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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抖著手抽出纏在腰間的盤龍鞭揮了出去,卻被狼妖一口咬住鞭尾,腦袋揚(yáng)起,反借著這股力道將她甩了出去。 李玄霜再遭重?fù)簦吭诘厣?,半天沒有起來。 狼妖徹底被惹怒,一躍而起,朝著她俯沖而來,約莫是打算利用自己體重的優(yōu)勢,直接將李玄霜碾成rou餅。 李玄霜目眥欲裂,將手伸入儲物袋中,摸到一張爆裂符。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扔出爆裂符時,一道銀光從天而降,將狼妖削成了兩半。 轟然一聲,狼妖的尸體砸落在李玄霜的身側(cè),噴濺出來的血雨淋了李玄霜滿身,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里蔓延。 血點(diǎn)濺入李玄霜的眼底,她瞇了瞇眼睛,眼前一片血色。 一人翩然立在山巔,自寬大的袖袍中伸出手,掌心向上,斬殺狼妖的劍微微顫動,發(fā)出吟嘯之聲,飛回他的掌中。 李玄霜擦掉眼睛里的血,終于看清那人的模樣:白衣白發(fā),縹緲絕塵,周身似有仙氣環(huán)繞,飄曳的純白衣擺與蒼青色的山巔,勾出天底下最動人心魄的一幅畫面。 自他出現(xiàn)后,瑤山派所有的弟子都在看他,除了李玄霜,不會有人從他的身上聯(lián)想到魔這個詞。 “席、席初?!崩钚竦貑镜?。 第71章 “在收回歌兒的身體前,…… 距離忘川大戰(zhàn)結(jié)束后, 這是李玄霜第一次見到席初。那日席初抱著韓月歌的尸身,踏著滿地血色,離開碎骨淵的背影, 深深地刻入了李玄霜的腦海中。 她這輩子也不會忘記席初癲狂的模樣。 原來矜貴優(yōu)雅的太子殿下,也會有如此卑微如塵的一天。 席初還劍入鞘, 御風(fēng)而起,衣袂飄飄地落在李玄霜身前。 李玄霜強(qiáng)撐著一口氣, 從地上爬起來, 恍然記起自己滿身狼狽, 抬起袖子, 擦著臉頰上的血漬。 她忘了,她袖管里也都是血, 臉上的血越擦越多。 連席初都看不下去了,捏了個除塵訣,將她身上的血漬除了個干干凈凈。 他溫柔地望著李玄霜這張臉, 仿佛在透過這張臉看另外一個人。倏然, 他注意到了李玄霜發(fā)間的簪子, 簪尾一株緋桃灼灼盛放。 “席初, 你的頭發(fā)怎么會……”李玄霜震驚道。 席初滿頭的烏黑長發(fā), 不知何時化作無瑕的雪色。蒼冷的白發(fā), 愈發(fā)襯得他清冷出塵。 她記得席初那日離開時,頭發(fā)還好端端的。 席初沒說話, 他眼眸漆黑,瞳孔中映著李玄霜的影子,讓李玄霜想起她住在銷魂殿養(yǎng)傷的那段日子。那時席初待她極好,即便她每日冷面相對,處處與他爭鋒相對, 他也從來不惱。 他無聲地嬌縱著她一切的無理取鬧。 這份獨(dú)寵眨眼間就變成了泡沫。 是這張臉。 成也這張臉,敗也這張臉。 李玄霜撫著自己的臉,咬了咬唇瓣。她和韓月歌之間,真正的影子是她。幸好韓月歌已死,這個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死人是爭不過活人的,她相信,席初的傷心只是一時的。 他會很快忘了韓月歌。 李玄霜心念電轉(zhuǎn),斂起眼底的陰霾,抬起頭來,眉間堆著清愁,雙目泛起點(diǎn)點(diǎn)清光:“席初,忘川前你的那番話,我……我都聽清楚了,原來是我一直誤會你了,你娶那小仙草不過逢場作戲。你待我至此,我、我……” 她神色激動,一副恨不得將熾烈如火的一顆心剖開給他看的模樣。 當(dāng)山巔只可仰望不可觸摸的冰雪開始融化,亦是另一種不可言說的風(fēng)情。 “簪子給我。”然而席初只是漠然地打斷了她的話。 李玄霜微愣,以為他是要查驗(yàn)桃花簪,拔下簪子,遞入他掌中。 這支桃花簪是真的,她從神女鏡中窺破天機(jī),看到韓月歌與席初共同的夢境,在韓月歌醒過來前,率先取走了簪子。 她借韓月歌的身份,是想騙過天道截走韓月歌的仙緣,如今韓月歌已死,倘若能騙過席初,從席初那里得到韓月歌的真身,取而代之,不失為一箭雙雕。 席初握住簪子,指腹輕撫簪身,片刻后,他將簪子納入袖中,眸中的溫柔霎時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滿目的冰冷:“桃花簪已物歸原主,你我之間再無任何關(guān)系。” 話音剛落,他揚(yáng)袖揮出一道氣勁,將瑤山派其余六人擊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李玄霜大吃一驚:“你!” 席初目中露出血色,屈指一彈,便有一道無形的力量縛住了李玄霜。 李玄霜瞳孔微縮。 眼前的席初眨眼間像換了個人,容貌未變,眉目間卻橫生幾分妖冶,睫如鴉翅,陰森森地壓下來,睇過來的瞬間,眸底殺意翻滾。 “席初,為什么……”李玄霜動彈不得,神色慌亂地張了張唇。縛住她的力道驟然收緊,擠壓著她的五臟六腑,將她所有的聲音都堵在了胸腔里。 她徒勞地張開嘴,汲取新鮮空氣,維持自己的生命。 席初冷冷地盯著她,雙唇翕動,一張一合,每一個字都如驚雷般砸在她的耳畔:“忘川河畔那日,我知道薄焰挾持的是你?!?/br> 李玄霜臉上的面具是他親手所做,他怎么會認(rèn)不出來。他看到披上嫁衣的是李玄霜時,心底無奈至極,卻又慶幸地想,跑了好,跑了就不用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