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jié)
榮淺屈起膝蓋,昨晚都那么沉默,當(dāng)著女兒的面更不可能大喊大叫。她兩手圈緊肩膀,盡可能回憶昨晚的事,“那個男人的聲音我沒聽到過,但他對我們很了解,連霍少弦和我的關(guān)系,以及我第一次被強暴過的事他全部知道?!睒s淺哽咽下,“他也知道x,可我想不通他針對我的目的……” 厲景呈捂住她的嘴,“別想了,也別說了?!?/br> 榮淺眼淚淌落至他手背,“有些事,并不是我不想,它就沒有發(fā)生過,厲景呈,你聽我好好說,我是被那輛出租車帶到那里的。當(dāng)時我被蒙暈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那個房間,我試探著問他是不是厲景尋,可他沒有開口,聲音也不像?!?/br> 榮淺掐著厲景呈的手臂,“他還說,起先是想設(shè)計我和少弦兩個,再讓少弦來碰我,他明顯是針對我和你的,他碰我,碰我……更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成心要把我弄臟。” 厲景呈看向榮淺的雙眼,明明是憋得那么辛苦,又那么傷心難受,她是最苦的,可她顯露出的卻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榮淺還想往下說,“我一開始以為是厲景尋,可他都要和盛書蘭結(jié)婚了,他沒理由再對我這樣?!?/br> 厲景呈手掌按在她腦后,將她拖近到自己跟前,“別說了,別說了?!?/br> 榮淺想,只是這幾句,你就受不了了嗎? 厲景呈卻是前額用力靠向她,“你想讓我心疼死你嗎?” ☆、32我愛你(萬更求票?。。?/br> 榮淺的淚水溢滿眼眶,她現(xiàn)在聽不進任何一句安慰的話。 她覺得生命的軌跡好像又回去了,同樣的遭遇,毀了她一次至純至美的愛情,如今,她一點點把握都沒有,而這次要毀掉的,就有可能是一個她好不容易堅守住的家庭。 厲景呈將她攬向自己,讓榮淺枕著他的肩頭。 小米糍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一幕,赤著腳跑過來,“爸爸mama,你們怎么了?” 榮淺雙眼緊壓向厲景呈的肩膀,讓他的襯衣吸附盡自己的淚水,她勉強挽著笑抬頭,“沒什么,mama正和爸爸說話呢。” “mama,今天帶我去海洋館吧,我想看小海豚了?!?/br> 厲景呈大掌摸了摸女兒的臉,“今天我們不出去,讓錢姨陪你在院子里玩好嗎?” 小米糍不甘心,還想鬧,可是看了眼榮淺之后,又乖乖安下心來。 也許真是母女連心,她覺得mama看上去好難過,她不能再這樣不乖了。 “好。” 厲景呈刻意讓傭人們帶著小米糍在另一邊,主屋這里沒人來打擾。 榮淺坐在床上,厲景呈下去給她準(zhǔn)備午飯,二人世界太過安靜,安靜地令她開始胡思亂想。 她不知不覺地想到當(dāng)年,霍少弦將她抱出去時,他心比她更難受,更難以接受。 也有過很長一段時期,霍少弦只字不提她被強暴的事,他愛她,這是毋庸置疑的,榮淺也就是靠著霍少弦的這份愛,才慢慢走出來。 可這件事,就像是白紙被狠狠劃了一刀,手指一捅,口子就會裂開那么大,想補救都來不及,這是個污點,自己接受不了,厲景呈現(xiàn)在能陪著她,可傷痛慢慢撫平后,就留下根刺扎在rou里面,每每想起,不至于痛死,可那個地方就此成了禁區(qū),一碰都不能碰。 只要他愛她,就不會不在乎。 況且,他是厲景呈。 曾經(jīng),他還拿捏著這件事來刺她,她和霍少弦的愛寸寸瓦解,全被他說中了,可如今,這種事偏偏落到他頭上。 