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平身,你父親說那柔然的可汗乃是被你擒住的?”永定帝高坐于龍椅之上,語音平淡,叫人聽不出喜怒。 “臣父所言句句屬實?!?/br> 永定帝似有幾分不信,“你一個閨中女子,又在韶齡,如何能是那五大三粗正值壯年的柔然可汗的對手?” 洛箏心下略安定了幾分,因為永定帝問她的這幾句話跟上一世完全是一模一樣,看來,老天真是待她不薄,竟讓她一個人又重生了一回,既然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她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便自然可以趨吉避兇,再不會重蹈覆轍了。 許是心里有了幾分底氣,洛箏很自然的便抬頭笑道:“不能力敵,便當(dāng)智取。論武力小女自是打不過那番邦的蠻漢,但是論腦力,他卻不是我的對手,想要喬裝成個小兵混過去,卻被我看出他的破綻,并不說破,只當(dāng)被他哄過了,突然回身先一箭射傷他的腿,再射傷他的馬,看他還怎么跑?!?/br> 她這番話說的自信又驕傲,還透著幾分少女的天真狡黠,就連永定帝長年呈八字形下撇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了幾分,又問她道:“你小小年紀(jì)便跟著父兄上陣殺敵,還是個女兒家,心里便不害怕嗎?” 洛箏昂首道:“昔有花木蘭替父從軍,古時商王的王后婦好便是個大將軍,可見女人行軍打仗,上陣殺敵,古已有之,她們做得,我為何做不得?” 其時因大秦立國未久,之前又異族入侵,久經(jīng)戰(zhàn)亂,因此女兒家所受的束縛并不如后世那般嚴(yán)苛,也算小有地位,也因為洛箏自小長在塞外又上陣殺敵,特別還立了大功,倒也并沒多少人說她不守婦德,反倒?fàn)幭噘澦桥泻澜堋?/br> 但當(dāng)著當(dāng)今圣上、滿朝文武,她這話中語氣還是略有些放肆,聽得她老爹在一邊拿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墒锹骞~卻知道,永定帝聽了她這一番話,不但不會生氣,反倒還會贊她一句,“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备仲n下天大的恩典來,要封她為郡主。 上一世她沒要這個郡主的封號,用永定帝對她所有的封賞換了一道圣旨。 她從小在塞外草原長大,極是羨慕草原兒女于婚嫁一事上的自由隨心,哪里要什么媒妁之言,更無需父母之命,只憑自己喜歡,若是喜歡上了某人,便去跟他或她大膽表白,只要對方答應(yīng)了,那這婚事便算是成了。 因些她當(dāng)日便在金殿之上求永定帝許她自主擇婿,凡□□未婚男子,只要她看上了,若無婚約在身,亦無心儀之人,便求圣上為她賜婚。 永定帝驚訝之余,倒也答應(yīng)了,她當(dāng)時還洋洋得意,等到利用這道圣旨終于如愿和秦恒成婚之后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現(xiàn)在想來,何其愚蠢!真真是自已挖了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進去。 這一回,洛箏是再不敢相信自個看男人的眼光了,這婚姻大事,多聽聽父母之命還是有好處的,她不聽老人言,可不就吃虧在前世嗎? 于是這一回洛箏幾乎是一秒也沒有猶豫的就跪下謝主隆恩了。 “平身吧,只是賜你個什么名號為好呢?”永定帝沉吟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 “父皇,兒臣倒是想到一個極好聽的名字——‘華音’,華音郡主,不知父皇覺得可好?”立在丹陛之下左側(cè)第二位的皇四子燕王秦恂朗聲說道。 