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青嶺的雪下到了一個深度,雪停了。 此 時將要十一月底,柳青蕪八個月多的身孕,夜里有時候腿疼了,都得桑mama她們整夜替她按著,屋子里替孩子做的衣服有好些了,霍冬靈送來了,嚴大人那邊也送來 了,柳青蕪讓翠玲出去打聽消息,再有一月的時間過年,青嶺這兒的街上反而是清冷了許多,人們都知道又要打仗了,有些人怕狼族的人混入城內(nèi),白天夜里都不敢 出門。 霍冬靈帶著墩哥兒來看她,還有意把墩哥兒留在柳青蕪這邊,屋子內(nèi)燒著暖盆,墩哥兒在窗臺上趴了一會兒,轉(zhuǎn)身看柳青蕪,猶豫了好久才問,“母親,姑姑是不是明年要走了。”他知道姑姑為什么現(xiàn)在總是帶他來母親院子里,要讓他以后習慣住在這里。 “她也要嫁人?!绷嗍徝嗣念^,外頭冬雪把窗戶關(guān)上,墩哥兒坐著點點頭,“我知道。” “等不下雪了,明年開春,你就搬到這邊院子里來住,好不好?!绷嗍徸屩G取過最簡單的話本給他認字,墩哥兒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我住在原來的地方也沒關(guān)系?!闭f罷低頭看話本。 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會不惹人疼呢,柳青蕪拍了拍他的肩膀,“待你義父回來,你把這幾日學會的背給他聽?!?/br> “我還寫了字帖。”墩哥兒羞澀的說道,那邊霍冬靈派人過來趁著雪停接墩哥兒回去,柳青蕪等他走后起身在屋子中走了幾圈。 “小姐,您真的要把茂少爺接過來住么。”張mama扶著她走到外室,“這可不好當,凡是做的沒有錯處,別人也會往壞里頭想?!?/br> “自 己問心無愧就行了,別人想說,你怎么做都有人說,你可管得?。俊绷嗍徴驹陂T口看外頭的雪天,多站一會兒腿有些酸,轉(zhuǎn)身折回走去了書房,張mama語重心長的 勸道,“您這么說自然是理兒,但也是少讓人說的好,您想著腹中的很快要出生了,到時候把茂少爺接過來,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姑小姐那兒不得說您?!?/br> 柳青蕪轉(zhuǎn)身看張mama,語氣淡了許多,“張mama,這么避諱著,難不成要把孩子送人不成。” 張mama知道這事兒是姑爺在霍老爺跟前堅持下來的,只不過要按她說,她也是想著送人,送了人省事,給自己減了麻煩,又少了流言蜚語的,有何不好。 “張mama光想著這孩子來了會給我們造成什么麻煩,怎么不想想這孩子的爹曾經(jīng)救過相公。”柳青蕪從架子上取下了一本書到書桌旁坐下,沒再抬頭。 張mama知道她不想往下聽了,訕訕的閃著神情,“小姐說的是?!?/br> 張mama出來到了門口就被桑mama給拉到了一邊,后者不贊同的看著她,“你怎么還在小姐面前提起這事?!?/br> “桑mama,小姐心里頭想著對姑爺好,對那孩子好,怎么你也這么說,難不成你也覺得是搬過來的好,到時候萬一有什么磕著碰著,豈不怪小姐?!睆坢ama對這繼母難做擔心的很,哪一個是得了多好名聲的。 “那 是姑爺收養(yǎng)的孩子,姓的都不是霍家的姓氏,你著什么急,將來茂少爺是要承襲茂家,你在小姐面前說別把孩子養(yǎng)過來,你這話真是,我都不知道說你什么好?!闭f 張mama心善吧,對待事對待人都寬厚,可她現(xiàn)在說的一番話可一點都是什么善話,這都還沒什么事兒呢,讓她能整出事兒來。 “我怎么說錯話了,我是怕小姐難做,畢竟不是小姐的孩子,也不是姑爺?shù)暮⒆樱虿坏昧R不得,帶在自己身邊多有不便。”張mama還覺得委屈了,她可都是為了小姐著想。 “求求你就別說這事兒了,你再這樣,小姐將來還留你?”桑mama把話說重了,張mama的臉色才有了變化,“你這話什么意思?!?