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往后,他只要管不住自己的時候,就看看女兒,小米糍一天天長大,身邊mama這個角色卻永遠是空缺的,榮淺沒有回來過,哪怕很想很想,回來看一眼都沒有。 她這樣硬心腸,厲景呈就也迫著自己不去關心她的行蹤,現(xiàn)在想想,他哪怕中間讓人去打探一次,興許她就不會欠別人的情,也不會給別人生孩子。 厲景呈退開身,榮淺將頸間的項鏈整了整,保姆在屋里聽到動靜,將門打開下,卻看到兩個人不聲不響杵在外面。 榮淺看了看厲景呈,轉(zhuǎn)身進了屋,他也老實不客氣,就這么跟進去了。 保姆去樓下拿推車,榮淺放頌頌在邊上玩。 “有些事,你非要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榮淺握著水杯,“第一年,我在外公那里過得很好,衣食無憂,外公年齡大了,他是老來才有我mama這個女兒,后來,外婆和mama都過世了。mama死后,外公性格孤僻,他自己都說,他聽不得別人在他面前說一句家庭幸福的話,漸漸的,家里那些老親也就都不來往了,他一把年紀了,凡事不可能親力親為。在我mama去世后不久,公司來了個人叫李重浩,外公說他為人踏實能干,且業(yè)務水平相當好,他一步步從基層做起,最后做上公司高管,我外公非常賞識他,還認他做了干兒子。” “那個人,也就是公司現(xiàn)在的董事長?!?/br> 榮淺點點頭,“我剛?cè)サ哪悄?,總在家里見到他,他對外公很好,盡管不住在一起,可每周都會來給外公說說公司的事,還陪我們吃飯……” 厲景呈想到外公那張精明卻掩不住蒼老的臉,誰能防著身邊人那一下重擊呢? “直到有天,”榮淺回憶起兩年前的事,還是禁不住傷心欲絕,“我到了家,傭人告知外公被送去醫(yī)院急救,等我趕到時,李重浩守在急救室外,后來外公沒有被搶救回來,醫(yī)生說他腦梗發(fā)作,又沒好好吃藥,其實外公一向很注重作息,藥更是每頓都不落下……” 這些,厲景呈之前就知道了個大概。 公司順理成章成了李重浩的,而作為外公唯一的繼承人,榮淺卻只拿到為數(shù)不多的錢,再往后,就是她失蹤的事了。 “你被挾持,跟李重浩有關系嗎?” 榮淺看眼邊上的頌頌,她似乎不想提到這個話題,“不知道,我不想去回憶起。” “榮淺,你為什么不跟我說實話?” 厲景呈冷不丁這么一句,榮淺有些措手不及,“我說得都是實話?!?/br> “我不信,別人救了你,你就能給人生孩子,你是這種人嗎?” 榮淺極力掩飾,“我說過,人是會變得?!?/br> “那你在我這怎么一點都沒變?該不正眼瞧我的時候,絕對不多給我一個眼神,你說外公出事是一年后,頌頌兩歲,也就是說,你被對方救了立馬就給人生孩子,都不帶談情說愛的,榮淺,你就這么隨便?” 她被厲景呈的連番發(fā)問給堵住了嘴,她想著讓厲景呈別再往下查,所以適當?shù)馗嘎┬嵲?,卻不想著了這老狐貍的道,前后時間一掐算,榮淺臉色都變了?!拔以邕^了談情說愛的年紀?!?/br> “我現(xiàn)在都懷疑,頌頌是不是你親生的?!?/br> 榮淺手里的杯子揚起,差點將水潑過去,厲景呈手掌擋住臉,“我只說懷疑,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厲景呈,你走?!?/br> “走是吧?行,本來我還覺得離婚后你見不到小米糍,瞧著挺可憐的,既然這樣,那就不見好了?!?/br> “等等!”榮淺放下水杯,“你什么時候讓我見她一面?” “我會把她帶來見你的?!?/br> “不,不要,”榮淺著急制止,“我去帝景見她?!?/br> “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厲景呈問。 “我這地方太小……” 榮淺發(fā)現(xiàn)不能再多說話了,厲景呈那雙眼睛跟透視光束似的,估摸著幾眼就能將她看穿。 她垂下頭,想轉(zhuǎn)移開話題,“厲景呈,我們都成兩條平行線了,況且,你不是要跟盛書蘭訂婚了嗎?你的好日子才開始?!?/br> “那你說我訂婚,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榮淺盯著手里的杯子,“關我什么事?” “我要娶了盛書蘭的話,小米糍就有個后媽了?!?/br> 榮淺眉眼一動,聲音也變得很輕,“這三年間,本來就是盛書蘭在悉心照顧小米糍。” “那個性質(zhì)可不一樣,那時候,她只是代我照顧,可我們要真結(jié)婚了,她還年輕我也年輕,我們肯定要有自己的孩子,到時候,我的心思可能也沒法完全在小米糍身上,盛書蘭就更別說了?!?/br> 榮淺聽得害怕,她的女兒,從出生就沒能好好享受過母愛,厲景呈的分析也沒錯,他們結(jié)婚后,不可能不要孩子的,她胸口起伏幾下,情緒也慢慢激動起來,厲景呈盯著她不住隆起的胸脯看。 她輕咬下唇rou,“這決定是你下的。” “是我說的沒錯,但你只要說一句,你不想我訂婚,我現(xiàn)在就取消了?!?/br> 榮淺菱唇微張,她要說別訂婚,盛書蘭非恨死她不可,但她要不表態(tài),以后她的女兒怎么辦? 榮淺想想,這老狐貍是不是擺了根繩索,就等著她往里面鉆呢? “厲景呈,訂婚這種事怎么能這樣兒戲?” “為什么不行,我當時也是隨口一提,再說結(jié)婚了都能離婚,更何況只是個訂婚而已。” 榮淺看他眼,“我的離婚證呢?” 厲景呈黑曜石般的眸子微亮,“你吃醋了?!?