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方面，她也真心疼這孩子。早早的就被生了下來，這么弱，這么可憐，她要是再不疼惜一些，他又要怎么過活？所以這孩子雖然有奶娘帶著，她卻連晚上，都要起來兩次去看。

    安姐在旁邊看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覺得這孩子可憐，可她又怕楊氏將來傷心，畢竟這孩子不是她親生的。同時，綠兒的事對她也是個刺激，她自忖見多識廣，性格堅強。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人為的死人。一個人啊，就因為另外一個人的貪念、愚蠢，就這么死了？

    她不知要對這個事如何評價，只覺得心中亂得慌。想說點什么，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能怎么說。于是這一天她第一次主動坐在桌前給朱抵寫信了。

    ☆、第69章

    第二十一章

    過去安姐也給朱抵寫信,但那都是朱抵來一封,她回一封,這次她卻是主動去信了。她本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寫什么,拿起筆卻寫了很多。她寫了江寧的天氣，寫了查得兄弟的近況——這兩人從大同回來后就開始在沿海一段轉(zhuǎn)悠了,他們在大同呆了一段日子,雖對那里還不是太熟,卻知道什么東西更受歡迎,這一次就針對那些東西進行采購。

    本來江寧和上海也有這些東西,不過艾伯特是個細心的。他想現(xiàn)在倭寇猖獗,這些東西以后弄不好就要難過來了，因此下了狠心要多買一些。但他們手里的銀子畢竟有數(shù)，雖然安姐把手里的那一千多兩都投了進去，又找高老爺借了些還是不足。艾伯特就想到那些海外商人手里去收。反正到大同一次也要幾個月，也不差這些時間。

    她還寫了蓮姐，對蓮姐她有很高的評價：“今方知，女子還能如此?！?/br>
    她寫了很多，到最后，寫自己多了個弟弟，然后寫這個弟弟的親姨娘卻已經(jīng)死了。寫他弱弱小小的，她只希望他能平安長大。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寫金氏。

    說實在話，她也惱恨金氏，貪婪無知，得到的早已超過她付出的卻還不滿足，最終造成這樣的結(jié)果。但她同時倒也相信金氏所說的，她沒有想害綠兒。

    從某方面來說，金氏其實是個聰明的。以她那性子，按理說早該來找她與楊氏的麻煩了，不說別的，那管家權(quán)就是她要爭的。兩兄弟還沒分家，她這個二夫人怎么說也要比楊氏更名正言順。但她從來沒有爭，甚至沒有透露出過這方面的意思。她真不想要？這自不可能，她之所以不要，是不想得罪她們母女，更確切一點說，是不想得罪她。

    “二姑娘的命，那是真真讓人羨慕，我們家琪姐能有你一半就好了?！苯鹗显χ@么對她說過，“還往二姑娘以后多提攜提攜我們家。”

    金氏雖然羨慕妒忌，背后說不定還會罵她走了狗屎運，可在表面上，她起碼做到了客套。那么一個囂張霸道的人能做到這一步，其原因，也就只有利益了。

    因為更遠的利益，所以不爭目前的。而害綠兒，完全沒有利益。所以這件事要不，就是金氏的愚蠢加意外；要不，就是另有蹊蹺。她曾私下問過戴郎中，當(dāng)時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綠兒姑娘這一次發(fā)動的有些太兇險了?！?/br>
    這話說的含糊，意思卻明白。瀉藥有可能會致使這樣的后果，可綠兒的征兆不太像瀉藥造成的，或者，不像是金氏說的一點點瀉藥。而如果不是金氏的話，那又是誰？

    答案很明確：一，鱗波軒另外幾個通房；二，張氏。

    而張氏的可能更大于前者，這倒不是她對另外幾個通房的人品有信心，而是做這件事也是需要實力的。首先，金氏同綠兒商量這件事的時候一定會非常隱秘；其二，綠兒給自己下藥，也必是要背著人的。有可能知道這件事的，也就是她那兩個丫頭和那一個媽子，這三人又有什么理由背叛綠兒？而如果不是這三人，其他幾個丫頭又能拿出什么收買其他人？

