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萬夫人這才恢復了笑容,笑岑岑地拉著鴛鴦到梳妝臺坐下。鴛鴦本是害怕萬夫人對自己不利,可沒想到,這萬夫人是的的確確地給她梳妝打扮起來了。倒是她抬起袖子的那一刻,鴛鴦見到她雪白的手臂上有一道道的鞭痕!鴛鴦震驚不已,卻不敢繼續(xù)盯著她的袖子看,越發(fā)覺得這個萬夫人處處透著詭異——萬喻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家都說他對自己的夫人百般寵愛,他夫人身上的傷是哪里來的? 鴛鴦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面注意萬夫人往自己臉上抹了什么。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那萬夫人捧著鴛鴦的臉,笑道:“這么好看的人兒,應該多多打扮的呀。”鴛鴦覺得她十指冰冷,正要退回,卻見她臉色突然變得狠戾:“生的這么美做什么?誰讓你生的這么美的?”說著,萬夫人就想去抓鴛鴦的臉。幸是鴛鴦早有防備,一把推開了萬夫人。 那萬夫人不料,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屏風。屏風倒了,鴛鴦便見了萬夫人寢室的真正面目——只見中央擺著一張大床。大床四角都有鐵鏈,不知是何用處。至于一個架子上更是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鞭子。萬夫人看了這些東西,臉色徒然發(fā)白,縮成一團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丫鬟見了,趕緊請鴛鴦到屋外去了。 鴛鴦已經不想多呆,不僅僅是因為這屋子的詭異,也因為萬夫人看起來——不是那么正常。她也是個女子,自然愛美,適才那萬夫人險些毀了她的容,這讓她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她剛剛抬腳要走,后面萬夫人就踉蹌地追了出來。她手里捧著一個盒子,硬塞給鴛鴦,道:“鴛鴦,這整個京城的人,只有你能和我說得上話。剛剛多有得罪,你莫怪我。這是我給你的賠禮,呵呵,你往后一定會用上的?!?/br> 鴛鴦不知那盒子里裝的是什么,可心中就是不愿意收下,對萬夫人道:“奴婢不敢。更不敢收夫人的禮物。還請夫人收回?!?/br> 萬夫人又是呵呵一笑,這聲音仿佛是冰棱一般,又尖銳,又寒冷。 “你也看不起我?遲早會用到的。到時候你再來找我,希望你不再這么害怕我?!比f夫人說完,又一步一踉蹌地往里屋去了。 鴛鴦遲疑著打開了盒子,只見里面是一根嶄新的長相奇怪、幾寸來長的玉器,心中疑惑,礙于萬夫人那句“你也看不起我”,鴛鴦只得將盒子關好收下了?;氐窖鐣希€見到了萬夫人。不過她似乎重新裝扮過,妝容和初見的時候一樣精致好看。只神態(tài)真是和主屋里見到的天差地別。此刻的她沒有一絲笑意,不茍言笑,冰霜覆面。 好歹宴會終于結束了,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鴛鴦才松了一口氣。 雨化田早就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對勁,現(xiàn)在又看她手里拿著一個盒子,便問道:“手上拿了什么?” 鴛鴦道:“回大人的話,奴婢在后院遇見了萬夫人。是她送給奴婢的。奴婢推辭不掉,只好拿回來了?!?