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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霜險些沒有站穩(wěn):“韓月歌,你、你太過卑鄙!” 韓月歌將目光收回,仰頭望蒼穹上的明月。月色皎潔如十二月的霜雪,幽幽撒落在她的裙擺上。 她撩起鬢邊的發(fā)絲,想到什么,唇角淺淺地勾了一下,彎起嘲諷的弧度,卻美得驚心動魄。 “李玄霜,就算你偷了我的皮囊和身份又能怎樣?你還是贏不了我,我永遠都是席初的第一個女人。即便將來他與你成婚,共赴巫山時,腦子里想到的也只會是我。” 李玄霜神色大變,顧不得再與她糾纏,沖向席初的屋子。 韓月歌望著她的背影,哂笑一聲。 李玄霜這個人,敗就敗在太過貪心,想要她的臉,想要權(quán)勢和法寶,最后天真的還想要席初的心。 韓月歌最初的計劃是解了追魂咒,跑為上策,偏偏李玄霜來激她,以翩翩性命相逼,迫她發(fā)下什么心魔大誓。 李玄霜讓她不高興了,她當(dāng)然也要李玄霜不高興。 席初的第一個女人,李玄霜這輩子是邁不過這道坎了。誰讓她不知不覺,真的把席初放在了心上,想要把從席初那里偷來的溫柔據(jù)為己有。 韓月歌撇撇嘴,攏好身上的衣裳,穿過梨樹,走到一處僻靜之處,探出神識。確認四周無人,從儲物袋里取出彼岸花的珠子,系在脖子上。 白少淵從珠子里鉆了出來,變成翩翩美少年的模樣。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嘟囔道:“差點憋死我了?!?/br> 他有一身斂藏氣息的好本領(lǐng),可隨時隱匿在韓月歌的手鐲、珠釵、項鏈里,但他在里面不能待太久,偶爾也是要出來透口氣的。 韓月歌道:“你變回原形,我抱著你出城?!?/br> 白少淵乖乖地變成了一只白兔。 第47章 “也罷,你的確沒見過我…… 韓月歌抱起白兔, 往玉梨山莊的出口走去。她入莊時留了個心眼,特意記下了路線。 山莊的門口有侍衛(wèi)看守著。 韓月歌施了個幻術(shù),將自己變成紫玉公主身邊的一名侍女模樣。 她既然留了心, 自然不會只留意山莊的入口,她在席間觀察到, 紫玉公主身邊立著一名侍女,約莫是侍女總管, 就連紫玉公主的四名面首, 也對她恭恭敬敬的。 韓月歌抱著兔子, 走到門口, 果不其然被侍衛(wèi)攔下了。 “明雪姑娘這么晚還出門啊?!笔绦l(wèi)笑道。 韓月歌摸了摸兔子的腦袋,道:“公主的兔子病了, 我?guī)鋈フ掖蠓?。?/br> 白少淵立時裝作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耷拉著兩只毛絨絨的兔子耳朵。 侍衛(wèi)記起,紫玉公主的確是養(yǎng)過一只兔子。玉梨山莊是紫玉公主暫時的落腳之處, 莊內(nèi)沒有配備獸醫(yī), 這些個靈獸們, 平時身體好得很, 也鮮少生病, 似今日這般半夜尋大夫的, 還是頭一遭。 韓月歌雙眉一擰:“猶豫什么,還不放行, 若耽擱著,出了問題,你們負責(zé)不起?!?/br> “明雪姑娘,請?!笔绦l(wèi)連忙讓開。 韓月歌出了玉梨山莊后,一路往城門的方向奔去。天淵城緊鄰滄溟山, 氣候極低,四季嚴(yán)寒,尤其是到了夜晚。 寒風(fēng)呼呼往身上刮著。 韓月歌用袖子裹住白少淵的身體,頂著寒風(fēng)前進。 天淵城原是有宵禁的,仙魔兩域商議開通互市后,席初就取消了宵禁。取消宵禁后,天淵城的夜晚比白天還要熱鬧,比如這個時候,好些攤位都沒收。 韓月歌拿出白少淵先前給她的空白手令,填上日期和出城事宜,簽名的地方早已有席初簽好的字,蓋的章 也蓋過了。韓月歌遞出手令,等待著城門守衛(wèi)的放行。 守衛(wèi)仔細核對著手令上的簽字和章 印,確認是出自席初之手,打開城門,放韓月歌離開。 出來得這樣順暢,簡直出乎韓月歌的預(yù)料。白少淵給她的那份出城手令,幫了她的大忙,要沒有這份手令,她這會兒還在城內(nèi)困著出不來。 逃出魔域,去往何處成了問題。 席初丟了右眼和她這個活生生的藥材,肯定會四處追捕她,仙域是最好的藏身之處,可惜如何進入仙域又成了問題。她有出城的手令,卻無進城的手令。 她需得想個辦法聯(lián)系上翩翩。 韓月歌心里打著仙域的主意,出城后,一路疾行,直至過了魔域的界碑,抵達一片漫無邊際的蘆葦叢。 魔域和仙域的連接之處,是塊無主的荒地,這片領(lǐng)域既不歸屬仙域,也非魔域所有,它沒有任何主人。 既然沒有主人,也就沒有了規(guī)則的約束,是個魚龍混雜又極其危險的地方,可暫時逗留,不可長住,否則像韓月歌這樣沒有自保能力的草木妖怪,遲早都會成為大妖怪的口糧。 韓月歌跳下芳意劍,抬手將劍收回鞘中。 蒼穹萬里,明月獨照,月色籠著枯黃的蘆葦?shù)?,望不到盡頭。韓月歌松開懷中的兔子,兔子變作風(fēng)度翩翩的白衣少年。 韓月歌對白衣少年道:“你給我出城手令,我助你離開魔域,我們兩個已經(jīng)兩清。我這一逃,必定會成為魔域的通緝犯,你我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各逃各的去吧。” 月色籠著白少淵的面頰,泛著森冷的銀白光澤。 負手立在月光里的少年似乎輕輕笑了一聲,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因著蒼冷的月色,透出幾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