/br> “厲景呈,我發(fā)現(xiàn)你有時候挺幼稚的?!睒s淺說完,狠狠灌了一口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激動起來。 這口水灌得太狠,直沖喉嚨口,她沒設防,咻地往外噴,厲景呈抬起手臂護住臉。 榮淺彎著腰咳嗽起來,將杯子往茶幾上重重一放。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保姆過去開門?!澳??” 榮淺起身一看,怔在原地,居然是霍少弦。 男人拿過拖鞋換上,走進客廳,兩個男人照面,厲景呈目光陰狠地朝榮淺睨了眼,霍少弦怎么會知道她住在這?他來過? 霍少弦徑自走向榮淺,他也沒想到厲景呈在這。 “少弦,你怎么來了?” “我知道你今天休息,路過這,就上來了?!?/br> “霍家離這邊好像不順路吧?”厲景呈這口氣,怎么聽著都是陰陽怪調(diào)。 霍少弦勾起的嘴角毫無弧度可言,“帝景離這更不順路?!?/br> “我是特意來的?!眳柧俺驶氐?。 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得,榮淺聽得頭疼。 霍少弦也不甘示弱,“你們都離婚了,這事誰不知道。” 厲景呈嘴角緊繃,那目光幾乎能在榮淺身上打出一個個洞來,他們離婚的事,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要不是榮淺跟他說,霍少弦能知道? 榮淺忙招呼霍少弦坐,“我去給你們倒水?!?/br> 厲景呈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往這坐半天,除了差點被她噴一口水外,連個茶杯的影子都沒看見,霍少弦一來,立馬就受到這樣的禮遇,憑什么? 榮淺很快端了兩個茶杯過來,離厲景呈近,便先將其中一杯放到他手上。 他看眼,是咖啡。 厲景呈眉頭微展?!澳氵€記得我愛喝咖啡?!?/br> “家里沒有上乘的,只有速溶的。”榮淺將另一個杯子遞給霍少弦,男人嘴角漾起個好看的圈,“淺小二,我一直愛喝你泡得蜂蜜柚子水?!?/br> 厲景呈嘴里的那口速溶咖啡立馬變了味,怎么聽著,都是蜂蜜柚子水比速溶咖啡更花時間和精力。 榮淺坐在沙發(fā)內(nèi),霍少弦穿了件駝色的風衣,領子高豎起,很有范兒,這兩個男人,在穿衣打扮方面都是一絕,往那一坐,跟走完紅毯回來得男模似的。 霍少弦喝了口,精致嘴上點了瀲滟,“我跟莫希辦好了離婚?!?/br> 厲景呈覺得嘴里更澀了,什么牌子的咖啡,這樣難喝? “那橙橙呢?” “跟我?!?/br> 榮淺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她也才離婚,更不會安慰人。 厲景呈朝兩人分別看眼,該不會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著舊情復燃吧? “其實還是原配好,再怎么樣,找個人總是后媽?!?/br> 他這一句話,不是招仇恨么? 榮淺想讓他趕緊走,霍少弦聞言,側(cè)首朝男人看眼,“心靈契合的,那才叫原配,勉強綁在一起是沒法幸福的,你和淺小二不也離婚了嗎?” 霍少弦這意思,就是說在這場婚姻中,榮淺從來沒和他心靈契合過了? “我們只是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我還沒去民政局辦理?!?/br> 榮淺聞言,猛地抬頭,“厲景呈!” 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霍少弦聽著,只是看他眼,“我們要在一起的話,你那張結(jié)婚證就是一廢紙?!?/br> 厲景呈眼角淺瞇,其實,他是騙榮淺的,當時一下氣憤,簽完后他就讓律師去辦了,可沒想到律師辦事效率那么好,等他回過神打電話去阻止,對方已經(jīng)在給他送離婚證來的路上了。 那倆本子被厲景呈一直壓在那,打死都不會和榮淺說真被他給辦下來了。 他平日里做事果敢狠辣,可也不排除,有時候被氣悶了就會犯二。 厲景呈事后想想,他怎么就那么二呢?這證一扯,再想拉榮淺去,不是比登天還難嗎? 可好歹這事,只要不去民政局查就沒人知道。 厲景呈這回就拿它當擋箭牌,“霍少弦,你不會想當小三吧?” 男人別開視線,“你這邊說著沒離婚,那邊卻要和家里的人訂婚,那個盛書蘭,怕是早就被你收了吧?” 榮淺聞著火藥味漸濃,“厲景呈,你趕緊回去吧?!?/br> 厲景呈越發(fā)不爽,憑什么讓他走? “時間也不早了,小米糍肯定在家等你?!?/br> 厲景呈聽聞,嘴角微展,“對,小米糍是我們女兒,你關心她是應該的,榮淺,你即便不想跟我在一起,找人的時候也該把眼睛擦擦亮,你已經(jīng)有個頌頌了,別再找個二婚且?guī)е⒆拥?,將來結(jié)了婚,你說你是再生一個還呢,還是不生呢?” 這張嘴巴! 榮淺夾在中間都覺得這話聽著不舒服,霍少弦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倒是想和淺小二一起,怪不得,之前誰這么自戀,非把頌頌當成自己兒子,我說這長得哪哪都不像,何來這樣的自信!” 這可是厲景呈的傷疤,榮淺看著兩人,霍少弦揭起來可一點不留余地啊。 再這樣下去,兩人會不會又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