洛箏父女倆卻齊齊開始皺眉頭。洛箏今年正是年方二八,十六歲的芳齡,按著大秦朝的風(fēng)俗,女子一到了十五歲便要行及笄禮。 可是洛箏十五歲的時候,每日里正忙著在草原上追著柔然兵士喊打喊殺,她爹洛大將軍縱然還記得女兒的及笄禮,可是一來在當(dāng)?shù)卣也坏接猩矸莸拿T貴婦,二來軍情緊急,他也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便只給女兒取了個小字,及笄禮留待后日再行補辦。 當(dāng)日洛大將軍給他的愛女取得小字便正是這“華音”二字,取箏音流利華美之意也。只是這女兒家閨中的小字如何能被封為名號,弄得人人皆知,這實在是不利閨中女兒的清譽。 眼見永定帝已經(jīng)微微頷首,洛大將軍急得不得了,正想著要如何婉拒掉這個名號,就聽另一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道:“父皇,兒臣也想到了一個好名字,堪配郡主?!?/br> 此言一出,頓時人人側(cè)目。 ☆、第3章 木蘭郡主 只見不少朝臣都面露異色,就連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陛下,一向淡定漠然的臉上也有了些微的驚訝之色。他這個兒子,不是一向都是極為沉默寡言的嗎?多少軍國大事也不見他能開一回金口,怎地不過一個郡主的名號罷了,竟能讓他這悶嘴的葫蘆開了口? 所有在場的人中,最為吃驚的還是洛箏,即使那聲音里帶了幾分沙啞,可是她還是一下子就認(rèn)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 就聽那個熟悉的聲音道:“父皇,方才洛郡主曾以花木蘭自比,何不就封其為木蘭郡主,以示郡主乃我朝不讓花木蘭之女英雄也?!?/br> “木蘭郡主”,本來這個名字的確很好,既好聽,還很有意義,可是為毛是那個死渣男提議用這個名字來做她的郡主名號?這豈不是要讓她每被人這樣稱呼一次,都要想到秦恒這個死渣男。 洛箏下意識的就想出言反駁,可惜永定帝已經(jīng)一錘定音:“木蘭郡主,恩,這個名字不錯。傳旨,大將軍洛威之女洛箏生擒柔然可汗,有大功于國,特賜封為木蘭郡主,賞田千傾,金銀萬兩,珠玉古玩無數(shù)?!?/br> 永定帝說完,又對洛箏來了一句,“除了郡主的封號,朕再多賜你些田莊珠玉,好給你做嫁妝?!?/br> 這一下,洛箏除了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再拜謝恩外,還能說什么呢?眾人都以為她是小姑娘家聽到嫁妝二字,羞羞臉了,哪知道她這一臉的通紅純粹是被某個死渣男不敢牌理出牌給氣得了。 上輩子秦恒哪說過這話啊,從頭到尾壓根就沒開過口,怎么她一不按著上一世的路數(shù)走,這秦恒也就跟著不老實起來,生生的要給她添堵,看來他們果然是天生注定的冤家對頭。 感覺到從右側(cè)射過來的兩道灼灼目光,洛箏拼命的拿指甲去掐自己的掌心,天知道她得做到何等的動心忍性,才能不去看那兩道目光的主人,因為她怕她再看到那張臉的瞬間會瞬間破功,直接沖上去先給那個死渣男一頓拳打腳踢再說。 洛箏本已經(jīng)忍得很辛苦了,偏永定帝又補了一句,“聽說木蘭郡主尚未定下親事,如今有了郡主的封號,又有了朕賜下的這許多嫁妝,只怕將軍府的門檻很快就會被媒人踩斷了。也不知我這幾個皇兒有沒有這份福氣能娶得郡主入我家門?” 上一世永定帝倒是也說過這句話,洛箏不意她改了前世的選擇之后竟然還能聽見這句話,下意識的就把頭抬了起來,先往左邊掃了一眼。 果然就見左首的二皇子和四皇子一個一臉驚艷,一個含情脈脈,可是這右邊怎么射過來四道目光,上一世明明只有兩道的呀? 