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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在線閱讀 - 第51節(jié)

第51節(jié)

    ☆、第七回 怒火

    怒氣沖沖的甫一回到自己的上房,陸大夫人便再也壓制不住滿腔的怒火,打砸起屋里的各樣家俱程設來。

    與她一起回來的陸明鳳見狀,忙將一眾服侍之人都打發(fā)了,任陸大夫人又打砸了一會兒,直至她累得砸不動氣喘吁吁的坐到了靠窗的榻上后,才沉聲道:“不就是一個側妃嗎,連二嬸都知道就算是上了玉牒的側妃,說穿了也不過一個妾而已,貓狗一般的玩意兒,娘有什么好生氣的?傳到皇上的耳朵里,焉知不會以為娘這是藐視上意,意圖抗旨不尊?”

    陸大夫人喘著粗氣尖聲道:“他知道便知道,時至今日,我還有什么可怕的,難道他敢做還不許人說不成?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對原配嫡妻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對嫡長子也是恨不能打壓到塵埃里去,寵妾滅妻已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抬舉得小妾們個個兒都壓到嫡妻的頭上,抬舉得庶子們個個兒都不把嫡母和嫡兄放在眼里,可就因為他是皇上,還誰都不敢有半句二話,早知如此,當初你姨母哪怕嫁給匹夫草民甚至一輩子不嫁人呢,總也遠遠勝過嫁給他!”

    頓了頓,繼續(xù)罵道:“他如今是皇上了,就忘記當初自己是靠著誰才能登上那個位子的了,若不是我們徐家一力支持他,他能有今日?簡直就是做夢!呸,見過忘恩負義的,沒見過這般忘恩負義的,真以為他是皇上就沒誰治得了他不成,他別忘了,還有老天爺呢,人在做天在看,我且等著看他會有什么報應!”

    雖說看問題不如老國公爺和陸中冕那般全面透徹,也不能如他們那般將皇上這幾個月以來下的一連串圣旨以下的心思猜個*不離十,陸大夫人到底出身高門,夫家也是高門,基本的政治覺悟她還是有的,如何看不出皇上將陸明雅賜給二皇子做側妃之舉,與之前他將安國公府的三小姐賜給二皇子做正妃如出一轍,是在意圖分化定國公府這個大皇子的妻族內部,進一步削弱大皇子的實力?

    本來如今大皇子的母族與二皇子的妻族便同是安國公府了,誰知道如今皇上又下旨讓大皇子的姨妹成了二皇子的側妃,就算側妃不比正妃,那也是要上玉牒有三品誥命在身的,定國公府也勉強算得上是二皇子的妻族了,讓府里的人和一眾親朋本家怎么想,又讓外面的人怎么想,焉知不會上趕著去捧二皇子的臭腳?

    陸大夫人這些話實在有夠大逆不道,陸明鳳不由暗自慶幸方才她一進屋便將下人都打發(fā)了。

    慶幸完了才道:“娘這些話在這屋里,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仔細讓旁人聽了去,連帶姨母與舅舅們都得不了好去。也許當初沒有外祖父和舅舅們的支持,皇上的確坐不上那個位子,可現(xiàn)在已不是當初了,皇上已經(jīng)是皇上了,對天下所有人都有生殺予奪的權利,連姨母這個一國之母都不能例外,您再來說這些又還有什么意義?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冷靜下來,盡快想法子扭轉局面的好!”

    女兒那句‘皇上已經(jīng)是皇上了,對天下所有人都有生殺予奪的權利,連姨母這個一國之母都不能例外’,如利劍一般猛地戳破了陸大夫人滿腔的怒火,讓她一下子頹然的癱在了榻上,半晌方灰心喪氣的道:“連你姨母都沒有法子了,我們能有什么法子?如今什么都還沒做呢,已快要沒有立足之地了,若再做了什么,豈非連命都要沒有了?”

    只是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又動起氣來,咬牙切齒道:“先是陸明萱那個賤人,巴巴兒的想要勾引大皇子,害得皇后娘娘與大皇子如今都還不見天日,后來又巴上了羅氏那個賤人……如今陸明雅那個下流種子見勾引大皇子是無望了,又巴巴兒的勾搭上了二皇子,連在寺廟里都不安分,跟一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方才在前面若不是顧忌著多少也會影響到大皇子和你的名聲,我不罵死她曲氏不算完,養(yǎng)出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來,她也好意思說自己出身書香世家,沒的白侮辱了‘書香世家’這四個字!呸,一個個兒的都是不要臉的狐媚子,老天怎么不劈道雷下來,將這些不要臉的狐媚子全部劈死了算完!”

