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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丹青一時語塞,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忙道:“奴婢明白了?!辈属⒎旁谘绢^堆里的確算出挑的,可自家姑娘卻是闔府最漂亮的人,凌公子更是生得天神下凡一般,又怎么會看上區(qū)區(qū)一個彩簪?是她著相了。

    陸明萱點點頭:“你既說她們兩個好,那我明兒便去回了老夫人,將來帶她們兩個過去罷?!?/br>
    翌日陸明萱去給陸老夫人請安時,果真便找機會回了陸老夫人將來帶夏荷和彩簪過去之事,陸老夫人因說道:“你張嬤嬤正與你挑人呢,要不你瞧過你張嬤嬤挑的人之后再做決定?”

    陸明萱忙道:“很不必麻煩張嬤嬤了,夏荷與彩簪素日都挺老實本分的,就她們兩個罷,至于另外兩個人選,丹青自然是要算一個的,還有一個,卻是……”

    壓低了聲音,“卻是凌大哥見我?guī)状稳挠鲭U,與我找了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丫頭來,如今人已在我們家了,我打算以后便讓她貼身服侍,未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陸老夫人正打算問陸明萱還有一個一等丫鬟的缺由誰補上呢,不想凌孟祈已幫著將此事解決了,雖覺這樣有些于禮不合,但想起前兩次陸明萱遇險之事,到底還是疼愛孫女的心占了上風,點頭道:“孟祈慮得極是,以后就讓那丫頭貼身服侍你罷,只此番你家去以后得讓段嬤嬤好生調(diào)教一番才是,不然將來進府后沒規(guī)沒矩的,既丟你的臉,也難以讓其他的丫頭口服心服?!?/br>
    聽這話的意思,是打算讓自己在陸明芙出嫁以后,仍回府常住了?

    平心而論,陸明萱還真不想再回來常住了,如今是有個陸明芙,她還算有個說話的人,將來就真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天長日久的,又豈有不寂寞的?而且府里正經(jīng)的姑娘一個都不在了,就她一個旁支的還在,又算怎么一回事兒呢?

    但見陸老夫人病了一場后,整個人一下子衰老了許多,陸明萱又有些不忍心說自己不回來了的話,自己在,多少還能為她老人家解解悶兒什么的,自己若也出去了,她老人家豈非就只能日日與張嬤嬤作伴了?

    陸明萱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沒將自己過完年后不回來了的話說出來,只是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此番家去除了丹青以外,連同段嬤嬤杭mama也一并帶回去,兩位mama都是能干的,除了能幫我調(diào)教人以外,還能幫上我們太太不少忙呢。”

    陸老夫人就笑了起來:“你倒是打得好算盤……”

    話沒說完,老國公爺回來了,待陸明萱并眾服侍之人與他見過禮后,他便將眾服侍之人都打發(fā)了,又令張嬤嬤去門外守著后,才自懷里掏出一個小匣子來遞給陸明萱:“這是貴妃娘娘給你的見面禮,今日皇上特意召我進宮給我的,看來皇上已對孟祈的態(tài)度大有改觀了,以后雖不敢說會提拔孟祈,至少也不會隨意遷怒他了。”

    陸明萱忙雙手接過匣子打開一看,本以為里面會是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卻不想竟是一張地契,一個在京城近郊,足足有千余畝的溫泉莊子的地契。

    饒陸明萱對庶務不甚精通,也知道這樣地段這樣大的一個溫泉莊子,少說也要值萬兩之數(shù),如今皇上卻親自將其交給老國公爺,令老國公爺給她,說是羅貴妃給她的見面禮,且不論這到底是羅貴妃給她的還是皇上給她的,皇上至少是允準了的,不然羅貴妃也不敢這般大張旗鼓的給她,看來真如老國公爺說的那樣,皇上對凌孟祈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大有改觀了。

    可皇上又分明不是那等心胸寬廣之人,至少在對待凌家人上稱不上心胸寬廣,如今卻能為了羅貴妃做到這一步,皇上待羅貴妃也算得上是情深意重了!