洛箏到底還是沒忍住,朝右邊那么一看,除了六皇子那含羞仰慕、天真單純的小眼神外,那個死渣男秦恒居然也正目不轉(zhuǎn)睛,目灼灼似賊的可勁兒盯著她看,那副饑渴的樣子簡直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燒出幾個窟窿來。 這是個什么情況????? 洛箏瞬間被雷到了,她清楚的記得上一世當(dāng)他的三個兄弟對她或明送或暗送秋波時,秦恒這個冰山男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瞥都沒瞥她一眼。 可也正是他當(dāng)時這份無動于衷、淡定自若,反倒讓洛箏對他生出幾分興趣來,越發(fā)想要去探究一番,最后落得個萬劫不復(fù),還是沒能把這個男人給看明白。所以說,好奇心不但能害死貓,更是會害死人??! 秦恒見洛箏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眸光閃動,更是展顏一笑,“父皇所言極是,若能娶得木蘭郡主真不知要修幾輩子的福氣方能有此造化!” 永定帝的這幾個兒子,個個都長得不賴,尤以三、四兩位嫡出皇子生得最是英俊不凡,但三皇子齊王秦恒線條有些過于冷硬,便不如四皇子秦恂瞧著更俊美溫文些。 但他此時這么微微一笑,臉上冷硬的線條立時便溫柔了那么幾分,眸光湛湛,笑意淺淺,仿若雨后初晴,艷陽普照,看花了一眾兄弟大臣們的眼。 眾人心道:“原來齊王殿下笑起來是這般雪后初霽,郎艷獨絕啊!” 永定帝也在龍椅上感慨,“他這個兒子已經(jīng)有多久沒在他面前再露過笑臉了!” 只有洛箏不但沒被他的美男一笑所迷倒,反倒覺得晴空又一道霹靂閃過,正正砸在她身上,簡直將她雷得外焦里嫩,風(fēng)中凌亂,險些倒地不起。 想想上輩子他對她的嫌棄冷淡、冷酷無情,洛箏恨不得干脆再嫁給他一次,讓他好好再體會一把他所謂幾輩子修來的造化。 燕王心思機敏,略一驚詫便反應(yīng)了過來,趕忙道:“木蘭郡主聰慧無雙,又為我朝立下如此大功,便是比之男子也不遑多讓,實是女中英豪!” 洛箏在心里撇了撇嘴,看來燕王殿下還是老樣子嘛,依舊這么抓住一切機會不遺余力的籠絡(luò)可用之人。 二皇子魏王秦惲這時才回過味來,也開口夸起洛箏來,“木蘭郡主不但聰慧過人,更是容色無雙,貌若天仙,若能得郡主為配,真是三生有幸?。 ?/br> 魏王這話一說出來,他老子永定帝就先瞪了他一眼,真是個不著調(diào)的蠢貨,眼睛里就只有美色二字。 六皇子趙王秦恪見他三個哥哥都把這位木蘭郡主好生夸了一番,也想著要說些好話,可他本就有些口吃,越是著急反越是說不出口,期期艾艾了半天,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郡,郡主很厲害,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下文來。 哪知洛箏對那三位皇子的溢美之詞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反朝著五皇子燦然一笑,這才是天真善良老實純樸的好孩子呢!哪像那三只,一個死渣男,一個笑面虎,還有一個好色鬼,沒一個好東西。 估計她老爹和她的看法一樣,就聽洛大將軍一臉惶恐地道:“幾位殿下過譽了,小女因自幼喪母,長于塞外,無人教養(yǎng),性子粗疏,于規(guī)矩禮儀上多有不當(dāng)之處,實有許多不足,當(dāng)不得幾位殿下如此謬贊?!?/br> 洛箏眼眶發(fā)酸,她爹從來就不想自已嫁到皇室去,可惜前世自己卻鬼迷心竅,硬是不顧爹的顧慮,一意孤行,最后害了自己也累及家人。 永定帝今天似乎心情不錯,朝洛將軍擺了擺手,笑道:“朕覺得你這個女兒就很不錯。”又一臉溫和地對洛箏道:“你爹爹和兄長朕要留他們在前殿賜宴歡飲,朕已命賢妃在御花園晴芳閣設(shè)宴為郡主慶功,馮保,送郡主過去?!?/br> 洛箏一出大殿,便立刻長出了一口氣,和那個死渣男呆在同一個屋檐下真是活受罪。