/br> “你要真為了小姐好,就別整你自己那套灌輸給小姐,她什么脾氣,你是她奶娘你會不清楚?!鄙ama拉她回了屋子中好說了一頓,“既然你清楚小姐什么脾氣,你就別再說這些話了,讓小姐聽了她不會把你怎么樣,要是讓姑爺聽到了,你以后還想不想留在小姐身邊了?!?/br> 張mama的臉色不甚好看,桑mama也沒空多安慰她什么,可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桑 mama出去之后張mama心中有不愉,這邊屋外常mama探頭探腦的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張mama坐在那兒,閃了身進來,笑著道,“張mama,你可有空,與我一塊兒去后 院看看,那兩間屋子門口的雪都快蓋進門去了,得叫上幾個丫鬟趕緊清掃出來,后頭的屋子到時候也能安置人不是?!?/br> 張mama起身,常mama跟在她后面朝著后院走去,一面常mama還不住的夸著她,直把她這耷拉下去的嘴角夸的往上揚了... 柳青蕪安心待產(chǎn),軍營那邊可不太平,霍靖祁抽空回了一趟家,很快又到了軍營,距離十日僅余下三日。 雪 停的下午天十分的明亮,營地內(nèi)是霍靖祁派人擬照城門外大雪的厚度做的雪層,已經(jīng)在下埋好了火油,這邊兩個士兵爬上了高的瞭望臺,朝著霍靖祁插了旗子的地方 扔下火球,砰一聲火砸到雪地里發(fā)出滋滋融化聲,但也只融化下去一個坑,并不能點燃埋在下面已經(jīng)和雪混合在一塊兒的火油,霍靖祁搖了搖頭,“不夠沉?!?/br> 火球不夠沉,往下扔時就不能砸足夠深的坑,這要在還有火的時候接觸到火油才行,否則只是扔火球的效果。 這邊傅非寧拿起一顆石頭,在上面纏上浸了火油的布,包裹了許多圈后露出有棱角的一面,讓人點火往下砸,之間蹭的一聲,砸落的地方火速的竄起來一股火苗,很快在周圍蔓延了開來,但一會兒就滅了。 “還差一點。”傅非寧跳了下來,“這投下去足夠能承受,力道應該比我這再大一些,最好是棱角分明的石塊,尖銳的地方砸下去能更深?!?/br> 這邊副將找來了更符合要求的石頭,按照傅非寧所說的往下投,埋了厚厚一層的火油被投下來的火球點燃,只聽見轟的一聲,埋下去的地方都冒出了火,霍靖祁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滿意。 “就按這個的來做,把邊角劈的明顯些,纏的布條必須浸透?!被艟钙罘愿缹傧氯マk,這投火石的架子也得更加牢固才行。 “霍大哥,你怎么想出這辦法的?!备捣菍幱X得此主意甚好,光是箭頭上涂火油,那威力是不夠的,但若是從地下蹭的冒出一場大火,那些雪狼肯定就亂了陣腳,屆時一傳十,十傳百,都燒起來了,能損他們一大批狼,那也值了。 “根據(jù)那女子說的話?!被艟钙钣涀∧巧芏?,不論那女子說的是真是假,她這一番話道理并沒有錯,若想停戰(zhàn)讓狼族臣服,首先應該解決的就是眼前的狼族首領(lǐng),讓他降了,群龍無首,必亂之,不論是內(nèi)亂爭斗還是什么,霍靖祁他們都有機可趁。 “她的話能信?”傅非寧搖頭,“她還可能是借勢而來,勇王故意如此?!?/br> “若是故意,那他這戲一定得演的好,要演的要一定得做足了才行?!被艟钙钚χ噶酥傅厣戏胖鹩偷哪就埃斑@些東西也就不會白費了?!?.. ☆、第93章 .漯城中風雨欲來 十二月初凌晨,天邊黎明未現(xiàn),雪花飄落,睡夢中的青嶺被狼嚎聲吵醒,住在城門附近的百姓紛紛出來看,那火光越過了城墻還能看到,隱隱透著紅。 很快那一陣一陣的狼叫聲停息下去,咽嗚著像是生病走到了盡頭,城墻上的弓箭手以及投手還在不斷的往下扔。 后出來的百姓還看到東南墻面上有巨響,城墻上的雪都被震塌下了不少,是狼族士兵舉著巨木砸墻。 