其實,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分開那么難,在一起卻又更難。 慢慢的,鴻溝越來越大,最美好的東西被磨成最煎熬,抱在懷里痛苦,可棄之又可惜。 厲家。 沈靜曼一整日心神不寧,鞏卿鞏裕就跟瘋了似的,厲景尋的房間毀成那樣,兩人還不得逮著機會大做文章。 厲青云忍無可忍怒吼,“趕緊把那兔崽子給我找回來,看看是不是真死在了外面!” 老爺子都這樣說了,兩姐妹這才意識到厲景呈說得那些話并不是嚇唬她們這么簡單。 “老爺,難道景尋真的出事了?” “可老大是怎么知道的?會不會是老大干得?” 厲青云也在滿世界找厲景尋,他被煩得頭疼,“趕緊滾開,讓我清靜清靜?!?/br> 盛書蘭來到客廳,見沈靜曼無精打采站在落地窗前,她小步上前,“媽,您別擔(dān)心了,沒事的?!?/br> “你看看景呈那個樣,我真怕他發(fā)病?!?/br> “???”盛書蘭滿臉不解,“景呈有什么病?” 沈靜曼意識到說錯話,趕忙噤聲,“景呈向來不會當(dāng)著別人的面這樣動怒,你看看今兒,天還沒放亮,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br> “媽,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什么話?” 盛書蘭小心翼翼看她眼,“景呈說什么x是二少的,那是什么地方,我們心里都清楚,他這樣憤怒的原因,肯定跟榮淺有關(guān)?!?/br> 沈靜曼順著盛書蘭的心思往下一想,眼睛驟然圓睜,嘴里的話說不完整,磕磕絆絆,“你,你是說榮淺出了那種事!” “我就是瞎猜的,我看景呈今天的樣子,也多虧二少不在,不然的話,他真有可能會動刀子。” “當(dāng)時我也嚇壞了,這孩子!” 盛書蘭目光落向窗外,澄凈的玻璃仿佛根本不是障礙,她手掌按上去,收回時,上面有個水霧形成的掌印。 “我們都在厲家好好的,不可能是為了我們,如果是公司的事,就更不可能了,再說,景呈這樣趕過來,榮淺會不知道?可她并沒有跟著,媽,我忽然好擔(dān)心,我自己進過那種地方,我現(xiàn)在每晚還做著噩夢,你說榮淺要真出事,這可怎么得了?” 沈靜曼被越說越怕,也越來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不行,我得過去趟。” “媽!”盛書蘭拉住她,“您看看景呈的樣子,難道您上去還能問嗎?這種事總歸不光彩的?!?/br> 沈靜曼沉著張臉,心里被堵住似的難受,“不行,我還是擔(dān)心?!?/br> “媽,”盛書蘭拉住她,“你聽我說,要不我們讓寶大師出面,就說景呈是做生意的,離開厲家后選址很重要,到時候再讓她推算推算我們幾個的命途,順便,也幫榮淺看看?” 沈靜曼被一語點醒,“這個主意好,書蘭,多虧你了,我這就聯(lián)系寶大師?!?/br> 鞏裕正好從樓上下來,看到沈靜曼豁然開朗的樣子,她一聲怒斥,“書蘭,你在那做什么?” 盛書蘭過去,怯生生喊了聲,“媽?!?/br> “如今景尋下落不明,你還有心思在這跟別人閑聊,我的兒子可是你未婚夫,你別搞錯!” 沈靜曼經(jīng)過鞏裕身側(cè)時,冷冷補了句,“是啊,趕緊網(wǎng)羅人去找吧,可別真的死在哪,三妹啊,我們都命苦,一輩子就這么個孩子,你說要有個好歹,下半輩子可怎么活?” 鞏裕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到底心里懸著,也沒有心思跟沈靜曼爭吵。 