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五郎。”秦天佑詫異甘從汝怎答應(yīng)得那么痛快。 甘從汝安撫秦天佑道:“天佑,那宓縣就算遲上十幾年再去,朝廷那邊也不會知道。況且,我是煢煢孑立,他是踽踽獨行,如此,不如做了同道中人?!?/br> 這么快就忘了奪妻之仇?秦天佑目瞪口呆,隨后想,即便是霽王便是另有企圖,這修路也是樁對嶺南百姓有利無害的大事,五郎必是這樣想,才答應(yīng)著的。 “爽快!”霽王笑了笑,咳嗽兩聲道:“弟妹捅得太深了些,五郎、秦公子且叫我歇一歇,明日再來商議修路一事。” “好。”甘從汝、秦天佑齊聲道。 秦天佑自去照看帶來的人,甘從汝又去了夏芳菲幾個住著的院子,見院子里張信之、楊念之、柔敷、稼蘭、惠兒、雀舌都幫著夏芳菲將地上死了的蝴蝶收拾起來夾在書本中,竟是一個搭理他的人也沒有。 “我?guī)投尚蘼?。”甘從汝道?/br> 夏芳菲眼皮子也不抬,待甘從汝走過來,唯恐他動粗,卻是嚇了一跳。 “這只好看?!备蕪娜晟焓衷诳罩凶チ艘恢徊实?,遞到夏芳菲面前。 夏芳菲依舊看也不看,說了句:“夠了,明兒個再收拾吧?!本皖I(lǐng)著一群人回房里去。 “張信之,楊念之?”甘從汝喊了一聲。 張、楊二人恭敬地站到甘從汝面前,甘從汝一時語塞,又想不出對他們二人說什么話來,悻悻地進了房中,悄無聲息地吃了飯后,再去洗漱,又見張、楊二人還是不說話。 待躺到了床上后,見夏芳菲臉龐皎潔地躺在床里,甘從汝一時有了旖旎心思,拿手向她拉到脖頸處的被子里探去。 夏芳菲忽地坐了起來,是個人都有得寸進尺的時候,于是她看這一日甘從汝都忍下來,就干脆地坐了起來,拿著枕頭向甘從汝臉上砸去,劈頭蓋臉地砸了足有四五下,才側(cè)身躺下。 甘從汝怒不可遏,忽地一掀被子就向外去,開了門一身單薄里衣就往院子里走,眼看快走出院子了,還不見人來攔著,悻悻地向院子里掃去,疑惑張信之、楊念之怎么不在?他們兩個不該是守在門外等著開解他的嗎? 一輪冷月懸在天上,甘從汝等了又等,不見張、楊二人來安慰,更不見門內(nèi)夏芳菲喊他回去,硬撐了一會子,悻悻地自己回了屋子里,只能自己開解自己:她定是望夫成龍,因此見他被霽王比下去了,心里氣惱,又覺得跟他最親近,才將火氣撒在他身上。重新在床上躺下,“今次且讓著你,下不為例?!?/br> “甘縣丞,把被子給我掖好?!毕姆挤茮Q心以后在甘從汝這不值一提的縣丞面前擺出刺史家千金的派頭。 第53章 欲拒還迎 擺著刺史家千金的派頭,夏芳菲已經(jīng)在等著甘從汝怒不可遏了,可半天沒察覺到動靜,反倒覺得一人慢慢地貼了上來,心下詫異,原是側(cè)著身,此時忍不住轉(zhuǎn)過身來,正對上甘從汝挨過來的臉。 “縣丞?”夏芳菲喊了一句。 “縣丞就縣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愛做縣丞家娘子就去做?!备蕪娜昀渎暤?他原是一路翻山越嶺追了過來,本就累得夠嗆,誰知來了后“救出”夏芳菲等人,夏芳菲等卻異口同聲地稱贊霽王,于是憋著一口火氣,緊緊地閉上眼睛,再不說一句話。 先跟她拿喬了!夏芳菲哼了一聲,待要轉(zhuǎn)身,腰上又被一只強壯臂膀緊緊地箍住,只能面對面與甘從汝躺在一處,先熱氣撲到臉上睡不著,隨后聽著三更的梆子聲響起,打著哈欠便也睡了,迷迷糊糊中,只覺仿佛屋子進了貓狗,那不知是貓兒是狗兒的東西在她臉上舔了又舔。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夏芳菲醒來就忍不住罵了聲賤、人,原來她睜開眼就瞧見自己偎在甘從汝懷中,且昨晚上穿得整整齊齊的里衣此時都不見了,雖沒覺得身上有什么異樣,但就那么□地躺在甘從汝懷中,就已經(jīng)叫她羞憤難當,見甘從汝在打鼾在熟睡,她只覺得若他醒來,只會更尷尬,于是一只手臂將自己與甘從汝緊貼在一起的胸口隔開,另一只手臂撐在身后,慢慢地發(fā)力叫自己從甘從汝臂膀中滑出去。 