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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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粉塵爆破 誰都沒有看見阮肅是從哪里沖出來的,只看見風(fēng)馳電掣的一剎那,在秦拂玉覺得自己沒有生還可能的時候,阮肅從側(cè)邊猛地推了她一把! 這是怎樣緊張的場面,秦拂玉在地上滾了一圈,刀子剛剛從她的臉頰一側(cè)擦過,風(fēng)一吹,鬢發(fā)飄了起來,落在刀刃上。只聽得“哧”的一聲,似有粘膩的血星子濺了起來,可秦拂玉知道,那不是她的血。 是阮肅的。 “老爹!” “老大!” “阮大爺!” 此起彼伏的驚叫,阮肅猛地起身反手抓住了刺入背心的刀刃,手微微顫抖,鮮血從手心順著掌紋留下,可他卻絲毫未覺疼痛。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救老友的女兒,十六年前沒能將老友從刀下救出,反而承蒙他的恩德帶著女兒逃離黑沙漠。人活一輩子不容易,有些情,有些債,總是要還的。 殺手們一見砍倒一個,下手更不留情,秦拂玉伸手拉住了阮肅,阮棠綾等人也已經(jīng)沖了上來。 季東一馬當先,阮大壯將阮肅背了起來,季微明的手心有汗液浸濕,尤其是,當他看見阮棠綾通紅的眼睛里似要冒出火來。 “棠棠!”季微明一把抱住了她:“冷靜!” 叫她如何冷靜? 阮棠綾咬牙一聲不吭,抄起阮肅用過的槍直接掄了過去,季東邊打邊退,聽得季微明在后頭喊道:“季東,攔住棠棠!” 風(fēng)卷起黃沙和白雪,將血腥味帶至遙遠的地方,阮棠綾回頭看一眼阮肅,她看見老爹蒼老的臉龐,顫抖的雙手,還有欲言又止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讓她回去。 她突然記起剛進鎮(zhèn)君山時阮肅問她是否還記得黑沙漠綠洲的未名河,那就像是一場提前的預(yù)測,算準了自己會遭不測。 “老爹……”阮棠綾忍著沒哭,季微明怕她出事,直徑離開包圍圈,在殺手們的包圍之下攔住了阮棠綾。 “棠棠,走!” 阮棠綾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突然堅決道:“我要替老爹報仇!” 前方殺手蜂擁而至,報仇?將十幾人全部埋于鎮(zhèn)君山,都未必能報的了仇! “棠棠,跟我回去!”此時一干護衛(wèi)已經(jīng)上來擋在了兩人面前,季微明極力想要平復(fù)阮棠綾的心情,可他曉得她是個怎樣的人?!盎厝?,否則今天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季微明!” “回去!” 阮棠綾第一次看見季微明如此決絕地沖她嘶吼,沒有回旋的余地。她到底還是冷靜的,她知道阮肅這十六年的目的,否則他不會奮不顧身地去救秦拂玉,這是她和她老爹欠下的。 阮肅還沒昏過去,沖著阮棠綾招了招手,就像是小時候那般親切和藹,嘴唇蠕動,良久,才發(fā)出微弱的聲音:“丫頭……回……來……” 對方殺手抓住這個時機,刺向季東的刀鋒一轉(zhuǎn),突然對向了正在發(fā)呆的阮棠綾! 季微明眼疾手快一把攬過阮棠綾的瞬間,那刀鋒第二次轉(zhuǎn)變,直接刺向了季微明! “世子小心!” 阮棠綾頓時被季東一聲喊叫拉回了沉痛的思緒,幾乎是一瞬間雙手用力將槍往地下一次,全身在槍桿的支撐下一躍而起,在季微明閃躲不及的一瞬間全身之力灌注腳上,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胸口! 幾乎是不經(jīng)思考的,當她發(fā)現(xiàn)還有更加危險的時候,她抓起季微明的手便往老爹的方向跑去。