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她的女神果然厲害,不會對男人低聲下氣,反而理所當然地指使他,看到秦王那副吃癟的苦逼樣子,她就很開心~~ “你們還不走在這里干什么?”秦王沒好聲氣地說,忍不住掃了眼阿竹,嬌俏可愛,再對比自己旁邊人高馬大的王妃,秦王頓時心里極度不平衡。 陸禹眼神一冷,慢條斯理地道:“我知道九哥的騎射武功了得,不過少見九哥猜燈謎,有些想看看呢??上疫€有事情,只能下回再看了,九嫂,失陪?!?/br> 這簡直是神補刀,秦王瞬間心臟被插了幾刀。什么騎射武功了得,還不是被個女人制?。窟@老十太討厭了,從小到大就是這副虛偽的嘴臉! 秦王妃隨意地揮了揮手,和他們道了聲再見,就拽著秦王又湊到攤販前。 離開了攤販,阿竹手中拎著那盞八寶琉璃花燈,眉宇飛揚,笑呵呵的,打算等回去她要將這盞八寶琉璃花燈放到多寶閣上珍藏。 陸禹見她高興,心情也極好,邊走邊和她低聲交流,說道:“九嫂嫁給九哥真是可惜了?!?/br> 哦哦哦,男神在贊美她的女神!阿竹又是一陣激動,面上也掛著微笑,說道:“九嫂看起來人不錯?!?/br> 聽罷,陸禹想起了秦王妃嫁給秦王三年來所做的事情,頓時忍不住點頭:可真是不錯,簡直就是個專業(yè)拖后腿的豬隊友!秦王妃娘家掌著軍權,秦王看上定威侯府的軍權,方會挑上秦王妃,卻不知道秦王妃是何樣的人,娶回來后雖然得了一門有利的姻親,但是也被秦王妃壓制得喘不過氣來。 想罷,看向旁邊挨著他而行的阿竹,又忍不住笑了。 何澤到旁邊賣零食的小攤子上買了一些小吃給兩位主子。阿竹混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邊吃邊走路也不會太顯眼,原本在宮宴上只吃了些水果本就餓了,現(xiàn)在正好,不禁贊道:“何侍衛(wèi)真是貼心?!?/br> 何澤面上僵了僵,抬頭看向主子,發(fā)現(xiàn)他正瞇著眼睛看自己,忙道:“這是屬下應該做的?!鞭D過頭,心里在嚶嚶泣著:王妃請你有點眼色,別亂夸人,王爺會吃醋??!上回王妃叫漏了嘴,一句“何哥哥”,讓他被主子丟到莊子里cao練了三天,真不是人干事! 阿竹十分寶貝她得到的這盞八寶琉璃燈,去河邊放花燈時,自然不會放那盞,而是隨便買了些蓮花燈,點燃后到河邊放了。 河堤兩岸燈火明滅,幽暗的天空下,河中星火點點,更添了幾分幽靜的美麗。 一陣夜風吹來,陸禹抖開了披風,將她裹進懷里,等她看得差不多了,方帶她回府。 回到府里,阿竹馬上慎重地將那盞八寶琉璃燈放到房里的多寶格上,拿干凈的帕子仔細擦了擦。陸禹坐在旁邊喝茶,見她愛不釋手,挑了下眉道:“你若是喜歡,改日本王讓人去多做幾盞其他形狀的琉璃燈給你賞玩。” 不,她喜歡的是這盞他特意為她猜燈謎贏來的,其他的都比不上。 “不用了,這盞最好。”她偏首朝他微笑,“因為這是王爺親手送的?!?/br> 陸禹看了看她,然后唔了一聲,又撇了開頭,淡定喝茶。 哎呀,王爺你的耳朵又紅了!o(≧v≦)o ****** 翌日,阿竹送陸禹上朝后,便倚靠在門邊,認真地思索起昨晚的事情。 然后阿竹得出個結論:朝堂上再亂,現(xiàn)在也不會影響到陸禹,所以她放心了。 阿竹自己是放心了,但是宮里宮外都炸開了鍋,特別是宮里的女人,安貴妃就像只發(fā)怒的母獅子,恨道:“婉嬪算哪根蔥哪根蒜?一個沒根基的羅家也想當外戚?笑死人了!五歲的代王?還不知道能不能養(yǎng)得活呢?!?/br> 安貴妃氣了一陣,象牙扇又被她掰折得不成樣子,不過仍是堅.挺著沒有被掰斷。安貴妃越想越氣,差點忍不住罵起皇帝那根老黃瓜。 這不是在刷她嘛?將她的兒子抱給皇后養(yǎng),對她的兒子寵愛非常,一副當未來太子來培養(yǎng)的模樣,對哪位皇子都沒有如此的耐心,偏偏對她兒子耐心非常,政事上也如此,害得她一直以為,太子是她兒子的?,F(xiàn)在,皇帝當場朝她的臉啪啪啪地打了幾巴掌,告訴她,以往都是逗她樂的,這不是害得她和端王都成了個大笑話么? 