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厲景呈掏出一張白紙,拿出一旁準備好的印章,簽上自己的名字后蓋章,再起身將紙推到顧新竹手邊。 她不由吃驚,盡管知道厲景呈不簡單,但他的心思,她還是很難猜?!皡柹伲裁匆馑??” “我對榮淺的心思,你應該看得出來吧?!?/br> 顧新竹將手里的紙輕揚,“那,跟這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理解你,為了兒子,自然想爭取更多的利益,如果有一天,我跟榮淺結(jié)婚了,我保證她不會要榮家的一分一毫,這張白紙您到時候可以把它變成一張財產(chǎn)轉(zhuǎn)讓書,或者等同價值的欠條,隨便您,只要您高興?!?/br> 顧新竹暗訝,“那你們要成不了一對呢?” “這成不成的事,我一個人努力沒用……” 依著榮淺對霍少弦的感情,厲景呈若不快刀斬亂麻的話,遲早他們有春風吹又生的這天。 顧新竹面上露出猶豫,厲景呈掏出煙夾在指尖,“我猜得出來,我和榮淺單獨相處的那個晚上,也是拜您所賜,您要拆散霍少弦和她,無非是怕將來榮淺聯(lián)合霍家,奪了榮擇本該有的東西?!?/br> 她壓下眼簾,將白紙折起后裝入包中,“那你呢,為什么偏偏選中榮淺?!?/br> 厲景呈啪地點上煙,狹長的眼眸淺瞇,他單手慵懶地撐住下頷,話語間涼薄的話隨著白煙吐出,“我么?玩玩?!?/br> 厲景呈哪里想得到,以后的事,他自個都控制不住。 ☆、26和好,卻不如初 榮淺來到風聆酒吧的門外,雙手插在外套口袋中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年輕的女老板正好來酒吧,看到榮淺后大步上前,她拍了拍她的肩頭,“淺淺。” “希子姐?!睒s淺回頭打招呼。 莫希比她大一點,25歲,是霍少弦干爹的女兒,她的年齡剛好夾在他們中間,“淺小妹,干嘛站在這啊,進去吧?!?/br> “我就路過,來看看你?!?/br> 莫希拽著她的手將她拖進酒吧,又讓侍者上了杯貓爪,霍少弦不讓榮淺在外沾酒,每次來,她喝得最高級別的酒就屬貓爪了。 “你先坐著,我上樓一趟。” “好?!?/br> 榮淺窩在角落的沙發(fā)內(nèi),酒吧駐唱坐在高腳凳上唱著悲傷情歌,她對準吸管喝了口,幾乎沒有酒味,不知不覺來這里,還因為另外一個原因。 身前僅有的光線被遮去,榮淺下意識抬頭,卻沒想到居然真的見到了霍少弦。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霍少弦長腿逼近,榮淺一腳踩在茶幾上準備逃,男人手臂朝她腰間一摟,順著她整個人都往后面的沙發(fā)上倒去。 榮淺兩手去掰霍少弦的手臂,男人坐了下來,干脆將她提到自己腿上,讓她像以前那樣坐著。 她自然不肯,就掙扎,霍少弦臂膀往她腰后帶,將她整個人貼至跟前。 “淺小二,”霍少弦抱緊她,“我們擁有彼此的第二次好不好?” 這句話,是榮淺曾經(jīng)說給他的。 她動彈不得,目光移到霍少弦的臉上,“不一樣了,霍少弦,你是自愿的,我沒法接受……” “我是不是自愿的,你真不懂嗎?”霍少弦擁緊她,下巴貼向榮淺的肩頭,“我霍少弦愛你多過愛我自己,我碰了別的女人,最難受的是我自己,我對她一點點愛都沒有,甚至連她長什么樣都不記得??晌蚁M睦锏目材苓^去,不是因為我和你一樣丟了珍貴的第一次,而是我總算深刻理解了你的痛苦,你一直都比我還要痛,淺小二,這15年,你真想這樣說斷就斷嗎?我不許,我絕對不允許。” 榮淺身體戰(zhàn)栗,“我說過讓你找別的女人……”她止不住哽咽,“但是我接受不了,你真的……” 霍少弦拉下她遮住雙眼的手,“你愛我嗎?” 榮淺憋著嘴里的哭,就是因為愛,才會在親眼見到那一幕后崩潰,霍少弦朝她嘴角吻去,聲音繾綣顫抖,“愛不愛?” “愛?!?/br> “愛就不要分開?!?/br> 榮淺盯著跟前的男人,15年來,青梅竹馬,他們之間早已沁入彼此,一旦誰想離開,另一半必定會去掉半條命。 榮淺不舍得,他們是這樣的彼此相愛,可她的心里也有根刺了,她又該找什么方法拔掉呢? 當晚,是霍少弦送榮淺回家的。 他拉住榮淺的手進入榮家客廳,顧新竹和榮安深都吃了驚,榮安深將手里的茶杯一擲,“你還有膽來!” “榮叔,”霍少弦扣住榮淺的手不讓她掙開,“我和淺小二從來就沒結(jié)束過,以后也不會。” 顧新竹太陽xue突突直跳,頭疼地厲害。 榮安深朝榮淺看眼,“你先上樓?!?/br> 霍少弦的手松開,榮淺慢慢走上去,樓底下能聽到榮安深的怒罵聲,但榮淺了解他,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向來把霍少弦當成了女婿。 霍少弦離開后,顧新竹將茶杯遞給他,“瞧你發(fā)的這通干火。” 