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jié)
男人盯住她的臉不放,他手指抓著榮淺的一縷頭發(fā),“為什么不讓宋稚寧報警,我昨晚那樣,你們應(yīng)該報警,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br> “一個人活著,不止為活著,厲景呈,我不敢說你沒錯,但你只是病了,有病我們可以克服也可以求醫(yī),找警察來有什么用?” 榮淺指尖劃過男人的眉梢,最后,定在那里。 她似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氣。 榮淺深吸口氣,“厲景呈,以后有我愛你,我想,我一定能好好愛你?!?/br> 這不是他睡夢中聽到的,更不是幻境,而是真實(shí)地從榮淺嘴巴里說出來的。她目光赤誠堅定,厲景呈一把握住她的手,“再說幾遍聽聽。” “你要沒聽清楚,就算了?!?/br> “我一個字一個字得聽清了,但我還想聽?!?/br> “厲景呈,其實(shí)一個女人要愛上你,并不難?!?/br> 這話,厲景呈自然明白,“但要你愛上我,何其困難?千千萬萬的愛抵不過你的一個心動,淺寶,我只想要你?!?/br> 他攫住榮淺的下巴,將她拉近自己后親吻,他的等待沒有在時間中枯萎,而是等來了榮淺的這句話。 雖然,說的是以后,有我愛你。 雖然,她沒說厲景呈我愛上你了。 雖然,她沒有明確地說,厲景呈我愛你。 但對于厲景呈來說,世上最美妙的語言他已經(jīng)聽到了,這會得他亢奮無比,身體的無力感早就消盡,榮淺被他吻得頭暈?zāi)垦#箘懦厍巴屏税?,“你在生病,?dāng)心傳染?!?/br> “我身上不一直有病嗎?你也沒怕傳染啊。” “唉,你——” 厲景呈順勢摟住榮淺的腰,將她壓到大床上。 “我全好了,現(xiàn)在又生龍活虎,能壓死兩頭牛。” 榮淺盯著跟前的這張臉,她頗有感觸,而人總是要到了那一步,才會想清楚,“每天,我們都有煩心的事,工作不順,或者情緒不佳,小米糍生病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那些都不算什么,家人健健康康最重要。可過不了兩天,有些消極情緒又會影響自己,景呈,我現(xiàn)在真是覺得,無病無災(zāi),什么挫折都會自行過去?!?/br> 他手指撫過她的臉頰,落到榮淺頸間的動脈上,感覺到指尖傳來的躍動,厲景呈微笑道,“是啊,好好活著才是最好?!?/br> 榮淺想到厲景呈的病發(fā),她仍有些疑慮,“宋稚寧昨晚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包廂?還有,當(dāng)時誰鎖的門?” 男人眼神自然,“我也不知道,也許她正好經(jīng)過,看到我們?!?/br> “不對,”榮淺清楚記得那時的場景,“你說是你把宋稚寧喊來的?!?/br> 厲景呈順著榮淺的話往下說,“我本來是想跟她說清楚,我又怕你不想摻和進(jìn)來,所以事先沒告訴你,她將副卡還給了我,但又心心念念別的補(bǔ)償。我想讓她死心,哪里想到,居然沒控制住……” 榮淺輕咬下唇瓣,“我實(shí)在想不通,誰把門給反鎖了?!?/br> 她目光落向厲景呈,眸子陡得圓睜,“你,我想想……怎么會那么巧?可是……” 榮淺面上揚(yáng)起猶豫,她一把揪住厲景呈的面頰,然后拉了拉,“我怎么看你都沒有這個演技啊,再說,裝什么都好,誰會裝病呢?” 厲景呈不由心虛,“我可裝不出來?!?/br> “嗯?!彼苁琴澩?,當(dāng)時的樣子,恐怕影帝上場都很難hold住。 厲景呈手指在她細(xì)膩的腰線處來回畫圈,榮淺怕癢,身子朝他拱去,男人帶了把魔魅般的嗓音,“給我?!?/br> 她臉部神色僵了下,在這樣溫馨和美的氣氛下,榮淺卻有了不該有的情緒,厲景呈沒等到她回答,兀自壓下身,他小心翼翼親吻,不想碰觸到屬于她的傷口。 她這樣敏感,每到最后關(guān)頭,總是全身繃成一張弓一般,榮淺的呼吸越來越灼熱,就像厲景呈發(fā)燒時,偌大的房間內(nèi),只有脫去衣物的窸窣聲以及一重一輕相合的喘氣聲。 