    只這樣貴重的禮物,陸明萱卻不好隨意收下,至少在征得凌孟祈的同意之前,她不能收下,——比起區(qū)區(qū)一個莊子,她自然更在乎凌孟祈的感受。

    陸明萱因?qū)⒌仄醴呕叵蛔永?,放到了桌子上,才看向老國公爺遲疑道:“無功不受祿,貴妃娘娘賞下這般貴重的禮物我原不該辭,但只他們母子之間的事老國公爺與老夫人也知道,凌大哥心里一直……有些個意難平,只怕不會高興我收下貴妃娘娘這般貴重的禮物,所以東西就先放在二老這里,待我問過凌大哥的意思后,若他點頭了我便收下,若他不點頭,只怕……”

    “只怕什么?”老國公爺沉聲道:“皇上與貴妃娘娘金口賞下的東西,又豈有你們說不要的份兒?你們是想抗旨不尊嗎?到時候你們倒是有骨氣了,這一大家子人卻要跟著你們遭殃!”

    陸明萱也是想著自己若是不收下這地契,老國公爺難道還敢拿回去退給皇上不成,所以‘只怕’后面的話才沒有說出口的,如今聽老國公爺語氣不善,就更不敢說了,只能沉默以對。

    老國公爺見陸明萱還不算不受教,面色稍稍緩和了幾分,語重心長道:“孟祈那孩子心里意難平也是人之常情,這種時候,你便要勸著他才是,我們且不說他與貴妃娘娘改善了關(guān)系后能得到多大的好處,若孟祈為了這些好處反而上趕著去討好貴妃,我們反而要看不起他,他也不是我們都熟知的孟祈了??赡銋s不能不顧忌若他惹了貴妃娘娘傷心之后,皇上會對他怎么樣,他家里的爵位家產(chǎn)是怎么沒了的你難道忘了不成?如今皇上之所以沒動他,還讓他風風光光的做他的千戶,說穿了都是看的貴妃娘娘的面子,你覺得若讓皇上知道你們此番竟欲將娘娘給你的見面禮退回去,會怎么想怎么做?”

    老國公爺每說一句,陸明萱的臉便更蒼白一分,等到老國公爺終于說完,她的臉也已是蒼白如紙,一個字都再說不出來了。

    陸老夫人見她唬住了,忙嗔老國公爺?shù)溃骸拜嫜绢^也是想著以后孟祈才是一家之主,尊重孟祈,所以才會說要先問過孟祈的意思,又沒說真要退回去,你只管好生與孩子說便是,白嚇她做什么?”

    又看向陸明萱:“你祖父也是為你們兩個好,才會與你說這些的,你只安心將東西收下便是,孟祈那里,自有你祖父與他說,他自來聰明,想來不會省不得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你就放心罷?!?/br>
    話說到這個地步,陸明萱也不好再說不收的話,只得將匣子收下,與老國公爺和陸老夫人行了禮,默默的退了出去。

    余下老國公爺看著她走遠了,才沉聲與陸老夫人道:“以前還覺得這孩子挺聰明挺識大體的,卻不想竟也是個短視糊涂的!她也不想想,貴妃娘娘若安了心要賞孟祈這啊那的,只要皇上下了旨,難道孟祈還敢抗旨不成,便再不情愿也只能收下,可貴妃娘娘卻沒有賞孟祈偏賞了她,是為的什么?還不是為了通過她達到緩和彼此關(guān)系的目的,只要她做得好了,現(xiàn)下未必能看得見好處,將來寧王上位,貴妃做了太后以后,好處卻是無窮無盡的,還說什么若孟祈不點頭,她便只能將東西退出去的糊涂話兒,皇上賞的東西,也是她想退就能退的?”

    陸老夫人自然能看明白這一節(jié),因說道:“萱丫頭一時想不到這上面去也是有的,待我明兒與她細細分說之后,她自然明白了,您就別cao心了,倒是孟祈那里,擇日不如撞日,你這便打發(fā)人去請他回來一趟,親自與他說了罷,也省得他真因此與萱丫頭生分了?!?/br>
    “嗯。”老國公爺悶聲應了,又與陸老夫人道:“給萱丫頭莊子少不得還得借用你的名義,不然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便是一場禍事,你索性趁過幾日挑一日大家都在時,當眾給萱丫頭罷,算是與她過了明路,也省得將來她憑空白地多出個莊子來,還是個值上萬兩銀子的莊子,不知道該如何與旁人說?!?/br>
    陸老夫人應了:“就怕難以服眾,畢竟當初連鳳丫頭與四丫頭出嫁,我也不過只給了價值萬余兩的財物而已?!?/br>
    老國公爺聞言,皺眉沉吟道:“說是難以服眾,長公主府如今與這邊是井水不犯河水,老二媳婦新進門的,謹言慎行尚且來不及,且她自己又還沒個一兒半女的,說到底也就是怕老大媳婦不服氣而已,我會與老大說,讓老大敲打她的,你就別擔心了?!?/br>
    當下老國公爺又與陸老夫人說了幾句話,眼見時辰已不早了,便起身往外院,著人即刻請凌孟祈去了。