若是此時皇帝在這里,安貴妃一定找他拼命——前提是沒有任何人在,她怒火攻心,膽子肥時。 “娘娘息怒,時間就要到了,要不要去皇后那兒?”玉蕊忙勸道,機警地將皇后請出來。這種時候,也唯有皇后能將主子勸住了。 安貴妃一宿難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聽到玉蕊提醒,趕緊讓人為她打扮,用脂粉掩飾了臉上睡眠不足的糟糕痕跡,忙匆匆往鳳翔宮去了。 安貴妃不是最早的,因為淑妃、賢妃、德妃比她早一步到了,幾位妃子神色看似平靜,其實陰沉地坐著。安貴妃給皇后請安后,也坐到了皇后的下首位置,看了看幾人,特意看了淑妃一眼,發(fā)現(xiàn)她臉上敷的脂粉也挺厚的,估計是和她一般昨晚沒有睡好。 接著惠妃也來了,還有好些宮妃,婉嬪到最后姍姍而來。 當婉嬪踏入鳳翔宮正殿,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她,即便有了心理準備,仍是免不了嚇了一跳。當然,嚇一跳后,心里又涌上一股興奮激動感,從沒有這一刻般自豪驕傲。她生的兒子入了皇帝的眼,不像這些女人,熬了一輩子,人都熬成了黃臉婆,她們的兒子卻成了棄子,不得帝心。 不過她還是有點眼色,知道此時最好不要犯眾怒,所以比以往更加的謙遜柔婉,恭恭敬敬地給諸人請安行禮。 眾人冷冷地看著婉嬪作態(tài),然后再冷眼旁觀安貴妃第一個跳出來磋磨她,以往覺得安貴妃囂張惹人恨,但現(xiàn)在紛紛在心里叫了聲好,原來囂張也有好處的。 婉嬪被安貴妃輕飄飄一句“太后常年靜養(yǎng),婉嬪meimei有空多抄幾份經(jīng)書給太后祈福,沒抄完別出來,省得不誠心,佛祖怨怪你”,弄得滿臉不可思議,這蠢女人竟然敢這樣對她? 淑妃、賢妃、德妃等用帕子捂了下嘴,將笑意咽進去。宮里的女人就是這般,前一刻可能還是仇敵,下一刻又可能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皇后娘娘……”婉嬪楚楚可憐地看向皇后。 皇后笑道:“就按貴妃說的做罷,皇上若是知道你為太后做的事情,定然會喜歡的?!?/br> 淑妃也同樣笑道:“皇后說得對,本宮雖然只是個婦人,見識不多,但也常聽皇上說,我朝自太.祖以來便以孝治天下,婉嬪meimei有這份心,太后娘娘的身子若有好轉,也是婉嬪meimei的功勞。” 意思是,太后的身子若沒好轉,就是她的錯了? 婉嬪知道這些女人針對自己,心里氣得直咬牙,不過面上仍是溫順地應了聲,決定等會兒她就要讓人將這事透露給皇上知曉,非得將這些賤女人踩下不可。 正在慈寧宮中陪太后的昭萱郡主聽到鳳翔宮傳來的事情時,垂著眼睛看著自己瘦削的手指,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什么代王?還沒下旨呢,就張狂起來了。 即便是皇帝舅舅下的旨,她也不認這什么代王。 ☆、第98章 人類的適應能力是無窮的,即便昨日才受到了一翻不亞于八級地震級的震撼,不過幾天時間,很快又恢復成了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該干嘛便干嘛。 阿竹也一樣。 中秋宮宴,眾人被承平帝任性地刷了一把,才五歲的十一皇子即現(xiàn)在的代王也大大地露了次臉,但之后便沒有什么反應了,無論是朝堂上還是后宮,都風平浪靜。當然,再也沒有人敢再多嘴地提策立太子什么的了。 皇帝這次的舉動,再次赤果果地告訴眾人一個道理:老子還沒死呢,就想找下任老板?就算要找下任老板,也得由老子自己高興了才挑,你們急毛??? 以上,依然是阿竹的腦補。 腦補完后,阿竹見陸禹該干嘛就干嘛,也放開了。因為,中秋過后幾天,便是嚴青蘭出閣的日子,阿竹全副心思都放在這里。 