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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妻心如故在線閱讀 - 第113節(jié)

第113節(jié)

    阿竹心弦震動了下,沒有吭聲。若是以前,她估計會覺得很難受,但是現(xiàn)在,依然難受,卻仿佛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過,昭萱郡主又道:“若是到時候以皇帝舅舅的心態(tài),恐怕會有些不如意,你別放在心上?!?/br>
    阿竹笑了笑,拍著她的手道:“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我心寬著呢?!?/br>
    昭萱郡主忍不住抿唇一笑。

    坐了會兒,眼看午時即將到來,阿竹終于離開了皇宮,坐車回府。

    回到王府里,阿竹剛換下身上的正服,奶娘便抱著哭得滿臉是淚的胖兒子過來了。

    阿竹看得十分心疼,趕緊讓人絞來干凈的熱毛巾過來將胸口擦干凈,抱過哭得臉都憋紅的小家伙到懷里喂奶。一般午時都是她喂奶的時間,小家伙這時候喝慣了她的奶,不太能接受奶娘的,喝不到時便要哇哇大哭,就算慢了一點,也哭得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讓人又好笑又心疼。

    阿竹坐在軟榻上,低首看著正在努力吸吮的胖兒子,臉頰像小金魚一般一鼓一鼓地吸吮著,眼角還掛著淚,臉蛋紅紅的,看起來著實可憐。用手指輕輕地戳了他的臉蛋,剛罵了聲小壞蛋,他眉頭一皺,又要開始哭了。

    “好了好了,不罵你了,真是嬌氣!”阿竹忙拍拍哄哄,終于將小祖宗給哄住了。

    不過等他吸完了一邊的奶,發(fā)現(xiàn)吸不出來后,又開始皺眉要哭,阿竹趕緊將他換了一邊繼續(xù)喂。

    鉆石和翡翠守在旁邊,鉆石忍不住道:“王妃,奶娘說孩子一般都是這樣要哄的,可不能罵他。”

    翡翠也跟著道:“小主子的胃口真好,喝得多才容易長大,一天換一個樣,很快便大了?!?/br>
    阿竹隨口道:“他比較胖嘛……哎呀!”突然痛叫了一聲,低頭怒瞪著正在喝奶的小胖團子,這壞蛋喝著喝著竟然含著乳.頭往外拽,疼死她了。以前她還以為只有長牙齒的小嬰兒才會在喝奶時咬疼作母親的,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就算是個無齒的,照樣能弄疼人。

    等胖兒子終于喝飽了,阿竹將他稍微抬高,輕輕地拍著他的背,預防他吐奶。這動作她做得熟練,都是奶娘教她的。不養(yǎng)兒不知道,其中還有很多愁人的事情,可真是每天痛并快樂著。

    等孩子打了個奶嗝睡著后,阿竹讓奶娘將胖兒子抱下去睡覺,終于可以去吃午飯了,餓死她了。

    自從哺乳后,她的胃口大開,吃得比以往還多一些,真擔心這么吃下去會變胖。

    雖然心里擔心,阿竹仍是照吃不誤,就算減肥,也得吃飽了再減。

    不過今兒剛吃了幾口飯,便有丫鬃過來稟報道:“王妃,鎮(zhèn)國公世子夫人要生了!”

    錯不及防下,聽到這個消息的阿竹差點嚇得噴了。

    嚴青菊要生了!

    阿竹急得跳了起來,拎起裙子就要往外跑,跑了兩步時才被回過神來的鉆石翡翠等叫醒過來??粗诀邆儫o語的神色,阿竹有些訕訕的,聽說生個孩子傻三年,她估計還有三年要傻呢。其實她只是覺得,生了孩子后,好像神經(jīng)反應遲鈍了一樣,有時候難免會反射性地做了些傻事。

    “王妃若是擔心,打發(fā)個人過去瞧瞧?!便@石說道:“不過王妃最好打發(fā)個能鎮(zhèn)得住的。”

    阿竹明白鉆石這話的意思,嚴青菊生產(chǎn),不免忙亂,誰知道鎮(zhèn)國公府的那些女人會不會趁機去硯墨堂搗亂。所以她得派個能鎮(zhèn)得住人的去那兒守著,省得有人趁嚴青菊生產(chǎn)時無暇他顧下黑手。

    想罷,阿竹直接讓人將甲五叫過來,吩咐道:“你去鎮(zhèn)國公府看著,若是有誰敢在此時生事,不必客氣,盡管出手。有什么事情我兜著!”說罷,她眉眼間呈現(xiàn)一抹凌厲之色。