榮安深嘆口氣,“我能不氣嗎?” “他和淺淺都結(jié)束了……” “少弦畢竟知根知底,跟淺淺又從小一起長大,厲景呈家世再好,可相比而言,我還是贊同淺淺和少弦在一起?!?/br> 顧新竹聞言,嘴角的笑意微斂。 翌日,榮淺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是霍少弦的叫早短信,榮淺對著屏幕親了親,眼角揚開笑,心里卻始終有種澀然揮之不去。 盡管他們都不肯輕易放手,可誰都不能保證,這道坎到底能不能真正地走過去。 榮淺并沒表態(tài),但她總想給自己個機會,只因為她明白,哪怕原諒不了霍少弦,她也沒法接受他以外的任何人。 霍少弦來家里接她,榮淺換好衣服出門,男人單手把住方向盤,右手則緊緊拽著榮淺的手掌。 這是招標會之前的一個小小的活動,以往霍少弦進進出出也都會帶她。 不少人都是認識的,榮淺和他們一一打招呼,厲景呈端著酒杯站在不遠處,看到他們相攜進來時,他眼眸淺瞇下,眸里詭譎莫測。 霍少弦摟著榮淺來到他跟前,碰了下杯。 厲景呈唇瓣輕揚,“恭喜。” 霍少弦手掌在榮淺肩頭收攏,“不用恭喜我,她本來就是我的?!?/br> 他總是將話說得滿滿,厲景呈的目光不由別向榮淺,他眼角飛揚,“霍少不是才有了新歡嗎?這么快,就又能見舊人笑了。” 霍少弦豈是被他三言兩語就能激毀的,他話語沉靜,“厲景呈,天下女人那么多,我只要榮淺。而對于你來說,除了她,你能扎在女人堆里面一個一個的選,你的舊愛在遠方哭得時候,你聽得過來嗎?” 榮淺輕咬下唇,伸手握緊霍少弦的指尖。 她想,他們要是不再想那件事,肯定能和以前一樣,畢竟愛得那么深,愛得那么久。 榮淺同厲景呈擦肩而過,男人手里的高腳杯淺漾,不遠處,一名玩伴過來,伸手拍了拍厲景呈的肩膀,“她不就是那個,上次在飯店里給我們唱歌的女孩嗎?你還說她遲早是你的?!?/br> 厲景呈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我想要的,你看我失手過嗎?” 榮淺和霍少弦這樣,也算沒出厲景呈的預料,畢竟兩人的感情糾纏時間太久,一朝一夕豈分得掉? 在厲景呈的世界中,問題其實很簡單,要想徹底替榮淺斬斷,唯一的辦法只有…… 得到她! ☆、27再陷東侯宮 榮淺跟著霍少弦來到機場,李芬然在安檢處等他們,她神色焦急,不住朝這邊張望。 霍少弦脫掉手套,冰涼的掌心貼住榮淺的臉,“等我回來,最多一個星期?!?/br> “嗯,”她不住點頭,“你也別太急……” 榮淺說不出旁的安慰的話。 霍少弦和李芬然接到緊急電話,在國外養(yǎng)病的霍邦病情加劇,也沒什么準備,機票都是臨時訂的。 李芬然走了過來,“少弦,走吧。” 霍少弦抱住榮淺,朝她嘴角親去,“我不在你身邊,當心點,離你那后媽遠點?!?/br> “我知道啦,這話我聽得耳朵都快生繭子了?!?/br> 李芬然眼圈通紅,“我應該陪在你爸身邊,我就回來這么幾天,怎么會這樣……” 霍少弦安慰著她,頎長的身形朝安檢口走去。 榮淺不禁跟上前幾步,直到霍少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心頭滋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悵然。 五天后,榮淺沒等到霍少弦回來。 他匆忙給她打過一個電話,榮淺只知道霍邦的情況很不好,隨時都有走掉的可能。 厲景呈來過家里,就榮淺和霍少弦和好的事,榮安深跟他詳談了一番,厲景呈一笑置之,還送上了祝福。 顧新竹敲響榮淺的房間門進去,“淺淺,跟我一道去商場吧,你爸讓我給你買幾套衣服。” 榮淺盯著電腦頭也不抬,“我不去。” 顧新竹走到她身側(cè),“聽說有不少新款上市……” 榮淺抬起頭,目光透出與這般年紀不符的清冽,“除了學校和家里,這段日子我不會踏進別的地方一步,等少弦回來后,我要什么,他會給我買。” 顧新竹連著幾天被她拒絕,她面上保持笑意,“好吧,那隨你便。” 又是三天過去,霍少弦還是沒回來。 榮淺的心也一直懸著,打小,霍邦對霍少弦特別嚴厲,可對榮淺卻寵得不行,好幾次霍少弦都會吃醋。 她想飛過去,可榮安深不讓,說霍少弦在那邊肯定焦頭爛額,讓她別添亂。 直到一個電話打到榮淺的手機上,她才知道出事了。 電話是榮安深的秘書打來的,說待會要來家里取護照,顧新竹不在,偏巧座機沒人接,榮淺追問再三,秘書才透露,說榮安深臨時要去美國,有個老友過世。 榮淺手里的手機差點握不住,榮安深和霍邦幾十年的交情,在美國的朋友,也只有霍邦。 榮淺急急忙忙翻出自己的護照,帶了些現(xiàn)金,抓起一個包往外沖。 這種時候,她不能讓霍少弦一個人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