/br> 雨化田看她眉宇間帶著憂愁,似乎收下這件禮物,是十分為難的事情。雨化田問道:“什么禮物讓你這般模樣?” 鴛鴦聽他這么問了,便將盒子打開,道:“奴婢也不知,雖形狀奇怪了些,卻是上等羊脂玉的?!彼窒胱约悍逃昊镞@么久,他都沒有賞賜過什么東西,心里一面覺得不滿,一面又想,他會不會看到萬夫人送了這么貴重的禮物而生悶氣?她又趕緊道:“奴婢覺得實在不妥,想日后還給萬夫人……”鴛鴦說到這里,覺得雨化田臉色很奇怪,他這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難得能露出這種神奇!這讓鴛鴦比剛剛見了萬夫人翻臉還要吃驚! 雨化田本也是無心一問,此刻見了盒子里的玉勢,他著實吃了一驚,再看鴛鴦這副懵懂不知的模樣,他眸色微微一沉,帶著幾分鴛鴦看不懂的情緒。道:“你倒是好眼力勁。” 鴛鴦曉得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抿唇不語。 馬車忽然停下,盒子未能合上,那玉勢就順勢滾到了馬車上。 只見一陣廝殺之聲,忽然一柄雪亮的寶劍刺透簾子,直朝雨化田而去。鴛鴦見了這情況,看雨化田巋然不動,心中一急,立刻擋到了他的身前! 第25章:雨沾衣 冰冷的劍尖劃破鴛鴦胸口的衣服,又在鴛鴦的注視下,劍身一寸一寸地碎裂,最后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沖出去一般,只聽颼颼兩聲,馬車內便安靜下來,棉布簾子在寒風里輕輕擺動,華麗的料子上已經多了九道裂縫。 鴛鴦震驚不已,下一刻卻被雨化田一把抱入懷里,冰冷的聲音在耳側響起:“想不想知道那是何物?”與此同時,鴛鴦只覺得腿上一物大力地掰開雙腿,她腦子登時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因羞惱與震驚,臉上布滿了紅霞。 鴛鴦回神之后立即要推開雨化田,卻聽他又說:“想這樣出去嗎?” 鴛鴦順著他的目光,自然就看到了自己被刺破的衣服,已經隱約見到里面的褻衣。她是決計不會這樣出去的,可是也不代表雨化田可以這樣對她……與此同時,雨化田卻縮回了自己的手,只將鴛鴦圈在懷里,待一道力量從馬車之上傳來,車壁四分五裂,眾人見到的便是舉止曖昧的雨化田和鴛鴦二人,另有一根玉勢,蹬蹬蹬幾聲從搖擺的馬車上掉落在地面。 只見對面站著三個黑衣人。先是見了雨化田抱著鴛鴦的模樣,為首的男子一愣,等雨化田露出好事被打斷而不耐煩的表情朝他看去時,他的眼神已經轉為驚訝。雨化田心中冷笑——趙懷安,你我又見面了。 “閣下是何人?” “你不是來行刺本督的嗎?”雨化田淡淡一勾唇,“本督的身份還需要說嗎?” 趙懷安皺眉,道:“西廠廠督雨化田?” 雨化田呵呵一聲笑,又轉回臉,對著鴛鴦,一面伸出一只手漫不經心地將鴛鴦鬢角碎發(fā)掠到耳后,道:“果然是兵部尚書的同門師兄弟,聽說你們二人同是前兵部尚書的得意弟子,之前本督還道他沒骨氣,現(xiàn)在看來真是亂黨之一。” 被雨化田抱在懷里的鴛鴦聽雨化田說起兵部尚書,心中暗道,那兵部尚書可不就是三十那天鬧出一些事情寒磣雨化田的那位?對面的那個黑衣人又是什么身份?為何要提到兵部尚書? 聽到這里,趙懷安目光一沉,道:“雨化田!你們西廠現(xiàn)在也和東廠一樣干起了謀害忠良的事情!我一定要為民除害!” 雨化田故作一問:“哦?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無名小卒?” “你聽好了!我叫趙懷安!改日到了陰曹地府,閻王爺問起是誰除的你,不要說錯了名字!”趙懷安說罷,便拿起寶劍朝雨化田刺來。