    得了阿竹這話,甲五自然不客氣,直接往鎮(zhèn)國公府而去了。

    接著,阿竹又讓派了幾個有經(jīng)驗的仆婦過去,吩咐人帶上一支人參過去以防萬一,詢問了鎮(zhèn)國公府可傳了太醫(yī)過去,見沒有傳太醫(yī),直接下帖子請了個太醫(yī)去鎮(zhèn)國公府守著。

    一點一點的吩咐下去,阿竹將事情安排得滿滿當當,杜絕任何意外發(fā)生。

    接下來的時間,阿竹已經(jīng)無心做其他事情,在屋子里焦急地轉(zhuǎn)圈圈,時不時地聽著下人的報告,等聽說四夫人陳氏已經(jīng)趕去鎮(zhèn)國公府了,心里驀然一松。

    陳氏雖然不是嚴青菊的生母,但也是名份上的嫡母,且生養(yǎng)過幾個孩子,有些經(jīng)驗,有她在,嚴青菊也能放松一些。

    就這么等著,從天亮等到天黑,自然沒有什么消息傳來。嚴青菊這是第一胎,一般第一胎用的時間比較長,磨個一天一夜都有可能。

    晚上陸禹回來,聽到這個消息,并不怎么關心。等到了歇息時間,見她仍是有些神思不屬的,不由得有些醋了,將她直接押到了床上。

    “睡吧,說不定明天一早就能聽到好消息了!”

    阿竹睜著眼睛看帳頂,干巴巴地道:“睡不著!”

    “睡不著也閉眼睡!”

    阿竹頓時不吭聲了,但是她翻來覆去睡不著,鬧得陸禹也跟著睡不著,不禁嘆氣道:“你再急也不能幫她生?。○B(yǎng)好了精神,明天才好去看她?!?/br>
    阿竹想想,確實有道理,只得逼著自己入睡。

    次日一早,鎮(zhèn)國公府終于有了好消息傳來,鎮(zhèn)國公世子喜得麟兒。

    ☆、第138章

    聽說嚴青菊生了,第二日,阿竹馬上大包小包地準備好,讓人套車去鎮(zhèn)國公府。

    這還是她成親后第一次來鎮(zhèn)國公府,嚴青菊似乎不太喜歡她去鎮(zhèn)國公府,有什么事都是自己來端王府看她,仿佛害怕鎮(zhèn)國公府里的那些女人會做出什么傷害了她的事情一樣。對她這種保護欲,阿竹雖然感覺到好笑,卻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而且以她的身份,鎮(zhèn)國公府的人哪敢沖撞她?

    果然,來到鎮(zhèn)國公府,鎮(zhèn)國公府的管家在大門口處恭敬地迎接,待馬車直接駛進,到二門前又見得到消息的鎮(zhèn)國公府的紀老夫人帶著一群媳婦迎接,排場十分大,真是給足了面子??此齻兡樕隙酥男δ?,阿竹自然知道這些女人希望與她打好關系,若是真的能拉攏了她,關鍵時候還能發(fā)揮作用。

    “我今日過來只是為了探望四meimei,你們不用如此客氣?!卑⒅衩嫔蠏熘男θ?,矜持而疏遠。

    紀老夫人如何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對紀顯媳婦稱的是“四meimei”而不是世子夫人,看來打的是親情牌,明擺著她現(xiàn)在不是以端王妃的身份過來,拒絕她們上來攀關系討好之類的,實在是讓人羞惱。不過對方是親王妃,即便她看著端著笑臉,看著著實可親,但她們可不敢隨隨便便地得罪,說了幾句話,便恭敬地引著阿竹去了硯墨堂。

    等阿竹進了硯墨堂后,鎮(zhèn)國公夫人望著她消失的背影,目光微沉,心道這位端王妃可真是夠端的,為了那小賤人,高傲地落她們面子,可真沒將長輩放在眼里。

    阿竹不知道鎮(zhèn)國公府的女人對自己的評價,即便知道了也不予理會。在小時候來鎮(zhèn)國公府作客時,便不太喜歡鎮(zhèn)國公府里的那些姑娘們太過鮮明的態(tài)度,看不出個眉眼高低,看人下飯,看著也特難看了,殊不知有些人一時落魄卻不是一輩子落魄,沒有長輩好的教導,姐妹間為了一點利益只會你爭我斗,雖知道很多大家族都是如此這般,靖安公府算是特別的,還是止不住的膩煩,心里不禁感謝自己出生在靖安公府,能得到個完整的童年。

    丹寇得知阿竹過來,親自出來迎接,歉意地表示嚴青菊現(xiàn)在在做月子不宜出門來迎接。

    阿竹揮了下手,說道:“行啦,自家姐妹的,不必講那虛禮!你家夫人還好吧?孩子呢?”

