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厲景呈去取車,榮淺跟在他身后,“你喝了酒,我來開?!?/br> “你?” 榮淺接過車鑰匙,“瞧不起我?!?/br> 她好歹也拿了駕照的,榮淺將車駛出酒店,厲景呈松開頸間的扣子,放下座椅人往后躺。 “厲景呈。” “有事,說?!?/br> “你媽好像不高興了?!?/br> “我把盛書蘭留在這,她就高興了,”厲景呈調(diào)整下坐姿,“那你高興么?” “不高興?!?/br> “那就是了?!?/br> 榮淺透過內(nèi)后視鏡看他眼,陡然覺得這句話聽在耳中竟是這般舒暢,她心頭一松,腳下也就一用力。 車子咻地加快速度,一輛出租車忽然別來,穿到榮淺前頭,她差點就撞上。 榮淺按響喇叭,“什么人啊。” 出租車回應(yīng)幾聲,猛地踩下剎車,榮淺差點撞上,對方又加速離開。 這擺明是跟她使壞,榮淺氣得一拍方向盤,“我這暴脾氣!” 厲景呈落下車窗,冷風(fēng)狹裹著淅瀝小雨迎面打來,落在眉尖,清爽沁涼,他不由勾下唇,車子飛速越過方才的出租車,然后將它逼停在路邊。 榮淺立馬就下去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身影沖到出租車旁,“你怎么開車的?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險?你當(dāng)玩命呢!” 出租車司機(jī)興許也是理虧,車窗緊閉。 厲景呈看著那個身影,不由失笑,五官舉止那般生動,就連再平常的一件事都變得這樣有趣。 榮淺走到車前,見司機(jī)坐在里面不動,她氣憤之下用力去敲下前擋風(fēng)玻璃,“你倒是下來,說說清楚!” 厲景呈聽到聲爆裂聲傳到耳中,清脆無比。 榮淺目瞪口呆,她也沒使多大勁啊。 司機(jī)一看,那還了得,慌忙推開車門下來,指著榮淺說道,“你把我玻璃砸了,你賠,有種你別走,我報警——” 榮淺摸了摸手背,難道她是神勇女金剛? 這事雖然小,但若真的驚動警方,一大堆程序下來都要煩個半天。 厲景呈走到榮淺身后,將她拉到邊上,沖跟前的出租車司機(jī)道,“真要報警,你接下來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最后,賠了錢私了。 榮淺坐進(jìn)副駕駛座,雙手掩面,“嗚,什么破事嘛!” 厲景呈拽過她的手,端詳幾下,所幸手沒事。 榮淺睜開眼朝他看去,“我是不是挺二的?” 男人勾唇,親了親她的手背,“怎么二都行,只要身體別二出事來就成。” 榮淺回握住厲景呈的手,看到他潭底的笑意,她別過頭望向窗外。 榮家。 榮擇回家時,已近凌晨。 他換好拖鞋,開亮燈往里走,他幾乎每天都找借口晚歸,為的就是不想面對身邊躺著的那人。 他抬頭看到坐在客廳內(nèi)的人影,“媽?” 榮擇快步走去,“這都幾點了,你怎么還沒睡?” 顧新竹看眼四周,然后抓著榮擇的手讓他坐到身邊,“榮擇,媽給你樣?xùn)|西。” “什么?” 顧新竹掏出張紙塞進(jìn)他掌心內(nèi),榮擇將紙攤開,見末尾處有厲景呈的簽名以及印章。 “這是?” “媽把這給你,將來肯定有用得著的地方,也是厲景呈欠我的一個承諾?!?/br> “媽,你們兩個怎么……” 顧新竹握住榮擇的手,“媽過幾天可能要出趟遠(yuǎn)門,榮擇,和佳佳好好過,這張紙,不到萬不得已你別拿出來,他和榮淺現(xiàn)在還不是正式夫妻,等他們結(jié)了婚后,說不定用處更大?!?/br> 榮擇點點頭,將紙收起。 “媽,您要去哪?” “你就別多問了?!鳖櫺轮衽呐乃氖?,然后起身往樓上走。 盛書蘭和沈靜曼回去的這天,正好是周末,榮淺也在家。 宋謙的車在外面等著。 傭人幫忙將行李提出去,盛書蘭一直避著榮淺,直到臨行時,才鼓起勇氣,“淺淺,之前的事對不起?!?/br> 榮淺搖下頭,卻也說不出沒關(guān)系三字。 盛世蘭輕咬嘴角,“我希望你們能幸福。” “謝謝?!?/br> 厲景呈走過來,盛書蘭的目光同他相觸,里面藏著只有他們才懂得意味深長。 