    如此到得晚間,陸明萱在與往常差不多的時間里,等來了凌孟祈。

    一見面,陸明萱便發(fā)現(xiàn)凌孟祈的情緒不對,雖與自己說話的語氣仍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也一如既往在笑,那笑卻一直沒有抵達眼底。

    陸明萱知道他是因何在不高興,暗嘆了一口氣,正欲拿自己斟酌了一個下午的話來勸他,不想他已先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老國公爺都已與我說了,沒事兒,她給你你便收著便是,一年少說也能有幾千銀子的進賬呢,你若是高興呢,就用來買衣裳打首飾,若是不高興呢,就拿去外面布施,大小也是功德一件。”

    話雖如此,他語氣里的冷意還是掩飾不住xiele幾分出來。

    陸明萱就輕輕握了他的手,柔聲道:“你也別生氣,我想她之所以給我這個莊子,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只她的好意于我們來說有些多余而已。我們既不能退回去,那便先收著罷,就像你說的,將來將收益都拿到外面去布施,也算是功德一件不是嗎?”

    手背上柔若無骨的觸感,讓凌孟祈緊鎖著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一些,有些氣悶的點頭道:“不然還能怎么樣呢,便是我們的命,人家也是想拿來便能拿去的,何況如今人家不但不要我們的命,反而還有后賞?”

    “人活在這世上就是這樣,不如意之事總是十之*的,我們?nèi)魰r時都沉浸在不如意里,那日子也沒法兒過了,你說是不是?”

    陸明萱笑著說完,便有意岔開了話題:“對了,我也與老夫人說過那李姑娘的事兒了,老夫人也同意讓她年后隨我入府了,本來我是想著待jiejie出嫁后,府里就我一個姑娘,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想再回來常住的,可想著老夫人身體不好,我在多少還能與她解解悶兒,不回來的話便又說不出口了?!?/br>
    凌孟祈點頭道:“你慮得極是?!狈凑龑τ谒麃碚f,陸明萱住在國公府其實更方便,陸家畢竟還是太小了一些,稍有動靜便闔家都知道了,不像國公府,每個主子都單獨住一個院子,院子與院子之間又隔得極開,且他又是來熟了的,怎么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

    陸明萱又道:“我jiejie出嫁,我想讓遲師傅打四套赤金頭面兩套赤銀頭面送給她,另外再總從積芳閣提兩千兩銀票給她壓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你畢竟是積芳閣的股東之一嗎,我總得先問過你的意思不是?”

    “我當初答應收你那三成干股,不過是想著將來橫豎連你都是我的,所以才暫且收下罷了,如今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自己做主就好。”凌孟祈想起自己當初的那點小心思,眼里總算有了幾分笑意。

    陸明萱就佯怒道:“好啊,原來那時候你就已在打我的主意了,真真是衣冠禽獸……”

    話沒說完,已被凌孟祈抱了個滿懷:“說我禽獸?那我今兒個禽獸給你看!”說著已行起那偷香竊玉的勾當來。

    陸明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紅著臉與他?;?,只他心里到底還是有根刺,再高興也不若往日那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只得再四囑咐了他一番回去后好生歇息,別盡去想那些不高興的事,還是多想想高興的事云云,早早送走了他。

    所幸翌日晚間凌孟祈再來時,情緒看起來已好了許多,想是已將那些不愉快的事拋下了,陸明萱看在眼里,方暗自松了一口氣。

    而陸老夫人果然也挑了一日大家都來給自己請安時,當眾遞給了陸明萱一個匣子:“……這里面是城郊一個莊子的地契,算是將來你出嫁時,我給你添的妝,也不枉你這幾年在我跟前兒盡孝一場?!?/br>
    眾人也果然如老國公爺預料的那樣,段氏新進門的媳婦子,又是填房來的,還是庶子媳婦,夾著尾巴做人尚且來不及,又豈敢有半句二話?陸大夫人倒是有幾分不痛快,但因事先陸中冕已與她說過此事,順道還敲打了她幾句,她便有不痛快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而陸大奶奶與陸二奶奶則是見婆婆都不發(fā)話,她們做孫媳婦的再不痛快又如何,也只能將不痛快壓在心底,這事兒便就這么揭了過去。