貼著甘從汝胸口的手臂好似被烙鐵狠狠地烙上一般,莫名地火辣辣的疼,將吃奶的勁都費上了,才將半個身子從上邊抽了出去,誰知甘從汝竟然一個翻身,將頭枕在她小腹上,呼吸間…… 夏芳菲臉上赤紅,一股異樣的戰(zhàn)栗彌漫在她身上,許久,在失態(tài)前,她忍不住一腳向甘從汝踢去。 此時外頭天蒙蒙亮,屋子里暗暗的,恰能叫人看清彼此的輪廓。 甘從汝迷迷糊糊地醒來,兩只手在抱住的腿上摩挲了一下,似乎還在迷惘,半天仰頭,就見夏芳菲兩只手護在胸前憤恨地看他。 甘從汝眨了眨眼,拿著手在夏芳菲腰上一擰,含糊地道:“縣丞娘子,你脫衣裳做甚?” 夏芳菲窘迫間,冷笑不出,心道再不能跟這廝共處一室,雖拜過了堂,到底……雖說出嫁從夫,但她就不想跟甘從汝做那夫妻之事,見一只狗抓子向自己大腿上摸去,顧不得被他瞧去了多少,當即也不再遮掩,冷著臉出了被子,下了床,依舊不見自己的衣裳,便向柜子中尋去,找到衣裳,原想鎮(zhèn)定地穿上衣裳,誰知才披了一件,眼淚便落了下來,只得披著衣裳抱著兩膝蹲在柜子前抽泣。 她是真的不喜歡我……甘從汝躺在床上,聽見夏芳菲的哭聲,終于瞞不住自己,清楚地明白若是她喜歡他,只會羞惱發(fā)怒,卻不會這般啼哭,因明白了,登時怒不可遏,猛地從床上起來要質(zhì)問她為什么不喜歡他,可赤著腳走到柜子邊,瞧著她那單薄的身影,又怒不起來,看那衣裳下她窈窕的身姿曲線畢露,不單沒有什么旖旎心思,反倒平生出一股悔意來。 “咱們拜過堂了?!备蕪娜旮砂桶偷氐?,這話與其說是安慰夏芳菲,不如說是給自己打氣,“咱們是夫妻……” “夫你奶奶!”夏芳菲抽泣道,起身拿了幾件衣裳,抱著衣裳去隔間里穿。 甘從汝不尷不尬地跟著同去,聽見悉悉索索的穿衣聲,竟然不敢探頭去看,“我們是夫妻,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夫妻。” “老你奶奶!” “……你先前還主動躺我懷中?!备蕪娜晏孀约恨q駁。 “那是怕你對我動手動腳才躺的?!毕姆挤圃谄溜L(fēng)內(nèi)仔細檢查自己身上,屋子里內(nèi),也看不出身上怎樣,只能匆匆穿了衣裳。 “可咱們是夫妻。”甘從汝猛地一拉屏風(fēng),竟將那扇十二扇的絹面屏風(fēng)整個拉倒在地上。 夏芳菲正在系裙子,聽那哄得一聲嚇了一跳,哆嗦后,便也氣道:“可我不喜歡你?!?/br> 甘從汝向夏芳菲走去,夏芳菲嚇得連連后退,甚至喊喊聲救命叫柔敷、稼蘭進來相助。 “當真,不喜歡嗎?”甘從汝失落地問,伸手將夏芳菲塞在衣裳里的頭發(fā)撩出來。 “不喜歡?!毕姆挤瓶s著頭,肯定地道,臉上幾乎感覺到了一巴掌落下來后火辣辣的痛楚,等了許久,抬頭見甘從汝自己穿了衣裳回床上躺著去了,不禁松了一口氣,瞥見自己指端有些血絲,便向屋子外去,見外頭屏風(fēng)倒下的動靜驚動了張信之、楊念之,就對他們二人道;“甘縣丞胸口的傷裂了,再去給他上藥。” 張信之、楊念之看夏芳菲哭得梨花帶雨,不明所以,忙答應(yīng)了。 張信之進去,瞧見甘從汝悶悶不樂地枕著手臂躺著,便打趣道:“縣丞老爺醒了?” 楊念之去點了燭火,又拿了傷藥來,到床邊自去給甘從汝上藥。 “她興許曾經(jīng)討厭我,可她如今一定喜歡我,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备蕪娜赅溃蝗?,夏芳菲氣成那樣,怎出門就叫張信之、楊念之進來給他上藥? 等了許久,甘從汝瞧見張信之、楊念之只給他上藥,竟是不肯去幫他捕捉夏芳菲喜歡他的蛛絲馬跡,當即將張信之的手拂開。 張信之鍥而不舍地與楊念之一同給甘從汝甘從汝上藥,半天道:“甘縣丞,從長安帶來的書生,還有半路來追殺你的游俠,都等著見你呢。是不是該洗洗吃了飯,便去見他們?” “霽王呢?”甘從汝皺著眉頭,非常不喜歡縣丞這稱呼。 “這邊沒有更鼓,霽王沒受傷都要日上三竿才起,昨兒個受傷了,怕更是要到晌午才起?!睆埿胖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