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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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這么晚你還沒回家?”還有兩句話,金小田爭分奪秒,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邊打字邊問丁維娜。 “今天有個家長來晚了,我一直在學校陪著小朋友?!倍【S娜說。 “這家長太不負責了。”金小田把郵件發(fā)出去,“你在哪?等著,我來接你?!彼叩诫娞菘?,想起黎正,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好點,打電話過去,居然也還沒吃飯。她邀上了,“一起吃吧?!?/br> 為了抓緊時間,金小田在路上打電話到常去的餐廳訂了桌子和菜式,“酸湯鱸魚,日式牛排三份,海鮮粉絲,豆豉鯪魚油麥菜?!?/br> 剛掛掉,藍芽顯示有新來電,她開了車載模式。 黎正問能不能加多一個李周,被堵在主干道上的金小田看看前方的車隊,“當然沒問題,恐怕我們會遲到,這邊堵成一團。菜我點好了,你讓他們牛排晚點上,等我們?nèi)说搅嗽偕稀!?/br> 黎正聽完菜名,有小小的抗議,“不能每人點個菜嗎?我不想吃這些?!?/br> “那你到了再點一個?!苯鹦√锫唤?jīng)心地說,“前面動了,不說了,我開車要緊?!?/br> 李周雖然沒聽到金小田的話,但從對答中猜到了。他上次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不是獨生女的關系,金小田有點霸道。只要和她一起吃飯,點菜叫飲料什么的都輪不到別人做主的份,她噼里啪啦一股作氣定了,還容不得別人反對。從好處說她這人做事爽利,壞處則是不尊重別人。 而黎正呢,為人隨和,但不代表他沒主見,他只是不愿意跟外人計較而已,跟他熟了會發(fā)現(xiàn)他想法挺多的。像剛才,如果是行里同事聚餐他不會抗議,但換成私人交情的金小田,他不客氣地提出來了。 這兩個能湊得到一起去嗎?李周想是想了,沒說出來。行長下午見了他和黎正,就分理處意外殺人事件開了個小會。行長本來的意思是把黎正調(diào)回總行,哪怕降級做柜員,也是在總行來得好,免得還要面對分理處的同事。但黎正拒絕了行長的好意,說工作沒做好是他的問題,既然如此他更有必要在原來的分理處好好工作,免得留下一個遺憾。 行長被黎正的志氣打動,決定暫時不設分理處主任,派李周下去駐崗,監(jiān)督并促進分理處日常業(yè)務。 李周沒想到自己也受到波及,不過再吃驚也只能藏在肚子里,表面仍是高高興興感謝領導給的學習機會。會后他把手頭工作移交給同事,做完移交想到跟黎正聯(lián)絡下感情,就這樣四個人又坐在一起吃飯了。 丁維娜心情不好,見到李周更不好了,勉強維持著禮貌,打過招呼后沒再跟他說話。哪怕有時李周把話頭拋到她那邊,她也是一付茫然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的表情。一來二去,李周生氣了,知道你們仨都是天之嬌子,瞧不上我這個普通人家的子弟,但有必要做得這么明顯嗎?虧得他最初認為會瞧不起人的是金小田,接觸下來倒是長相柔和的丁維娜更有富家女的架子。 李周一動氣,桌面形成兩組人馬。一組是男性組,漫無邊際地聊天,從天氣聊到最近的時事;另一組是女性組,表姐表妹低聲討論一個小朋友的家庭狀況。 丁維娜剛目睹一場離婚進行中的男女對轟場面,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她的一個學生,今天遲遲沒人來接,她只好自己把小朋友送回家,誰知才到孩子家的樓下就發(fā)現(xiàn)圍觀者眾,原來學生家長從樓上打到樓下,女的指責男的花心,男的指責女的虛榮,扯破臉皮互相對罵。小朋友見到父母兇神惡煞的樣子,哇的咧開嘴來哭了,抱住丁維娜的腿,怎么也不肯回家。 “身為人父人母,一點都沒自覺性,居然當著孩子的面繼續(xù)吵架,還讓孩子選擇到底跟誰?!痹趤淼穆飞隙【S娜已經(jīng)把經(jīng)過告訴金小田,“我看他們早點離了算了,這種哪是夫妻,根本是仇人,不知道當初為什么要結(jié)婚?!?/br> “喂!”金小田啼笑皆非,表姐跟小朋友一起呆久了,怎么思維也跟小朋友一樣簡單,婚姻哪是說分就分的。孩子歸誰,財產(chǎn)如何分割,達不成協(xié)議的話要上法庭,第一次不判離的話,還要等半年;當然第二次多半會判離婚,但都鬧上法庭了,這個半年多艱難。“有話還是得好好說,既然愛過,哪怕分手也好好分,至少曾經(jīng)在一起過,而且還有個孩子?!?/br> “你沒看見他倆的樣子?!倍【S娜心有余悸,“把孩子嚇得直哭,恐怕她今晚會做噩夢?!?/br> “我怎么沒見過,在事務所工作,離婚案子最常見?!苯鹦√餇庌q道,“聽多了真覺得結(jié)婚沒前途,兩個人可以恨對方到那種地步,恨不得咬下rou來的那種。” “你辦過離婚案沒?” “沒。”真是,明知道她沒獨立接案,表姐還直捅她心窩子。金小田毫不斯文地給丁維娜的胳膊來了一肘,發(fā)誓似的說,“我會變成大律師的。” 丁維娜沒理會她,反而喃喃道,“要不我把你推薦給他們?你也該自己辦案了?!?/br> 李周直皺眉,有錢人的思路不能以常態(tài)論之,都說勸和不勸分,小夫妻打打鬧鬧是常事,虧丁維娜上來就給人家介紹律師辦離婚。 敬而遠之,必須敬而遠之,他想。 結(jié)賬時金小田一把拿過賬單買了單,“走吧。” 丁維娜注意到,李周從頭到尾沒付賬的意思。果然是喜歡吃白食,她暗暗下了定論。 金小田以為表姐說著玩,誰知道過了兩天,她竟然領著女方來了,而女方提出的要求是,“我要跟他離婚,讓他凈身出戶?!?/br> 咳,用得著一上來就高難度嗎?金小田無語地看了眼丁維娜,凈身出戶這種事一般得男方自動自覺,要是男方不愿意,律師多半沒轍,要不怎么有渣男這種稱號呢。 年輕貌美的女方指著臉上的手掌印,氣憤地說,“他外頭有人,還打我。” 金小田無力地想,要不,她幫女方找兩個混混,揍男的一頓好出氣? 丁維娜倒是站在居中位置,不偏不移,“你也打他了,幸好沒傷到眼睛,只是充血?!?/br> 呃,針尖對麥芒么,一個枕頭睡不出兩樣人。 金小田求助地看向小辦公室里的吳明,希望他主動過來解圍,但他沒有。金小田沮喪地想,她不該一邊打電話一邊打字,分心兩用壞處多,起訴書里出現(xiàn)了“這家長太不負責了”,離題何止十萬里,難怪吳明生她的氣。 唉,小律師日子難過,難過透了。 ☆、第十五章 “是不是,由學生的家事想到自己身上了?”基于丁維娜激烈的反應,金小田感覺有必要跟她進行深談,免得心事積壓過久變成負擔。 “最近我們老在外面吃飯,阿姨要抱怨了?!倍【S娜答非所問。 “才不會?!苯鹦√飳W著她媽的口吻,“誰家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下班就守在家里的?談戀愛去,約會去,再不趕緊要嫁不出去了。” 丁維娜被她逗笑了,“那也用不著經(jīng)常跟他倆見面,除非你對他倆之一有意思。”他倆是指黎正和李周。和金小田不同,丁維娜狠狠看過不少言情小說,對若隱若現(xiàn)的苗頭比較敏銳。 “黎正非要回請我們,卻之不恭。李周調(diào)到他那去了,前兩天分理處關門搞清潔,換了天花板,重新粉刷了墻面做了地面?!闭f到這里,金小田雖然神經(jīng)粗大,但也情不自禁地有點感傷。世間的痕跡可以抹去,親人心上的呢?死者無辜,她的孩子可憐。還有,身陷牢獄的黎剛,將為他的沖動付出代價。 金小田努力拋開這種無能為力的沮喪,“都是朋友,我沒有對誰有特別的好感?!彼弥割^輕敲桌面,“別轉(zhuǎn)移話題,我問你,是不是學生的家事,讓你想到阿姨和姨父了?” 丁維娜的媽和金小田的媽是親姐妹。在熬過最艱難的創(chuàng)業(yè)階段后,丁維娜的父母有了第一桶金,先是開了家小加工廠,慢慢做大,口袋里的錢越來越多。然后丁維娜的父親和一位女同行有了共同語言,去外地進貨時兩人相攜出入。在丁維娜的母親提出抗議后,那兩位宣稱彼此只是單純的知己,生意難做,需要有人懂得。 