    陸明鳳見母親氣得牙關咯吱作響,怕她氣壞了身子,只得放軟了聲音勸道:“娘也不必太擔心,祖父與父親的態(tài)度您又不是不知道,是鐵了心要做純臣的,連表哥身為嫡長皇子,天命所歸,我又與表哥有婚約,他們尚且不肯擺明車馬的支持表哥呢,更何況二皇子不過只是庶出,又不是最得皇上寵愛的,三meimei更是過去做側妃,祖父與父親那般精明的人,若真要二選一的話,又豈能放著現(xiàn)成的中宮皇后不選,反而退而求其次去選一個庶妃的?所以祖父與父親最有可能做的事便是不偏不倚,既不支持表哥,也不支持二皇子,與現(xiàn)下的局勢也沒什么區(qū)別,所以您實在犯不著生氣也犯不著擔心,沒的白氣壞了身子。”

    陸大夫人聞言,一連深吸了幾口氣,才道:“你說的這些我心里其實都明白,我就是氣不過皇上的態(tài)度,先前抬舉四皇子也就罷了,如今又死命的抬舉二皇子和三皇子,他是不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在他心目中,大皇子這個嫡長皇子其實什么都不是?他這不是擺明了打你姨母和大皇子的臉嗎,以后他們母子不管是在前朝還是在后宮,都還有什么威視可言?你姨母若是知道了,還不定怎生傷心呢,你將來過去以后,可得多孝順她,多體貼大皇子,凡事以大局為重,幫襯著他們將本該屬于他們的東西奪到手里才是!”

    要說陸明鳳沒有一丁點兒想做皇后的心,那絕對是假話,所以聞得母親的話,她雖只回了一句:“娘放心,我定會好生孝順姨母,體貼表哥的?!毖凵駞s十分堅定,還隱約可見幾分斗志,顯然她心里也認為皇位本來就該是屬于大皇子的東西。

    陸大夫人發(fā)xiele一通,總算平靜了不少,陸明鳳見狀,因喚了朱mama進來,吩咐道:“勞煩mama打發(fā)人去沏一戶熱茶來,另外再叫兩個人進來收拾一下?!?/br>
    朱mama恭聲應了,正要出去,不想陸大夫人又爆發(fā)了,不顧朱mama還在就又急又快的恨聲抱怨道:“世上竟還有這樣的父親,就是見不得兒子好,巴不得兒子前程后宅都一團糟,偏心到了這個地步,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人,難道大皇子就不是他親生的嗎?老虎那么毒尚且憐惜自己的孩子呢,他卻絲毫也不憐惜大皇子,他比老虎還要毒啊……”

    陸明鳳只覺太陽xue突突直跳,被母親翻來覆去車轱轆一般抱怨皇上的行徑弄得快要抓狂了,敢情自己方才說得喉嚨都快冒煙兒了全是白說的,她忍了又忍,總算忍住了爆發(fā)的沖動,只是不耐煩道:“娘到底還要抱怨到什么時候,難道您抱怨了皇上就能改變態(tài)度,就能不偏心了,就能讓姨母‘病好’解了表哥的禁足嗎?您沒說累我都聽累了,您要再說,我可就先回去了!”

    只不過才走出沒兩步,就被陸大夫人給喚住了,一臉欲言又止的道:“其實……今日接旨的并不只我們一家,還有另外兩家,一家是禮部右侍郎府,一家是長興侯府……”

    陸明鳳見母親話說得吞吞吐吐的,再結合她說的內容,心里攸地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來:“娘的意思,今日不止二皇子多了三meimei這位側妃,三皇子與表哥也……”

    陸大夫人艱難的點了點頭,“長興侯府的五小姐被賜給了三皇子做側妃,禮部右侍郎家的三小姐則被賜給了大皇子……而且皇上已令欽天監(jiān)占了吉日,十二月十八日是好日子,到時候三位皇子一起迎娶側妃,也已下旨在宮外為三位皇子督見皇子府了……至于三位皇子什么時候迎娶正妃,且待過了完后,再著欽天監(jiān)擇吉日……都怪陸明雅那個賤人,若不是她在寺里也不安分,引得二皇子去上香時無意見了她一面,打聽得她是在寺里為長輩們祈福的定國公府的三姑娘,便回去求皇上賜她給自己做側妃,皇上又怎么會想到給大皇子和三皇子也一并賜側妃?”