如果注定她要失去一個親人,那便不能再失去一個! “大壯,背上老爹,快走!”阮棠綾忍下悲痛,她知道,只要擺脫這批殺手,老爹能撐下來就一定可以活著離開! 秦拂玉已經(jīng)給阮肅包扎好,季微明雖擔(dān)心阮棠綾的心情,但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季東,撤!” 一排抵擋殺手的護衛(wèi)井然有序的慢慢撤退,季微明朝著剛才霹靂子爆炸的方向瞅了瞅,里頭沒有動靜。 “季南!” “世子,沒有霹靂子了,這東西不好帶出來?!?/br> 季微明自然是知道的,霹靂子只有在軍火重地才有,季南之前帶的僅有的幾顆,還是季微明當初讓王如衍帶他去禁衛(wèi)軍軍營時偷偷帶出來的。 鎮(zhèn)君山外的目標太大,此刻山洞里無人,興許里面復(fù)雜的地形更適合逃生。 “進洞!” 阮大壯背著阮肅,阮棠綾著急地在老爹身邊打轉(zhuǎn),心里唯有默默祈禱天不亡他! 一行人沿著剛才的洞口進了山洞,山洞口被橫七豎八的尸體擋著,有僥幸活著的也受了重傷,一路進來沒有阻攔,直到到了里頭,才發(fā)現(xiàn)這山洞的路九曲十八彎。 “我?guī)??!奔緰|來前熟記鎮(zhèn)君山地形,他帶路是最合適的選擇。 山洞里較為黑暗,只有季東一人在最前方點了火把,黑暗容易給人窒息和恐懼,無論是于季微明一方,還是于追兵。 季南想要再點一根火把,卻被季微明阻止,沒有說理由,他想,他是不需要理由的。 光明中有血,有尸體,還有阮棠綾的親人在死亡的邊緣掙扎,至少暗下來,她看不到血,便不會那么害怕。 季微明不知道阮肅能不能撐下來,但是他想,阮肅絕不會就這樣拋棄了阮棠綾,他最疼愛的女兒。 黑暗的山洞中一行人摸索前行,不一會兒后面就出現(xiàn)了另外的腳步聲,是追兵來了。 “萬一……”阮棠綾輕聲開口,她在壓低聲音,可空曠的山洞中依舊傳出了回音:“我是說萬一,這里還有其余的埋伏呢?” “不可能?!奔疚⒚鳟敿捶穸ǎ骸皝碇拔铱催^地圖,這里的山洞地形復(fù)雜,期間相同的路有好幾條,每條互不交叉,他們根本無法斷定我們會走那條路,除非每一條都設(shè)伏。如果每一條都設(shè)伏,他們就無須再洞門口設(shè)下埋伏,不如直接讓我們深入腹地來得快速有效?,F(xiàn)在只需要擺脫后面的人即可。” 擺脫二字說得容易,做起來可不簡單。因為山洞空曠,同行十多人,腳步聲足以出賣他們的蹤跡。 如今之計是先跑,盡量拉開距離。 阮大壯背著阮肅有些吃力,秦拂玉一直在后頭攙扶著,黑暗中有什么簌簌聲,空中遍飄起了一些粉塵。 “什么東西?”秦拂玉警覺地捂住口鼻問道。 最前方的季東將火把朝后一朝,便看見山洞中漂浮著諸多粉塵,似乎還有越來越多,這味道阮棠綾再熟悉不過:“是面粉?!?/br> 山洞里怎么會有面粉? 幾個人的目光轉(zhuǎn)移至了阮大壯身上,軟大壯背著阮肅吃力道:“那時世子弄了些上好的面粉給老大,老大怕路上沒面疙瘩吃,就讓我?guī)Я艘淮蟀!彼髶P了揚頭:“是不是漏了?” 阮棠綾立刻退后檢查,只見阮大壯身上的包袱不知何時破了個洞,面粉從破洞里漏了出來,本就干燥的山洞立刻飄起了面粉,地上還有一道白白的面粉痕跡。 這怕是,即便沒有腳步聲,追兵都知道他們往哪里走了。 季微明揮了揮手,漏出來的面粉越來越多,山洞不似外頭飄著雪寒冷,越深入便越悶熱,加之面粉粉塵漂浮,更是讓人燥熱不堪,遂開口道:“丟了!” 阮大壯也知此刻命最重要,當即應(yīng)了一聲,阮棠綾解開包袱將一袋破掉的面粉往后頭一丟,“啪”的一聲,面粉劃過一道拋物線揚了一地,當空皆是白蒙蒙的灰塵。 季東背朝著面粉走了幾步,催促道:“別管了,先走!” 幾個人拍了拍身上的面粉,隨即跟上季東的腳步,只留下滿山洞漂浮的面粉塵埃,如同白霧纏繞。 