丁維娜的媽既然起了疑心,絕不是三言兩語能打發(fā)的,盯緊人,查通話紀錄,甚至跟蹤丈夫。這下輪到丁維娜的爸大為抗議,說家庭變成了監(jiān)獄,老婆是看監(jiān)獄的,不給人自由呼吸的空間。兩人從口頭爭論變?yōu)榇蟠虺鍪?,都是干過重活累活的人,動起手來誰也不輸誰。 有一天終于被女方逮到男方去第三者家的時候,上前拍門,里面的就是不開門,外面的又踢又踹。鄰居看不下去報了警,清官難斷家務事,警察也沒辦法分開打成一團的三個男女,丁維娜被母親叫到派出所相幫吵架。 關鍵時刻還是娘家人出馬。金大鑫和妻子,一個舉著扁擔,*地把連襟揍得屁滾尿流。覓野食的被推進柴房,不認錯不準出來必須得說,農(nóng)業(yè)勞動力的武力值大大勝過手工業(yè)者,扁擔的說服力很大。另一個,拉著meimei的公婆,以及meimei,苦口婆心,從家庭破裂帶來的危害談到夫妻應有的相處之道。也許是第三者有一個在吃官司的丈夫嚇住了兩老,也許做媽的看在女兒面上,反正最后一致同意:人的一生長著呢,難免犯錯,以和為貴,一家子還是齊心協(xié)力挽救開小差朋友。 婚姻是勉強維系住了,但鏡子破了難免有痕,兩夫妻摔摔打打的小摩擦不斷。在兩老先后離世后,男的交了一幫生意上的朋友,晚上多半在哪個賓館開了房間搓麻將;女的交了一幫同樣處境的女性朋友,晚上多半在哪個朋友的家里搓麻將。兩人誰也不敢放棄對工廠管理的參與,生怕對方在自己背后捅一刀,白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晚上雖然做的都是砌長城工程,但施工地點不同。各自玩到半夜,各自回自己的房子睡覺。這也是有錢的好處,兩人在城里有幾處房產(chǎn)。 丁維娜夾在當中,前幾年不時被父母抱怨,“要不是為了你,我們何必忍。”要不就是被逼問,“我們要分手,你到底跟哪個?”好不容易到初中畢業(yè)有機會可以離開家,她不管阿姨姨父的反對,固執(zhí)地考進幼師,從此有了一個屬于她自己的去處。 面對金小田關心的目光,丁維娜不得不承認,“是的。”兩個人既然已經(jīng)不想再在一起,何必勉強,吵吵鬧鬧的家庭給孩子帶來的壞影響,未必比離婚家庭少。 金小田看是看出來了,但對如何安慰卻有點手足無措,來來回回只有兩句,“都過去了,我們長大了,我就是你親meimei。” 那倒是,丁維娜一直覺得在阿姨家才自在。她白了金小田一眼,“這時候承認你才是meimei了?”兩人只差三個多月,無論家里還是外面金小田從來是jiejie的姿態(tài),護著外形瘦小的她。 兩人說說笑笑,把剛才的沉悶一掃而光,金小田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來,對方是個試試探探的聲音,“金小田律師嗎?” 金小田不知道她是誰,客氣地說,“我是。您哪位?” 對方干笑了一聲,“也許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管理區(qū)計生辦的小汪,那天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誰,以為是想超生的外地人,所以態(tài)度有點差。你知道,我們做計生工作的任務艱巨,做不到討人喜歡,經(jīng)常要面對一些指責,還是需要大家能夠理解并支持。” 金小田把手機拉遠一點,這是什么意思,道歉嗎?怎么像指責?讓人聽了火又要冒出來。她直截了當打斷對方,“你有事找我?” 對方又干笑了一聲,“沒事,只是說聲對不起。” “我聽到了。不用你道歉,關鍵是你到現(xiàn)在仍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如果去的是外地人,你就可以用這種態(tài)度對他嗎?不要把自己太當回事,按照規(guī)定辦事沒人會怪你。我們討厭的是明明有規(guī)定,你卻拿腔捏調(diào),不履行自己的職責?!?/br> 金小田長篇大論,也不管丁維娜對她直使眼色,完了對方才插進一句嘴,“那么金律師,你能不能跟我們鎮(zhèn)長說起一聲,說你和我是一場誤會?!?