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我記得g大旁邊就有家安林,下次別隨便亂出去住不安全我還擔心一晚上?!?/br> “哦哦,下次我一定注意。爸,我先上去休息了?!?/br> 安逸回房間,洗漱過后爬上床,用被子緊緊地蓋住自己,有一股深深的倦意從心底蔓延到全身,她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中午時候保姆過來敲門要她吃飯,都被她迷迷糊糊地拒絕了。 安逸是真的累了,一睜眼窗外的天已經黑了,她躺在床上連指頭都不想動,回國以后第一次有這種倦怠感,好像一直支撐自己的東西突然不見了,又回到了在國外那種忐忑又茫然的狀態(tài)了。 在屋里悶了半天以后,安逸覺得自己在這么悶下去遲早會瘋的。她下樓的時候正看到陸喬羽在給安正南量血壓。他邊收東西邊說:“安伯父,最近保持得很好,血壓在正常范圍內?!?/br> “唔,安逸下來了?!卑舱掀鹕韺﹃憜逃鹫f,“好不容易抽出空來一趟,好好和安逸聊聊天吧?!?/br> “安伯父,我……” “其實量血壓這種事你不用親自來的?!卑舱弦桓薄拔叶恪钡谋砬?,轉頭對安逸說,“安逸,幫我招呼下陸醫(yī)生。” “哦。” 安逸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看了他一眼,經歷了昨天的事情,見了面說不尷尬是假的,她勉強擠出個笑容,開玩笑說:“呦,來我們家還敢穿白襯衣啊?!?/br> 她指的是第一次見面得那件事,自己給陸喬羽噴了一襯衣的橘子汁。 陸喬羽輕輕地笑了笑,然后兩個人同時開始沉默。 “聽安伯父說你從回來以后還沒吃飯?”陸喬羽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沒胃口?!卑惨菘嘈?。 “好歹吃一點,不管你以后準備流還是生,都要先養(yǎng)好身體,不然以后會很麻煩的?!?/br> 安逸聽著他的話,沉默地點點頭,走到到廚房,找了點面條和雞蛋,簡單地下了碗面,她胡亂地往嘴里塞去,第一口就被燙到了。 陸喬羽在后面懷疑地看著她,“你這個狀態(tài)自己真的可以嗎?” 安逸捂著被燙到的嘴,抽著氣,聲音細弱?!皼]事的,現(xiàn)在就是不知道該怎么瞞過我爸?!?/br> “我可以幫你?!标憜逃痤D了頓,“今天你走了以后我挺后悔的,那種情況下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回家的?!?/br> “謝謝你的擔心,真不用,我一個人真的能行。”安逸說著,夾起一根面條,輕輕地吹了吹,吃了起來。 “你非要流掉這個孩子嗎?” 安逸動作一頓,篤定地點點頭。 “我能冒昧地問一句為什么嗎?是因為他的父親……” “好餓啊,我再去盛一碗。”安逸心不在焉地吃著面,沒一會兒,碗底就已經空了,她起身去盛面。 楚盛鈞楚盛鈞楚盛鈞楚盛鈞……又是楚盛鈞,她現(xiàn)在一想起這個名字就恨得牙根癢癢。 等她盛完面回來以后,陸喬羽卻已經沒有問的*了,他神色認真地說:“那天,我陪你去吧,這種事情身邊有個男人情況會好很多的。” 安逸搖頭,“太麻煩你了?!?/br> “朋友之間哪有什么麻煩的,再說我也在那家醫(yī)院,如果有事情也能好做一點。” 安逸含著一口面,最后遲疑地答應了,她誠懇地看著他說:“好,謝謝你。” 陸喬羽看著她,輕輕地笑笑,“不用這么客氣,這段時間你負責好好養(yǎng)好身體,以后恢復得也會快一點?!?/br> 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心里滑過一聲可惜的感嘆,同時還伴有一絲為不可察的慶幸。 * 舒齡在楚盛鈞辦公室門外,躊躇地徘徊著。 都說不知者無罪,她既然已經知道了,身上就好像壓了千斤重擔。 楚總早晚會知道的,她現(xiàn)在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現(xiàn)在不說以后楚總知道了會是什么樣子,而且她現(xiàn)在一想起自己上次在安小姐面前說錯的話就心驚。 