外頭到底是什么狀況城內(nèi)看不清楚,年年都是如此,這一回似乎動靜格外的大,等到天邊黎明揭著黑夜的紗過來,城墻外的戰(zhàn)火熄了下去,起得早的百姓看到打開的城門外,遠遠看去一地的雪狼尸體,一股風從外面吹進來,夾雜著毛皮燒焦的味道。 狼族狼狽撤離。 這是年末的第一場守攻戰(zhàn),霍靖祁派人把雪狼尸體全部拖了回來,軍營里派出些人處理這些,清點過后,比當初霍靖祁預計的還要多。 第二天下午霍靖祁回家時,給柳青蕪和霍冬靈都帶了幾張軍營里處理下來的雪狼皮。 因為是火燒死這群雪狼,完好的皮沒剩下幾張,交給管事下去再行處理,霍靖祁進院子的時候柳青蕪就在門口等著他。 天紛紛揚揚的飄著小雪,霍靖祁把她拉進了屋子內(nèi),摸著她微涼的手,“在屋里呆著就行了?!?/br> “給你準備了熱水,先去沐浴?!绷嗍復浦M了里面的屋子,熱水烘著暖暖的,干凈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我在里頭添了藥,你好好放松一下?!?/br> 霍靖祁拉住了她的手,聲音沉了幾分,“陪我一會兒?!?/br> 柳青蕪在浴桶旁的凳子上坐下,拿起浸濕的布巾給他擦背,輕聲道,“這一仗打完,過年應該能安歇不少了。” “是 啊,軍營里如今這么多的雪狼rou,過些天營里施粥,今年讓他們能吃上好rou,百姓也能吃上一口好的,你若是喜歡,我讓他們替你留一些?!被艟钙钅樕辖K于露出了 一抹舒適,緊繃了半個多月的神經(jīng)如今終于能夠放松下來,不管狼族回去要如何修生養(yǎng)息,死掉的這兩百多匹雪狼一時之間是無法補足,如此一來,近段時間內(nèi)他們 也不會輕舉妄動。 在漯城時吃過不少野味,柳青蕪從未吃過雪狼rou,聽他一提,身孕期間想到什么就想吃的感覺又浮上來了,腹中的孩子像是有感覺似的動了一下,柳青蕪拿起澡豆在他頭發(fā)上擦出了細沫,“問問冬靈要不要吃?!?/br> “還能祛冷積,如今冬日里燉上一些吃了御寒。”霍靖祁總是擔心她會受不了這兒早冷的天氣,如今還懷著身孕。 柳青蕪點點頭,舀起一旁桶里的水給他沖洗頭發(fā),霍靖祁拿過勺子自己來,“你坐著就好?!?/br> “你們都不讓我動,生孩子的時候你還能幫我不成,大夫說了,不能總是坐著不動?!绷嗍彶蛔屗蒙鬃樱嫠麤_干凈頭發(fā),拿過厚的布巾輕柔的給他擦著頭發(fā),這是難得的享受。 夫妻倆是有段時間沒有好好坐下來說話,洗完澡后天色就有了暗了,知綠從廚房那邊取了食盒過來,兩個人吃過飯,霍靖祁不愿動,靠在了柳青蕪的腿上,要她念信給他聽。 就在大雪封山的前一天,漯城那邊大哥送了兩封信過來,柳青蕪低頭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大哥說了些漯城的事,宮中似乎是出事了,三皇子遭人下毒,差點丟了性命,有人把這事兒懷疑到了太子頭上?!?/br> 霍靖祁捏著她的手,有了身孕之后她長胖了,原本摸著柔軟的手如今在手中更是舒服,他手心里厚厚的繭蹭著她的指關(guān)節(jié),漫不經(jīng)心道,“太子一無勢二無后臺,狗急跳墻才會懷疑到太子頭上去?!?/br> “只是流言罷了,大哥說朝中可無人懷疑太子,下毒也得有動機,德妃還是殿下的姨母,怕是有人想挑撥離間?!绷嗍忣D了頓,“大哥還說,二皇子,可能是個癡兒。” 霍靖祁睜開眼,清明的看著床頂,他忖思片刻,“聽聞沈貴妃當初為了求子尋了許多方子,其中還有許家送上去的。” “是,你在這兒也許不清楚,許家很可能就是靠著奉給沈家的那幾張藥方才得以升遷,我若是沒記錯,許家第一次受沈家重視是沈貴妃懷二公主的時候。”她當時還在,還在儀都,也就是那一次機會,后來許家大老爺還讓父親從鶴州外任歸來,在漯城謀得了差事。 “后 來,沈貴妃再度有喜時許家大老爺也跟著升官了,我想這其中肯定也有關(guān)系。”