榮淺拉過旁邊的被子,蓋住自己的半張臉,厲景呈順著她凸顯出的鎖骨親吻,一具最美好的身子綻放于人前,她緊張地握緊床單。 榮淺膚色白皙勝如雪,但她忘不掉這具身體已經(jīng)臟掉了的事實(shí),她不想看到任何從厲景呈眼里流露出來的疼惜或者刺痛感,男人的指尖撫摸她腹部的紋身,然后是親吻。 他張開嘴,又咬了口。 榮淺弓起身,她羞得想將自己藏起來,榮淺喉間輕滾,手伸出去,正好摸到男人的腦袋。 她情意在胸腔內(nèi)涌動,不住翻滾,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厲景呈擁有她時,完完全全沒有給榮淺一點(diǎn)準(zhǔn)備,那種感覺,瞬間令榮淺的整顆心都充實(shí)了,他沒有猶豫,也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適應(yīng)時間,只要她可以給她了,他就會毫無保留展現(xiàn)出他一如既往要她的那種激情以及亢奮。 他同她纏綿沉淪,厲景呈的臉上全是忘我的享受,榮淺緊盯著男人迷離的雙目,她一顆懸著的心也在慢慢落下去,因為她不需要小心翼翼,也不需要照顧著厲景呈的感受。他的行動已經(jīng)告訴她,他即便在乎在心里,但要她的決心不變,想和她好好生活的決心更不變。 榮淺第一次,有種卸下重?fù)?dān)的感覺。 她心里壓了太多沉重的東西,每到親熱,她都好怕厲景呈最后會放棄,所以,她情愿自己先推開他,其實(shí)她承受的比任何人都要多。不止是身心的摧殘,還要顧及身側(cè)的男人,她那么小心,還是怕男人的介意會傷害到他們彼此。 情到深處,厲景呈俯身緊緊抱住榮淺,將她使勁按在了自己的懷里。 榮淺有一種深刻的滿足感,她雙手勾緊厲景呈的脖子,在他耳垂處輕輕吻著。 厲景呈很享受這樣,仿佛所有的東西捧到他跟前,也不及榮淺放開心的這個親吻。 他釋放的瞬間,全身心都被這個女人給掏空了。 厲景呈不舍得下去,也不舍得離開。榮淺這回沒有嫌棄他重,她心里猶在記掛他的病,“景呈,你這個病發(fā)作之前,有什么征兆嗎?” 他搖頭,這種時候可不適合討論這話題。 “那,身體感覺怎樣?會痛嗎?” 厲景呈望著榮淺關(guān)切的目光,他嘴角淺彎下,“我剛才沒戴套子。” “呃?” 榮淺想了想,猛然反應(yīng),“什么?” “淺寶,再給我生個孩子吧?一個小米糍太孤單了?!?/br> “你給我下去!”榮淺雙手朝他胸前一推,這力道簡直驚人,瞬時就將厲景呈推翻在床上。 發(fā)病的事,榮淺之后也就沒再提起。 宋稚寧連著幾日沒去畫廊,這天,畫廊的工作人員給她打個電話,說是有事讓她過去處理下。 宋稚寧驅(qū)車趕往,畫廊開在市中心內(nèi),周邊卻是條安靜的小街,坐落著好幾家風(fēng)格雅致迥異的咖啡廳,她目光不經(jīng)意掃向外面時,看到路邊停了輛熟悉的車子。 那是厲景呈的座駕。 宋稚寧放慢車速,開出去幾十米后,她倒了回去。 盡管有猶豫,但宋稚寧還是下了車。 走進(jìn)咖啡廳內(nèi),果然見厲景呈一個人坐在里面,宋稚寧走了過去,男人抬頭看見他,也沒顯露出太多的驚訝,仿佛知道她會來一般。 “坐?!?/br> 宋稚寧點(diǎn)了杯咖啡,看向窗外,“你怎么會在這?” “我來了好幾天了,就想看看,你什么時候來見我?!?/br> 她神情復(fù)雜地看眼厲景呈,男人并不言語,慢條斯理喝著咖啡,宋稚寧兩手垂放在膝蓋上,片刻的沉默后,還是率先開口,“你,好些了嗎?” “你指什么?” 宋稚寧似乎鼓足勇氣才說出那三字,“你的病?!?/br> “你看我是好沒好?” “景呈,對不起?!?/br> 厲景呈捏著杯耳,通體白凈的咖啡杯在他指尖襯出一層冷艷,“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的反應(yīng)其實(shí)很正常。” “你病發(fā)的時候,認(rèn)得出我嗎?” “我記得當(dāng)時的每一個場景,以及你們說的每一句話,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而已?!?