    丹寇笑道:“夫人昨日雖然生得兇險,不過幸好有佛祖保佑,方能平安無事,小主子也安好,奴婢這就叫人抱過來給你瞧瞧?!?/br>
    掀簾進了屋后,阿竹掃了屋子的擺設一眼,陳設規(guī)格都按照世子夫人的來辦,心里略微滿意,看來紀顯并沒有虧待嚴青菊。不過以嚴青菊的本事,她也不會虧待自己。

    進了內(nèi)室,嚴青菊正坐在床上,看著仍有些倦意,見到她過來,雙眼亮晶晶的,就要下床。

    “行了,你昨天才生完孩子,不宜下床呢?!卑⒅褚彩沁^來人,自然知道嚴青菊現(xiàn)在的處境,笑著道。

    她坐到丫鬟搬來的繡墎上,拉著嚴青菊的手道:“感覺怎么樣?有什么不舒服的?!?/br>
    見她一副生怕自己被人錯待受委屈的模樣,嚴青菊抿著唇笑,柔聲道:“三jiejie放心,我現(xiàn)在沒事啦。不過生孩子那會兒心里確實很害怕,怎么都不生出來,好疼的?!彼行┪卣f,又道:“那么疼,我想起三jiejie生小世子那會兒,是不是也是這么疼的么?”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過了就好?!蹦呛喼笔莻€惡夢,再尊貴的女人進產(chǎn)房時沒有絲毫的尊嚴可言,阿竹想想至今仍是心有余悸,不愿意回想太多。

    說了會兒,便見奶娘將剛喂了奶的小娃娃抱過來,阿竹伸手接了過來抱在懷里。

    初生嬰兒的肌膚都是紅紅嫩嫩的,嚴青菊家的小包子沒有她家的胖兒子大團,小小的一個,被包裹在襁褓里,已經(jīng)睡著了,嫩嫩的小嘴一抿一抿的,臉還沒有長開,五官細細的,看不出來像誰。

    “是個健康的孩子!”阿竹笑道,抱了會兒,方讓奶娘抱回去。

    看了孩子,確認了嚴青菊沒什么事情后,阿竹怕打擾到她歇息,便要起身告辭離開了。

    嚴青菊有些舍不得她,拉著她的手道:“三jiejie的身子真的沒事了么?你上回生小世子時受了苦,我又不能去探望你,心里一直擔心呢。”

    阿竹笑瞇瞇地道:“我現(xiàn)在不是很好么?”

    嚴青菊卻笑不出來,她哪里沒看到阿竹臉色不如以往的紅潤,而且剛出月子的婦人,哪有這般瘦的?和她以往見的那些婦人都不太一樣,心里不禁有些難過,恨極那些讓她受苦的人。不過她見阿竹不想說太多,便也不再提這件事情,又說起她生產(chǎn)那會兒的事。

    “多虧了三jiejie派了甲五過來守著,當時世子沒有回來時,老夫人和婆婆帶著大嫂過來,我在產(chǎn)房里聽到她們的聲音,差點都要分了神,幸好有甲五在,才沒有引起什么亂子?!?/br>
    阿竹也聽甲五回來稟報過了,心說鎮(zhèn)國公府的女人果然是極品,一副巴不得人家難產(chǎn)一尸兩命的作派,真不知上輩子是結(jié)了多大的仇恨,這輩子才這般惡毒。

    阿竹拍拍她的手,憐惜地道:“辛苦你了。”

    嚴青菊只是笑,沒有說什么。

    等阿竹離開后,嚴青菊對著鎮(zhèn)國公府西北方向笑了下,那些女人不足為慮,她從來沒有將她們當成對手過。

    阿竹剛出門,便遇到了回府的紀顯。

    “下官見過王妃?!奔o顯的聲音從馬車外傳過來,“前日多謝王妃的仗義安排,內(nèi)子方能平安生產(chǎn),下官感激不盡。”

    當時嚴青菊發(fā)動時太過突然,紀顯正在京外執(zhí)行任務,來不及趕回來,等他回來時,天都黑了,趕到碩墨堂,看到一名陌生的一看便知道是練家子的女人鎮(zhèn)在產(chǎn)房外,后來聽了紀山的稟報,如何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端王妃此舉極為穩(wěn)妥,紀顯如今想來,仍是感激不已。

    阿竹隔著車簾道:“世子不必多禮,世子夫人是我嫡親的姐妹,我也只是關心她罷了。若是世子真憐惜她,以后好生待她便是。”

    “王妃放心。”