算了,還是說了吧。 舒齡咬咬牙,還是敲響了楚盛鈞辦公室的門。 “有什么事嗎?”他頭也不抬,聲音里透著幾分煩躁和……疲倦。 自從安小姐離開以后,楚總好像是被工作填滿了一樣,一直不停地忙著忙著。 想到這里,她鼓起勇氣開口說:“楚總,有件事情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您知道。安小姐在回國以后進過醫(yī)院一次……” 楚盛鈞抬起頭,眼神灼灼,“你是怎么知道的?” 舒齡咬了咬唇:“在國外的時候,您經常讓我注意安小姐的一舉一動,現(xiàn)在回了國我也就習慣性地多派人注意一下安小姐的舉動?!?/br> 楚盛鈞皺了皺眉頭,“趕緊把人撤了,我們兩個現(xiàn)在已經沒有什么關系了?!?/br> “我知道了?!笔纨g低下了頭,卻并不走。 他一下一下毫無節(jié)奏地敲著桌子,突然抬起頭問,“她怎么了?” “最近的消息說,安小姐可能是……”舒齡咬了咬牙,說下去,“安小姐很有可能是懷孕了。” 然后,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老板猛地抬起頭,楞在原地,剎那間臉色發(fā)白。 ☆、chapter 13威脅or妥協(xié) 到了醫(yī)院,陸喬羽先陪她做檢查。 他拿到結果以后,匆匆走過來,彎下腰,對一直在長椅上發(fā)呆的安逸說:“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安逸,你真的確定要做手術嗎?這個孩子很健康?!?/br> 安逸雙手緊握,手心卻還是控制不住地發(fā)涼。半晌以后,她慢慢地點了點頭。 陸喬羽握了握她的手,說:“別怕,我就在這兒一直陪著你。” “那你去幫我拿杯熱水好嗎?”安逸聲音低得讓人心疼。 陸喬羽給她接了一杯熱水,她慢慢喝下去半杯以后,又說要上洗手間。 一進洗手間,安逸就忍不住干嘔起來,剛剛喝的一點水全都吐了出來,鼻子一酸她止不住地開始掉眼淚。 檢查結果剛出來的時候她真的特別堅定地想要流掉這個孩子,但是經過了這幾天,雖然不敢摸自己肚子,不敢多想,但是安逸還是不可避免地對肚子里面的這個小生命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感情。 她知道這個孩子必須流掉,但就是不太愿意接受這個做劊子手的過程。 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夠硬了,卻沒想到臨了臨了還會心疼心軟心生不忍,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事偏偏分開以后的時候又有了孩子?為什么分開以后要她受這種折磨? 安逸接著涼水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能清醒一點,抬頭就看到鏡子中一臉蒼白的自己。 她包里的手機這時候突然震動了起來,安逸掏出手機,號碼的歸屬地是e市,那個號碼她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楚盛鈞的。 當年,自己剛到他身邊沒多久,他就逼著自己背他的手機號,她當時被折磨地每天腦子都昏昏沉沉的,也懶得背,一天見他拿著黑色馬克筆往自己衣服上寫他的手機號。 她慌了,趕緊奪過來,“你干嘛往這上面寫?” “如果你走丟了,手機又不在身上意識不清醒這樣好歹還有人能聯(lián)系到我,不然你死了都沒人收尸?!背⑩x“啪”地蓋上了馬克筆,抱著臂看著她,“你小時候如果這樣,也不至于在外面這么多年了。” “我那個時候才兩歲好嗎?”被他冷眼一看,她立刻屈服,“好好好,我背我背還不行嗎?” 那個時候她的記憶已經下降地很可怕,明明記住了,可是過一會兒又忘了,他不厭其煩地每天看到她都會說一遍,最后她居然奇跡地記住了,而且這么多年,不管她多么想忘都忘不掉。 