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jié)
“你混蛋!” 厲景呈不由失笑,女人就是這樣,榮淺最開始似乎也這么罵他,她們只是還沒意識到,既然他們都做了那些混蛋的事,哪還會將這兩字聽進(jìn)耳朵里? 游輪仍舊以勢如破竹的速度往前行駛,海風(fēng)越來越大,站在甲板上,那股子咸澀味道無孔不入,男人搭于肩膀上的外套盡管遭受這般肆虐,卻仍舊紋絲不動。他身上的衣服很薄,隨著呼吸,似乎都能看到起伏的健碩胸膛,以及那堅硬有型的腹部肌rou,領(lǐng)子也被風(fēng)吹得緊貼頸口,兩處鎖骨若隱若現(xiàn),形成一幅極具吸引力的男色圖。 女人凍得手指發(fā)麻,四下亂竄的風(fēng)掀起她的裙擺,裙子開始不住地跑,有一下,她沒來得及按住,整條白皙的腿都露了出來。 旁邊的幾人見狀,紛紛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 男人搭起的長腿放下,一個起身的動作,女人如驚弓之鳥般,四下探索,可找來找去哪里能有出路? 他一步步逼近上前,步子沉穩(wěn)堅毅,她退無可退,仿若被困在一個狹仄的圈內(nèi),這會,獵人有了足夠來收拾她的時間,她彷徨害怕,驚懼萬分。 眼見男人就要來到跟前,這樣僵持的動作太過曖昧,待會男人只要傾身上來,就能將她的路堵死。 女人一下跳下欄桿要跑,他長臂一收,將她困在自己結(jié)實的懷抱內(nèi)。 她的長發(fā)打到臉上,有尖銳的疼痛感。 男人抬起大掌,兩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后,她就疼得要罵人。 她注意到他的手,“這戒指,是我要送給別人的。” 他豎起中指,這個動作,明顯帶著侮辱人的意思,“是嗎?送給誰?” “反正不是你?!?/br> “送給你那小白臉吧?” 男人眼簾維垂,注意到她頸間的項鏈上,還串著一枚戒指,只不過圈比較小,一看就是女式的。 “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別人互贈戒指,都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上床了么?” “我才沒你那么齷齪。” 男人動作極快,她注意到他的眼神一冷,剛要做出護(hù)著的動作,就覺頸后傳來陣火辣辣地疼,她嘴里嘶了下,杏眸圓睜,伸手要搶。 他將項鏈拎高,又從中指將那枚戒指取出來,“急什么,我玩也玩膩了,還你?!?/br> 女人將信將疑,只見他將戒指串回了項鏈,兩枚銀質(zhì)對戒湊到一起,又是成雙成對的樣子。 鏈子折合在男人修長的指尖,她伸手要接。 卻不料,一個拋物線的動作在她眸中揚開,她聽到陣戒指相碰的聲音,清脆而干凈,在半空中,戒指就從項鏈的鉗制中掙開,雙雙落入浩瀚的大海內(nèi)。 最后的一下,漣漪和動靜均沒有。 男人喉間發(fā)出聲惋惜的嘆息,“被海水一沖,肯定沖散了,你還想他們白頭到老?” “你個變態(tài)!” 他猛地再度緊握著女人的下巴,“你姐不是說了么,讓我好好照顧你,今后我們就是一家人?!?/br> 她那里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女人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我姐就要和你爸結(jié)婚了,你有氣,也別撒在我身上?!?/br> “你姐那點歲數(shù)跟了我爸,你也不是好貨色?!?/br> 女人狠狠瞪他眼,她說話時,口齒不清,想要將男人的手掰開,可到底沒那力氣,“我姐是真心愛姐夫的。” 男人嘲諷的笑聲刺入她耳中,女人冷冷瞥著他,“你應(yīng)該喊我一聲小姨?!?