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jié)
厲家的車停在外面。 一到放學(xué)時間,大門都是刷了門卡才能進(jìn)去的,沈靜曼看到保姆抱著小米糍從人群中出來,她猶豫著不肯下車。 旁邊的厲青云看她眼,“這是你自己的孫女,就是接回家吃頓飯而已,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就擔(dān)心保姆不肯將孩子給我。” 厲青云眼瞅著小米糍就要上車,他推了把沈靜曼,然后率先走下去。 “小米糍!” “爺爺。” 沈靜曼跟在厲青云的身后,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孩子跟前,厲青云伸手要抱。 保姆滿臉的戒備,“對不起,厲少還在家等著小姐回去?!?/br> “放肆!”厲青云臉一板,“這是我自己的孫女,我還不能抱了?你告訴景呈,小米糍我?guī)Щ丶页酝盹埩?。?/br> “不行,”沒想到,保姆還是態(tài)度強(qiáng)硬,“厲少吩咐過,就算老爺夫人想看小姐,也請到家里看。” 厲青云氣得嘴角哆嗦,“你再敢說一遍。” “對不起,我們拿了厲少的薪水,自然只能聽他的話?!闭f完,抱起小米糍快速鉆入了停在一旁的車內(nèi)。 就連沈靜曼都驚住了,這反應(yīng)快的,就跟唱戲似的。 厲青云面色鐵青著,沈靜曼看他眼,不敢說話,他從來沒來過小米糍的學(xué)校,怎么這次非要親自過來呢? 榮淺閑暇了幾日,拍賣行的日子也不太平。 一早就接到那邊的電話,說是她上次錄入的資料出了大問題。 榮淺趕到那里,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有可能還會為此招來官司。 厲景呈還在公司時,就接到了家里的電話,保姆將方才在學(xué)校門口的一幕原原本本告訴了他。 晚上回去,去榮淺的拍賣行接她,可她還沒忙好,整個公司的人都焦頭爛額,厲景呈一直等到她暫時忙碌完,這才接了她回家。 將車停放在車庫,厲景呈回頭看眼,榮淺半邊身子側(cè)著,頭挨靠那車門早就沉入了夢想內(nèi)。 男人抬起手,將她的頭發(fā)撥到腦后。 這些事,不用想,他都能知道是厲青云整出來的。他為了保住小兒子,為了不讓厲景呈插手,便千方百計要絆住他的腳步。 厲景呈一旦被絆住了,厲青云那邊就好辦多了。 男人將手收回去,只是,他就算是他的親生父親,卻也犯了他的大忌,商場上的明爭暗斗厲景呈見多了,可厲青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主意打到他的妻子和女兒身上。 這天,天剛放亮,厲青云就起來了。 為了老二的事,他沒少奔波,走下樓,卻發(fā)現(xiàn)厲景呈坐在客廳內(nèi)。 他有些吃驚,“你怎么來了?” “我過來看看媽?!?/br> 厲青云準(zhǔn)備過去吃早餐,只聽一陣腳步聲快步過來,“老爺,不好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好幾個人走了進(jìn)來。 厲青云站在餐桌前,“你們有事嗎?” “厲老,請您跟我們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br> “調(diào)查什么?我兒子的事,我已經(jīng)說得清清楚楚了!” 旁邊的另一人干脆將話挑明了,“你涉嫌玩忽職守,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diào)查。” 一會說是協(xié)助,一會又成了調(diào)查。 厲青云當(dāng)然知道這里面的含義,“你們搞錯了吧?” “還是跟我們先回去吧。” 說完,兩人上前,一手扣住他一邊。 沈靜曼見狀,大驚失色,“你們做什么?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這時,厲景呈也站了起來,“爸,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老二的。” 厲青云向前走了兩步,似乎猛然醒悟般,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厲景呈半晌,眼睛睜得銅鈴一般大,嘴里狠狠地蹦出幾字,“孽子,孽子啊!” ------題外話------ ☆、65爸爸最愛mama 厲景呈嘴角抿著,眼里蘊(yùn)滿意味深長,厲青云激動地不行,“景呈,真是你干得?” 厲景呈居高臨下盯著這個平日里威嚴(yán)十足的父親,“爸,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br> “我真是養(yǎng)了一匹狼在身邊啊,虧我還這么信任你!” “爸,又沒什么大事,不過就是接受調(diào)查,就是要花費些時間罷了。” 厲青云面色鐵青,目光冷冷射向旁邊的沈靜曼,如果只是小事,上頭就不會派人下來,除非,這個窟窿已經(jīng)捂不住了,“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兒子,都能把老子害成這樣!” 