另外兩名黑衣人一人剛剛被雨化田震碎了兵器,與另外一人徒手和圍上來的錦衣衛(wèi)作戰(zhàn)。 趙懷安雖然見雨化田身為一個太監(jiān)仍是不知廉恥與婢女在車內做那些骯臟的事情,心中生了輕視,但他心思縝密,畢竟剛剛雨化田震碎雷崇正的武器他也是親眼看見的。故而,他這番對上雨化田,還是存了一些試探的意味。 雨化田將鴛鴦用擱置一旁的猩猩毛氈裹起來,然后一踏馬車車板接力飛起來。 鴛鴦只覺得眼前刀光劍影,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如此陌生的一切! 雨化田武功在趙懷安之上,彼此前世又是過招過的,因此雨化田不必用武器,便能制服趙懷安,出乎意料的是,雨化田卻在最后關頭放走了趙懷安三人。 聽到動靜的馬進良幾人趕來,只見逆黨已經不在,而他們的督主正仔仔細細地用帕子擦著自己的手。馬進良道:“督主,屬下這就讓人去把那些逆黨追捕歸案!” 雨化田將帕子一扔,立即有小太監(jiān)上前撿起來。雨化田輕哼道:“幾個臭人,本督若是有心抓,他們能逃的走嗎?” 馬進良甚是不解,道:“可是督主……” 雨化田瞥了馬進良一眼,不欲廢話。此刻,早有錦衣衛(wèi)牽來一匹駿馬——因雨化田的馬車已經不能再坐人了。雨化田幾步走到馬車邊緣,將鴛鴦一把撈起來,然后抱著她騎到馬上。馬進良仍是琢磨著雨化田的意思,忽然,袖子被譚魯子扯了扯。順著譚魯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根玉勢藏在車輪邊上。因沾了一些雪水,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馬進良老臉一紅,有些不知所措。大大咧咧的繼學勇則是道:“督主和那個小丫頭……”他一拍額頭,問幾個同伴:“既然是大人的東西,那我們要不要撿起來還給他?” 另外三個檔頭頗有默契地道:“這事就讓你來做吧。” 猩猩毛氈是暖的,雨化田再冰冷,他的懷抱也是暖的,可鴛鴦此時此刻卻感受不到零星半點的暖意。她甚至想起今天出門的時候從尚書府門前經過,尚書府的大紅燈籠、嶄新桃符都還掛著,偏生沒有一點動靜,此刻按那自稱趙懷安的人與雨化田的對話來看,尚書竟是兇多吉少。她尚覺得那一日和雨化田作對的尚書有些可愛,不曾想就這般…… 可是雨化田是什么人?他又不是主宰生殺大權的皇帝?憑什么這幾日還沒入宮呢,還沒稟告過皇帝呢,憑什么就讓那尚書兇多吉少了?這看似平靜的生活中,到底有什么樣的波云詭譎?鴛鴦忽然覺得這個朝夕相對的人很陌生。 他的權勢甚至是她所無法想象的,她平生知道的榮國府便是一等一有權有勢的人家,可他們的權勢也不過是出了族人子弟鬧出人命關系,四大家族聯(lián)合周旋,最后息事寧人——可就算他們這樣做,一時無事,時日久了,難免就會暴露,等紙不包住火的那一日,下場可想而知。但雨化田……他是太監(jiān)出身,根本不存在顯赫的家族,這樣的人卻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這樣的位置。 馬進良他們很快就追上了雨化田。 隔著一些距離,馬進良關心道:“大人,東廠的幾名執(zhí)事太監(jiān)已經喪生趙懷安手中,此人不好對付。”他覺得雨化田放走趙懷安實在不妥。 雨化田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了一句:“兵部尚書現(xiàn)在關在哪里?” 馬進良一愣,道:“此事萬公公介入,按您的吩咐,已經將人轉交給東廠了?!?/br> 雨化田便輕哼了一聲,再不搭理馬進良。馬進良雖還是沒有想通雨化田的用意,但也不問了。