    都是通房，有了孩子的綠兒，能拿出來的只有更多。

    當(dāng)然，這也可能是那幾個通房中的某一個自己察覺的，自己動手的，但其概率……實在太低了。

    想到這些，安姐只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張氏在她眼中一直是煌煌大氣的。她有手段有本領(lǐng)，就是太驕傲，如果她換一個婆家，也許能過的更好。就算她對楊氏吳氏下藥，她從某方面來說也能理解——既然你們母子如此對我，那也不要想有別的孩子了！當(dāng)然這種辦法并不怎么樣，因為除了楊氏和吳氏，還有別的女人。

    如果真想絕了后患，更應(yīng)該對高老爺動手?？上炔徽撚袥]有這種藥——即使在現(xiàn)代，男人也總是在這方面苛求女人。有了孩子怎么辦？生唄。不能生？那就做了唄。至于女人會不會痛，對她有沒有什么危害，反正遭罪的也不是他，自然不用去理會。要避孕？好啊，你去吃藥你去帶環(huán)，帶套？那多不舒服？

    女性避孕藥早發(fā)明出幾十年并廣為推廣，男性避孕藥雖也有了，可又有幾個男人用的？刨除掉那些成本因素不說，歸根結(jié)底，還是大多數(shù)男人認為懷孕是女人的事。

    多少男人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出軌？

    多少男人在老婆哺乳的時候出軌？

    更有多少男人在出軌后還不認為錯的？還有多少男人公開的說，女人在這個時候要理解他們的？

    現(xiàn)代都是這樣，更何況古代了。男權(quán)社會，要那些郎中專門研究針對男性的藥實在有些太不現(xiàn)實了。而就算有，估計張氏也不會下給高老爺。一，張氏對高老爺是冷心失望，還說不上痛恨；二，這種藥很可能有負作用。哪怕出于自身的利益，張氏也不會這么做。

    不能對男人，那就只有對女人。所以吳氏和楊氏被下了藥，而綠兒……安姐不想往張氏身上想，這令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寫到這里，她再也寫不下去了，又在桌子前呆坐了片刻，就把紙折上了。

    朱抵目前的小日子過的不錯。雖然廖宗旭給他找了一個可以平平安安的堡臺，但他還是充分發(fā)揮了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沒事找事，有事……當(dāng)然更要找事。而邊關(guān)，什么時候又真正太平過？所以這半年，朱二同學(xué)真沒少打仗。當(dāng)然，只是和一些小隊打。雖然現(xiàn)在大明和蒙古之間沒有戰(zhàn)爭，但蒙古不事生產(chǎn)，有的時候會來交換，有的時候則來搶了。

    他們倒也沒有大隊人馬，就是一小隊一小隊的來，騎著馬，能搶到什么東西就是什么，大明的軍隊如果不管他們呢，他們就往里深入點，如果過來圍剿呢，他們就立刻退走。

    弄的大明軍隊每每頭疼。

    說實在話，不管大明的軍隊如何驕奢，看到那些外族人欺凌自己的同胞也總是痛恨的。也不是沒有大明軍隊阻攔過，可人數(shù)少的話不管用，騎兵對步兵總是有天然優(yōu)勢的。十個騎兵就有可能把一隊百人步兵沖殺開來。而蒙古的小隊一般都是二三十人左右，所以要對付他們，最少要有二百人。

    而一個堡臺，只有一個百戶。所以要對付蒙古一個蒙古小隊，起碼要兩個堡臺聯(lián)手，有時甚至三個四個，而那個時候蒙古人早不知跑到什么地方了。

    所以到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百戶采取的措施就是，發(fā)現(xiàn)蒙古人，就立刻通知外面的百姓，讓他們退守到堡臺內(nèi)，然后依據(jù)堡臺來防守。至于外面的那些東西，只有當(dāng)喂狗了。