沈靜曼滿臉的驚恐,看著幾人把厲青云帶走,她追出去兩步,“青云,青云!” 厲景呈拉住她的手臂,“媽,別追了,沒用的。” 沈靜曼回過頭,滿眼都是淚水,“景呈,你爸說得是真的嗎?” 厲景呈徑自走向沙發(fā),坐了下來,“對?!?/br> 她更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這樣承認(rèn),“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呢?” “你為什么不問問爸,他做了什么?” “他……” “爸一心護(hù)著老二,我如果不做到這步,我的家就保不住了?!?/br> 沈靜曼還是難以接受,她攤開兩手,手足無措的樣子,“可是,可是他畢竟是你爸,他都一把年紀(jì)了?!?/br> “所以,”厲景呈接過沈靜曼的話頭,“他該退休了?!?/br> 鞏裕站在樓梯口聽了會,她匆忙下來,“你們把老爺怎么了?” 沈靜曼陷入沙發(fā)內(nèi),怔怔不說話。 鞏裕急得不行,“老爺?shù)降自趺戳???/br> 對于厲家的女人來說,厲青云就是她們的天,這天一旦塌了,她們就失去了自己的活路。 厲景呈抬起眼簾,語氣涼薄,不緊不慢說道,“小媽,如果我是你,我會勸老二去自首,承擔(dān)自己該承擔(dān)的罪名?!?/br> “你胡說什么呢?”鞏裕不由尖聲,“景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還要這樣落井下石嗎?” “你現(xiàn)在去醫(yī)院,告訴老二,爸被扣起來了,我相信他立馬就會醒來的?!?/br> “胡說八道!” 沈靜曼一瞬不瞬盯著茶幾上的花瓶,她猶如傀儡般傾起身,雙手慢慢捂住臉,“我真沒想到,會有今天,景呈,他是你爸啊,是我丈夫啊……” 鞏裕擔(dān)心著醫(yī)院那邊,看了眼后就快速離開了。 厲景呈起身,坐到沈靜曼身側(cè),他手臂攬過沈靜曼,讓她枕在自己的肩頭,這也是厲景呈第一次對她做出這樣的動作,“媽,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不會這樣,爸為了老二,不止一次陷害榮淺,那天帶你去學(xué)校,也是想利用小米糍讓我不插手老二的事。我不能這樣一輩子束手束腳,為了所謂的孝心,而將榮淺和小米糍的安危置于不顧,我愛榮淺的心,從來沒有瞞過您,誰要害她,我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保護(hù)她,我看不得她為我在漩渦里掙扎,而我卻只能袖手旁觀?!?/br> 沈靜曼淚水簌簌而下,“你說的我都懂,也多少知道些你爸做的事,可是景呈,他是我丈夫啊?!?/br> 盡管他這輩子擁有三個女人,最愛的也不是她,可沈靜曼最愛的卻是他啊。 厲景呈手掌在她肩頭拍了拍,“媽,我只能跟您說對不起?!?/br> 鞏裕離開厲家后,匆忙往醫(yī)院趕,她讓司機(jī)不住加速。 到了病房,醫(yī)生剛查完房,盛書蘭欲要送到厲景尋嘴邊的勺子收了回來。 鞏裕放下包,大步走去,盛書蘭忙裝作自己在吃的樣子,鞏裕心不在焉地坐向床沿,“你爸被抓起來了?!?/br> 盛書蘭手一抖,“你說什么?” “剛發(fā)生的事,說是要接受什么調(diào)查,臨走前和老大吵了一架,說是被他害得,我沒想到老大能下這樣的手……” 病床上,忽然有人輕咳了兩聲,厲景尋啞了把嗓音,“你說什么?” 鞏裕嚇得差點跳起身,“景尋,你,你醒了?” 盛書蘭忙示意她輕聲說話,“媽,這件事別人還不知道。” “原來你們……”鞏裕不由將嗓音壓低,“這么大的事居然瞞著我。” “先別說這么多了,爸究竟怎么回事?” 鞏裕將方才在厲家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厲景尋聞言,頓覺手腳冰涼,現(xiàn)在,厲景呈連他唯一能倚靠的大樹都給推倒了。 “景尋,我看老大的意思,是知道你醒了。” “可我現(xiàn)在,走也走不掉?!眳柧皩な终坡湎蛐乜?,現(xiàn)在,哪怕是一只鳥都別想飛出這家醫(yī)院,更別說是他這個半死不活的人了。他現(xiàn)在連起來獨自上洗手間都是問題。 鞏裕坐在床沿,掩面而泣,“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你爸之前那么多朋友,到家里來求著辦事的人也從來不間斷,我去找他們。” “媽,”厲景尋喚住她,“樹倒猢猻散,我出事了,他們尚且避之不及,現(xiàn)在爸都被扣起來了,哪個還會肯見您?” “那要怎么辦?眼睜睜讓警察帶走你嗎?” 盛書蘭捧著個碗,眼淚一串串往下掉。 鞏??床坏盟@模樣,“哭哭哭,你除了哭還能做什么?你要有榮淺那能耐,景尋至于被害成這樣嗎?” 盛書蘭抽泣,聽到這話,嚇得不敢動了,不住抹起眼淚。 “媽,您別再這樣說書蘭了,現(xiàn)在,也只有你們在我身邊?!?/br> 盛書蘭將碗放向床頭柜,“我想辦法,我一定要救你?!?/br> 厲景尋搖了搖頭,“沒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