    ——羅貴妃的真實身份雖茲事體大,但老國公爺也沒有一直瞞著陸中冕這個當家人的道理,所以早已找機會告訴過陸中冕了,陸中冕自然樂于見到羅貴妃賞陸明萱東西,羅貴妃越看重凌孟祈,將來于定國公府便越有利。

    但這事兒他卻一個字也不曾在陸大夫人跟前兒透露過,不是他信不過自己的枕邊人,而是陸大夫人與徐皇后和恭王的關(guān)系實在太密切了,如今他們的女兒又做了恭王妃,一旦讓陸大夫人知道了一星半點蛛絲馬跡,她又豈有不告訴徐皇后的道理?到時候后果不堪設(shè)想,是以昨兒夜里陸中冕敲打陸大夫人的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嚴厲,不然陸大夫人今日也不會這般安分。

    陸老夫人見大家都沒有對自己給陸明萱莊子之事表現(xiàn)出不滿來,也沒有說淡話,更沒有像上次陸明萱生辰時,聽得老國公爺與陸中冕賞了她東西,就擠兌她打開讓大家都瞧瞧,雖知道大家心里未必這么想,但也算滿意了。

    陸老夫人見大家都沒有對自己給陸明萱莊子之事表現(xiàn)出不滿來,也沒有說淡話,更沒有像上次陸明萱生辰時,聽得老國公爺與陸中冕賞了她東西,就擠兌她打開讓大家都瞧瞧,雖知道大家心里未必這么想,但也算滿意了。

    因與陸大夫人商量起為陸明芙踐行的事來,“……雖說芙丫頭就嫁在京中,以后大家也時常能見面的,到底做女兒家與做人媳婦子大不相同,芙丫頭這也算是出遠門了,你明兒便吩咐人整治一桌酒席,再讓那班小戲子般唱幾出熱鬧的戲,讓芙丫頭高樂一日,過幾日好高高興興的家去,你們說好不好?”

    誰會在這時候傻到去拂陸老夫人的意呢,眾人自然都說好,于是定了明日擺酒為陸明芙踐行之事。

    到了次日,陸大夫人果然在后花園擺了一桌酒,讓家里養(yǎng)的十幾個小戲子們隔著中間的水渠搭了個戲臺,大家一邊吃酒一邊賞景一邊聽戲,好不快活。

    一時用過午宴后,陸大夫人先拿出了自己給陸明芙的添妝,卻是一套以九十九兩黃金打造而成的頭面,放在紫紅色的絨墊上,金光閃閃的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金子本身加上做工,少說也得值個一千二百兩以上,陸大夫人出手也算是大方了。

    陸明芙見東西貴重,忙要推辭,可想起這是長輩給自己的添妝,沒有推辭的道理,只得屈膝鄭重的向陸大夫人道了謝,雙手接過匣子,遞給了落霞。

    輪到段氏,段氏既沒有陸大夫人家底厚實,與陸明芙也沒什么交情,便只送了套滿池嬌的分心,樣式雖有些陳舊,也有十來兩的樣子,也不算太寒酸了。

    陸大奶奶與陸二奶奶則一個送了對赤金嵌寶石的鐲子、一對羊脂玉的玉璧,一個送了支赤金點翠的步搖,一對碧璽串成的手鏈。

    又有蕭氏與李姨娘萍姨娘等人也各自遣丫鬟送了自己的禮物來,除了蕭氏的一對赤金絞絲的鐲子貴重一些以外,其他的不過都是應應景罷了,畢竟太貴重的她們拿不出來也舍不得,可不給又說不過去。

    陸明芙一一道了謝,因見落霞雙手已捧不下,便遣她先捧著東西回去了,自己則留下陪著陸老夫人等人看戲。

    大家直樂呵至晚間用過晚宴后方散。

    自次日起,陸明芙便開始領(lǐng)著自己屋里的人收拾起東西來,在空翠閣一住便是三年多,不收拾還不覺得,一收拾方發(fā)現(xiàn)東西實在有夠多,所幸有陸明萱幫著收拾,且一些東西一時沒想到的也不怕,反正以后陸明萱還要回來的,讓陸明萱與她收著即可。

    如是忙亂了幾日,方算是收拾妥帖了,陸明芙便傳話給陸中顯,讓他擇日進府來接自己姐妹。

    陸中顯接到信后,便趁最近一個休沐日,穿戴得齊齊整整的進府,先領(lǐng)著兩個女兒去給老國公爺和陸中冕都磕了頭,又與陸老夫人陸大夫人磕了頭,與平輩們鄭重道別后,父女三人方滿載而歸了。