    所以母親才會氣成那樣,顧不得上下尊卑不住口的大罵皇上,皇上偏心、打壓姨母和表哥、抬舉其他妃嬪和皇子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皇上這么做早非一日兩日了,他們這些人再氣又有什么用,真正讓母親生氣的,還是自己這個正妃都還沒進門,御賜的側妃倒先進門了,而且身份還不低娘家也非寒門祚戶,到時候不論是夫君的寵愛還是管家大權她都占進先機,自己再是正妃又如何,只怕也要讓她三分!

    念頭一閃而過間,陸明芙先是覺得心口發(fā)涼,然后那涼意便從心口很快溢滿了全身,讓她如置冰窖般無法抑制的簌簌發(fā)抖,這便是她的姻緣,是她一輩子的歸宿,可她還沒進門呢,就已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以后可該怎么辦?

    陸大夫人見女兒臉色慘白,額上滿是冷汗,身體還簌簌發(fā)抖,唬了一大跳,忙起身一把將她攬進了懷里,急聲道:“我的兒,你可別嚇我,我知道你生氣,可氣大傷身,你要打人罵人都使得,千萬別憋在心里,若是憋出個什么好歹來,豈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見陸明鳳還是魔怔了一般沒反應,到底心疼女兒的心占了上風,因又咬牙狠心顫聲道:“要不……咱們就聽你祖母的,不嫁了?橫豎如今還沒定日子,還有的時間來細細安排,必不會露了絲毫馬腳的!”

    陸明鳳聽得這話卻反倒清醒過來,苦笑道:“娘覺得祖父與祖母還會給我第二次機會嗎?這些日子祖母表面看著待我一如既往,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她素日疼我的心已淡了許多,我悄悄兒問了一次張嬤嬤,張嬤嬤說前番那次機會都是祖母與祖父和父親發(fā)了好大一頓脾氣才為我爭取來的,可我卻辜負了她老人家……您覺得如今祖母還會為我爭取第二次機會,祖父與父親又還會答應嗎?”

    陸大夫人不由也慘白了臉,結結巴巴道:“那、那、那可如何是好?”

    陸明鳳苦笑道:“還能怎么辦,自然是到了日子嫁過去。不就是沒過門先有個身份尊貴的側妃嗎,本朝自開國以來便有這樣的慣例,皇子大婚前,都要先甄選勛貴世族、高官大員家中德才貌兼?zhèn)涞呐河瓰閭儒赃t再迎正妃,已經(jīng)成為慣例,也就自先帝朝起,才沒有再遵循這個慣例罷了,沒道理前頭那么多皇子妃都能忍受此事,輪到我了便不能忍受罷,難道我比大家都尊貴不成?況此番要先迎側妃的也不只是表哥一個人,三表妹與衛(wèi)家小姐都能忍,我自然也能忍?!?/br>
    一席話,說得陸大夫人眼里有了淚,哽聲道:“我的兒,真是苦了你了……”

    朱mama也在一旁抹眼淚。

    陸明鳳卻搖頭淡聲道:“一開始便知道會有這么一日的,算不得什么苦,若如今才一個都覺得苦了,以后的日子也沒法兒過了,便是娘,不也是這么過來的嗎……要想有所得,總要先有所舍,不然‘舍得舍得’,‘舍’何以會放在‘得’的前頭呢?”

    這話說得陸大夫人又是一陣心酸,但見女兒能這么快便想通,卻是暗自松了一口長氣,她方才因心疼女兒的心一時占了上風,脫口說了那句‘不嫁了’,但話才一說出口便已后悔了,只不過說出去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來,一時間又沒想到回圜的話,于是只能先順著女兒的話來說,打算過兩日待女兒心情平復了以后,再細細解勸女兒的,倒是沒想到女兒這么快便想通了,因說道:“你放心,那王氏就算比你先進門又如何,你表哥與你卻是自小的情分,皇后娘娘又是你親姨母,難道反有不向著你反向著她的理兒?她無論如何休想滅過你的次序去,若她真敢有僭越之舉,我也絕不會讓你姨母與你表哥白委屈了你去!”