    但是這個情況當(dāng)朱抵來了之后，就發(fā)生了改變。首先，他的隊伍是滿員的；其次，他在他的隊伍身上沒少下本錢，不僅個個配了長槍，還有大刀。另外，在來之前他還買了十把弗朗機。這東西，朱二同學(xué)早就看上了，在京城的時候他對這東西有些不屑，覺得限制太多，又是怕受潮，又是要裝彈，遠遠不如弓箭好用。但是到大同后，他發(fā)現(xiàn)凡是有些能耐的，都會給自己的私兵配上幾把，一開始他還有些不理解，后來聽了幾個上過戰(zhàn)場的百戶千戶說起來，才知道這東西對付騎兵很有些用處。

    要說，這是大明軍隊中配備的武器。但這東西造價實在不低，上面分配下來的，連一般的刀槍都能少，更何況這種東西了。當(dāng)然，每年也還是有一些的，不過都被軍中大佬或有強力背景的人物給搶走了。下面的人想要弄，就要再找門路。

    朱抵也想要，可他雖然不缺門路卻沒錢，有點錢也被他花到隊伍的整治上了，因此只能看著別人手里的眼饞。直到這次查得兄弟過來，他厚著臉皮扣下安姐所說的屬于他那一半的利潤，這才找關(guān)系，弄到了十把弗朗機，又配全了彈藥。

    十把真不多，好在他的敵人也沒多少。當(dāng)朱抵同學(xué)的隊伍遇上蒙古人的隊伍時，那就先開搶，雖然往往一個人也打不中，卻是打散了對方的陣型。有時候還會有些附帶作用，比如驚了馬，嚇住了哪個對此有心理障礙的小兵。所以當(dāng)蒙古人沖上來的時候，就不是連綿不斷，或者隊形完整的。于是下面的槍兵往往只用面對三五個甚至兩三個蒙古人，這時候他們需要做的就是舉起槍，按照指定的方位去刺。

    蒙古人很兇悍，蒙古人很野蠻，但是當(dāng)他們身上扎著兩把、三把長槍的時候，也只能垂下無力的手臂死不瞑目了。第一波是這樣，第二波還是這樣，等到第三波，剩下的蒙古人想的就不是沖刺而是逃跑了，可這個時候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幾位神秘人物，他們會向剩下的這幾個蒙古兵生動的展示什么叫做中華武學(xué)。

    來前線半年，朱抵同學(xué)已經(jīng)收獲人頭七十一顆，大小馬匹八十四匹——這些來縱橫的蒙古人大多習(xí)慣帶兩匹馬，不過有些馬被他們扎死了，有的扎傷了蹄也只有殺了。

    七十一顆人頭不算多，但一來現(xiàn)在還不是大戰(zhàn)，二來朱抵是以百戶完成這個成績，這在不說在大同如何，就是在大明八百七十四個堡臺中也是數(shù)得著的，現(xiàn)在上面已經(jīng)在研究，是不是再重封他為千戶了。

    當(dāng)安姐的信來的時候，他正在接待左邊中固堡的婁百戶。對于他的到來朱抵一開始很是疑惑，畢竟兩個堡臺雖然是挨著的，中間也有四十里的距離，就算騎馬過來，也要花一陣功夫。而且這婁百戶還帶了不少東西，只是大同的糕點就帶了二十斤，這在堡臺內(nèi)可是稀罕東西。但坐下來后，這婁百戶卻開始東拉西扯，一會兒說天氣，一會兒說朱抵的城墻修的平整。說了半刻中，朱抵也不耐煩和他兜圈子了：“婁兄有話盡管說，自家兄弟還這么客套做什么？”

    婁百戶臉一紅，期期艾艾了半天，最后還是一咬牙：“我想找你買些東西。”

    朱抵心中犯起了嘀咕，心想從江寧來的東西他早賣完了，這點婁百戶不會不知道，這時候跑過來，莫不是提前預(yù)定？心中想著，嘴上已道：“婁兄盡管說?！?/br>
    “我想買你的人頭?！?/br>
    朱抵一怔，他身后的兩人立刻把手按到了刀上。婁百戶一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連忙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買你殺的那些蒙古人的人頭。你知道，這個……總是要對上面有些交代的是吧?！?/br>
    婁百戶扭扭捏捏的說，朱抵明白了。這種事要是他剛來必定看不慣，但他已在大同呆了那么久，又來堡臺這么長日子了，很多東西都看多了。這買人頭，也是大明軍中常有的事，事實上不僅同僚只見互相買，甚至有找蒙古人買的。蒙古各部現(xiàn)在說是聚在黃金家族的旗下，事實上現(xiàn)在的黃金家族早沒過去的凝聚力了，各部之間沒少爭斗。這打死的，有的就能賣給大明軍官——對蒙古自己人來說，他們是不同部落的，對大明，他們統(tǒng)統(tǒng)是蒙古人。