    ------題外話------

    今晚上要弄那個yy講課,好緊張,早知道當初不答應了,嚶嚶嚶……

    ☆、第二回

    陸明萱與陸明芙隨著陸中顯回到家中后,少不得忙亂了兩日,當然主要是陸明芙屋里在忙,好在無論是桑嬤嬤吳mama,還是落霞落梅四個陪嫁丫頭,都是能干之人,又有段嬤嬤與杭mama相助,一應事宜很快都井井有條起來。

    桑嬤嬤等人一開始還以為以后少不得要跟著陸明芙過次一等的生活了,——定國公府的吃穿住行滿京城除了皇宮王府,還真沒幾家及得上的,陸家連算中等人家都勉強,而陸明芙過了年后便要去的夫家也只勉強算中等人家,想也知道一應衣食住行都遠遠及不上在定國公府時。

    卻沒想到,在姐妹二人回來之前,陸中顯已先將隔壁一家鄰居的宅子買下來打通了,著人將其后院兩個都有五間正房帶耳房的院子好生粉刷灑掃了,陸明萱與陸明芙一人一個。

    至于姐妹二人原來住的正房的東西廂房,則設(shè)為了安哥兒與定哥兒的臥室,安哥兒過了年的四月里便實歲三歲了,也是時候該有自己的臥室了,定哥兒雖還小,至多也不過就是兩三年的事,陸中顯也是想著兩個兒子都大了,兩個女兒出嫁后少不得要歸寧,難道到時候讓女婿也與他們夫妻兩個都擠在正院不成,那也未免太不成體統(tǒng),所以聞得隔壁鄰居整好要賣方子,才會咬牙花了三千兩,將其買了下來。

    也所以,陸明萱與陸明芙的臥室比先時寬敞了一倍尚有余,陸中顯又不舍得委屈女兒,一應家具幔帳乃至陳設(shè)都是挑的好的,也是想著將來兩個女婿送女兒回來住對月時少不得也要跟著回來住上三五夜的,橫豎屆時也要置辦,倒不如現(xiàn)在就置辦得齊齊整整的,將來也能省好些事兒。

    桑嬤嬤段嬤嬤等人過來陸家之前,已自丹青與落梅落霞口中得知了陸明萱與陸明芙的臥室都只得一個小小的三間,已做好了屆時要打地鋪的準備,卻沒想到顯老爺竟為兩位姑娘各準備了一個院子,除了正房五間,還帶耳房并抱廈,她們不但不用打地鋪,差點兒還一個人撈著了一個房間,實在是意外之喜。

    再看從主子到下人屋里的家具陳設(shè),雖及不上國公府的,也算是上好的了,又有戚氏待她們都客客氣氣的,尤其桑嬤嬤與吳mama,像顏家的人過來量陸明芙嫁妝里家具的尺寸,以便收拾屋子等事,還會請了二人去商議。

    二人被先前陸明萱毫不客氣將伴香伴琴打發(fā)出去了之事嚇得不輕,本就存了巴結(jié)奉承戚氏之意,一廂里是著意籠絡(luò),一廂里則是著意討好,主仆之間的感情突飛猛進,二人竟覺比在國公府時還要如魚得水幾分。

    而旁人將二人的轉(zhuǎn)變看在眼里,段嬤嬤與杭mama是心里有了底,落梅落霞幾個則是見兩個mama都這般行事了,她們少不得只有更小心謹慎,于是心里那幾分或多或少的意難平便都煙消云散了。

    如此陸明芙便只需要安心的繡自己的嫁衣即可,除此之外的一應事宜自有戚氏領(lǐng)著桑嬤嬤吳mama與她打點。

    陸明芙忙著繡嫁衣,陸明萱也沒閑著,也要幫jiejie打下手。

    雖說嫁衣按禮只能新娘子自己繡,然因顏十九郎是舉人,盛國公府又是一等一的勛貴人家,所以陸明芙屆時可以穿戴鳳冠霞帔,能穿戴鳳冠霞帔了,嫁衣自然也要相應的更華麗繁復一些,包括真紅通袖衣、紅羅裙、紅羅褙子等,陸明萱若不替jiejie打下手,陸明芙直至出嫁前也未必做得完。

