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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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綾抱臂把頭抬得高高的,任是季微明無所不能也還是要求她吧?存在感倍升,覺得自己簡直萌萌噠! 她走上前和季微明并排而立,對著皺眉猶豫的阮肅道:“老爹你有倆選擇!” “啥?” “一、找個鏢局把面粉運到西懷去?!?/br> “啊呸!”阮肅起身道:“你老爹離開黑沙漠十六年,就要回去了,沒能給兄弟們帶去點金的銀的,把幾袋面粉當(dāng)寶貝送過去,那壓鏢費都比面粉貴!這丫頭,你是誠心讓你老爹丟臉吧?”說著揮揮手:“不成!” 阮棠綾若有所思:“那第二,你就把余下的送去鹿鳴巷最里頭那個破屋里的孩子和老人吧,你既不缺錢又不缺糧,可人家什么都缺。” 鹿鳴巷本就是個下層人民的聚集地,多的是吃不飽穿不暖的老弱病殘,阮棠綾有時候裝傻充愣,可心底卻是善良的。 季微明笑了笑,這樣挺好。 黑沙漠曾經(jīng)物資貧瘠,常年有餓死的人。僅剩的糧食多是供應(yīng)給打仗的男人們。阮肅的老戰(zhàn)友柳重天死的時候,阮肅即便知道是季嘯下的手,可依舊還是恨季舟的。那時候年少輕狂,他以為,姓季的沒一個好東西。 他并非立刻帶著阮棠綾離開西懷,而是在封州待了一段時間。在他以為黑沙漠的兄弟們都會逃不過家破人亡的下場時,季舟不但沒有追究,反而重組黑沙漠的部落,補給物資,給了眾兄弟一個足夠溫飽的環(huán)境。后來黑沙漠眾人信服季舟,那時候阮肅才曉得,他是要感謝季舟的。 他不但給了黑沙漠的部落群眾一個正當(dāng)?shù)拇蠹o(jì)身份,還幫他們解決了糧食的問題。糧食解決了,便再也不用看有人餓死在沙漠里。阮肅嘴上從不說起,可心里卻是感激的,有西懷郡王,才會護得黑沙漠無憂,他這才帶著女兒來京城,不但為尋找柳重天的女兒,還為了保護季舟的兒子。因為,一切為了兄弟。 他是挨過餓的人,他向來最見不得別人餓死。 阮棠綾這么一說,阮肅便認(rèn)可了,鹿鳴巷最里頭的破屋里住的是被遺棄的老人和孤兒,時常有好心人拿點吃的給他們,不治本,可至少是件好事。 這么一想,比什么錢啊,愛好啊,更加值得。 “成!”阮肅一點兒都不客氣地指著季微明:“那勞煩女婿派人給我扛回去!” 季微明點頭表示可以,門外,季東南西北已經(jīng)到齊。 阮棠綾走過去停在那個剛才還說他是護衛(wèi)不管面粉的季東,揉了揉臉,送了一個同情的眼神:四大護衛(wèi),又名四大雜工。什么保護安全啊,寫字畫畫啊,修理門窗啊,扛酒運糧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護衛(wèi)界的良心!護衛(wèi)界的精英! 阮棠綾插著腰看著他們扛出面粉裝車,扯了扯季微明的袖子,問道:“我們也一起去吧?晚上吃老爹做的面條!” 季府是極少吃面條的,可憐阮棠綾壓抑了那么久的口腹之欲,還得靠阮肅時不時地救濟。 現(xiàn)在阮棠綾是他的手中寶心頭好,季微明哪敢拒絕,當(dāng)即回答:“好!”隨后拉著阮棠綾出門朝著季東南西北揮手:“在阮家等你們,比我慢扣工錢比我快漲工錢!” 季東南西北的內(nèi)心在咆哮:世子爺你倒是搭把手?。?/br> 他們家的世子爺已經(jīng)帶著面粉妹離開了季府。 阮肅是先走的,他得把大黃去還給人家,還得去趟面粉鋪子,最后跑去破屋里等著面粉,事情滿滿的。 季微明則帶著阮棠綾在街上優(yōu)哉游哉地閑逛,俯身揉一把雪團,從一頭丟到另一頭,偶爾還能遇上個老熟人,給他們當(dāng)臉一擊。 