/br> …… 說了半天,原來對牛彈琴,對方只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打電話來道歉。金小田張口結(jié)舌,丁維娜“噗”地笑出聲。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投訴你?!苯鹦√锂敃r是很氣,但事后也只是把表格給了自己老娘,讓她托人去蓋章。 “行行行,不管有沒有投訴,反正麻煩你跟鎮(zhèn)長說一聲。” “有些人是意識不到自身問題的?!倍【S娜笑瞇瞇地說,“不過金老師教訓了她半天,算是出了氣?” “哪里?!苯鹦√镉魫灥卣f,“我才不會針對某個人。”只是討厭她們的這種態(tài)度。金小田也不喜歡從上而下的壓制,最好……每個人能自覺,遵守該有的社會規(guī)范、道德規(guī)范。 “那還要法律干什么?正因為做不到自覺,才需要用條文把最基礎的行為要求定下來。至于更高層次的,沒辦法,只能寄希望給社會,倉稟實則知禮節(jié)。”丁維娜難得地掉了一句文。 “不對。不是這樣,貧窮不是理由。”又到金小田最厭惡的弱者正義。 她還沒來得及駁斥,黎正和李周來了,站在門口東張西望。金小田趕緊探出半身,揚手揮了揮,“黎正,這里?!?/br> 這是分理處做完全面整理后的第一天開門營業(yè),對李周的下放到網(wǎng)點、黎正的退下來做柜員,同事間免不了議論紛紛。但才出事沒多久,所有人都不敢過分放肆,只在背后輕聲嘀咕,但仍被黎正聽到了。于是他邀請李周一起晚飯,也算是對李周的支持。有時候,一個人難熬的事,兩個人一起承擔會好點。 從前面對的是vip客戶,現(xiàn)在是雞零狗碎的散戶,一天下來腿酸嘴皮子也酸,心里沒落差是不可能的。但李周盡量控制情緒,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的好戲,一定要沉住氣,免得白白娛樂別人。 幾天里,柜員也有所調(diào)動,除了黃麗花還在原地,其他人員跟別的分理處對調(diào)了。至于黃麗花,雖然她提出了調(diào)動請求,但被退回來了,行里的人事找她談話,讓她這個老年資柜員堅持在原分理處工作,以老帶新。黃麗花的心目中,黎正和李周學歷高怎么樣,有背景怎么樣,職位高又怎么樣,先入山門為大,她資歷比他們深,就是資格指點他們。所以她沒起疑心,以為她真的是行里需要的干活人,還跟人事抱怨了幾句自己的勞苦命,“現(xiàn)在的小青年啊……”誰知轉(zhuǎn)身她的話被人事出賣給了李周,畢竟李周年輕有為,在關鍵時刻給他透點風,讓他可以更好開展工作,說不定以后能收到相應的回報。 怎么有人能沒心沒肺到這種地步,金小田被黃麗花的泰然自若給氣著了。 丁維娜看不過,“黎正不肯說你逼著他說,他說了你又生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金小田嘟囔,“我又不是氣他?!?/br> “這世上可氣可笑的事多得很,你見得太少?!崩钪苷f。 也許是吧,金小田自我檢討,老爹常說對她保護得太好,以至于沒一點城府。雖然是已經(jīng)工作的人,但她頭頂懸著考試的巨劍,對其他的事沒有時間和心情去過多了解,現(xiàn)在鉆出了殼,將來會接觸得越來越多。誰讓她是一名律師,這職業(yè)就是和人心的黑暗打交道。 算不算職業(yè)傷害?金小田摸摸下巴,突然覺得能理解吳明的臭臉了。 ☆、第十六章 一般來說,一件事最難的部分在開端。再找不著頭緒的工作任務,一旦開始做,最后不管好壞都能有個結(jié)果。對于自己接的離婚案,金小田認真地做了相關調(diào)查和取證,然后找當事人出來碰一次頭。 “有沒有可能是誤會?”金小田把男方林浩宇的通話紀錄攤到崔怡面前。只要人做過,總會留下痕跡,“找不到疑點。” “你怎么弄到的?”崔怡翻看放在面前的一疊清單,除了原始單證外金小田還做了張匯總表,把號碼的持有人做了分類,“家人”、“同事”、“朋友”、“其他”。崔怡沒有林浩宇的密碼,從手機到網(wǎng)絡類的任何一種通信工具。上次她告訴金律師時,金律師聽完后是一付“我忍”的表情,沒想到轉(zhuǎn)頭居然搞到了。 “律師有一些自己的辦法?!