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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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陛下要這些銀子是做什么的?” “恐怕是想用來做一些事情的,陛下有自己的想法,但一些事朝中大臣會有爭議,估摸著陛下就想自己在錢財上便意些?!睂τ谧约旱慕K極大老板,朱二公子也是有自己的把握的。 “既然這樣,你不如建議陛下成立個基金會?!?/br> “基金會?” “其實就有些類似于太、祖設(shè)立的內(nèi)庫制度。有專門的人來管理這筆錢,每一筆收入和支出都有明細,陛下以后想做什么,國庫不好動,就可以從這里面出?!?/br> 朱抵摸了摸下巴:“這么一來不就是過了明路了?” 安姐笑了:“你說陛下現(xiàn)在最頭疼的是什么?就是這筆錢太多了,他如果想打理就藏不住,可不打理……咱們這位陛下又不甘心。所以我看他現(xiàn)在最發(fā)愁的不是這筆錢要怎么放,而是這筆錢怎么合理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朱抵收錢辦事沒什么,雖然絕對不屬于清官的范圍,可絕對是官場的規(guī)則。但要是帝王收錢辦事,說不定就有幾個老八股要鬧死諫了,可若是能把這筆錢變成類似于慈善基金會的樣子就又不一樣,這就像把錢收到了國庫里,雖然不是國庫,卻是取之于官用之于民,只從物議上來說卻是不好指謫的了。 “而且,你也能把自己摘出來了?!卑步阍谛闹心慕恿艘痪洹?/br> ☆、第210章 第七十九章 安姐知道朱抵的心思,他不耐煩在京中經(jīng)營人脈,這一是性格問題,朱二同學(xué)看起來大大咧咧,臉皮奇厚,其實骨子里卻有一種驕傲,這種驕傲也許是天生的,也許是被后天壓迫的,安姐估摸著,應(yīng)該還是后者的面居多。在朱二同學(xué)的整個青少年時期,想的就是怎么反抗南安王妃了,而且這種反抗還不能是明目張膽的。 他一方面要讓南安王妃放心,另一方面又不甘心墮落。這種矛盾的處境造成了朱二同學(xué)有些變態(tài)的性格,其最明顯的一個表現(xiàn)就是,這家伙幾乎沒什么朋友。 如果細想起來,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首先他有一大幫的親戚,里面不乏紈绔子弟,朱抵身手利落,性格強勢,雖說容易得罪人,可也應(yīng)該能吸引一些小伙伴的,可朱抵身邊,就能沒什么兄弟。安姐沒事琢磨,覺得應(yīng)該是那些比較出色的,他不好結(jié)交,而那些真正的紈绔呢,他又不屑與人家來往,所以最后就成了光桿司令。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的少年都會帶著幾分抑郁,大概要帶著幾分維特同學(xué)的煩惱的,可朱二同學(xué)要和南安王妃對抗,就不允許自己認輸,所以最后就成了他這種看起來活潑外向,其實骨子里卻有幾分“單”的性格。這種性格延續(xù)下來,再讓他像其他人那樣結(jié)交朋友,經(jīng)營渠道,不是說他不能做,可就有些違心了。 第二,朱抵也一早給自己做了定位。 早先說朱抵完全沒有朋友,其實也不完全,如果朱全最后不是成了固安帝,他其實應(yīng)該算是朱抵的朋友的。這對堂兄弟雖然一早就認識了,但真正互相了解卻是在太原。那個時候朱抵遠離南安王妃,精神壓力小了不少,而朱全毫無疑問又是一個有本事的。這對兄弟在刀削面里建立了非同一般的革命感情。 如果按照正常的模式發(fā)展,他們也許會成為難兄難弟,也許會越行越遠——若朱全成為福王,而朱抵又在軍中掌握一定權(quán)勢之后。但事情就那么奇異的出現(xiàn)了拐點,朱全,成為了固安帝。 這位年輕的帝王雄心勃勃一心想干出一番事業(yè),他的夾袋中自然也有自己的人才,但還是太過薄弱,而這個時候朱抵又表現(xiàn)的非常耀眼,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就選擇了扶持。 這對兄弟再也成不了朋友,卻以另一種方式走近了,而朱抵對此并不排斥,他很快把自己定位到了直臣、孤臣的位置上。他不結(jié)黨不營私不交友,行事常常不合主流,卻全心全意的聽固安帝的指揮。 這樣的定位不能說錯,跟著終極大老板走總是不會吃虧的,可自古以來這種大老板的心思都是難辨的。