    做嫁衣的料子也是顏家送來的,遍地金的刻絲,一送便是六匹,別說做一套嫁衣,做兩套都綽綽有余了,依照陸中顯的本意,是打算讓陸明芙將沒用完的再陪嫁到顏家的,陸明芙卻堅持一人送了陸明萱與戚氏一匹。

    陸明萱與戚氏卻不過,只得收下了。

    “……這衣裳可真漂亮!”陸明萱看著陸明芙手里已快要成形的、紅得像在雪地里跳動的火的真紅通袖衣,贊嘆之余,眼眶也禁不住有些發(fā)熱起來。

    上一世無論是她還是陸明芙,都沒能穿上這大紅的嫁衣,她是因被陸明珠蒙蔽,傻乎乎的去給賀知行做妾,一輩子都不能再穿正紅色而只能穿象征妾室身份的粉紅色,陸明芙則因被她連累,只能留在家里招贅,直至十八歲都未能嫁人,自然也不可能穿上大紅嫁衣。

    所幸如今jiejie終于能穿上大紅嫁衣,風風光光的嫁人,她自己也將在不久的將來穿上她上輩子夢寐以求的大紅嫁衣,姐妹二人都不會再重復上一世的悲劇了,叫她怎能不喜極而泣?

    陸明芙見meimei眼里一片水澤,雖不知道她因何會這般動感情,自己卻也忍不住動了感情,放下手里的針線輕輕撫摸著膝上的衣裳輕聲喟嘆道:“是啊,這衣裳可真漂亮……這一切都是meimei給我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說完不待陸明萱說什么,已拔高了聲音笑道:“meimei不必羨慕,這漂亮的衣裳你很快也要穿上身了,妹夫如今已是五品千戶了,再過兩年沒準兒還要往上升,哪怕不往上升,屆時meimei也是五品宜人,可比jiejie這名不正言不順的鳳冠霞帔強多了!”

    陸明萱見她眼里一片戲謔之色,方才的傷感瞬間去了七七八八,笑道:“jiejie的鳳冠霞帔哪里名不正言不順了,后年姐夫再下場時必定就要高中了,到時候別說五品宜人了,連一品夫人于jiejie來說也不再是夢想,到時候jiejie可得多罩我一些才是。”

    說得陸明芙紅了臉,眼里卻滿是向往之色:“如此就承meimei吉言了?!?/br>
    姐妹兩個說著,攜手去廊下走動了一回,又吃了茶與點心,才做下繼續(xù)忙活起來。

    陸明萱一邊幫著陸明芙打下手,一邊分神說道:“我打算明日出門一趟,下個月衛(wèi)jiejie就要出嫁了,我們當初答應了她她出嫁時要去給她添妝的,所以我想出去瞧瞧有沒有什么好東西,她雖什么都不缺,大小也是我們的心意?!?/br>
    “這話很是。”陸明芙聞言,忙點頭道:“說來自那次三皇子乍然出事時我們?nèi)デ七^她一次以外,之后雖偶爾也有書信來往,到底沒再見過面,如今她就要大婚了,以后便是堂堂王妃,我們越發(fā)不好與她往來了,這次一定要親去與她添妝才是,只我不得閑與你一道出門,我待會兒給你五百兩銀子,你看著也幫我挑幾樣東西罷?!?/br>
    陸明萱知道如今jiejie大小也是財主一個了,且這是給衛(wèi)玉華添妝的東西,是得她自己出銀子方顯誠意,便沒有推辭,只點頭道:“嗯,那我便看著也幫jiejie挑幾樣?!?/br>
    晚間去正院吃飯時,陸明萱便趁機回了陸中顯和戚氏自己明日要出門一趟之事,“……我和jiejie的一位好姐妹不日便要出嫁了,想出去挑幾樣東西屆時與她添妝,還請爹爹與太太允準?!?/br>
    陸中顯聞言,道:“這是好事,我與你們太太豈有不允之理?!毕肫饍蓚€女兒這幾年養(yǎng)在國公府,能結(jié)交到的好姐妹必定都非富即貴,東西若太寒酸了哪里伸得出手去,因又命戚氏,“去取五百兩銀票來給萱兒?!?/br>
    戚氏與陸中顯想到了一塊兒去,應了一聲:“我這就去。”便起身往內(nèi)室去了,九十九步都走了,戚氏自然不會傻到在最后一步時掉鏈子。

    陸明萱忙道:“爹爹,您不必再給我銀子了,您往日給我的銀子還沒用完呢,此番老夫人又賞了我一個莊子,一年也有幾千銀子的進項,我真的不缺銀子,您讓太太不必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