嚴青蘭出閣那天,阿竹一早便帶了給嚴青蘭的新婚賀禮回了娘家,去拜見了老太君后,便又去了五柳院。 阿竹難得回來,柳氏不免又要捉著她嘮叨叮囑幾翻,阿竹發(fā)覺母親每回都有新的叮囑,笑呵呵地聽著。 柳氏見她依然有些孩子氣,真心無奈,輕輕點了下她的鼻尖,嗔道:“都是作王妃的人了,怎地還如此孩子氣?!弊炖飮Z叨著,心里卻是喜憂摻半。 一個嫁作人婦的女子,還能保持閨閣姑娘的脾性,唯有兩個原因:一是她天生蠢鈍,無論什么事情都無法在她心中留下痕跡。二是男人寵愛,寵得她依然如同未出閣般無憂無慮,生活并未太多煩惱。 而女兒顯然是后者。 柳氏自然高興女婿對女兒的寵愛,但也擔心這種寵愛不會長久。真是讓她cao碎了心。 阿竹抿著嘴笑,“我哪有孩子氣?這不是在娘面前嘛?無論我多少歲,都是您的女兒,難道在自己娘親面前還不許撒撒嬌了?”邊說著,邊蹭著她。 柳氏被她蹭得心軟得不行,又憐又愛,心想著,或許端王便是喜歡女兒這樣又軟又糯的性子呢?大事上阿竹是拎得清的,生活中不免有些磕磕碰碰,只要大家退后一步便好。 在柳氏這兒呆了會兒,阿竹便被嚴青菊親自過來叫走了。 嚴青菊是拎著裙子跑過來的,跑得氣喘吁吁,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見到阿竹馬上歡喜地叫起來:“三jiejie?!?/br> 柳氏見狀,便將阿竹放開,笑道:“好了,你們姐妹去聚聚罷?!?/br> 得了柳氏的話,嚴青菊便拉著阿竹一起去青蘭居。 青蘭居中,老夫人、鐘氏都聚在這里。老夫人抱著穿著一襲紅色嫁衣的嚴青蘭哭著,鐘氏也眼睛有些紅,女兒就要出嫁了,以后是別人家的了,真是滿心傷感。不過幸好女婿是個靠譜的,性子也敦厚實誠,能包容女兒那種霸道脾氣,只要小兩口過得好,她也放心了。 老夫人抱著孫女正滿心不舍呢,見到阿竹和嚴青菊進來,頓時倒了胃口,再也哭不出來了。自己拭了拭眼淚,讓她們姐妹幾個敘敘,便帶著鐘氏離開了。 老夫人一離開,嚴青蘭明顯地拍著胸口松了口氣,看得阿竹兩人忍俊不禁。 “祖母哭得比我娘還兇,真可怕!”嚴青蘭心有余悸,這姑娘顯然對自己出閣沒有太大的傷感,反而十分期待。當然,該哭的都在昨晚抱著鐘氏哭了,今兒便決定少哭一點。 嚴青菊抿唇笑道:“祖母最疼二jiejie了,二jiejie出閣她自然傷心?!?/br> 嚴青蘭笑了笑,拉著兩人坐下,說了會兒話后,指著嚴青菊道:“等我出閣不久,就輪到你了。到時候我也會回來看你出閣,希望鎮(zhèn)國公世子能待你好吧。哎,為什么這婚事退不了呢?祖父收了鎮(zhèn)國公什么好處?那個鎮(zhèn)國公世子真是……”她拍著胸口,顯然有些心有余悸。 嚴青菊低下頭,顯然有些落寞。 阿竹奇道:“怎么了?” 嚴青蘭看了看,將周圍的丫鬟嬤嬤都揮退,小聲地和阿竹道:“前陣兒我和四meimei一起去寺里上香,沒想到會碰巧見到鎮(zhèn)國公世子騎馬經(jīng)過,當時我們掀起簾子看了一眼,他長得真可怕,那張臉就像爬了條血蜈蚣,還會動呢,怪不得會嚇暈女人孩子。還有他長得人高馬大的,估計一只手指頭就能將四meimei拎起來了……” 嚴青蘭對嚴青菊將要成為世子妃什么的,一點也不羨慕,雖然老夫人在她耳邊嘮叨過一陣子,但她根本沒放在心上。沒辦法,見過紀顯的真容后,再加上他的臭名聲,嚴青蘭只剩下同情了。 聽著嚴青蘭對鎮(zhèn)國公世子紀顯的敘述,阿竹初時還聽得有些驚悚,然后便覺得好笑了。這也太夸大成份了,不過看了眼一旁身體有些發(fā)抖的嚴青菊,阿竹擔心這姑娘會有心理陰影,決定稍會和她談談心。 三個姑娘才說了會兒話,便有全福太太帶人進來,要給嚴青蘭上妝了,阿竹這兩人只能讓位置。 呆了會兒,阿竹讓人將她特地給嚴青菊帶來的新婚賀禮送上后,便離開了。房里一片鬧哄哄的,她們留在這兒幫不上忙,反而有些礙手礙腳的。特別是阿竹這王妃的身份,太撐場面了,那些嚴家的姑娘都沒法呆了。 吉時到來后,嚴青蘭終于被送上了花轎。 