他們也許今天會拍著你的肩膀說,若沒有你們,朕就不可能有今天,從此以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然后在明天就把過去的這些兄弟聚集到一起,全部解職——這還是比較幸運的,若是那不幸的,可能就被全部集結(jié)在一起一炮轟了。 而就算大老板一直很給力,可凡事做的太極端的話,也不見得會有什么好果子吃,比如她所知道的王某某,張某某,田某某等。在歷史課本上這些人還是以正面形象出現(xiàn)的,但在他們那個時代,生活并不如意,就算張某某,生前再權(quán)傾天下,一死卻落了個抄家。 安姐知道朱抵做不到這一步,因為他走的并不是這條路,可再這么走下去,物議也不會好了,當(dāng)然,朱二先生的物議現(xiàn)在就不好,但現(xiàn)在他受彈劾的并不是什么大事。比如嚴苛訓(xùn)練了禁衛(wèi)軍,比如沒把那個文臣放在眼里,那些人彈劾他不過也就是出出氣,他們也知道,憑這個罪名是不可能怎么樣朱二先生的。 但受賄就不一樣,雖然大家都受賄,雖然朱抵這算是奉旨受賄,可這筆數(shù)字實在是太大了,大的連固安帝都覺得心驚?,F(xiàn)在也許沒什么,待將來若有人拿此事做筏子,不定有什么后果!所以安姐其實早在幾天前就在考慮這件事了,當(dāng)然她那時候還不知道具體的數(shù)字,也不知道固安帝的煩惱,想的還是能不能討個旨意之類的,這樣萬一將來有什么變化,他們也有個依靠。不過在知道了這筆數(shù)字之后她就知道,必須讓這件事公開化,否則這筆錢很可能把他們壓的粉身碎骨! 當(dāng)然這也可能是她多想了,不過她向來不憚以惡意去揣測別人。 朱抵也不是傻的,就算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聽她說到最后也明白了,當(dāng)下照她臉上親了一下:“meimei我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br> …… 第二天朱抵就找時間進了趟宮,得意洋洋的對固安帝說了安姐的提議,最后道:“陛下你知道我家安meimei有多能干了吧!” 固安帝沒有出聲,不過難得的沒有嘴角抽搐,就像安姐所說的,他現(xiàn)在為難的,的確是不知要怎么用這筆錢。在一開始,他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在他本來的預(yù)計中,最多的應(yīng)該是田產(chǎn),這部分資產(chǎn)他不用怎么動,以后暗暗賞給人也就是了。鋪子之類的要留在手上,這是一筆活泛錢,至于現(xiàn)銀,一是用來賞人,二是用來做些事情。 朱抵的練兵方式給了他很大的啟發(fā),為此他又重新去翻了一遍太、祖早先的著作。過去他看太、祖那就是高山仰止,和大多數(shù)朱家子孫一樣,他們對自己的這位老祖宗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崇拜,總覺得他的高度是后面的人達不到的。但當(dāng)朱全坐在這個位置上,再去看那些著作典籍心態(tài)就不一樣了。 他發(fā)現(xiàn)太、祖在很多地方都提到了經(jīng)濟。民生建設(shè)是經(jīng)濟,國家發(fā)展是經(jīng)濟,軍隊打仗同樣是經(jīng)濟。 “以心換心,這固然是為將之道,但若以為如此就能打造出一支百盛之軍,卻是笑談。餓著肚子的情況下,想要以死相報,也拿不起刀。” 太、祖的很多著作都是用大白話寫的,若他不是太、祖早不知被人批成什么樣了,但即使如此,他的一些著作也被皇室秘密的慢慢的封了起來。固安帝看的這一本,就是普通人看不到的,里面大談經(jīng)濟的作用。固安帝本來就不是那種天真青年,看了這些更覺得理當(dāng)如此??墒撬茈y弄到錢,這說起來有些笑話,他作為帝王,富有天下,但他能掌握的資金就是有數(shù)的。 國庫是不說了,多少人盯著,就是內(nèi)庫,也有份例。他的份例放到普通人身上當(dāng)然是奢侈的,可要用來做事情就太微不足道了。可以說他之所以愿意讓那些人破財免災(zāi),有一部分原因,也的確是被經(jīng)濟所困。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筆錢能有這么多!而且看起來,這還不是極限,如果風(fēng)聲再緊些,壓力再大些,甚至有可能再增加一倍! 這么多的錢,他要怎么花?