    陸明鳳道:“所以娘還有什么可生氣可擔心的?倒是如此看來,三meimei做了二皇子的側妃沒準兒真不是她自己謀劃來的了,大覺寺那樣的地方,又豈是她想怎么著就能怎么著的?只有二皇子無意見了她一面,打聽得她是咱們家的姑娘,抱著投機取巧的心回去求了皇上賜婚才說得通了,只可憐了二嬸嬸,先前哭得那般可憐,可見是真不想讓三meimei做妾……”

    話沒說完,陸大夫人已冷笑道:“在大覺寺清修的又不只她一個人,怎么二皇子沒見到別人,偏就見到了她?且二皇子去寺里上香,必是在大殿,哪怕是在那里留宿,也必定是在客房里,與她住的地方不知道隔了多遠,怎么事情就偏偏那么巧?更何況她又是個素有‘大志’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說她與二皇子之間沒有首尾,我是絕不相信的,我明兒便使人往大覺寺去問,若是真沒什么也還罷了,若是有什么,她別以為如今做了皇子側妃我便奈何不得她了,哼!”

    陸大夫人滿腔的怒火既不能沖著皇上發(fā),又不能沖著大皇子發(fā),可不就只能沖著陸明雅發(fā)了?

    陸明鳳沒有說話,雖然她心里覺得陸明雅沒準兒真是無辜的,但皇上因著二皇子去求他將陸明雅賜給自己做側妃一事,而引得皇上給大皇子也賜了側妃卻是不爭的事實,她心里也不是不生氣不怨恨的,抱著一種‘我不好了別人也被想痛快’的心態(tài),她想著讓母親出出氣也沒什么不好的,不管過程怎么樣,陸明雅的確得了實惠不是嗎?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朱嬤嬤忽然小聲插言道:“那還要讓太夫人在族里為萱姑娘和五姑娘物色合適的人選嗎?”

    陸大夫人沒好氣道:“還物色什么,如今我們家已出了一位皇子正妃,一位皇子側妃了,難道皇上還會讓我們家再出一位側妃不成?沒的白糟蹋了徐氏一族的大好男兒!”

    說得朱嬤嬤不敢再則聲,陸大夫人喘了一口氣,正待再說,就聽得外面有小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聲音傳來:“稟夫人,老國公爺與老夫人立等著夫人去榮泰居說話?!?/br>
    陸大夫人雖滿心的不痛快,但公婆傳召也不能不去,只得洗了個臉換了件衣裳,被簇擁著去了榮泰居。

    一時進得陸老夫人的宴息室,就見屋里不只老國公爺、陸老夫人和陸中冕在,陸中景與陸二夫人也在,再就是張嬤嬤在一旁服侍茶水,除了陸中景,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屋里的氣氛也因此顯得很是壓抑。

    陸大夫人因忙上前屈膝給老國公爺和陸老夫人見禮,還未及拜下,陸老夫人已道:“行了,事有輕重緩急,且先不必拘這些俗禮了,坐罷!”

    “是?!标懘蠓蛉嗣晳?,輕手輕腳坐到了陸中冕旁邊的玫瑰椅上。

    老國公爺方沉聲道:“如今圣旨已經(jīng)下了,三丫頭便是板上釘釘?shù)幕首觽儒耍俅诖笥X寺里也不合適,明日老大媳婦你便打發(fā)人去寺里悄悄兒將人接回來。再就是三丫頭的嫁妝,本來咱們家的規(guī)矩是嫡女公中一萬兩,庶女五千兩,但如今三丫頭是去做妾的,做妾的要那么多嫁妝做什么,擺明了與正妻打擂臺嗎?所以三丫頭的嫁妝就按三千兩來準備即可,這事兒就交給老大媳婦你來辦,時間緊急,你務必要辦好了!”

    陸大夫人事先雖已猜到公公對陸明雅做二皇子側妃之事不會熱衷,畢竟牽涉到奪嫡,自家公公與丈夫都是恨不能有多遠躲多遠,卻依然沒想到公公的態(tài)度會冷淡至廝,給陸明雅的嫁妝竟連庶女的都比不上,當下心里就跟三伏天的吃了塊冰鎮(zhèn)西瓜一般,不知道有多痛快。

    但面上卻一副驚訝至極的樣子,遲疑道:“這樣也未免太委屈三姑娘了罷?雖說是去做妾,到底也是要上玉牒有誥命在身的側妃,三千兩能做什么,且讓旁人知道了,也未免笑話兒,公公要不還是再考慮一下……”

    話沒說完,已被老國公爺斷然打斷:“我定國公府傳承百年,從未出過給人做妾的女兒,如今竟出了,定國公府的臉面已經(jīng)丟光了,還有什么可怕人笑話的?你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

    陸大夫人就唯唯諾諾的不敢再說了,實則心里比方才更要痛快。

    陸中景卻忽然道:“雅兒是嫁給二皇子做妾,可這妾能與尋常人家的妾一樣嗎,尋常人家的妾有幾個能上族譜又有幾個能得三品誥命的?雅兒這根本就是在為家族增光添彩,又何來丟臉之說?要這么說來,連宮里娘娘們也都是作妾的,亦連太后娘娘以前也是做妾的呢,父親不能因此便委屈了雅兒,兒子不服,還求父親收回成命!”