/br> 海風(fēng)凜冽而來,男人短削的發(fā)尖被吹得越顯冷毅,她不怕死地再度說道,“別這么沒規(guī)沒距,快放你小姨回家?!?/br> 此時的她,還不懂什么叫做在老虎身上拔毛。 也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嘴皮子痛快皮rou受苦。 原本攫住她下巴的手指,改為捏著她的臉頰,拇指和食指指尖用力,她閉緊的牙關(guān)硬是被撬開,嘴巴張著,疼得不行,大口大口的海風(fēng)往里灌,她動了動腦袋,目光驚愕地看到男人壓過來的俊臉。 直到他吻住她的唇瓣,而后進(jìn)一步掠奪,她的牙關(guān)都被他那樣捏著,想要咬他的念頭在腦子里盤旋了一百遍,可根本沒法付諸于行動,他就像個帝王般,不論身下的人如何反抗掙扎,他手握生殺大權(quán),他想要怎樣就怎樣,她只能被迫承受。 厲景呈收回視線,看眼腕表,時間差不多了,他也該回艙內(nèi)談事去了。 那女人朝他遞過一個求救的眼神,他看了之后,沒想別的,想到榮淺了。 一個晚上沒回去,也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 他轉(zhuǎn)過身,單手插入兜內(nèi),有些男人就是這樣,對自家女人上天入地的寵著,對別人家的女人,那簡直就是禽獸啊,見死不救。 最后,她沒咬到他,她倒是被他咬了。 男人拇指在自己唇瓣處擦了下,一把魅惑的眼神在女人身上打轉(zhuǎn),她頂多也就算是個發(fā)育尚算可以的小豆芽,男人想到那聲稱呼,嘴角又溢出聲冷笑,“我最喜歡上那種小姨大姨的了,模樣好身材嬌,一叫一個蕩?!?/br> 她抿著嘴角,本來就疼,還要往她傷口撒鹽,“你真不是正常人。” 男人笑出聲來,那笑意卻并未達(dá)眼底,他對她的興致,怎么說呢? 或許,是真沒上過所謂的小姨,想試試吧。 一名男子來到他身側(cè),“老板?!?/br> 男人收回身,“你要走,找著機會隨時可以,要覺得受不了,就乖乖給我回房待著。” 他對女人向來沒有好耐心,耍著,玩也玩了,玩過自然就算了。 男人沒有片刻的停頓,轉(zhuǎn)身往里走。 只不過,她這親吻水平確實不好,男人舌尖抵了下嘴角處,眼角眉梢染上些許笑意,味道,倒是不錯。 偌大的房間內(nèi),裝修得奢華而張揚,艙內(nèi)設(shè)施應(yīng)有盡有,厲景呈跟要碰面的人互相握下手,對方也是厲景呈許多年沒見的舊相識,“待會,我給你介紹個人?!?/br> 艙門一下被打開,對方更沒敲門或打聲招呼,為首進(jìn)來的男人嘴角掛起抹微涼的笑。 “來來來,介紹下……” 厲景呈目光對上男人,兩人視線交觸,從方才在甲板上時,男人其實就看到厲景呈了,如果換做別人,敢在他的地方看熱鬧,早被他丟海里去了。 可厲景呈不一樣,為什么不一樣? 兩人同時伸出手,交握時,分別傾上前,肩膀碰觸到后才退開。 中間人明白了,笑著道,“原來你們早就認(rèn)識了?!?/br> 兩人坐到沙發(fā)內(nèi),其實算不上深交,但男人能結(jié)識的地方很多,比如,聲色場合。 有了相同的愛好,以后談事也就方便。 厲景呈不由度勢,對面的這個男人,關(guān)于他的背景,對外掩藏得很深,幾乎很難挖掘出來更深的一面,只知道封家獨子手段非常,年紀(jì)輕輕便已是個非凡的人物,做事向來秉承快、狠、絕的原則。 “封少,給點面子,可別玩出事來?!敝虚g人笑意曖昧地盯著他唇瓣處染上的血漬。 男人舌尖輕抵,拇指擦了下,“不是要談碼頭線的事嗎?” 似乎,方才的事早被他拋諸于腦后了。 厲景呈朝身側(cè)的朋友道,“你不還有事嗎?” 對方指了指自己,目露疑惑,厲景呈莞爾,可別讓他懷疑他的智商。 “對對對,”很明顯,是幡然醒悟的樣子,“我還有很多事呢,你們慢聊,慢聊?!?