當(dāng)然,不是他花不出去,而是,他要怎么拿出來?。÷?,用個十年二十年自然可以消耗掉,可他怎么甘心?而且就像安姐所說的,不派人去查查那些干股鋪子,他又怎么安心? 固安帝一開始是想讓朱抵繼續(xù)負責(zé)的,但朱抵一口拒絕了不說,他也知道他的才干不在這上面,倒是他家那位安meimei聽起來頗有些經(jīng)商天賦,不過這么一大筆錢讓一個女子來管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正在糾結(jié)呢,朱抵就給他送來了一個辦法。這個辦法若換成一個想要享樂的帝王是不會同意的,可固安帝壓根就沒想過自己如何如何,所以一聽他這么說立刻沉吟了起來。 “這倒是一個辦法?!彼拈_口,“不過要按照內(nèi)庫的方式來經(jīng)營,朕將來用銀子不一樣要受限制嗎?” 朱抵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他這眼神有些特別,立刻被固安帝抓住了:“你想說什么?” “沒……” “說!”固安帝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同他說話不能多繞圈子,因此除了厲聲開口,還以一個銳利的眼神殺了過去。朱抵摸摸頭:“那臣說了,陛下可不要我說我的不對,您是君王,金口玉牙,一定要說話算數(shù)?!?/br> …… “陛下,臣是這么想的,早先,臣也弄了一些銀子,這筆錢是由趙旭管著的,但這些錢臣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有些不太合規(guī)矩的,趙旭最多抱怨一番,卻還是會依了臣的心思?!?/br> 固安帝看了他一眼:“你這個心思動的怪巧妙啊?!?/br> 朱抵嘿嘿一笑,固安帝哼了一聲:“滾你的吧,此事,朕還要好好想想?!?/br> 朱抵笑著行禮退了下去,他不怕固安帝不接受,因為這是一筆難得的誘惑:“我家安meimei果然能干?!?/br> 他再次想到了安姐。 果然,半個月后,固安帝開始逐步的把這筆錢推到了世人面前,雖然其中的一部分他已經(jīng)遮掩了下來,可公布出來的數(shù)字還是震驚朝野。言官們再次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上躥下跳的發(fā)表著各種觀點,在朝堂上爭論的不亦樂乎。有說凡是拿錢出來的都是心中有鬼的,應(yīng)該狠狠的殺上一批——很有一些官員聽了這話面色如土;有說這筆錢實在不合規(guī)矩,臣子們犯了錯要殺要打要流放都是應(yīng)該的,拿錢出來,這成什么樣子?不過這話立刻得到了反駁,總有知識淵博的會拿歷史上的各種事例反駁。 朝堂上如此,酒館中飯店里,乃至路邊的豆腐攤上都是種種議論:“聽說了嗎,陛下收了那些當(dāng)官的一大筆錢呢?!?/br> “嗨,那同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又不會給咱們花。” “這你可錯了,陛下說這錢要專門成立個什么會,以后用來賑災(zāi)呢。” “真的假的?”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大姑子的二妹子的兒子給李尚書趕車,據(jù)她說朝堂上現(xiàn)在都快吵成一鍋粥了,差點就要動手了呢!” 一個趕車的怎么進了朝堂大家不會去想,不過這擋不住百姓們愛聽,于是夾雜著各種小道消息的基金會的信息,迅速從京城向地方上蔓延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再關(guān)心朱抵,雖然早先很有些言官摩拳擦掌的準(zhǔn)備彈劾他,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眾人丟在了一邊。朱二公子對此當(dāng)然沒什么意見,事實上他現(xiàn)在每天都心驚膽戰(zhàn)的盯著安姐的肚子。 陳太醫(yī)給的日子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了,安姐這邊卻遲遲沒有動靜,陳太醫(yī)已經(jīng)住到了府上,但這孩子不發(fā)動他也沒辦法,每日為安姐請脈的時候也很是忐忑,好在安姐的脈象一直平穩(wěn),孩子看起來也沒事,他們也只有繼續(xù)等待。不過從上到下都提了一顆心,瓜熟蒂落,遲遲不落,總不是什么好事。 