換一個人，說得比他好，自然皇后身邊就再沒有他的位子了。

    常樂此刻再不敢猶豫，解釋道：“人是沒有瞧見的，就是在御湖邊發(fā)現(xiàn)了一只鞋，侍衛(wèi)往湖里撈，就撈著幾塊衣裳的碎布，是陳夫人那日來宮里時穿著的?！?/br>
    “怎么會……”楚亦茗眉頭蹙緊，“圣上懷疑是誰做的？”

    “弗蓮公主，”常樂磕頭，背脊顫抖，“陳夫人之事，興許殿下今日出門就能知曉，小的不敢瞞，可公主之事，還請殿下問過圣上吧。”

    楚亦茗不再逼問，只低聲自語道：“她挨了罰了？”

    常樂更是緊張了，告罪的話都在哆嗦：“小的不知，殿下饒命。”

    見此反應(yīng)，楚亦茗只心中嘆氣道：“看來罰得還不輕啊。”

    第67章 誰服了誰

    楚亦茗抱著滿滿來到校場時，正巧趕上姜青嵐拉弓射箭。

    這一箭疾風(fēng)一般，錚錚鳴響，力量之強，在將那百步開外的赤紅靶心洞穿后，余勢尚足以飛出一丈遠(yuǎn)。

    一時間，觀者喝彩，山呼萬歲，只教團在楚亦茗懷里的奶娃娃好奇心起，四處張望，方一轉(zhuǎn)頭瞧清了父皇，便拍著小手，指著人高喊著：“爹爹，爹爹玩?！?/br>
    “那不是玩，是在習(xí)武鍛煉體魄，”楚亦茗抱著滿滿步下鳳輦，略整了整滿滿的緞面衣衫，垂眸輕聲問，“滿滿想跟父皇學(xué)嗎？”

    小家伙在父后和父皇之間看了個來回，抬起雙臂緊緊摟住了楚亦茗的脖子，一聲不吭，沉默著，依賴著，大抵是把看熱鬧和勞動自己分得清清楚楚。

    楚亦茗抱著孩子走到了姜青嵐的跟前，人前禮數(shù)周全地屈膝見禮。

    姜青嵐放下弓，一雙手?jǐn)v住他雙臂扶起，關(guān)懷地問：“你們一路過來可曬著了？”

    “曬曬太陽才好，”楚亦茗臉挨了挨抱著自己不放的孩子，臉色無奈地說道，“滿滿總這么害羞，黏著爹爹，可不成?！?/br>
    姜青嵐雙手接過滿滿，瞧著孩子白嫩的小臉，前一刻鐵血冷厲的氣場頓消，只笑著哄了哄，又一手取過一張專為一歲孩子制的弓，舉到滿滿眼前，說：“再過兩年，父皇就不準(zhǔn)你黏著父后了，來，滿滿勾勾弓弦看看。”

    “他還那么小，哪有力氣拉弓啊?！背嘬浦@父子二人還真把弓箭當(dāng)成琴弦彈了起來，一時真不知該說姜青嵐什么好，明明殺伐決斷如此狠厲的一個人，每每一遇到孩子的事，總是半點脾氣沒有。

    楚亦茗手覆上姜青嵐的手，溫聲問道：“陛下給皇子安排的馬呢？”

    “馬到底是畜生，再怎么管教，也有看不住的時候，安排在身邊，總不讓人省心?！苯鄭箍粗⒆拥哪抗鈱櫮?，話也溫和，只是這言及之事，卻不似聲音好聽。

    楚亦茗收回手，故作疑惑道：“這是在說馬嗎？”

    “不然還能是什么，”姜青嵐將滿滿放在地面站好，半蹲下，大手牽著小手，開弓拉弦，說笑道，“還是這容易控制的弓，放在朕的皇子手里，才安心啊?！?/br>
    說著話，姜青嵐拿起一支小小的箭矢，牽著滿滿的手，一箭射到了一步遠(yuǎn)的地面。

    “不愧是朕的兒子，做得好?！苯鄭鼓抗忪陟?，一聲鼓舞激起四周歡呼盛贊，就似懷中一歲小兒做出了多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陛下?！背嘬睦潇o與這熱鬧格格不入。

    姜青嵐抬眸頗為驕傲地說道：“皇后說皇子需要鼓勵，難道不是朕一直在夸贊他，而皇后卻將贊揚說給聽不進人話的東西嗎？”

    楚亦茗斂了笑容，愈加淡漠，道：“陛下，臣不是來給旁人求情的?！?/br>
    “那是因為她真的犯了該死的重罪，”姜青嵐看了楚亦茗一眼，收回目光，又牽著滿滿的手拉弓，語氣生硬道，“今日是為了給皇長子擇選武藝師父的，皇后就沉下心，好好瞧瞧皇子的武學(xué)天賦罷?！?/br>
    楚亦茗心中震驚，當(dāng)著這么些朝臣的面，他又不得不穩(wěn)重端莊。

    這是他沉不下心嗎？

    這分明是姜青嵐一見到他就陰陽怪氣，果然今日常樂能如此痛快說出弗蓮的罪行，就是因為姜青嵐知道他在人前必須給足皇帝的顏面，不能發(fā)作，不能生氣，就連解釋自己根本不想求情，都不能。

    如此斤斤計較，不過是他二人教育孩子意見不一，他指責(zé)溺愛，冷落了姜青嵐幾日，如今弗蓮一出事，正好被姜青嵐逮住機會，指責(zé)他教導(dǎo)不善一回。

    楚亦茗冷冷回了聲：“好。”

    就見姜青嵐勾著弓弦的手一顫，弦上的箭就掉落了下來，這位君主竟是愣在原地，半晌沒再新取一支箭。

    楚亦茗在人身后，自然瞧不見姜青嵐一聽他這聲冷言，就有一抹慌張閃過雙眸，卻是背影堅定，故作心態(tài)穩(wěn)定，實則眸光一轉(zhuǎn)，早想回頭哄一哄了。

    這便是自己挖的坑，顧著體面，卻把自己埋了。

    姜青嵐咬咬牙，裝作不在乎，說：“兩國交戰(zhàn)尚且不殺來使?！?/br>
    楚亦茗有理有據(jù)地回道：“姜國陳國往來甚好，陳帝想要男子生子的法子，臣這一年來，苦心勞力的成果，雖于陳國所求未必有用，但以臣之愚見，使臣不惜重金，對此物勢在必得，陳帝該是不會為了使臣夫人，與姜國兵戎相見?！?/br>
    “兩國來往，明面上，此事也該給陳國一個交代?！苯鄭乖俅畏鲋鴿M滿拉弓，言及此事不免信心滿懷，只等著楚亦茗為這幾日冷落服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