此處山洞的地形是個兩端狹窄的瓶頸,一袋面粉被丟在瓶中的大肚位置,彌漫在這塊地方無法出去,季東早已離開了這個瓶頸口,季微明用手扇了扇,關(guān)切道:“熱嗎?” 跑了一路,打了一路,如今在山腹中央高溫處,自然是熱的??蛇@些早已不重要,阮棠綾關(guān)心的是阮肅怎么樣了,他們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追兵已經(jīng)通過了瓶頸位置的第一道口,一行人點著火把,在進入瓶頸地形中央的時候突然用手擋住了鼻子:“小心!” 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是被面粉彌漫的山洞,良久,才有人放下手:“頭兒,是面粉,不是毒藥?!?/br> 火把“呲呲”地燃燒,領(lǐng)頭的用袖子揮了揮:“走,去追!” 只是被面粉覆蓋了視線,他們差點分不清該往哪個方向追。 一群人執(zhí)著火把站在山洞中央幾近密封的地方,領(lǐng)頭的打了個停止地手勢,將自己的火把交給了身后的人:“拿著,我聽聽?!?/br> 說罷他俯下身,將耳朵貼在地面上,傾聽從地下傳來的腳步聲。 時間和往常一樣過,被面粉遮擋的視線迷蒙,他突然站了起來:“過了下一道口子往右!” 右字剛落下,周圍溫度驟升! “糟了!” “轟”! 整座鎮(zhèn)君山都晃了幾下,前方逃亡的幾人在離追兵不遠處,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沖力朝他們涌來! “趴下!” “轟”! 又是一聲,石壁上的碎石土礫如瓢潑大雨追了下來,晃動、震蕩、坍塌! “快跑!” 一群人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再不跑,他們可能會被埋在這座鎮(zhèn)君山下。 除了坍塌聲,后面很安靜,沒有追兵,那里像是一座埋葬孤魂的荒冢,只有濃煙、粉塵、尸體。 命運便是這么奇特的東西,在他們拼命脫離追殺的時候,一大袋面粉,在密封的山洞中被殺手們的火把點燃,在季微明等人茫然不知的時候上演了一場面粉塵爆。 也是因為,阮肅帶了足夠多的面粉,而山洞中密封的溫度足夠高,若非季東一直走在最前頭,若非季微明阻止季南等人點火把,興許炸死的就是他們。 可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脫離危險! 彷佛下一刻就是天崩地裂,他們的出路只有一條:跑! 不再是與人斗,而是,與天斗! 倘若上天給了他們一切莫名其妙除掉殺手的契機,那么公平的上蒼又給了他們一次亡命的危機。是山洞崩塌的快,還是跑得快! 阮棠綾一跺腳回頭拉住阮大壯背上阮肅的手,她只感覺到冷意,她老爹的手心不在溫暖。 比死亡更恐怖的,是和這世上最親最親的人生離死別。 她沒出聲,阮大壯其實早就知道阮肅撐不住了,可他們都一樣,若此刻只有自己的性命,那大可以瀟灑地說一句:“老子早就看不慣這天殺的命運,老子撂擔(dān)子不敢了!還給你就是了!”可現(xiàn)在不行,他們是一個整體,所有人的命,都比一個將死之人珍貴! 非冷漠無情,而是,出自于對這個整體的責(zé)任! 季微明一看阮棠綾瞬間愣住卻又轉(zhuǎn)而恢復(fù)的表情,退到了她的身邊:“棠棠,你往前走,我看著你爹!” 就在他說完將手伸過去的一瞬間,他終于知道了阮棠綾為何會有那種瀕臨深淵的絕望。 阮肅他…… “我沒事……” 季微明伸手扶住了阮棠綾,心中愈發(fā)揪心,卻已經(jīng)沒有時間安慰:“棠棠,我們都要活著出去?!?/br> 活著出去,否則死有何意義! “我知道,我沒事?!比钐木c垂下眸子,咬著唇和一言不發(fā)的阮大壯對視了一眼。她知道,阮大壯此刻心里并不比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