相比之下,安姐倒是最鎮(zhèn)定的了,一是她知道,有人是會超期的,另外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會數(shù)胎動,規(guī)律的胎動給了她信心。讓她在焦躁的時候能有安慰自己的東西。何況現(xiàn)在除了等待,他們也沒別的辦法,雖然陳太醫(yī)磕磕巴巴的提出過催產(chǎn),可她對此事的催產(chǎn)藥真沒什么信心,其實就連陳太醫(yī)自己也不是很愿意采取這個辦法。 基金會的事對她來說也已經(jīng)過去了,她完全沒想到她這個為了摘出朱抵的提議在日后發(fā)展成了怎么一個龐然大物。 這一天她正在院子里曬太陽,今天的陽光很充足,她抱著手爐,瞇著眼,慢慢就有些想睡了,思煙正想讓她回屋,就見春江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大叫著:“來了來了!” 思煙皺了下眉:“你大呼小叫什么,什么來了?” “姨娘來了,楊姨娘帶著三姑娘,回來了!” 安姐驀地睜開眼,不敢相信的向春江看去,春江一臉興奮的點著頭:“是真的,姑娘!姨娘同三姑娘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二門了!” 安姐利落的站了起來,旁邊的思煙嚇了一跳:“姑娘!” “快快快,快扶我過去?!?/br> “姨娘既然回來了,姑娘早晚是能見到的,又何必急于這一時?”話雖然這么說,她還是扶著安姐向外走去,她是知道安姐心思的,明白她現(xiàn)在哪怕是片刻也不愿多等,“姑娘你慢些?!?/br> 安姐擺擺手,本想說這沒什么的,突然覺得下面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她停下腳,有些驚詫的站在了那兒。 “姑娘?” “我好像……要生了?!边@么說著的時候,她就看到楊氏正快步的向這邊走來,陽光在她的身后,燦爛的幾乎耀眼。 ☆、第211章 番外·報應(yīng)(一) 朱納站在院外靜靜的等待著?,F(xiàn)在已是初夏,天氣已熱,此時又已是巳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他卻還穿著夾衣,而且看他那白的有些發(fā)青的臉色,別說熱了,說不定站在這大太陽底下,他還會覺得有些涼意。 而此時的朱納也和早先大不一樣,如果有個近兩年不在京城,沒同他見面的朋友見到他,一定會大吃一驚。他更瘦了,穿著這么厚的衣服,他還是顯得單薄。除此之外,他也更顯老了,說起來他不過才二十多歲,就算以此時的眼光來看,也還是年輕人,但他的鬢角已有些發(fā)白,眉宇之間更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和頹廢。 他靜靜的站在那里,沒有絲毫不耐,但與其說沉穩(wěn),更不如說是暮氣。 不知過了多久,從院里走出一個穿著月白色紗裙的女子,她容貌普通卻收拾的極為利索,只從裝扮上卻不好分辨她的身份,但她一走到近前,就沖朱納行了禮:“王爺,老王妃說不太舒服,不想見人呢。” 朱納點點頭:“麻煩你了,月環(huán)?!?/br> “王爺說的,真是折煞奴婢了,照顧老王妃,本就是奴婢份內(nèi)的?!彼@么說著,遲疑了一下,“待過兩天老王妃心情好了,興許就愿意見王爺了呢?!?/br> 朱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的母妃什么時候心情好過?這兩年她不是不見他,就是對他非打即罵,真不知道有生之年他們母子還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不過雖然郁悶,他到底習(xí)慣了,當(dāng)下不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向后走去。 他雖然被人說王爺,但不過是郡王,南安王府自然是不能住的了,好在南安王給他留下了幾處房產(chǎn),只是這京里,就有兩個適合居住的地方,他現(xiàn)在所住的,就是其中之一。相比另外一處,這處房子更小些,環(huán)境也更差些,別人問起他都說因為這里離懷山書院比較近,方便來往。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處房子離內(nèi)城更遠些,離南安王府更遠,也離朱抵的房子,更遠些。 