/br> 男人快步出去,并將門帶上。 厲景呈開門見山,畢竟還著急回家見老婆。 他從資料袋里拿出一疊照片,有厲景尋車禍現(xiàn)場的,也有海灘前那兩排霸氣的車隊,他將照片放向茶幾,男人并沒伸手接,只是斜睨了眼,“你想問什么?” “這條海岸線,我也是打聽了許久才知道,是封少手底下的?!?/br> 男人心里跟明鏡似的,“對?!?/br> “既然封少不否認(rèn),有些事我想問個明白。” 男人伸出手,“前不久,是有人運了批私車去吏海,至于用途么……” 厲景呈其實心里猜了個分,他也是聰明人,哪些話能說透,哪些話要半透明,他在這方面早就爐火純青了?!拔叶芑槎Y現(xiàn)場被撞成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男人拿起酒瓶,給自己斟了杯酒,他要比厲景呈年少好幾歲,可舉手投足間的霸道和從容早已到了一定的修為,眉目沉寂,鐫刻的五官不止是精致兩字就能形容的。聽到厲景呈的話,他甚至眼皮子都沒抬下,骨子里浸潤的傲嬌令人看了分外不爽。 厲景呈接著說道,“厲家在吏海,也算有頭有臉,出了這種事,我父親親自上京,勢必要找出幕后那人,我二弟之前做的事足夠他在牢里蹲個幾十年了,我雖然從我父親手里接過這個擔(dān)子,但替老二善后的事,我從來不做。誰做下的孽,誰就要親自承擔(dān),其實,我心里只想要個明朗的答案?!?/br> “什么答案?”男人聽到這話,總算抬起了視線。 “也不知背后這人,是獨獨跟老二有仇呢,還是跟整個厲家有仇?”厲景呈搭起長腿,言語間閑散著一股子鎮(zhèn)定,這席話落定,滿滿的肅然有力被凝聚起來。 男人嘴角輕勾,忽然,拿著酒杯的手朝厲景呈揚了揚,“走一個?” 厲景呈端起杯子,玻璃杯碰觸時發(fā)出的清脆聲悅耳動聽。 誰都明白,這碰杯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有些事,不言而喻,自然就不用說穿。 男人眼角含笑,“你過來,就為了這事?” “事先并不確定?!闭f話說三分,厲景呈也笑著適時剎住。 兩人尚未到能交心的地步,誰都想只袒露能袒露的,而給自己留有一手。 男人起身,走到一側(cè)的酒架前,拉開下面的冰柜,“你家老爺子上京,是為x的事吧?” “對?!?/br> “放出這猛料的人,也夠狠的,”他轉(zhuǎn)身,頎長身子斜靠著酒架,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厲景呈看,“這是要置人于死地。” “死地?談不上,”厲景呈身子往后靠,換了個悠閑的姿勢,“只是讓他接受教訓(xùn)而已?!?/br> 男人適時抓住這話里的端倪,他削薄的唇輕抿,兩人的試探絲毫不顯山露水,但卻達(dá)到了彼此需要的效果。 厲景呈和男人在游輪上吃過午飯,前面就是目的地,厲景呈給榮淺發(fā)了條短信。 游輪靠岸時,兩人站在甲板上,海風(fēng)颯颯而來,男人朝厲景呈看眼,“希望我們今后有更多合作的機會?!?/br> 厲景呈報以一笑,“當(dāng)然?!?/br> 游輪內(nèi)的客人們陸續(xù)出來,忽然,一抹身影沖在最前方,厲景呈看了眼,她也算聰明,知道把鞋穿上了,女人擠開人群,快速往前跑,到了碼頭上后,頭也不回地朝著南方而去。 跟在后面的其中一個男人快步來到他們跟前,“老,老板?!?/br> 他手朝女人的背后一指。 男人揮下手,示意他離開?!白屗??!?/br> 他目光落向遠(yuǎn)處,女人的背影越來越小,他卻沒有丁點的焦急,應(yīng)該是篤定了她跑不掉。 這是他的地盤,之前還被他搜了身,她連一毛錢都沒揣著,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