即便只是傳言,無風不起浪,許家這些年來的發(fā)跡,就是跟隨著沈貴妃有身孕的趨勢 不斷往上,當沈貴妃生下二皇子時,許家簡直是到巔峰了,柳青蕪語氣很淡,“就連父親的官職都是許家人一再幫忙,大伯那邊沒出力幾分?!?/br> “沈 家若敗,可知身后的那些人會敗的比沈家還要慘。”霍靖祁像是來了興致,捏著她的五指,口氣也十分的淡然,“沈家于皇上而言還有用,那許家于皇上而言有什么 用?!币坏┥蚣乙换噬纤鶙墸疵庖饎邮?,一時間最慘也是落魄下來,但那些過去跟在沈家屁股后頭吹捧獻計的,將會摔的很慘。 “皇上圣旨下的時候父親帶我進宮謝恩,太子邀我前去,我見過二皇子?!绷嗍従褪怯X得二皇子奇怪,“當時已經(jīng)有三四歲了,走路都沒什么問題,坐在太子殿下懷里,哥哥二字卻都喊不清楚,行為舉止像是只有周歲多剛剛牙牙學語的孩子?!?/br> 宮中對皇子的啟蒙很早,會開口說話就開始熏陶,待到三歲時基本能識得些字,三皇子和二皇子出生前后只差了幾個月時間,二皇子話都說不清時,三皇子已經(jīng)能夠脆脆的背詩了。 “既 然你大哥來信說了,那就不是可能,二皇子就是個癡兒,如今四五歲的年紀,話還說不清,外頭無人敢說,沈貴妃怕是心里頭最清楚的那個?!被艟钙钇鹕碜屗?nbsp;著,給她捏腫脹的腿,客觀評價,“外頭說的那些話都是向著沈家罷了,四五歲說話還不利索,行為舉止仍如一二歲的孩子,將來會是人中龍鳳的,這百年都找不出 一個?!?/br> “二皇子與皇位可就真的無緣了?!绷嗍徶灰娺^那沈貴妃幾面,比起宮中那些妃子,她是最耀眼奪目的那個,即便是這么多年了。 “無緣才好,否則他怎么能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現(xiàn)在。”霍靖祁拉起被子蓋住她的小腿沒有繼續(xù)往下說,柳青蕪卻聽明白了。 沈貴妃這么多年來如此受寵,可一直沒能順利有孕,后來她千方百計求子才得了這么一雙兒女,皇上也沒覺得額外的欣喜,換句話說,皇上根本不想沈貴妃懷上龍嗣,更不想她生下皇子。 沈家功高蓋主了,皇上必定要削之,削不掉,那就只能除之,這就是柳家一直不愿意和許家有諸多瓜葛的原因,許家越是貼著沈家,柳家就越是要避之不及。 柳青蕪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手拉住了霍靖祁的手臂,他還以為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想起幾年前母親有身孕那次。”柳青蕪微皺著眉頭,“也快到了臨盆的日子,但是出生時孩子就沒聲息了,穩(wěn)婆和大夫說是胎死腹中,生了青漾之后她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所以那一次是知道有身孕時就一直喝藥保胎?!?/br> “我 后來聽祖母說起,大夫說那藥方藥效太過于霸道,母親的身子本不適合再度有孕,是持續(xù)不斷的藥保下這孩子,還會對腹中的孩子造成影響,即便是生下來了也難 養(yǎng),會有問題,你說,沈貴妃所出的二公主身子骨就比大公主虛脫不少,還有二皇子這狀況,會不會也是因為許家呈送上去藥方的緣故。” 許氏的藥方是許家老夫人給的,沈貴妃那兒的藥方也是許家送過去的,許老夫人疼女兒,自然把最好的給許氏,而宮中的肯定也是最好的。 柳青蕪看了霍靖祁一眼,“這該不是同一張方子?!贝蠓蛩f,不死也殘,二皇子如今這癡兒的樣子,不就是殘。 “雪融之后寫封信回去給你大哥?!被艟钙钆牧伺乃氖职参康溃叭粽嫒缒闼f,能猜到這件事的除了柳家就是許家,宮中并不知柳家二夫人懷孩子遇到過什么事?!?/br> 漯城這幾年的形勢,總像是風雨欲來... 十二月初一戰(zhàn),狼族安歇了下來,青嶺這邊開始有了新年的氣氛,臘八過后軍營和衙門里開始建棚施粥,柳青蕪身子不方便,家中背著的棉衣直接送去了衙門,由衙門代勞送去給百姓。 