雨化田心中只信任馬進良一人,偏偏馬進良總是無法理會到他的用意,這一點讓雨化田頗感遺憾。他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然后加快了回府的速度。 一回到廠督府,鴛鴦便回屋換了件衣服。雨化田是什么樣的人和她無關,趙懷安是何人、尚書出了什么事情,這和她都無關??刹还苡昊锝裉焓翘幱谑裁茨康?,他的那些動作……讓鴛鴦總是不能釋懷!可她要和誰說出呢?誰又能給她主持公道呢? 若是雨化田是個真男人,鴛鴦這會子已經抹脖子了事了。偏偏尋死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尋死,鴛鴦不例外,她也是怕死的人,她只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雨化田是太監(jiān)、他只是太監(jiān),他傷害不到自己。 她端著熱水進屋,和往常一樣服侍雨化田洗漱。待她給他泡腳的時候,他卻用手略略挑起了鴛鴦的下巴,心情不錯地問道:“怎么敢為本督擋了那一劍?” 他眼底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她與他對視了一眼,便垂下了頭,看著他水中的一雙白皙的玉也似的腳。 “奴婢本分?!?/br> 第26章:凝霜夜 她端著熱水進屋,和往常一樣服侍雨化田洗漱。待她給他泡腳的時候,他卻用手略略挑起了鴛鴦的下巴,心情不錯地問道:“怎么敢為本督擋了那一劍?” 他眼底有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她與他對視了一眼,便垂下了頭,看著他水中的一雙白皙的玉也似的腳。 “奴婢本分?!?/br> 雨化田輕嗤一聲,抬了抬腳,示意鴛鴦給他擦干了。鴛鴦只好起身拿了干布給雨化田擦腳。雨化田道:“沒看出來膽子不小?!?/br> 鴛鴦聽著他頗有興致的話,身子微微一顫,低垂著頭不敢多看雨化田一眼。雨化田好歹伺候著世上最尊貴的人,察言觀色自有一套,他很快察覺出鴛鴦的懼意,冷了聲音,道:“怎么?你在怕什么?” 鴛鴦依舊低垂著頭,道:“奴婢不敢?!?/br> 雨化田也是聽膩了,原本好好的心情被糟蹋的差不多了。他不耐煩地揮手道:“滾出去!” 鴛鴦倒是極想的,只是一站起,腦袋就猛地一陣暈?!揪褪芰孙L寒,如今受了驚嚇,竟是渾身發(fā)熱,腦子一片糊涂。鴛鴦身子站不穩(wěn),眼瞅著要撲向雨化田,可有了上次被雨化田掐住脖子的經驗,鴛鴦此刻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雙唇,見了血絲才算沒昏過去,她向雨化田行禮道:“奴婢告退。” 鴛鴦躺到自個兒床上后,當晚就發(fā)熱,至下半夜已經神志迷糊。乃至于早上外院的錦繡和小貴進來,鴛鴦仍是沒有醒來。 以往鴛鴦早就出門提醒他們端熱水、備早膳,開始忙碌,偏偏今兒個沒有,錦繡擔心,就提早拉著小貴來了。只是沒有雨化田的命令,兩人只是在外屋候著。不多時,雨化田出來了,穿著青色曳撒,束著長發(fā)。 “見過大人?!卞\繡與小貴二人行禮??傻攘艘粫阂膊灰婙x鴦從里屋出來。 雨化田輕“嗯”了一聲,因他不曾說別的,吃早膳的時候,鴛鴦不在,他干脆不要別人服侍,自己吃了。待他要出門的時候,錦繡實在忍不住,便輕聲問雨化田:“大人,可要奴婢去喚鴛鴦jiejie來服侍大人?” 雨化田掃了錦繡一眼,顯然心情不好。 錦繡縮了縮身子,等雨化田出門了,她才敢偷偷去里屋看鴛鴦。 只見鴛鴦紅著小臉,額頭上布著一層密密的冷汗,被子下的身軀卻是顫抖著。