阮棠綾扯著季微明問道:“季微明,你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身份的?” “阮家早就在我的視線之間,我以為你們是我爹派來的,你還記得你被帶到小竹林我把我?guī)С鰜淼哪且淮螁???/br>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阮棠綾自是記得的。 “我讓人牽來的是戰(zhàn)膘,出產(chǎn)自黑沙漠,生性暴烈,即使我在都不會讓生人騎它,可你上馬好好的,也許是它聞到了你身上有黑沙漠的氣息?!奔疚⒚餍Φ馈?/br> 阮棠綾負(fù)手大步踏在雪上,嘟囔道:“那你也不能憑一匹馬就認(rèn)定我是黑沙漠里出來的吧?” “當(dāng)然。”季微明又扔了個雪球過去,“記得我把一大箱珠寶玉器送你房里嗎?” 阮棠綾點頭。 “你挑出了薇靈白玉簪和青龍夜明珠,連那只花窯古瓷杯都挑出來了,為什么不問那串鐲子?”便是當(dāng)時季微明自己丟進去的那一串,那是黑沙漠出產(chǎn)的礦石所做,因為量少,所以珍貴。“如果你是從西懷來的,不至于認(rèn)不出鐲子的價值?!?/br> 阮棠綾當(dāng)初怕身份暴露了,拒絕一切和黑沙漠有關(guān)的東西,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季微明面前就像是小孩子對著大人,頓時嘟嘴嘀咕:“也許我真的不知道?”事實是,她真的知道。好歹在黑沙漠帶過七八年,以阮肅在黑沙漠的地位,她阮棠綾就好比是黑沙漠里的公主,那里頭出產(chǎn)的好東西,她能沒見識? 季微明捏了個雪球,趁著阮棠綾低頭不注意,輕輕扔了過去…… 阮棠綾感覺到有陣直沖背后的疾風(fēng),頓時一驚,情急之下凌空倒躍,越過雪球到了季微明的身邊,猛地一下拍在了他的悲傷,怒道:“季微明你找死!” “啪”! 牽頭一陣聲響,只聽得不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勃然大怒:“哪個混球沒長眼敢扔你大爺!出來受死!” 這不是王如衍么? 周圍行人紛紛讓路,惹到了王宣的兒子,那不是自找麻煩么? 阮棠綾一起一落又一起的手停在了離季微明的背不到一指的地方,掌風(fēng)突然散開,看季微明無辜含笑的眼神,有了點歉疚:“你早看到他了?” 季微明點頭,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扔阮棠綾?。?/br> 正想從夫人口中得到安慰的時候,背后的掌風(fēng)又突然凝聚了起來,一下子落到季微明的背上:“那你不把雪球捏大點!” 季微明:“……” 王如衍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季微明了,尚不知雪球是季微明扔的,面上總歸是要哥倆好,堆笑走上來時,阮棠綾正悄悄問季微明:“昨天晚上玩殘了一個,今天要不要再玩殘一個?” 王如衍走得好好的突然間打了個寒顫,總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好似有兩匹野狼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季微明一點阮棠綾的腦袋,寵溺道:“想什么呢?還想回西懷么?” 阮棠綾鼓著腮幫子泄氣的時候,又聽他說道:“明著不行,咱偷偷地啦嘛!” 她的精氣神一下子提了起來,連眼睛都變得炯炯有神! “王兄!”季微明抱拳打招呼:“天降大雪,路遇王兄,緣分??!” “那是那是?!蓖跞缪芤豢吹郊疚⒚骶拖氲搅舜筇}卜,揉著肚子道:“季老弟啊,昨個請我吃了頓蘿卜大餐,我可是餓到了今天都沒敢吃飯。你啊,太壞咯!” “哦?”季微明深感抱歉,指著隔壁一家關(guān)了門的酒樓:“不如現(xiàn)在去搓一頓?” 