    心中微一思忖，朱抵就笑了起來：“好說，婁兄準(zhǔn)備要多少？”

    婁百戶大喜：“我不要多，只要五六個能交差就好了。你放心，我必不會讓你吃虧，一個人頭就按一百兩來收?！?/br>
    朱抵哈哈一笑：“自家兄弟，說這些做什么？不過我早先打的已經(jīng)都交過去了，婁兄卻是要再等等?！?/br>
    婁百戶都一年沒開張了，自然不在乎再多等幾天，心中只覺得朱抵好說話，完全不像傳聞中的那樣，當(dāng)下就道：“朱大人以后有事，盡管來找我，別的不說，這一片我婁坤還是熟悉的。”

    “婁兄和我見外了不是，我怎么叫你的，你又怎么叫我的？”

    婁坤一怔，頓時笑了：“好，我也不啰嗦了，朱老弟，以后有事招呼哥哥一聲?！?/br>
    他這話，此時倒不能說是完全的虛情假意，不過他真沒想到朱抵很快就來招呼他了，而且是帶著一隊蒙古兵來的，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馬，婁坤的臉都黑了：“朱、朱老弟，這是怎么回事？”

    ☆、第70章

    第二十二章

    說起來婁坤也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的，也是從一個小兵一步步爬上來的,但上一次看到這么多蒙古兵是跟著大部隊好吧？自他成為百戶,駐守中固堡,就看到一隊隊蒙古人來了，一隊隊蒙古人走了,這么大隊的，那是除了在夢里，再也沒有見過。而現(xiàn)在他不僅見了，還圍在他的堡臺下！

    這下面，起碼有五百蒙古兵了吧！

    “婁兄前幾天不是說想要人頭嗎,這下面自有大好人頭?！?/br>
    婁坤的臉變了,如果他不是還有一點理智,幾乎想砍了朱抵。什么大好人頭？是他的人頭大好吧。

    “開個玩笑，此事，我實在無奈啊?！敝斓终f著長嘆了口氣，然后就把經(jīng)過說了。原來接到婁坤的委托后，他就給士兵布置了任務(wù)。這半年來，他也算闖下了一點名氣，最近已很少有蒙古小隊從他的堡臺經(jīng)過，他只有讓士兵往外走，昨天下面人來報，說在中固堡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隊二十人左右的蒙古小隊，看那樣子，是要再往里面走的，所以他今天一早就把隊伍拉了出來。

    果然碰上了那個小隊，經(jīng)過一輪射殺，那隊人馬竟然立刻就逃了，朱抵本來還以為是自己威名赫赫，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令蒙古人害怕的地步，但后來一想不對勁。

    他是殺了不少蒙古人，但都是全殲。別說蒙古人，就是大明這邊對他的戰(zhàn)術(shù)也不是很了解，這一隊蒙古人怎么一接觸就跑？當(dāng)下，朱抵裝著要去追趕，其實已經(jīng)把人往后撤了，果然，他們沒撤多遠，他留下的人就發(fā)來了警訊，這個時候再往他們自己的吧臺撤已經(jīng)來不及了，附近最近的就是中固堡，所以也只有先來這里了。

    “說起來也是我太不謹慎，應(yīng)該停段時間再出來殺敵的?！敝斓终f著嘆了口氣，婁坤瞪著眼不知要如何接話。他眨巴下眼，停了片刻，“那現(xiàn)在……該如何？”

    “婁兄放心，下面這些蒙古人不過是個意外，必不會久留。你我只要固守堡臺，不消兩天，他們自然就會退下。”