說起來朱抵沒什么對不起他的,倒是他們母子,虧欠他很多。他還記得很多年前,朱抵總是以渴慕的目光看著他,雖然他的表情表現(xiàn)的不屑一顧,但他那目光,已經(jīng)出賣了他。 他渴望他的幫助,他渴望他能與他在一起,他渴望他能拉他一把。而他,也是同樣渴望的。雖然他有些妒忌他的健康,但是他知道,這是他的弟弟,唯一的兄弟。 于是,他們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他教他習(xí)字,教他讀書,坐在樹下看他在樹枝間來回穿梭,他還記得朱抵用柳枝給他編過一個草帽,那大概是他收到過的最便宜的一件禮物,卻是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件。 但那段愉快的日子很快就結(jié)束了,他的母妃告訴他不能這么同朱抵在一起。 “為什么,母妃?”那時候他也是懵懂的,他不明白為什么不能同自己的弟弟玩耍,當(dāng)時的他并沒有想到他的母妃是怎么看待朱抵的,在他想來,南安王妃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雖然對他有些苛刻,總是逼他用功,不過對朱抵卻向來是和善的,不管朱抵闖了什么禍,她都護著,甚至還為朱抵挨過一板子。對此,他當(dāng)然是妒忌的,可誰讓他是兄長呢,做兄長的,總要有些擔(dān)待。 “你和他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呢?” “他能做的你不能做,而你能做的他不能做!” 他當(dāng)時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他記得當(dāng)時南安王妃臉上的表情有多么嚴肅,他被駭?shù)脑僖舶l(fā)不出疑問。不過雖然被這么告誡了,他還是愿意同朱抵在一起,為什么不呢,看到弟弟他就高興,弟弟那么健康那么活潑,和弟弟在一起,他的世界一下精彩了起來。直到那一天,朱抵給他抓了一條蛇過來,他知道那是蛇,也知道那是危險的,但他還是伸出了手,因為朱抵說那蛇已經(jīng)拔了牙,也因為他不想在朱抵面前落了做兄長的威風(fēng)。 而就在那個時候,南安王妃來了,他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南安王妃,要怎么形容呢?兇殘?暴怒?惱恨?也許都有,總之,他們?nèi)慷急粐樧×恕?/br> 南安王妃一掌打在了朱抵的臉上,他的半邊臉都腫了。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記得朱抵當(dāng)時的表情,驚訝惶恐,沒有憤恨沒有痛苦,更多的還是茫然。 他想,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朱抵知道他們是不同的吧,因為他也是從那個時候,真切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一次,他高燒了四天,每天都迷迷糊糊的,有時覺得朱抵變成了那條蛇,有時又覺得那條蛇成了南安王妃。他醒來后,他的媽子偷偷的對他說:“大少爺,您以后不要再同二少爺玩了?!?/br> 他沒有說話,那媽子又道:“我知道您喜歡二少爺,可您再這么同他在一起,就是害他呢。” 后來他知道,朱抵被打了二十板子,整整半個多月都沒能下地。他偷偷的去看過,就見他趴在床上,原本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整個都瘦了下來,他正在睡覺,可就那么熟睡著他的兩眉也皺著,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他突然間就長大了,突然間就覺得那么的難過。 他不再找朱抵,哪怕他找來,也會冷淡,然后,朱抵也終于不再來找他了。他讀著自己的書,而朱抵繼續(xù)無所事事的上躥下跳。他知道這是不行的,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可他沒有辦法,朱抵的身邊圍了太多的人,他也一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找到那樣一個機會:“你去學(xué)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