盛書蘭走路還不是特別輕快,她穿過廊檐,沒有回頭。 榮淺以為她們會就此別過,以后也不會有多深的交集,卻不知,這個孱弱隱忍的女人,在她今后的生活中竟會同她糾纏不休,更甚至顛覆了她的地位。 這天,厲景呈回帝景后上樓,見榮淺的包隨意丟在床頭柜上,卻沒見到她的身影。 他走出房間,站在陽臺上,目光陡然看到一抹身影在玻璃房內(nèi)穿梭。 榮淺曾說這玻璃房是個牢籠,自從另一個被拆卸之后,她就從來沒進(jìn)過這兒。 厲景呈快步往樓下走,步子行走在鵝卵石道上顯得急促,玻璃房的外面擺了幾盆新到的花卉,是榮淺在學(xué)校門口買的。 男人走進(jìn)去,榮淺抬頭見他進(jìn)來,慌忙去拿桌上的一疊畫稿。 厲景呈的心陡然往下沉,他俊目緊瞇,“拿來!” 榮淺將東西藏在身后,“不給你?!?/br> 男人忍著上前的沖動,她進(jìn)了玻璃房,畫的是誰,他不用猜都能知道。 厲景呈感覺有雙手正撕扯著他的心,“拿來!” 榮淺眉眼微翹,將手里的畫稿朝厲景呈手心一打,“喏,拿去?!?/br> 他垂目望去,竟是掩不住吃驚。 畫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眉峰尖銳,一雙明目炯炯有神,五官猶如精雕細(xì)琢般精致,厲景呈微微瞇起眼簾,“真是帥的人神共憤?!?/br> 榮淺撲哧笑出聲來,“厲景呈,你要不要臉???” 男人展顏,順勢勾住榮淺的腰將她提到沙發(fā)前,厲景呈豎起那疊畫稿,“什么時候畫得?” “就這幾天畫得啊,上課也開過小差?!?/br> “觀察得真細(xì)致,怎么做到的?” 榮淺打起馬虎,“這個么,我天天對著你,肯定畫得出來。” 她其實沒說,有時候她醒的比厲景呈早,她便端詳著他的五官,久而久之,也就能躍然于紙上。 榮淺從他手里抽過畫稿,“我不是答應(yīng)過你嗎?要給你做個雕塑,我在準(zhǔn)備著呢。” 厲景呈順?biāo)哪抗馔?,他唇角微暖,這才應(yīng)該是他全身心付出對待的女人。 榮淺雙手扳住他的腦袋,“不過模特可不好當(dāng),你要站在對面不準(zhǔn)動?!?/br> “行。”怎么著都行?!霸俳壩乙淮味夹小!?/br> 榮淺一怔,然后反應(yīng)過來,臉色咻地酡紅,“誰要綁你?!?/br> 厲景呈坐在圓桌前,手里掐著泥塑,“側(cè)一點點,四十五度角最迷人?!?/br> “不對,不對,嘴角微微勾起。” “眼睛別看我啊……” 厲景呈怎么記得以前沒這么多要求,榮淺干脆走過去,扭過他的頭,手指隨意擺弄他五官,調(diào)整成自己滿意的造型后,打了個響指,“好,不準(zhǔn)動!” 以前,霍少弦也沒什么耐心,兩人分別砸了對方未成形的雕塑,爭到最后,榮淺的第一個還是給了厲景呈。 她拿出十分的認(rèn)真,只為這一個遲來的作品。 厲景呈目光定在她臉部,榮淺安靜而專注,片刻后,她抬頭,“眼神不對勁啊,誰讓你轉(zhuǎn)過來的?” 直到晚飯時間,傭人過來喊,榮淺才停下手里動作,“明天放了學(xué)再繼續(xù)。” 晚飯后,看會電視,榮淺困意襲來。 厲景呈洗過澡,掀開被子時帶出股冷風(fēng),榮淺眼皮睜開,男人順勢將她摟到懷里。 他的手掌覆上她腹部的紋身,拇指指腹寸寸撫摸。 厲景呈松開懷里的她,人往下躺,薄唇印在她紋身上。 榮淺渾身戰(zhàn)栗,徹底驚醒,手去推他的腦袋,“不要?!?/br> 厲景呈按住她的手,俯身盯著那處紋身,“它很好看,真的。” “不一樣,它象征的不是美好,而是臟污、罪惡?!?/br> 厲景呈人湊到榮淺跟前,彎腰封住她的唇,話語在唇齒間呢喃,“我說它好看,它就好看,誰都不會知道它下面掩蓋的是什么?!?/br> 榮淺兩手抵在男人胸前,將距離拉開些,“厲景呈,難道你就不在乎嗎?” “不在乎?!?/br> “因為你不在乎我,自然就不在乎我之前的經(jīng)歷?!?/br> 厲景呈親著她臉側(cè),忽然張嘴朝她耳垂處狠狠咬去,“我這樣對你,你居然說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