    對陸明雅這個唯一的嫡女,陸中景還是向來都很疼愛與看重的,哪怕先前因被她連累得自己也被禁了足而對她生出了幾分怨恨,但這怨恨也在上午聽完圣旨后,轉為了喜悅與得意,覺得自己的女兒如今是皇子側妃了,自己便算是皇子的老丈人了,總算是可以一雪前恥了,看以后府里和族里那些個拜高踩低的人還敢不敢對他陽奉陰違,還敢不敢擠兌他說他的淡話!

    陸中景打小兒受到的教育便不能與陸中冕相比,長大以后更是缺乏歷練,不過是在父兄的羽翼下混日子罷了,如何能指望他有多少政治覺悟又有什么遠見?自然看不出陸明雅被指給二皇子做側妃一事于定國公府來說絕非好事,反而因此沾沾自喜,渾身的骨頭都輕了幾分,也敢跟老國公爺頂嘴了。

    老國公爺本來就正在氣頭上,如何聽得陸中景這話,當即抄起榻上矮幾上的茶盅,便砸了他滿頭滿臉,怒聲道:“你還好意思說她是在為家族增光添彩,還好意思不服,你知不知道她在寺里做了什么,二皇子與皇上說是無意在大覺寺見了她一面,覺得她溫柔孝順,所以才回去求皇上賜她給自己做側妃,不過只是好聽的說法兒罷了,實際是二皇子去那里上香留宿時,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便變著法兒的往二皇子跟前兒湊,只差沒有自薦枕席了……二皇子一開始本來不耐煩應付她的,還是在聽她說了自己是定國公府的姑娘后,才肯搭理她,也才有了今日這一出的,主持告訴我打發(fā)去細問究竟的人時,我們的人都快要羞愧得無地自容了!都是你教的好女兒,我們定國公府的臉都快要被她丟光了,你還有臉不服,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讓人直接將你摁死在血盆里的,也省得有今日之禍!”

    陸中景腦袋上被砸了一個大包,雖仍滿心的不服,在父親多年的積威之下,卻是捂著頭不敢再則聲了。

    他不敢則聲了,陸二夫人又顫巍巍的站起來顫聲開了口:“敢問公爹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二皇子不是無意見了雅兒一面,所以才回去求皇上賜婚,而是雅兒她自己……這個側妃,竟是她自己想方設法謀來的嗎?”

    本來女兒以后要給人做妾之事給陸二夫人的打擊已經(jīng)夠大了,誰知道更大的打擊還在后頭,女兒做妾竟是她自己耍手段得來的,陸二夫人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方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不然她真是沒臉再活在這世上了!

    只可惜老國公爺?shù)脑捔r粉碎了她最后一絲希望,“她若不變著法兒的往二皇子跟前兒湊,二皇子怎么會知道大覺寺里有一位定國公府的小姐在清修?也就是二皇子本就存了旁的心思,所以才會順水推舟求了她做側妃,還在皇上面前為她掙體面,否則二皇子只要往外面一說,定國公府的臉更要丟光了!”

    話音剛落,陸二夫人已再承受不住打擊,軟軟癱倒在了地上。

    唬得張嬤嬤與陸大夫人忙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忙活兒起來。

    ☆、第八回 放棄

    見陸二夫人竟因女兒不知廉恥,自甘下賤的行徑氣得暈了過去,老國公爺想起這個兒媳出身書香世家,自己當年果然沒有看錯人,雖因兒女緣單薄了一些,以致將陸明雅溺愛得不像話,但她本人還是好的……面色不由緩和了幾分,冷聲向陸中景道:“你一個大男人,竟還沒有你媳婦有廉恥心,我都替你臊得慌,若不是想著你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多少要給你留幾分臉面,看我今日皮不揭了你的!明日待三丫頭回來以后,你記得告訴你媳婦兒,這段時間都拘了她在家里做針線,無事便不要出門了!”