錦繡一急,哪里顧得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趕緊到她的塌子邊,搖著她的胳膊,道:“鴛鴦jiejie,你這是怎么了?” 她這一聲驚呼,小貴也在外間探頭進來了。見狀,道:“唉喲,鴛鴦jiejie這是得風寒了!” 不必小貴說,錦繡此刻也是發(fā)現(xiàn)了,她一摸鴛鴦的額頭竟是熱的不得了,叫鴛鴦,也不見她回應的,她幾乎跳腳,對小貴道:“這可怎么是好?!” 小貴道:“我去找曹總管,讓他找大夫來!” 錦繡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下來——鴛鴦jiejie現(xiàn)在可是大丫鬟,身份不同以往,找個大夫還是很快的!小貴不等她回神,已經出門了,只是到門口的時候,卻被堵回來了。只見馬進良已經帶著一個大夫來了。 “鴛鴦姑娘在屋里?” 聽到動靜,錦繡就跑出來了,見之前見過的進良大人帶著一個山羊胡子老頭,那老頭還背著藥箱,趕緊道:“是的是的!進良大人!你快帶大夫進去瞧瞧鴛鴦jiejie!” 馬進良聽她對自己的稱呼,微微一愣,然后道:“可方便進去?” 錦繡一拍腦門,顧不得回答馬進良,趕緊跑里屋替鴛鴦穿戴整齊了。不消片刻,又趕緊出來,道:“進良大人,大夫可以進去了。” 這前后的話居然不同了,現(xiàn)在倒是想起男女之別了,只讓大夫進去。馬進良點點頭,那大夫才作揖進屋,錦繡也隨后跟進去。 馬進良略一遲疑,走到屏風外站定。鴛鴦此刻的安危于他也是很重要的。不說昨天她和督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就說今兒一早,督主比以往早到了,一見到他就讓他拎著太醫(yī)院資深的老太醫(yī)回廠督府給鴛鴦看病,他對這個鴛鴦姑娘還真是不一樣。 不過…… 大夫走了以后,鴛鴦也轉醒了,額頭上還貼著錦繡給她敷的毛巾。 馬進良聽到動靜,道:“鴛鴦姑娘醒了?” 隔了許久,才聽鴛鴦回答:“恕奴婢失禮,不得見馬大人?!?/br> “姑娘客氣?!瘪R進良頓了一會兒,繼續(xù)道,“大人說姑娘有功,便允姑娘三日時間休息。” 事實上督主的原話是——廠督府不留無用之人,念在她昨日護住有功,本督便允她三日休整時間。馬進良雖經常反應不過來,但他深深覺得此話不能說!尤其督主話里的“護主有功”大有意思,督主可不是那種信口胡說之人。左右他的意思和督主大人的意思也是一樣的,也不算違背了督主的本意。 鴛鴦聽了,腦子里一片模糊間,卻是想起了史老太君時不時的賞賜——不是金錁子銀錁子,也是上好的玉器、古玩之類。沒想到雨化田地位如此之高,打賞起人來卻是這么摳門!鴛鴦半晌才道:“……多謝督主大人賞。” 馬進良未有多想,只是以為鴛鴦病的迷糊,所以回話才遲了。 他到底不能久留,完成了雨化田的命令,便趕緊告辭了。這廂小貴送馬進良出門,而錦繡則在照顧鴛鴦。 回來后,小貴拿著藥方去抓藥了,錦繡便趁機去廚房端了碗白粥來,讓鴛鴦先喝了墊墊肚子。以往在賈家,無論上下,只要是傷風咳嗽,總是以凈餓為主,其次才是服藥調養(yǎng)1,鴛鴦素昔生病養(yǎng)了這么個習慣,故而也只吃了小半碗再吃不下了。 好歹喝了藥,鴛鴦稍微舒服些了,便與錦繡和小貴道:“我今病了,總不好與大人處在一個屋子里的。勞你們幫我一把,讓我回自個兒屋去?!?/br> 鴛鴦甚至想著不若趁生病了請求回家養(yǎng)去,得了風寒留在府里萬一傳給別人總是不好。可轉念一想,金老爹他們原本就對原主愧疚著呢,若是見了她帶著病回家,只怕更不能安心。因此只掩下了這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