    五百人要圍一個堡臺那是綽綽有余，但要說攻打大明那就是笑話了，烽火已經(jīng)傳了下去，大同那邊再慢兩天也能派兵出來，到時候這下面的蒙古兵就成了餃子，要想不被吃掉是一定會退的。

    這個道理婁坤也知道，但令他糾結(jié)的是，他們能守到兩天后？他都有這樣的疑慮，他下面的兵更是一個個嚇的哆嗦，有的連槍都拿不住，啪的一聲，竟掉在了地上。

    下面的蒙古兵看的清楚，哄的一下就笑了開來。當(dāng)先一個身材高大，穿著明亮鎧甲的年輕人就道：“蘇德，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疑慮嗎？這些漢人，我只手可破。”

    “這些漢人自然不足為慮，只是早先跑進去的……”

    那年輕人哼了一聲：“都是巴圖那個蠢貨，讓他去引敵，竟然一接觸就跑，是頭豬也知道這里面有蹊蹺了。若非如此，現(xiàn)在又哪用這么麻煩？巴圖呢？把他給我?guī)蟻?！?/br>
    隨著他的吩咐，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大漢就被捆著帶了上來，他一過來就跪倒在地：“殿下！”

    “你知道自己錯了嗎？”

    “殿下恕罪，小的也是一時犯了糊涂，沒想到那些漢人竟會那么狡猾?！?/br>
    “狡猾嗎？我看是你怕死人吧?！?/br>
    巴圖立刻抬起頭：“殿下，哈爾巴拉家族沒有膽小鬼！”

    “那證明給我看！”那青年指著中固堡，“攻下此堡，我就相信你不是貪生怕死?！?/br>
    巴圖回頭看了一眼中固堡，大明的堡臺雖然修的堅固，但絕對無法和城池相比，比如這中固堡，長不過六十丈，寬大約五十丈，高也不兩丈，要打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當(dāng)然，要死人。

    其實巴圖早先之所以一觸即潰，就是不想死人。他手下的兵，大多是族人。他并不知道朱抵的戰(zhàn)斗力有多強，但是他知道最近有三個小隊都在這一片消失了，完全的消失，沒有一點痕跡，若不是他們在大明那邊有消息渠道，恐怕還不知道他們是被一個百戶給消滅了。

    一個百戶，竟然消滅了他們?nèi)齻€小隊。這對朵顏部的小王子巴特爾來說是恥辱，是要報復(fù)的。但對他來說，則代表著強大的殺傷力，他也知道死上幾個人纏斗一陣更逼真，可他害怕不等纏斗，他手下的這隊人馬就被對方吞了。

    所以他跑了，他想拼著被責(zé)罵、降職，總是能保下他的族人，但是……

    “怎么，你不敢嗎？”

    他回過神，就見巴特爾的臉上已帶了抹陰冷，他心下一凜，連忙道：“請殿下給小的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好！”巴特爾臉上這才露出一抹笑意，“我給你兩個百人隊，你帶人把這個堡臺給我拿下！”

    他們帶出來的也不過六百人，兩百人的隊伍也是不少了，巴圖心中雖還有些猶豫，這時候也只有咬牙接了。他們這次出來，可以說是巴特爾的一時興起，原本想的也是在平地上圍殺朱抵等人，并沒有想過攻城，也沒有帶器具，但這個時候巴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堡臺上的人也一直關(guān)注著這邊的情況，當(dāng)發(fā)現(xiàn)下面的隊伍有了變化，婁坤立刻緊張了起來：“怎么辦？怎么辦？他們要攻城了?！?/br>
    “婁兄看他們有帶沖撞車嗎？”

    “這個，好像沒看到?！?/br>
    “有帶紅衣大炮嗎？”

    婁坤跺了下腳：“朱老弟你就別開玩笑了，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這些蒙古人又哪有什么紅衣大炮？”

    “那婁兄怕什么，只靠他們這些人又怎么能把堡臺攻破？只要我們用心防守，必可堅持到敵退！”

    “可是、可是……”

    朱抵在心中嘆了口氣，深吸了口氣，大喝道：“取我弓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