阿竹站在遠處看了看一襲新郎官衣裳的林煥,是個極有朝氣的憨厚少年,雖然并不算得上是個大帥哥,但也是個五官周正英氣的少年,在眾人的笑鬧聲中,傻笑著迎接他的新娘離開。 直到迎親隊伍離開,阿竹方回頭看向神色怔然的嚴青菊,發(fā)現(xiàn)她眼里流露出的羨慕,笑了笑,拉著她去了靜華齋。 靜華齋是姑娘們讀書的地方,等嚴青菊出閣,這里便要封存起來,等到下一代的姑娘們成長起來。嚴家下一代已經(jīng)出生了,嚴長松和阮氏成親幾年,已經(jīng)育有一兒一女,以阮氏的生育功能,可能會繼續(xù)生孩子。 丫鬟上了茶點后,便退到屋外守著。 桌上的小香爐里青煙裊裊,空氣中有暗香浮動,隱隱是蘭花的香氣,十分清雅迷人。 阿竹喝了口茶,看向嚴青菊,發(fā)現(xiàn)她似乎變得更沉默了。原本因為庶女的身份就是個沉默的人,而當她和鎮(zhèn)國公世子的婚事定下,她顯得更沉默了,單薄的身子看起來也像個小女孩兒般——當然,比起阿竹來,她還是比較具少女的韻味。 “小菊最近過得怎么樣?”阿竹問道。 “挺好的,多謝三jiejie關心?!彼⑿Φ?。 阿竹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下,大咧咧地笑道:“難道連我也不能說么?” 嚴青菊沉默了下,方道:“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我見過鎮(zhèn)國公世子了……不是二jiejie說的那次,而是最早的時候,就在五月份那會兒,鎮(zhèn)國公世子被皇上從西北營召回宮時。我……”想到當時那種可怕的煞氣、壓迫,她的身子又抖了下,幾乎有些恐懼。 阿竹發(fā)現(xiàn)她克制不住的恐懼,趕緊將她摟進懷里,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 好半晌,嚴青菊方恢復正常,方道:“他通過我爹,來家里見過我,問了我?guī)讉€問題,便將親事定下了?!闭f罷,她滿眼落寞,即便知道父親不重視自己,但做出這種事情,仍是讓她有些難受。 阿竹素來知道自己那四叔就和祖父一樣渣,沒想到渣到這程度,收了些好處,迫不及待地將女兒推出去賣了,心里有幾分惱火,決定下次回來便去和老太君說道說道,讓祖父和四叔將從鎮(zhèn)國公府那兒收到的好處統(tǒng)統(tǒng)拿出來給嚴青菊當嫁妝,一分都不留給他們。 “事已至此,不嫁也得嫁了,我會習慣的?!眹狼嗑帐帐昂昧饲榫w,朝頭朝阿竹軟軟地笑著,笑得阿竹心都軟了。 這妹子乖巧時真是太招人喜歡了。 阿竹握住她的手,慢慢道:“這段日子我讓人打聽過了,紀顯在鎮(zhèn)國公府的處境不好,你嫁過去后,小心一些,別著了道。紀顯應該也明白自己的處境,他需要有個人能在內宅中能幫到他,如果你能做到,與他同一陣線,他必定會高看你,尊重你,等到他真正繼承國公府,你們的日子也不會太差。” 嚴青菊點頭,這些自然也是她考慮過的,只是當初紀顯就那樣闖進來,將她嚇壞了,對他有一種無形的恐懼。 然后阿竹又小聲地將一些她私下打探到的鎮(zhèn)國公府的秘密說與她聽,嚴青菊眼睛都瞪圓了,沒想到阿竹為了自己做到這程度,頓時又有些感動,忙將阿竹說的一一牢記下來。 這也是阿竹這次回來的目的,她嫁進端王府后,不再像當姑娘時束手束腳的。她是王妃,端王府中有很多人手可供她差譴,甚至陸禹還放手將一些端王府在外面的人脈交給她,打聽鎮(zhèn)國公府的事情綽綽有余。 俗話說,知已知彼,百戰(zhàn)不殆!嚴青菊以后要在鎮(zhèn)國公立足,必須先了解敵人的一切。阿竹不遺余力地打探,還真是打探了不少東西。有這些情報,以嚴青菊的分析能力及應對能力,還不怕她在鎮(zhèn)國公府的后院立不起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