    寥寥閑談幾句后,馬車與紀顯交錯而過。

    阿竹坐在馬車里,心中略感安慰。雖然不知道紀顯話里有幾分真心,但是他的態(tài)度算是誠懇,她便估且信之罷。日子是人家夫妻的,她是個外人,說得再多也是徒勞,只希望以后嚴青菊能與紀顯好好過日子。

    回到王府,阿竹還未坐下喝口茶,便有丫鬟匆匆過來稟報:“王妃,林尚書府傳來消息,林大少奶奶要生了?!?/br>
    阿竹猛地站起,頓時哭笑不得:這都是扎堆著生孩子呢。

    不過比起嚴青菊,阿竹對嚴青蘭倒不是那般的擔心,主要是林尚書府里的女眷們都極重視嚴青蘭,嚴青蘭與婆母關系也好,想來她生產(chǎn)時不會有不長眼的人來搗亂。可以說,家里有個可靠的長輩,女人生孩子時也可以放下半顆心。

    果然,第二日一早,便聽人說嚴青蘭在臨近天亮時終于生下了個大胖兒子。

    阿竹十分高興,也同樣大包小包地去林尚書府探望嚴青蘭了。

    *******

    秦王府里,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但仍是在府里養(yǎng)傷的秦王也接到了鎮(zhèn)國公府及林尚書府的消息。

    本來這種事情作為個大男人并不需要他過于關注的,若是在平時,旁人在他耳邊提過就過了,不會有什么,但這會兒,卻像是有根刺在心中扎著,時不時地提醒著他。

    秦王妃抱著喝了奶的女兒,將她的頭稍稍抬高拍撫著她的背,以防她吐奶,眼角余光瞥見窩在一旁陰沉著臉的男人,沒有說什么。

    等奶娘將喝飽了奶的小郡主抱下去后,秦王終于忍不住了。

    “你聽到這消息就不會想說些什么嗎?”秦王嘲諷道。

    秦王妃平靜地看向他,手指撫著下巴,思索了下,擊掌道:“王爺是想說枯潭寺的解簽的那老和尚果然佛法精深,說得太準了么?”

    秦王差點沒被她氣死,難道這王妃的意思是,那老和尚說他這輩子就只有生女兒的命是確有其事了?她就這么希望他絕后?這女人果然夠惡毒!要不是打不過她……

    見秦王看自己的眼神不善,秦王妃也沒有害怕,安撫道:“王爺放心,巧合罷了,府里那么多的姐妹,臣身的身子也好,遲早會給你生個兒子的。”

    秦王:“……”她未免也太大肚了吧?

    “王妃真是賢惠大肚呢,本王是不是該賞賜一下王妃的識大體?”秦王恨得忍不住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秦王妃嫣然一笑,不甚在意地說道:“王爺真是太客氣了,賞賜什么的就不必提了!反正這王府里的東西都是我的,拿自己的東西賞賜自己,怪沒意思的?!?/br>
    “……”

    所以說,他的王府被這個女人鳩占鵲巢了,是不是這個女人下一刻會說,連他也是她的,她高興了就允許那些女人來睡他,不高興了,就將他丟了,連帶的哪些個女人都不屑睡他?!!

    見他窩在那兒生悶氣,秦王妃有些納悶他怎么又拉著個臉了,心道男人心真是海底針,日日都這般情緒化,那么容易炸毛,也不知道那些皇子會不會直接將他給吞了。

    “行了,王爺別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煩心了,你的傷估模著也該好了,過幾日可是要和皇上捎假回朝堂?!鼻赝蹂鷨柕?。

    說到正事,秦王也收起了怒氣,敲著桌子道:“確實應該捎假回去了。不過近來朝堂上不太平靜,看老十都快要將整個朝堂和勛貴都得罪個遍了,以后處境不太好啊?!比滩蛔∴托Τ雎暋?/br>
    張閣老去年致仕后,新任首輔之位落到了沈正仲手中,他側(cè)妃嫡親的爺爺,這是承平帝親自欽點的,顯然是經(jīng)過了各種橫量決定。原本理應說對他極為有利的,不過自從他去年遇襲后,雖然刑部那兒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但是他卻不相信。直至今年,沈閣老所做的事情及推行的一些政令也總是未曾同他商量過,便如何不知這沈側(cè)妃算是白納了,沈閣老這只老狐貍根本另有心思,根本不會因為搭上個孫女兒就高看他,為他謀劃。

    現(xiàn)在看端王在朝堂上的處境,秦王嗤笑之余,卻不免有種兔死狐悲之感。父皇那樣疼愛端王,簡直是帶在身邊教養(yǎng)長大的皇子,現(xiàn)在卻因為皇子們長大了,不免對他產(chǎn)生了威脅,便能連最疼愛的兒子都能出手,他們這些放養(yǎng)長大的又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