王如衍一瞧那酒樓已經(jīng)關(guān)門大吉就明白了,保不準(zhǔn)下一句季微明就是“王兄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季府最近開銷挺大,這好好的一家酒樓太可惜咯,你看這地段這門面這裝修,咦,這是誰家的怎么這么眼熟”,到時候還得他掏錢請客吃飯。 王如衍不是花不起這錢,只是看不慣季微明這人。 “不必不必?!蓖跞缪苓B連擺手:“清腸,清腸!” 以為這就完了?季微明回頭瞅了瞅,喲,這家酒樓眼熟啊,以前老跟王如衍來這里喝酒,頓時一拍腦門:“你看你看,這好好的一家酒樓關(guān)門大吉太可惜咯,你看這地段這門面這裝修,咦,這是誰家的怎么這么眼熟?” 果然如此,王如衍還想說不知道,心有靈犀的阮棠綾已經(jīng)開始夫唱婦隨了。 “季微明,你以前常來這里喝酒吧?”眼里略帶嫌棄,似乎一眼看透。 季微明這便不管王如衍了,道:“我哪敢一人,王兄老帶我來,他跟這里的老板熟著,還給出資置辦,算是半個老板,咱們來能便宜些許。” “喲,看不出來還是持家的人啊!”阮棠綾又抬頭看王如衍:“那為啥關(guān)了?” 季微明頓時拉著阮棠綾的手走上前去,門上貼著幾張紙,用筆涂涂畫畫湊成一段字:酒樓倒閉了!王八蛋掌柜王巴旦吃喝嫖賭,欠下了白銀三千五百兩帶著他的小姨子跑了! “也姓王?”阮棠綾故作好奇:“不會是王兄的親戚吧?” 季微明一打響指:“聰明!那是王兄的遠(yuǎn)房表弟,是吧王兄?”轉(zhuǎn)頭看王如衍,正準(zhǔn)備抬腳丫子閃人呢! 阮棠綾報以同情的目光,語重心長對王如衍說道:“這酒樓倒閉呢,很正常;這和小姨子通|jian呢,也很正常。這不但和小姨子通|jian成功還把酒樓開倒閉的,世上就沒幾個了。王兄啊,你可別跟你遠(yuǎn)方表弟學(xué),跟季微明學(xué)學(xué),你看他多勤儉持家,大蘿卜,對吧?用桶裝點雪化了之后燒蘿卜,對吧?哎對了,昨天的大蘿卜章還沒吃呢,一會兒讓人給你送去,天冷,幾天都嗖不掉呢!” 本就臉漲得通紅的王如衍一想到那個在季微明手上翻來覆去被刻成章還拿去蒸籠里蒸熟的蘿卜,空空的胃里一陣反酸,趕緊捂著小心肝一旁吐去了…… 季微明和阮棠綾相互聳肩,突然間身邊疾馳過一輛車,車后白霧滾滾,季東南西北坐在車上向他們揮著手:“世子,夫人,我們先行一步,記得漲工錢!” …… ☆、第39章 cao碎了心 在阮肅的面粉鋪子蹭完晚飯已是夜晚,冬日的天黑得很快,季微明和阮棠綾出來的時候路上早已沒有行人。只有幾家酒樓依舊燈火通明,遠(yuǎn)處傳來蟲二樓的樂器聲,季微明掐指一算,自己竟是很久沒去那里玩了。 “棠棠,去蟲二樓嗎?”季微明可是對蟲二樓每天的活動了如指掌,通常有個循環(huán),每個月逢五的倍數(shù)有戲班子,逢三的倍數(shù)有歌舞,逢雙數(shù)有賭局,不賭骰子大小,要賭就賭天下局勢。 一瞅今日,正是開賭局的時候,季微明來了點興致,拉著阮棠綾往蟲二樓走。 阮棠綾也是好奇,天下局勢暫穩(wěn),蟲二樓偶爾也下些個奇怪的,近的是國文館館長的女兒何時嫁人,遠(yuǎn)的是明年南方水患會吞了多少莊稼,興致來了,再押押朝廷明年要征多少兵,東隅和西懷的關(guān)系怎么樣了。一干都是吃了飯沒事干的人,有個簿子記著每次賭局的內(nèi)容,偏生最近還有個適合賭的話題:季微明明年回不回得了西懷。 阮棠綾剛提出這個設(shè)想,季微明便打了個響指:“去看看押我走得了的多還是走不了的多!” “這還用看嗎?我猜是走不了的多!”阮棠綾一步一步邊跳邊往前,“皇帝都跟你作對了,要是都押你能出京城,豈不是當(dāng)眾給皇帝臉上‘啪啪啪’幾個巴掌,打得鼻青臉腫的,到時候看皇帝不抄家株連九族?” 季微明點頭,覺得有理:“那我們就過去,賺他們一筆?” 阮棠綾一想有白花花的銀子進賬就滿心歡喜,可再一想,頓時有些猶豫:“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人把你暗殺在京城了呢?”