安逸想了一會兒按掉了那個電話,過了一會兒又打過來,她在按掉,又打過來,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氣,接了起來。 那邊有呼呼的風聲,楚盛鈞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樣,“安逸,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和你有關系嗎?”她的口氣很不好。 “安逸,你聽著,不管你在哪里,這幾天來趟e市?!彼D了頓,開口,堅定地說,“我要那個孩子?!?/br> “不!”安逸下意識地搖頭,“我不可能給你生孩子的?!?/br> “那我真的不確定你會在哪里看到當年的那個視頻了?!?/br> 安逸下意識地一顫,“你無恥,居然又用這個來威脅我?!?/br> “如果你聽話哪怕只是一點點我都不可能用這個?!彼曇舻统?,“安逸,你總說我逼你,你又何嘗不是一直在逼我?”說完,他接著掛了電話。 安逸慢慢無力地閉上了眼睛,頭疼欲裂,五年了,自己的人生居然還是由不得自己。 她紅著一雙眼出去對陸喬羽說:“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今天就先別做了吧?!?/br> “你真的考慮好了?快三個月了,再做就比較危險了?!?/br> 剛剛她義無反顧地想要流掉孩子的時候他想勸她,這時候她又不想做手術了,他居然也想勸她。這是什么心理? 安逸疲倦地點點頭:“再給我?guī)滋鞎r間仔細考慮一下?!?/br>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br> “謝謝?!?/br> 安逸這個詞這幾天對著陸喬羽都快說爛了,他倒還沒聽煩,笑笑說:“不用客氣,都是朋友,應該的?!?/br> 也真是累了,她靠在車座上,居然漸漸迷糊起來了,腦子里卻漸漸浮現(xiàn)出五年前的事情。 那時候她在楚盛鈞的幫助下已經戒毒成功,認親回安家了,安正南對自己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無比寵愛,幾乎是予取予求。那時候的生活比現(xiàn)在還安寧美好。 安逸過上了正常生活,慢慢地就有擺脫過去的念頭,。 擺脫過去的就意味著要擺脫楚盛鈞,于是,她慢慢地開始不接楚盛鈞的電話,不答應楚盛鈞見面的要求。 一天,楚盛鈞對她終于忍無可忍,他趁著安正南不在家,幾乎是劫持著把她從安家弄了出來。 那是他第一次給自己看那個視頻,那也是她第一次直觀地面對自己曾經的不堪。 她幾近崩潰的時候,楚盛鈞把她抱在懷里,在她耳邊低語著說:“你如果再不聽話,這個視頻就不光是咱們兩個欣賞了,別人看了會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br> 安逸要推開他的手頓了頓,她抑制住自己的恐懼,靠在他懷里,哀求地問:“那到底要我怎么樣你才不會把它給別人看?” “求我啊。”楚盛鈞聲音冷得賅人。 “我……求你……”安逸從牙縫里面擠出這幾個字,在頂樓的那段時間迷了她的心,讓她險些以為他們是平等的,現(xiàn)在卻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 “就這樣乖乖的看起來才可愛?!背⑩x慢慢地吻著她的額頭,“既然在國內你覺得我們見面不合適,那你就出國吧,去美國?!?/br> 安逸只能顫抖地點點頭。 那天,他把她放在地板上,她的身體一直在發(fā)抖,不知道是因為本身是第一次而害怕還是因為地板太涼。 “你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的!”楚盛鈞吻著她的眼睛,在她的耳邊喃語。 安逸疼得弓起身體,說不出一句話,她能感覺到一絲冰涼滑過臉頰。 后來,她順從地出了國;后來,她對他只有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