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柳慕依稀嗅出他要說點調(diào)笑的話了,偏偏不如他所愿,就離開他的懷抱,到了小雨身邊護著她不太穩(wěn)的步伐,說著:“我現(xiàn)在是相夫教子教女,也做得不錯?。∥覀兪潜舜吮舜?!” 李福澤兩手交叉在胸前,微微笑著看她母女倆,一臉的平和。 柳慕微躬著身子引導(dǎo)小雨的步子,走了一會就累了,一把抱起小雨回到李福澤身邊,重新又說起先前的話題:“李福澤,若是真像朱太太哭訴的那樣,她被娘家親戚那樣坑害了,那她就不會再為那邊做事了吧?” 李福澤對婦人家的想法不太確定,問道:“你覺得是這樣嗎?” 柳慕讓小雨扶著李福澤,說道:“如果是真的,那她肯定要專心對付白桃花,她算計我們又沒什么直接的好處,而且,是她娘家兄弟把白桃花送到朱家的,朱太太對她的兄弟肯定有了意見?!?/br> 李福澤張開手臂給女兒扶著,說:“那你就省事了,不用再防著她?!?/br> 柳慕抿著嘴笑,若朱太太不再想著算計李家,那柳慕還真的對地主婆大戰(zhàn)小三的戲碼感興趣呢,以后也會再去朱家探尋八卦吧? 夕陽西沉,暮□□臨,勞動人民都停下了忙碌的勞作,回到家中吃晚飯。李府的晚飯過后,李福澤又和觀祥湊在前廳進行每日總結(jié),先聽了觀祥認真報告工作后,李福澤就把朱家的事提了。 觀祥說:“這是別人家后院的事,舅舅何必與我說這些?!彼睦锵?,若是與朱老爺之間的交往倒是值得一說,這些才是男人該關(guān)心的事。 李福澤說:“我是怕你對白姑娘上心,自然得和你說這事,那家的太太給你說了這樣的一個不守婦道的人你怎不氣惱?” 觀祥擺擺手,說:“舅舅怎會這樣想?我與那姑娘一面也沒見過,怎會上心?況且我現(xiàn)在心里記掛的是房子的事,還有茶場里就快要忙起來了,我還擔(dān)心自己學(xué)得不夠,到時候手忙腳亂做得不好,這么多事要cao心,怎會把朱家的事放在心上?!?/br> 李福澤聽了他這番話,連連點頭,觀祥有心思有主見,不枉自己對他的一番栽培,他說:“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那位姑娘實在是沒福氣,你放心,你娶妻的事你舅母一直在留意,一定會幫你找個好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忙碌 日子一天天過去,空氣漸漸變得舒服,柳慕每日閑得很,沒有什么大事,倒是姚家茶場,采摘秋茶的時候終于到了,柳慕每天都要聽著李福澤講訴那邊要做的準備工作,要雇人的消息放出去,紛紛有人來登記上工。人來了就要管吃住,這么多人的伙食要預(yù)訂好米糧菜蔬。茶場里的事他也去看過,多少制茶的工具物品也要清理出來,整個姚家茶場仿佛都活過來了。 姚家的兩位得力太太們都指揮著工人做事情,聽了這樣大的動靜,柳慕也去姚家?guī)兔α税胩?,表了個心意。 到了采茶工們正式上工的時候,柳慕也抱著小雨去看了看,她們躲在樹蔭下,看著一畦畦濃綠的茶樹叢非常健康茂密,一個個女工包著頭巾挎著竹簍低頭辛勤的采摘,李福澤讓茶園的小主管在她旁邊,介紹著茶葉的品種,工人的工作量等等。 柳慕覺得還挺大規(guī)模的,好在是和茶葉大亨姚家一起合作的,不然李福澤一家可搞不出這么成熟的生產(chǎn)線來。 柳慕又到茶場去看了看,不過常有穿著短衫的男工人擔(dān)擔(dān)抬抬的來去,柳慕覺得自己挺礙手礙腳的,就跟姚家太太告辭回去了。 柳慕只得把注意力放到廚房去,反復(fù)視察食材品質(zhì),叮囑廚娘用心,力爭做出好美食犒勞辛勤工作的人。 柳慕也想自己能做點事,可李福澤在那邊忙著,傍晚回家的時間都推遲了,大亮帶著小雨又在走來走去,柳慕不禁對著他們兄妹倆嘮叨:“你們爹怎么還不回來?今天忙了一天了,早就餓了吧?這采茶看來可比耕田辛苦多了?!?