榮淺下樓時,厲景呈將飯菜都準(zhǔn)備好了。 他其實也沒有心思,但還是做了好幾個菜,榮淺手里的筷子不住撥著米粒,厲景呈給她夾了筷她愛吃的菜。 榮淺塞到嘴中,然后艱難地咀嚼,她吃不下去。 厲景呈十指交扣后手肘支于桌面上,他也吃不下去。 當(dāng)年,他強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對于施與者來說不會有任何的傷害,甚至還能得到變態(tài)的滿足,如若不是以后的相遇,厲景呈這輩子也只是將那個夜晚偶爾回憶下,回憶那種刺激和癲狂,如果她不是榮淺,他甚至連憐憫和愧疚都不會有。 厲景呈忽然強烈得感覺到,因果報應(yīng)這句并不是空話。 榮淺只吃一口,再也沒法下咽。 她放下筷子,眼簾抬起看向男人,“厲景呈?!?/br> “是不是還不餓?” “你公司要忙的話,你去吧,我真的沒事。” 厲景呈人往后靠,“公司沒什么大事,我難得有時間在家陪你?!?/br> “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我肯定不會想不開的?!?/br> 男人并未起身,而是將目光投落到榮淺身上,“我不怕你想不開,我就怕你壓在心里面太難受,真的沒事,我也真的不在乎?!?/br> “厲景呈,你愛我嗎?”榮淺忽然打斷他的話問道。 男人毫不猶豫說道,“愛,當(dāng)然愛?!?/br> “既然愛,怎么可能不在乎,我不是被人牽牽手,”榮淺的手落到那雙筷子上,她眼簾往下垂,悲傷正從里面一點一點漫出來,“厲景呈,我聽夠了太多安慰和說不在乎的話,我真得聽得太多了?!?/br> 他走到榮淺身側(cè),看到她眼圈發(fā)紅,厲景呈心里的憤怒完全被積壓在心里,也找不到宣泄的端口,他伸手將榮淺攬到懷里,“那你只需要記得一句話,不管你怎樣,我都會要你,只要你走出來了,我也就走出來了?!?/br> 榮淺側(cè)首看看他。 男人遇到這種情況,通常會有兩種反應(yīng),一種是一腳踢開,另一種是裝作不介意。 不會有第三種真正不在乎的可能。 吃過飯,榮淺上了樓。 下午時分,傭人抱著小米糍慌忙進來。 “厲少,小姐好像發(fā)燒了。” 厲景呈收回神,從沙發(fā)內(nèi)起來將女兒接過手,一摸,果然燙得厲害,“早上不還好好的嗎?” “今早食欲就不是很好,也沒有像以往那樣有精神,是才燒起來的,我估摸著可能凍到了?!?/br> 厲景呈想到昨晚將她單獨抱進了客房,也沒讓保姆照顧著,小米糍睡覺向來不老實,肯定蹬被子,他心里一陣疼惜,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連女兒都沒顧及到。 小米糍難受地圈緊厲景呈的脖子,鼻息guntang,兩個眼睛布滿紅血絲,前額更是燙得厲害。 保姆取來溫度器一探,三十九點九,已經(jīng)是高燒了。 他也不敢給小米糍隨便吃藥,再加上愧疚,厲景呈趕忙抱住女兒起身,“我送她去醫(yī)院?!?/br> 保姆跟在后面,厲景呈頭也沒回,“我自己去就行,看好家里面,誰都不許進來,不論是誰,也別讓少奶奶出去,還有,”厲景呈在玄關(guān)處換好鞋子,“別告訴她小姐生病的事?!?/br> “是?!?/br> 男人抱著女兒快步離開,小米糍不見了平日里的嬉鬧,安靜地令人更加心疼。 沈靜曼和盛書蘭來的時候,厲景呈已經(jīng)去醫(yī)院好一會了。 保安說什么都不給開門,沈靜曼自然不依不饒,在外面鬧騰了好一會,直到保姆出來。 “太太,書蘭小姐?!?/br> “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