小眼神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就差垂下頭對戳手指。 “那你就失職了!”季微明不羞不臊:“我老丈人都要你保護我了,我要是被人‘咔擦’了,到時候你就是西懷世子的遺孀,這輩子就可惜了?!闭f罷又嘆道:“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也不算是辣手摧花了,你說對吧?” 被戳到年齡痛處的阮棠綾頓時停下腳步,雙手緊握在背后,抬頭撅著嘴看著季微明,驀地說道:“王如衍都不會要個女人來保護自己呢,季微明你有沒有點出息啊!又是美女細(xì)作又是美女保鏢的,是不是回了西懷連四大護衛(wèi)都要換成四大美女護衛(wèi)了?” 眼看他家棠棠醋意橫生,季微明笑得愈發(fā)蕩漾:“四大美女護衛(wèi)不敢,不過可以給四大護衛(wèi)找四個美女媳婦,他們都為我cao勞了半輩子了,你說是不?” 季微明是個知恩感恩的人,季東南西北當(dāng)年從西懷出來時也是風(fēng)華正茂,陪了他二十多年孑然一身,為他付出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四大護衛(wèi)不只是護衛(wèi),也是他的家人。 阮棠綾笑著聳了聳肩,等回了西懷,她還得把阮大壯給嫁出去,雖然那樣,他老爹就只有孤身一人了。 突然間想到當(dāng)初季微明對阮肅說的,等到了西懷,他會還她一個清白,便頓時咬牙切齒,湊過去揪著季微明的袖子問道:“季微明,你是不是一個說話算數(shù)的人?” 季微明點頭,他當(dāng)然說話算話,從不賴皮。 阮棠綾頓時xiele氣,跟個皮球似乎蔫了下來,憤憤地甩掉他的袖子,一個人走前頭去了。 季微明還在奇怪呢,怎么棠棠突然間變臉了,他不過是,早就忘了當(dāng)初第一次見阮肅時說的話。于是快步跟上,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偏巧她一拉裘衣后面毛茸茸的帽子,季微明只覺得手心癢癢的,沒摸到腦袋,卻摸到了帽子上的茸毛。 雪似梅花點點開在地上,放眼望去周邊的矮墻被一片茫茫的白霧遮蓋,蟲二樓燈火輝煌笙歌艷舞,走得近些便聽到從里面?zhèn)鞒鰜淼墓芟医z竹之聲,還有官家富商子弟的笑聲。 季微明帶著阮棠綾從正門進去的時候,蟲二樓的小二立刻招呼了上來:“喲,世子爺您來了,好久不見,您的兄弟們可都想念死了!”他說話的時候兩眼放光,便好似從季微明身上看見了金銀珠寶,明個就能一步登天成為京城高富帥中的一員。 阮棠綾看那阿諛奉承的諂媚之色,拉了拉季微明低聲道:“我有一種他把全身家當(dāng)都押在了你回不了西懷的賭局上的錯覺……” 季微明微微點頭,蟲二樓的小二平日里得到公子爺們的打賞可不少,算得上是全京城餐飲業(yè)里小費最多的,是以生活不拮據(jù),偶爾看著包贏不輸?shù)馁€局,也會上去押上兩把賺點小錢。這不,肯定是賭了! 他對著小二嘖了幾聲笑了笑:“給爺開個安靜點的包間?!?/br> “好嘞!”小二立刻甩著抹布上去了。 一路上樓和季微明打招呼的不下十人,個個眼里倒映的都是移動大金錠,季微明也不說破,好好地堆笑招呼過去,然后到了包間里頭。 外頭的人頓時聚在一起討論起來,就差再開一個賭局,賭賭季微明何時可以斂收猖狂變成階下囚。 包間里卻截然不同,阮棠綾撐著下巴,季微明討好地替她剝著桔子。 “你說,這回你得害多少人傾家蕩產(chǎn)?” “他們輸了,咱就能贏了?!奔疚⒚餍Φ溃骸板X不嫌多,裝滿了運回西懷,就算被人路上打劫了也不心疼,你說是不?” 兩人會心一笑,而后招呼來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