/br> 大亮聽她一說,也想起了記憶深處在老家的農(nóng)田里,穿著粗布破衣光著腳在田邊跑來跑去,玩泥玩水玩蟲子,偷黃瓜偷紅薯偷玉米,那么窮那么丑,跟自己現(xiàn)在的少爺生活就好像是兩輩子的事了?,F(xiàn)在想想,雖然背書寫字挺無趣的,但好歹是吃穿不愁,又有好脾氣會關(guān)心人的柳姨,還有香香軟軟的meimei小雨,這日子真是太好了。 大亮心里高興,就生起了孝順的心,說道:“要不我去叫爹回來吧?” 柳慕瞅瞅他,雖然孩子吃得好長得快,但也只是不到十歲的孩子,怎能這時候讓他跑山上去?忙說:“天快黑了,你可不要出去亂跑,我們還是慢慢等吧!” 出去跑也好,在家里玩也好,大亮都覺得好,就不多說了,哄得小雨嘻嘻哈哈的。 一家人等啊等,終于等到李福澤大踏步回來,柳慕抱起小雨,和大亮迎出去。 “我回來了!” “你終于回來了!” “爹你回來了!” “啊啊哇啦?。 保ㄐ∮暾f的) 李福澤有點疲憊,說:“晚飯好了?我洗洗,換身衣服,然后我們一家人吃飯。” 柳慕忙把小雨抱給后面的奶娘,說:“奶娘你帶孩子們?nèi)ハ词帧!庇謱ι磉叺呐驼f:“邱媽,你讓人端水來給老爺梳洗,讓人擺膳?!比缓笏罡烧f:“我來幫你!” 兩人回到房中,換的衣服柳慕已經(jīng)搭在屏風(fēng)后了,就拉著他過去,幫他換衣服。 李福澤樂得張手任她服侍,笑說:“賢妻!賢妻!” 柳慕溫柔的說:“我知道你辛苦了,忙了一天,對了,觀祥也回來了吧?” 李福澤說:“他沒回來,他跟著茶場的師傅吃飯呢,你別擔(dān)心,茶場的伙食也挺好的,他一心學(xué)手藝也是好的,等忙過了,再讓他過來吧。” 柳慕手里忙碌著幫他換過衣褲,李福澤說:“這樣就好了,我吃了飯就要洗漱休息一番了,醒來就要過去茶場幫忙,那邊要把今天摘下的茶葉都炒好。” “哇!那么急?那也太累人了!”柳慕驚嘆。 李福澤換好衣服,到了門口讓人把水端進來,兩人一起洗手洗臉,李福澤說:“我還好,就是幫幫忙,那些炒茶的師傅和打下手的工人才辛苦?!?/br> 柳慕問:“那觀祥能炒茶了嗎/” 李福澤笑了,說:“哪能呢,他才拜了師,剛?cè)腴T,先做點簡單的,幫忙燒火、遞東西、搬東西,還要服侍師傅,他還年輕,正是學(xué)手藝的好歲數(shù)。“ 柳慕佩服的說:“這么瑣碎的事他還不辭辛勞,真是好青年!” 李福澤想了想,說:“我倒是想把他叫到茶園去幫忙,做個小管事,給采茶工安排活,幫忙監(jiān)工?!?/br> 柳慕說:“這活聽起來太簡單了?!睕]點技術(shù)含量,不知道那年輕人喜歡不?柳慕心里吐槽著。 李福澤含笑,低頭輕聲說:“活倒是次要的,我今天在茶園看到雖然大部分采茶工是上了年紀的婦人,但也有些年輕的姑娘,手很巧,可以讓觀祥過去看看?!?/br> 柳慕一聽,掩著嘴笑了,看他平時正經(jīng)得很,倒是為了他的好外甥起了這樣的心思,她點點頭說:“也行啊,你就讓他有時間就過茶園幫忙,讓他學(xué)學(xué)怎么管理,他應(yīng)該就很有興趣了!” 兩人凈了手臉,就一起出了房門,沿著走廊到飯廳去,一路隨意的說著話。 到了飯廳,大亮坐在小雨旁邊,任她玩著自己的手指。小雨坐在自己的專屬座椅里,小雨日漸長大了,可以和家人一起吃飯了。這是柳慕請人打了高高的有著四面圍欄的座椅,前面有平滑的木板,可以擺碗,小雨可以坐得安安穩(wěn)穩(wěn)不跌倒,也可以扶著圍欄站著,這些日子看來,小雨還是喜歡站著比較多。 李福澤覺得一天沒見愛女了,想得很,抱起她親著鬧著,仆人們陸續(xù)把湯水飯菜端了上來,利落而有序的擺了一桌。 大亮端正的坐好,看飯菜擺好了,就一臉恭敬的說:“爹吃飯了,柳姨吃飯?!庇中Σ[瞇的說:“meimei吃飯!” 兩個大人和藹的應(yīng)了聲,李福澤把小雨放到她的椅子里,她很快就扶著木板站好,看著一桌菜,張著嘴巴“誒”“啊”不清的叫著。 