    見陸中景唯唯應了,又道:“再就是你也給我管好了你自己,別以為如今女兒做了皇子側妃,你就可以耀武揚威了,我丑話且說在前頭,我們家傳承百年,靠的是實打實的功勞,而非此類裙帶關系,區(qū)區(qū)一個側妃,是真不稀罕。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家一旦出了門子,后半輩子的生死榮辱便都系于夫家,與娘家再無多大關系了,三丫頭又是去與人做妾的,與我們家更無什么關系了,從來沒聽說過夫家與妾室的娘家當親戚來往的,哪怕對方是皇家,我們家依然丟不起這個人,所以以后除非萬不得已,就不必讓她回來了,大家各過各的,她好了我們家不沾她的光,她若不好了,自然也與我們家沒有關系,你聽明白了嗎?”

    “是,兒子明白了?!标懼芯叭允俏ㄎ☉耍X子因方才挨了老國公爺那一茶盅,后又見陸二夫人氣得暈倒了,又痛又急之下,至今都還有些木木的,其實并沒聽明白老國公爺這是要放棄陸明雅,以后當自家沒有這個人的意思了,只當老國公爺還未消氣,所以才會說了這一通氣話。

    但他沒聽明白,陸老夫人、陸中冕并陸大夫人,甚至張嬤嬤都聽明白了,作為天生就有利益沖突,天生就不可能真當彼此是一家人的嫡庶兩邊,陸老夫人一系心里無疑都稱愿得很。

    尤其是陸大夫人,若不是礙于公爹還在,都忍不住要大笑三聲以表達自己心中的暢快了。

    她陸明雅不是以為勾搭上了二皇子,便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如今看她還怎么變鳳凰,一個被娘家直接放棄了的皇子側妃,就算有夫君的寵愛,又能風光到哪里去,更何況聽公爹的意思,二皇子求她做側妃還不是因真看上了她這個人,而是另有所圖,等她過門以后,二皇子見不能自她身上得到想要的好處,不說親自發(fā)作她,只要冷著她,對她不聞不問,她在二皇子府便休想再有好日子過。

    哼,害她女兒還沒過門倒先多了個心腹大患,她等著看不知廉恥的賤人會落得什么下場!

    陸大夫人打發(fā)去接陸明雅的人手腳極快,次日不過午后時分,便已將人接了回來。

    陸明雅離家?guī)讉€月,回來第一件事自然要先去見過陸老夫人,其時陸大夫人婆媳和陸明鳳陸明萱姐妹幾個也都在陸老夫人屋里,瞧得陸明雅進來,禁不住都打量起她來。

    平心而論,在大覺寺那樣的地方一待便是幾個月,陸明雅如今看起來又瘦小又憔悴,真稱不上漂亮,哪怕她身上穿著陸大夫人打發(fā)接她的人特地帶去的妃色銀紋繡百蝶度花的褙子鵝黃繡白玉蘭的百褶裙,頭上還戴著蝶戀花鑲寶石點翠步搖,一看便是精心打扮過的,依然稱不上多漂亮,至少比之以前的她差得遠了。

    由此便可見之前來傳旨的內侍那句‘二皇子無意見了貴府三小姐一面,驚若天人,情難自禁,這才會去求了皇上賜三小姐給自己做側妃。’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諷刺了,二皇子哪里是被陸明雅的美貌所傾倒,他根本就是因她是定國公府的小姐,才會去求皇上將她賜給他做側妃的!

    可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就陸明雅愣是不明白,只一味沉浸在二皇子是被她的美貌才情所傾倒了,所以才會巴巴求皇上賜了她做側妃的美夢里,又自以為如今身份不同了,眉眼間便有意無意帶出了幾分自得與自矜,一副衣錦還鄉(xiāng),揚眉吐氣的樣子,進來后倒是給陸老夫人行了大禮,卻不肯叫‘祖母’,只道:“孫女兒給老夫人請安了,之前一時糊涂言語冒犯了老夫人,還求老夫人不要與孫女兒一般見識,饒過孫女兒這一遭。”

    陸老夫人哪里瞧得上她這副輕狂樣兒,面上卻不表露出來,反正她已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因只是笑道:“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我怎么不記得有這么一回事,便是真有,牙齒與嘴唇再要好也還有磕著碰著的時候呢,祖孫之間哪來的隔夜仇?”命雙喜幾個:“還不快扶了你們三姑娘起來?”