不過,既然最難熬的已經(jīng)過去了,往后的日子只要她不像前世那樣犯賤上趕著去找他,她和他之間應(yīng)該再不會有什么交集。 縱然一想起前世的種種,她仍是怒火中燒,但畢竟這一世她的父兄還好好陪在她的身邊,上一世的種種慘烈全都還沒有發(fā)生。她也不想再拿前世的仇恨來擾亂今世的生活,只希望能夠和他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彼此老死不相往來,如此便好。 睛芳閣處于萬菊園中,雖然并不甚大,但因出席宮宴的本就沒幾位妃嬪公主,因此倒是正好。 上一世洛箏來參加這個宮宴的時候就奇怪過,為什么永定帝的后宮如此調(diào)零,只有一位賢妃,一位美人,一位才人,兩個保林,統(tǒng)共才五個小老婆。而且品級最高的賢妃劉氏容貌并不出眾,只生了一位公主,連個兒子都沒有,二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雖然生了兒子,卻也并未母以子貴,仍是一個做著六品的寶林,一個當(dāng)著五品的才人。 再想想永定帝的兩位皇后,秦恒他娘因娘家之事自盡之后被廢為庶人,秦恂他娘則更慘,在貴妃的位子上前后熬了十幾年好容易從一眾生了兒子的妃嬪中摘得鳳冠,被扶正為皇后。結(jié)果不到半年,先皇后所出的皇長子和德妃所出的五皇子就都沒了,永定帝一怒一下,不但將剛扶正的皇后貶為庶人,白綾賜死。又一氣賜死了二十幾位妃嬪,好些還是剛被他寵幸了才兩三年不到的新人,直接給后宮來了一個大清洗。 可見這老秦家的男人,特別是坐在龍椅上的,克妻啊! 打那之后永定帝也就沒再立過后,也不再選些新的妃嬪入宮,反倒將只生了一位公主的劉才人晉為賢妃,代理后宮諸事。他自己整日里也不怎么往后宮去,反倒在宮里養(yǎng)了一堆方士,出海尋仙,還到處求僧問道,誦經(jīng)打坐,如歷代許多帝王一樣,醉心于長生不老之術(shù), 而這位永定帝唯一的公主,同安公主,此時正一臉笑意的上前扶起向她們見禮的洛箏,一雙大眼睛把她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 還是賢妃說了她一句,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忙引她入座,笑道:“郡主可別惱我方才失禮,自從聽說擒住那個柔然可汗的居然是個女兒家,我就不停的在想這位女英雄該是什么模樣,哪知——?”卻沒再說下去。 洛箏故意道:“哪知我卻不若公主所想,生得那般五大三粗,虎背熊腰?” 此言一出,座中諸人便都笑了起來,同安公主笑得尤其歡暢。 這位公主長相肖母,圓臉大眼,雖然容貌不夠妍麗嬌美,但卻看上去一團和氣,極易讓人心生好感。 上一世,洛箏便和同安公主的關(guān)系處得極是不錯,便是撇開姑嫂這層關(guān)系,她們倆那也是鐵打的閨蜜。她可著勁兒追秦恒那個死渣男時,若不是打著同安公主侍從的名頭她壓根就不能大搖大擺的去他的齊王府找他。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在她的先鋒帶頭作用下,原本養(yǎng)在深宮,飽受婦德教誨的同安公主也開始向往起兩情相悅的美好愛情,勇敢的邁出了大膽追求婚姻自由的第一步。跟著洛箏有樣學(xué)樣的女扮男裝然后跑去找她的心上人一起喝茶逛街,最后更是求得先帝的賜婚,如愿嫁給了她的心上人。 只可惜她那位駙馬,容國公府的嫡次子容遇,頂著帝都第一美男子的名頭,雖然貌比金童,俊美無雙,但卻是個花心大蘿卜。大婚之后沒多久,便丟下同安公主在公主府里守活寡,他自己卻是夜夜在外面做新郎。 洛箏知道后氣得不行,跑去找秦恒理論,讓他好生管管他這個妹夫,不想那個死渣男因為記恨同安公主當(dāng)初太過幫著她,居然只回了她一句:“本朝并無律法不許駙馬納妾?!本故峭耆淮蛩銥樗ㄒ坏拿米訐窝鲱^。 