一家人沒有讓奴仆服侍吃飯的習(xí)慣,只有一人在旁邊幫忙添飯,小雨的飯都是柳慕親手喂的,她首先給小雨喝了湯,說著:“小雨先喝湯了,來滋潤一下,多喝點?!?/br> 大亮說:“爹,你這么辛苦,要不然我不去私塾了去那邊幫你干活吧?” 柳慕一邊喂著小雨一邊說:“小雨你看看哥哥,多懂事多孝順?。 ?/br> “呃?”小雨嘴里發(fā)出疑問的聲音,她已經(jīng)能聽懂哥哥是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了大亮。 李福澤也知道大亮有孝心,也有玩心,也不揭穿他,說:“你有孝心是好,就是你還小,也幫不了什么忙,等你大了再說吧?!?/br> 大亮也知道想玩是沒那么簡單的,見爹反對也沒什么感覺,倒是看到meimei看了過來,就嘴巴夸張的嚼著口里的食物,逗著小雨。 小雨有樣學(xué)樣也動著自己的嘴巴,動了幾下,又張開了小嘴。 大亮看到她小嘴巴里的食物,繼續(xù)引著她咀嚼、吞咽,柳慕和李福澤看著孩子們覺得很有意思。 家里三個比小雨大的人都喜歡看著她吃東西,又喜歡給她夾菜,都想她多吃點。不過最忙的還是柳慕,要幫她把菜把rou撕碎,一勺一勺的喂她,等她把小半碗飯吃完,大亮都已經(jīng)吃完了,小雨也吃不下了,柳慕才讓奶娘帶孩子們?nèi)ハ词窒茨槪僖黄鹑ネ妗?/br> 這時候柳慕才算開始吃飯了,孩子也去玩了,李福澤就和她說起茶園茶場的事,他高興,茶場把茶葉炒出來,才算是這一段時間的回報,至于銷路,自然是姚家人找的,他們家族做茶幾十年了,熟悉其中的門路,有了李福澤投入的銀錢,這整條線又能運作起來。 姚家茶場也有了起色,附近的商戶又看到了商機,頻頻到姚家拜訪,李福澤這三當(dāng)家自然也沒漏過去。 李福澤平時不在家,柳慕也不用招待男客,后來他們又換成家里的女人來上門拜訪。柳慕好奇之下接待了兩次,原來是推銷貴重物品,推銷商機的,不也和劉家人一樣嗎?不過他們是小商戶,態(tài)度恭敬得多,口才也好,說得天花亂墜,拼命夸著李家的宅子、物品、還有李家人。 柳慕接待了兩次就厭了,等李福澤回來,就和他說:“那些張三李四的人,我是不想接待了,這樣沒問題吧?” 李福澤隨意說:“能有什么問題?你若是有什么事想做的,倒是可以讓他們幫忙,你覺得沒事不搭理他們就算了?!?/br> 柳慕說:“我覺得沒什么事啊?我能讓他們幫什么忙?” 李福澤笑說:“都說無利不起早,他們自然是想得些好處才這么殷勤的,你若是想給家里換些名貴家具、名貴的瓷器,那些石頭盆景、玉石擺設(shè),倒是可以托他們?nèi)フ倚┖脰|西來。” 柳慕想了想,說:“這個——我暫時還沒這個想法。” 李福澤說:“你不知道,這些人有門路,能買能賣,姚家從前落敗時,還想托他們找些好路子,把家里的好東西賣個好價錢,誰知他們完全換了臉面,幫著買家壓價,完全不顧當(dāng)日的情面,這樣xing情的人,結(jié)交了有何用?不用給他們好臉。” 柳慕聽了點點頭,受教了,又說:“他們還好,倒是劉家還不死心呢,你要怎么辦呢?” 李福澤說:“我也有主意了,劉家和孔立聰我都不想合作,就把他們牽到一起吧,兩幫人一起解決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大家沒什么意見,我會趕快把這文收尾了,希望你們能收藏專欄,我在準備新文了。 ☆、牽線 李福澤說是要把劉家和孔立聰牽做一堆,說起來簡單,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知劉家人對孔立聰?shù)臈l件是否心動?不知道姚家人對孔立聰這條路子是怎么看的?是否也想搭上呢?但是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是不希望周圍的人和孔立聰搭上線的,那樣一不小心金沙往事就會被他們知道,所以等真正撮合了劉孔之后,非得遠離劉家人不可。 