    待陸明雅起來后,才又道:“我怎么瞧著雅丫頭瘦了一圈兒的樣子,可見是在寺中為長輩們祈福辛苦了,如今好容易回來了,得好生補回來才是?!?/br>
    一席話,說得陸明雅越發(fā)得意起來,暗想祖母先前再恨她又如何,如今還不是得好生捧著供著她,還得主動給她臺階下,說她此番去大覺寺是為長輩們祈福去的,可見權勢的確是個好東西,自己過門以后可得使出千般心計萬般手段,越發(fā)將二皇子的心攏得死死的,以后越發(fā)風光才是!

    陸老夫人當看猴戲一般看陸明雅的輕狂樣兒,陸大夫人卻沒這個閑情逸致,看到陸明雅她便想起了王小姐,指不定王小姐這會子也在家里似陸明雅這般因要給皇子做側妃了,而得意輕狂得找不著北呢?

    待陸明雅與陸老夫人說了幾句話,過來給她見禮時,便不待陸明雅擺下,已親自一把攙了起來,笑道:“還沒向三姑娘道喜呢!”

    說得陸明雅紅了臉,她再自得自矜終究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與人當面說到這樣的事又豈能有不害羞的,不由一副羞羞答答的樣子道:“大伯母笑話兒人家?!?/br>
    陸大夫人心中冷笑,嘴上卻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原便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有什么可笑話兒的?對了,我昨兒還發(fā)愁呢,三姑娘出門子的日子距今只得三個月了,可因事出突然,這嫁妝還未及準備,本來這樣的事也不該問你一個姑娘家的,偏二弟妹如今又病著,我不好拿這些事去讓她傷神,少不得只能親自問你了,不知你想要些什么東西?要不讓人盡快擬了單子與我送來,我也好讓人即刻置辦去,三千兩銀子放在尋常人家是不少了,可認真要買幾樣稀罕東西也是不容易,總得精打細算才好,三姑娘是你們這一輩兒第一個出門子的,總不能太委屈了你?!?/br>
    這話說得陸明雅愣住了,當下也顧不得害羞,也顧不得這樣的事的確不該她理會的了,忙忙抬頭問道:“大伯母這話什么意思,什么三千兩銀子?我們家的規(guī)矩,不是嫡出出嫁公中一萬兩銀子,庶出五千兩嗎,大伯母莫不是在與我開玩笑?”哪怕祖母的體己沒有自己的份兒,公中一萬兩卻是自來便有的規(guī)矩,難道祖母與大伯母竟連這銀子也想吞了自己的不成?那她絕不會與她們善罷甘休!

    陸大夫人就一副為難的樣子:“三姑娘難道沒聽去接你的人說嗎,這是老國公爺親自發(fā)的話,說……說三姑娘再是能上玉牒又誥命在身的側妃又如何,說穿了也不過一個妾而已,作妾的要那么多嫁妝做什么,擺明了與正妻打擂臺嗎?當時二弟與二弟妹也在的,我原還以為你在路上已經(jīng)知道了……”

    什么叫‘再是能上玉牒又誥命在身的側妃又如何,說穿了也不過一個妾而已’?陸明雅立時便忍不住爆發(fā)了,尖聲道:“這話真是祖父說的嗎,別是大伯母拿了雞毛便當令箭罷?我知道大伯母素來也不待見我,不過面子情兒罷了,可這家又不是大伯母一個人的,公中的銀子大家都有份兒,大伯母憑什么這般苛待我,讓我連庶出的都不如?大伯母便是再不待見我,總也得為定國公府的顏面著想,也得為皇家的顏面著想罷!”

    說著,淚水在眼里直打轉,以前家里人明里暗里瞧不上她,給她氣受也就罷了,何以她如今都做了皇子側妃,依然這般作踐她?難道就因為她爹是庶出的,她便生來是被人作踐的不成?

    陸大夫人堂堂定國公夫人、當今皇后胞妹,便是陸明雅今日做了皇子正妃她尚且不放在眼里呢,更何況只是一個側妃,就敢這般與她大小聲,她本就惱著陸明雅,打定了主意要給陸明雅一個大大沒臉的,不然方才也不會有那一番做作了。