苯鹦√锛傩市实匮b神秘,其實是她走了小后門。上次和經(jīng)偵大隊合作后,他們對她印象頗好,所以私下幫了她這個忙。沒辦法,金小田既不懂如何黑進別人的手機或電腦,頭腦也沒聰明到能算出別人設的密碼,除了靠人際關系外,她想不到其他辦法。 不過這個絕不能拿到臺面上說,金小田也只能推到律師的職業(yè)上。好在有廣大電視劇做宣傳,大家更愿意相信生活其實可以不那么平凡,至少崔怡信了。 林浩宇的生活圈子非常簡單,和外界的聯(lián)系主要來自工作,電話是接聽的部分多。他和崔怡在同一家設計院工作,他是儀表工程師,而崔怡的專業(yè)是結(jié)構(gòu)。工作需要,崔怡經(jīng)常駐現(xiàn)場辦公。孩子還小,兩個人之間總要有一個人留家里,林浩宇不怎么出差。設計院注重成果,考勤抓得不緊,他每天下午三點去接孩子,接了放在他父母家里,再回院里上班,下了班去父母家吃飯,然后帶孩子回家。 在金小田看來,林浩宇算很負責的爸爸,除了打架的那次,每天都是他接孩子。他幾乎沒有朋友,三個月的通話清單,來自朋友的電話只有幾通,非公事電話主要是和崔怡,還有就是打給他父母家。 “肯定有!”崔怡反駁的樣子很激烈。 金小田沒跟她爭。有同事告訴金小田,也有不少女性是捕風捉影,她們的丈夫未必真的發(fā)生了婚外情,很有可能在某些事上讓她們不滿意,然后她們開始對整個人產(chǎn)生懷疑。就像有不少人堅信如果發(fā)現(xiàn)了一只蚊子,很有可能房里還有第二只甚至第三只。 崔怡明白金小田平靜的表情下是什么想法,她不能容忍一個未婚未育的姑娘對自己判斷的置疑,“他外面肯定有人!從前像只喂不飽的饞貓,現(xiàn)在我主動,他說太累沒興致。金律師,如果一個男人送到嘴邊的食不吃,一定是他在別的地方吃飽了!” 金小田沒料到當事人突然爆發(fā)掀桌的氣勢,而且談的又是如此*的話題,一時間愣住了,好半天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別激動……我不是說你錯了,……”她說了兩句,吳明走過來敲敲小會客室的門,沒開口,直接幫她們把門關上了。 他一定都聽到了,金小田微微發(fā)窘,說不定他心里在罵她,連離婚案都搞不定之類的。不過,既然沒當著客戶罵,就當沒這回事吧。她振作精神,“我知道,你倆是夫妻,對這些比我更清楚。那么,怎么辦呢?俗話說抓jian拿雙,有說服力的證據(jù)不好搞?!?/br> 崔怡豁出去了,“我在我的衣柜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彼龔陌心贸鰝€小塑料袋,里面裝著幾根黑色的長發(fā)。她的頭發(fā)染過,顯然不是她的,也不可能是孩子的,“一定是他把人帶回家了。這也是那天我和他大吵的緣故,太惡心了。一想到我的衣服甚至我的床有可能被別人用過,我周身不舒服,恨不得把這些全都扔掉?!?/br> 如果真的把人帶回家倒好辦。金小田覺得,要是在外面,很少人樂意在公共場合表演限制性動作,最多勾肩搭背,親個嘴多半也會偷著來。即使拍了照,也算不得決定性的證據(jù)。如果在飯店,也不容易取證,等她們踢開大門,恐怕里面早收拾干凈了。還是在家里更方便拿到證據(jù),畢竟地方是當事人自己的,出入方便。 但,當場抓個正著的話,這房子以后怎么辦?當事人還住嗎? “沒關系,這些都身外之物?!贝掴敿幢硎荆八易煊?,說我更年期看什么都不順眼。我要證明不是我的問題,是他的。”她推心置腹地對金小田說,“金律師,恐怕你很難理解我的心情,但我真的非常氣憤。他,還有我們的家有今天,基本靠我。我在院里拼死拼活地搶項目,就為了豐厚的現(xiàn)場補貼,有錢才能買房買車,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呢,讀書時成績挺好,我也是看在成績份上才跟他談戀愛結(jié)婚,誰知道嫁了個沒用的男人。要不是院里看在我的面子上,早把他踢出去了?!?/br> 身為律師要全面站在自己的當事人這邊,金小田告誡自己要耐心,再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