洛箏看著被她逗得開懷大笑的同安公主,心里只覺得愧疚無比,都是前世自己的一意孤行,追求所謂的“真愛”,不但害了家人,也連累了這個單純善良的好姑娘。 這輩子她不但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更要改變自己這個好閨蜜的命運,再不能讓她重蹈覆轍,一朵鮮花又栽在那個花心大蘿卜上。 這兩個姑娘前世就極為投緣,這一世洛箏因為覺得上輩子對不住她,更是對她加倍的親熱,一頓飯吃下來,兩個姑娘就已經(jīng)好得情同姐妹,洛箏已經(jīng)跟她說好等她行及笄禮的那天,一定請她前去觀禮。 用完了午宴,同安公主親自把她送到內(nèi)宮的門口,派了一個宮女領(lǐng)著她往外城宮門處行去。 洛箏沒走幾步,遠(yuǎn)遠(yuǎn)的瞥見前面似有一道黃色的身影正往這邊過來。她如今是不想跟任何一位皇子殿下扯上干系,反正這皇宮里她路熟,當(dāng)下借口說想看另一條小徑的景致,便引著那宮女轉(zhuǎn)到那條道上去了。 那知還沒等她松一口氣,就聽一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慢聲道:“還請郡主留步!” ☆、第4章 燕王秦恂 洛箏只覺自己又被雷給霹中了,重生了這才不過短短半天,這個死渣男就已經(jīng)連著給了她三個“驚喜”! 不提先前他在大殿上的精彩表現(xiàn),這會他居然又跑到這里來專門堵她,他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腦袋被門夾了,居然會干出這些上輩子打死他都做不出來的事。 洛箏僵著一張臉轉(zhuǎn)過半個身子來,硬邦邦地道:“不知齊王殿下有何見教?” 秦恒見她連禮不向自己行一個,也不在意,仍是笑道:“郡主可是已用過午宴了,不知宮中的菜式可還合郡主的口味嗎?” “挺好的,我急著出宮,先告退了?!甭骞~可不想和這個死渣男廢話。 可惜齊王殿下似乎還想再和她多聊兩句,“郡主何必這么著急呢,洛將軍父子還在殿中飲酒,郡主不妨再在宮中稍待片刻,小王方得了一瓶好茶,咱們找個地方品茶清談一番如何?” 洛箏的火真是壓都壓不住,脫口就來了一句,“我和你不熟,沒什么好談的?!?/br> 秦恒也不惱,依舊和顏悅色、溫文爾雅,“見了郡主英姿,小王對塞外風(fēng)情實是有些心向往之,這才想請郡主多與恒談些塞外的風(fēng)土人情?!?/br> “男女授受不親,殿下想要知道,大可以去問別人?!甭骞~怒道。他以前不是最瞧不上她身上這副塞外草原女子大大咧咧的做派嗎?這會子又心向往之,騙誰呢? “郡主在塞外草原長大,草原兒女也是這般男女授受不親嗎?還請郡主為恒解惑?” 洛箏氣結(jié),正在發(fā)愁要怎么打發(fā)掉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死渣男,就聽一個如山間清泉的聲音道:“皇兄,郡主,你們怎么在這兒?” 秦恒泰然自若,“我多喝了幾杯,出來散散酒氣,不想竟在此得遇郡主,實在是巧的很啊!” 洛箏可沒心情陪著他睜眼說瞎話的打哈哈,不客氣地道:“哪里巧了,我倒是想避開齊王殿下的,不想齊王殿下卻硬要也拐到這條路上來跟我偶遇。” 燕王秦恂沒想到洛箏這么不給他哥面子,更神奇的是他那個脾氣一向不怎么好的三哥居然也不生氣,摸了摸下巴,轉(zhuǎn)頭問起了自己,“四弟,你怎么過來了?” 秦恂笑道:“是父皇見皇兄出來這么久還不見回去,打發(fā)我出來看看?;市诌€是快些回前殿吧,郡主這里,我自會小心送她到宮門口的,不勞皇兄再費心了。” 秦恒聽了這話,臉色便是一沉,正想開口,卻被洛箏搶先道:“如此,便有勞燕王殿下了,殿下咱們快些走吧,可別再耽擱了齊王殿下。” 洛箏說完,連禮也懶得再對秦恒行一下,徑自轉(zhuǎn)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