    如今見陸明雅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正中下懷,立時也冷下臉來,道:“三姑娘這話什么意思,竟是在說我把公中的銀子當自己的銀子,克扣三姑娘的嫁妝嗎?三姑娘難道耳聾了不成,沒聽見方才我說當時老國公爺說這話時你爹娘也在?三姑娘別以為如今自己是皇子側妃了,就可以不將長輩放在眼里了,哦不對,先前三姑娘還不是皇子側妃時,不照樣兒頂撞祖母嗎,我不過是一個做伯母的,被頂撞頂撞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兒?不過三姑娘別忘了,你還沒進皇家的門沒進二皇子府的門呢,焉知在此期間不會發(fā)生什么變故?我勸三姑娘還是悠著點的好,省得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這番話實在有夠刻薄,說得陸明雅強忍著的眼淚到底忍不住決了堤,淚眼朦朧中,卻見陸老夫人只是一臉的冷然,就跟沒看見陸大夫人欺負她似的,陸大奶奶與陸明鳳姑嫂姐妹幾個則或是拿不贊同,或是拿同情,或是拿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她,看得她越發(fā)的火大,拿帕子胡亂擦了臉上的淚水,扔下一句:“我找祖父給我評理去!”便轉身往外沖去。

    只可惜才走到門口,已被人堵了回去,卻是陸二夫人扶著惠mama過來了。

    陸二夫人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單薄虛弱得風大一些便能將她給刮走一般,但作風卻是在人前前所未有的強硬,一進來連看都不看陸明雅一眼,便不由分說叫兩個粗使婆子將她捆了,又瞧著惠mama拿帕子堵了她的嘴,沖惠mama點點頭令將人拖走以后,才上前對著陸老夫人和陸大夫人各福了一福,嘶聲說道:“都是我這么多年來教導無方,累母親和大嫂一次又一次生氣,還求母親和大嫂責罰,我絕無半句怨言?!?/br>
    陸老夫人與陸大夫人都是做母親的,素日雖因嫡庶之分而不待見二房上下,這會子瞧得陸二夫人這般可憐,卻是難得生出了幾分同情之心,也再做不出窮追猛打之事,陸老夫人因嘆道:“罷了,你成日里病病歪歪的也不容易,如今雅丫頭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這個性子,還能怎么著呢,且把這幾個月混過去,待她安生出嫁之后,沒準兒便懂事了呢?你且回去罷,這些日子便不必過來了,只安心將養(yǎng)著,再就是守著雅丫頭做針線即可。”

    陸二夫人聞言,立時紅了眼圈,低頭深吸了一口氣,才抬頭強笑道:“多謝母親不怪我,那我便先回去了,等過些日子再帶了雅丫頭過來給母親請安,給大嫂賠罪?!闭f完又屈膝福了一福,才自轉身腳步發(fā)飄的去了。

    余下眾人看著她蹣跚的背影,想著她這輩子兒女緣薄,至今膝下只得陸明雅一個,偏還成了那樣,都禁不住滿心的同情。

    待稍后散了回到空翠閣,陸明芙因與陸明萱感嘆道:“二夫人也真真可憐,攤上這樣一個女兒,真是把一顆心都要cao碎了,偏三姑娘半點不體諒她的苦心,換成你我,若能得一個親娘,真是睡著了都要笑醒,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陸明萱點頭道:“是啊,若我們的親娘還活著,我們怎么舍得這樣傷她的心?本來我還以為三姑娘在大覺寺待了這么幾個月,怎么著也該有所長進才是,誰知道她還是那樣,如今還是在自己家里,自家人再生氣說到底也不能真拿她怎么樣,等去了二皇子府,可就說不好了,只怕二夫人更傷心的時候且在后頭呢!”

    姐妹兩個嘆了一回,因此事終究與自己關系不大,便也就各自丟開了。

    再說陸二夫人離了榮泰居,好容易扶著丫頭的手回到自己院里,便有些個支撐不住了,她昨兒暈了一回,今日還暈著,本來連床都下不來的,但想著女兒那個性子,怕她一言不合又與長輩或是姐妹們鬧起來,這才強撐著去了一趟榮泰居,誰知道果然讓她料中了,她去時正好趕上了她在那里撒潑,也不知她前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這輩子才遇上這么一個冤家!

    丫鬟采蓮見主母氣色著實難看,因小心翼翼的勸道:“夫人要不還是先回房歇息一會子再去瞧姑娘罷?橫豎姑娘如今已經(jīng)回來了,夫人想什么去瞧都使得的……”

    陸二夫人倒是想回去歇著呢,可現(xiàn)下的情勢叫她如何歇得下,因搖頭苦笑道:“橫豎我這條命早晚是要交代在她身上的,歇不歇的,又有什么關系?!钡降走€是掙扎著去了陸明雅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