這么大的雪青嶺這邊被壓垮的民宅并不多,這兒的屋子多是低矮,承的住大雪的積壓,每隔幾日,屋子兩頭都要拉上布把屋頂?shù)姆e雪掃下來,十三這天,正午時霍靖祁從軍營里回來,霍府中一面忙著備新年,一面趁著雪停,幾個管事齊力在把屋頂上的積雪給摞下來。 傅非寧今年是打定主意要在霍家過年了,跟著霍靖祁過來,還搬了自己的行禮,再有半月的時間就到了大過年,也不能孤零零的把他扔在軍營里不是。 柳青蕪早早讓人給他收拾出了外院的客房,霍冬靈出來給隔壁的范大人家送東西,看到外院這邊正和大哥說話的傅非寧,瞥了他一眼,哼著出門去了。 霍家旁邊是范副將家,霍冬靈給范夫人送去些廚房里剛剛打的年糕,籃子里放著還熱乎,等她送完回來,一進門,傅非寧在門口等著她呢,瞧她進了大門,即刻笑瞇瞇的看她,“冬靈?!?/br> “都說了不許你這么叫我。”霍冬靈瞪了他一眼,傅非寧一臉認真,“嗯,以后絕不這么叫了?!币院罂刹坏脫Q稱呼了。 霍冬靈沒好氣的看著他,“十層豬皮都不夠你臉厚的?!?/br> “這時候我父王派去的人肯定已經(jīng)到漯城了?!备捣菍幙粗袂閼C怒了,緊接著又加了一句,“我還另外請了人來青嶺,替人看病。” “替誰看病?!?/br> “替牧夫人看病?!备捣菍庍@句話說完,霍冬靈怒了,“你請人給牧夫人看病做什么,傅非寧,你有病吧?!?/br> “兩年前的事我派人查了一下,本是想查查牧夫人的傷究竟傷的有多重,想不到另外查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备捣菍幙此鷼獾牡芍约海粗?,“你不希望?” 霍冬靈就是討厭這種感覺,憑什么他知道自己這么多的事情,還被他掌控在手中,偏偏在這件事情上她拿他沒辦法,他好像就是知道自己心里還介懷著什么事,他擅自做主替她去做了,霍冬靈生氣,卻又出不了氣。 “傅非寧,你管我這么多事干什么?!被舳`深吸了一口氣,“治得好也罷,治不好也罷,與我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你何必有此一舉?!?/br> “我心眼小?!备捣菍幒敛缓﹄抗忮P錚的看著她。 霍冬靈受不了他這么看著自己,轉(zhuǎn)身逃回了內(nèi)院,傅非寧的臉色沉凝了下來,他本來只是想讓舅舅去請了好點的大夫過來,順帶著查了兩年前牧夫人受傷的事,這一查,還有了意外收獲,那忽然沖著他們過去的馬車,不像是忽然受驚,倒像是有目標的刻意要去撞人。 時間過去了這么久,要深查也不容易,傅非寧花了不少功夫,眼前已經(jīng)有了些頭緒,傅非寧如今就是要等大夫來了看結(jié)果... 很快是大年三十,青嶺這邊沒有漯城的熱鬧,放煙火的人家也不多,但是臨近過年這幾天,大街小巷的煙火聲沒斷過。 柳 青蕪到了青嶺沒多久就有了身孕,這幾個月許多事都是由霍冬靈幫忙,二八這天送了年,三十夜里一家吃過團圓飯,雪停了之后霍冬靈挽著柳青蕪到院子里看煙火, 霍靖祁命人抬上來準備好的煙火,墩哥兒躲在霍冬靈身后,好奇的看著那邊花壇旁放起來的煙火筒子,一面抬頭看別家已經(jīng)放起來的煙花。 管事點了火讓開,不一會兒火苗燒到了筒中,碰的一聲,竄起一股星火直上了天空,她們的視線跟隨了上去,抬眼間它已經(jīng)綻放在了夜空之中。 墩哥兒拍著手高興的笑著,霍冬靈伸手去捂他耳朵,霍靖祁過來牽住了柳青蕪的手,一手環(huán)在了她的腰間扶著,看到她臉上洋溢的笑意,他也跟著笑了。 柳青蕪抬頭看他,頭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輕輕道,“真好?!?/br> 霍靖祁拉著她的手捏緊,嘴角勾起一抹滿足,是啊,真好,從這一年開始,今后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有她陪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