在茶場忙碌的季節(jié)里,他每日沉思,想著好的解決辦法,等忙碌的季節(jié)一過,就能馬上去進行。 在忙碌的間隙,他和姚先聊了下海貿(mào)的事情。 姚先說:“我們省內(nèi)的海港不是海貿(mào)大港,有來往的也是去到交趾一帶,米、鹽、布、陶瓷就是那邊需要的。說實話,我們這茶場,最想要的還是銷往京城或江南一帶,那樣才是名利雙收?!?/br> 李福澤沒有太多計較,看姚先對海貿(mào)不感興趣,心里也舒坦了,說:“實不相瞞,我有個親戚,年輕氣盛,有沖勁,但有點冒進,手里有些錢,想走海貿(mào)這條路,總想要拉我入伙,你知道,我只是想過些富足安穩(wěn)的日子,海貿(mào)有點太過刺激,不是我想要的?!?/br> 姚先聽了,有點心向往之,說:“也是,出海的,不就得有點沖勁、敢去闖的人才能去做嗎?既得膽大,又得心細,還得有運氣,運氣好的一本十利百利萬利,運氣不好就什么都沒了,我的想法正和你一樣?!?/br> 李福澤欣慰,姚大當(dāng)家總是這么清和平允、廓達大度,不是貪利冒進的人。 回到家的李福澤,就坐在書房里,翻看著孔立聰讓人捎來的幾封信,都是說的自己的生意如何順利,獲利如何多,還有他計劃的遠景是多么輝煌,字字都想you惑他一起合作。 或許孔立聰是看準了李福澤手里有錢性格又老實吧?兩人之間還有大亮這孩子牽著線,李福澤不會對孔立聰太過苛求算計,實在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這是孔立聰?shù)乃叫摹?/br> 不過李福澤也有自己的私心,現(xiàn)在的生活太美好了,不想讓孔立聰再來破壞,別讓他戳破這如夢境般美好的生活。 李福澤慢悠悠的鋪紙磨墨,要給孔立聰寫一封信,問他海貿(mào)的事進行得如何,又說自己周圍的許多富商,都有積極進取的心思,又有家財萬貫,如果他有意愿的話合作的話,自己可以幫忙牽線撮合。 晚上休息的時候,他還是默默想著這些事,柳慕躺在他旁邊,左右翻身尋找著舒服的姿勢,悉悉索索,李福澤卻靜靜躺著,不動也不說話,柳慕看他似乎有心事,想自己作為賢妻當(dāng)然得為夫君分憂解難,忙追問他心事重重是為了什么。 李福澤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他說:“我還說把劉家和孔立聰送做堆,讓他和孔立聰一伙了,那我們從前的舊事總會被劉家人知道,可劉家離我們這么近,我怕以前的事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活?!?/br> 柳慕并不比李福澤多心計,她想了想說:“我們家的舊事和孔立聰?shù)牟皇且粯訂??劉家要和那邊合作哪敢捅破?除非他們鬧崩了?!?/br> 李福澤聽了,也說:“那結(jié)果如何就是全靠孔立聰?shù)男惺铝???/br> 柳慕聽了,閉著嘴巴牙齒輕輕互撞著,想了想說:“他那個人哪有好心腸?總不會如我們意的,等他們真合作了,那我可要對劉家表現(xiàn)出疏遠不滿了,再不和他們客氣了,行不?” 李福澤不知道她想什么,說道:“你愿意怎樣就怎樣了,我相信你?!?/br> 他這么體貼,柳慕就忍不住講深點:“我就直接和劉家人說,孔立聰是我夫君的前小舅子,我不喜歡孔家,這樣行不?” 李福澤舒服的舒展著身軀,說道:“你想這么說也行,不過呢,小心他們捉住你的話柄,找人在大亮面前說些不好聽的話,挑撥了我們一家人的感情。畢竟他是大亮的舅舅,也沒對大亮做過什么壞事?!?/br> 柳慕一想也是,嘆道:“哎喲,真的是怎么樣都不能任性呢?!?/br> 李福澤安慰他說:“別放在心上,這世上也沒什么人是能夠任性妄為的,少一點口頭上的舒爽,能換來家人之間的互不猜忌,這才是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