/br> 宋稚寧僵直的背部似乎軟了下,全身的力氣被抽盡,服務(wù)員將咖啡送上桌,她連謝謝都忘記說了。兩手捧住咖啡杯,宋稚寧的目光落進(jìn)那深褐色涌動的液體內(nèi),“景呈,我知道,這次我肯定讓你失望了。” “我沒對你失望,”厲景呈抬下目光,“我覺得你的行為在情理之中,遇上任何人,可能都會那樣,所以我事先就沒對你抱過太大的希望。” 宋稚寧嘗到喉間內(nèi)的澀意,她做了個勾唇的動作,卻并不是真正在笑,“但這個任何人,不包括榮淺是嗎,她很勇敢?!?/br> “她是我妻子,她很懂得怎么守護(hù)我。” 宋稚寧越發(fā)覺得自己被貶得很低,很低,但她沒法掩飾,她當(dāng)時的害怕全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她想解釋,卻無從下手,厲景呈那晚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她還說過要報警,還揮手驅(qū)趕他。 宋稚寧單手撐住前額,所有的事情都該過去了。 “以后,我再不甘心都沒用了,因為我自己沒有那個信心能站到你身邊,看到你那樣,我滿心都是當(dāng)年被傷害后的痛苦,我真的很怕,景呈,我只求你別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我其實(shí)不是針對你,我只是,我只是心里過不去……” “我明白,”厲景呈接過她的話,“我和你的這一段,就在今天徹徹底底畫上個句號吧,以后,你也好好過你的日子。” 宋稚寧聽著,眼圈紅了,但沒有任何糾纏的話語。 有些事,有些結(jié)果,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她輕吸口氣,“我的手受傷以后,家人讓我出國,我沒有告訴你,其實(shí)那時候我是怕你來找我,我一時沒法接受,我又怕你的病會時不時發(fā)作,我想到國外去好好想清楚我們之間還能否繼續(xù)。每當(dāng)我準(zhǔn)備拋開所有,想回到你身邊時,我的手就提醒著我那晚的噩夢,我想了那么多年,但你早就走遠(yuǎn)了,再也不是我的了?!?/br> 厲景呈手指敲打著杯沿,“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害怕我也正常?!?/br> “但我愛你??!” “你是愛,你說你比榮淺要愛我,其實(shí),在我和榮淺的這段感情中,向來都是我在追逐,我之前也說過,她從來不承認(rèn)愛上我了,可就是這個從未說過一句我愛你的女人,卻在最危急的時刻緊緊抱住了我,宋稚寧,那時候,你在哪?”厲景呈語氣淡然,沒有絲毫的憤怒,他一點(diǎn)都不生氣,沒什么好氣的。 說出這話時,他反而很自豪,為自己有那樣的一個女人。 宋稚寧不用回想,那個場景她至今仍能清晰地記得,那時候,她站在飄窗上,躲在簾子后面。 她重重吐出口氣,為這好不容易結(jié)束掉的感情。 她以后再也不需要糾纏了,再也不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那份殘存的不甘心,也被自己給熄滅了。 宋稚寧不禁反問,當(dāng)初,如果她不是一走了之,而是不顧一切地抱著厲景呈,他們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呢? 也許,厲景呈的生命中,再也插不進(jìn)一個榮淺。 宋稚寧將杯中的咖啡一口飲盡,苦的想哭。 她站起身來,“我得去畫廊了?!?/br> 厲景呈點(diǎn)下頭,看著宋稚寧拿起包往外走。 他覺得肩膀上很輕松,他優(yōu)雅地啜口咖啡,目光微微瞇著,想到榮淺,想到他的妻子,他又不由笑開。 拍賣行。 秘書敲響辦公室的門,榮淺喊請進(jìn),抬頭見對方手里抱著一大束花。 “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