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他欺身吻她的眼睛:“我真的做不到不恨他們,只要一想到他們當(dāng)年對你做的事,阿時,我不能原諒……” “我不是阿時!”她受不了了,失控尖叫,推開他,“我不是阿時!你也不要把你做的一切事的理由都安放在我頭上。你這種愛情,我受不起!我寧愿不要,你不要再喜歡我!” 言焓臉色煞白。 往事的負(fù)擔(dān)讓他喘不過氣,可她又何嘗能自由呼吸? 她很努力了,可她真的一點兒過往也記不起來,眼睜睜看著他為了沉重的過去在密室里設(shè)計和tutor單打獨斗,看著他背負(fù)著刻骨的仇恨變成讓她陌生的而她無法百分百理解的模樣,變得那么冷像她無論如何輕哄都再也無法回暖,她著急惶恐,偏偏她什么也記不起,這種極端不平衡的壓力快讓她崩潰。 她愛他,她想理解,想靠近,想疼惜,想安慰,想陪伴,想和他在一起,可橫亙在兩人之間不對等的十年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不是十年前的言焓,他變得心機(jī)深重,腹黑冷酷; 她更不是十年前的夏時,她沒有和他相同的記憶,她很努力卻無法體會他的痛苦以及造成的行為。 僅憑一個“愛”字,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 她痛得幾乎麻木,快要窒息而死,她不顧一切地發(fā)泄: “我是她,可我永遠(yuǎn)不可能再想起以前的事,永遠(yuǎn)不可能。我記不得過去,努力想理解你靠近你體會你的感受,可無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對你十年的痛苦做到感同身受?!?/br> “甄暖……”他的心如墜無底深淵,驚慌失措,下意識要慌忙拉她,又想起她說喜歡他叫她小貓,趕緊換名字,“小貓,你別這樣?!?/br> “我不是阿時了,不是甄暖,也不是你的小貓!” 她推他,踢他,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你不要再為我做任何事,也不要說你做的事是為了我。我承受不起,我真的承受不起?!?/br> 他盯著她,眼睛濕了。 “我不是以前的阿時了,我不會記起和你有關(guān)的一切。我好恨我自己,我希望我不是以前的我,不是那個把你害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樣子的女人。你明明那么好,明明那么好的…… 我不是以前的我,沈弋也就不會死。 你走,以后不要再來找我。再也不要來?!?/br> “你……”言焓眼眶紅了,顫聲,“你……要和我分手?” 她全身都在都,終究道:“……是?!?/br> “不可能!”他眼里劃過一絲蝕骨的痛,上去抱她,“我不同意?!?/br> “我要和你分手!”她拼命踢打,推他。 他抱緊她不肯放手,言語思緒全亂:“小貓,你不要這樣;阿時……” 她掙扎,揚手一耳光甩在他臉上。 激動之下,憤怒和怨恨沖昏了頭,她哭喊: “我不再是你的阿時了!沒有了記憶,過去的阿時,你的阿時就已經(jīng)死了!而現(xiàn)在的我,如果早知道你會為了報仇變成這幅樣子,早知道現(xiàn)在會這么痛苦,我寧愿一開始就不要見到你!” 言焓偏著頭,臉頰煞白。 良久,他緩緩回頭,眼眶通紅,滿了淚水: “小貓,你說過,你喜歡我,想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彼难蹨I砸下來,一字一句,顫聲,“這是你親口說的?!?/br> 她淚水彌漫,心痛已麻木:“我也不再是小貓,也不是你的小貓了。小貓喜歡的是隊長,那個很好很好的隊長,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隊長。” 他痛如挫骨揚灰,握她的肩膀,仍不肯松:“我們今天就離開這里,我?guī)汶x開這里。一切都會好起來,回深城……” “我不要!我以后一個人,我不想再和你一起?!彼龏^力推他,再度失控,“你不要碰我,你走! 我不是夏時,不是甄暖,也不是小貓,我誰也不是,你不要再來找我。你把沈弋賠給我,你把他賠給我!” “好?!彼劭衾锼鉂L滾,下頜咬得僵硬。 他死死摟著她。她掙扎,哭得全身都汗?jié)窳?,臉頰蒼白,布滿淚痕。 醫(yī)生護(hù)士聽了聲音進(jìn)來,拉扯言焓:“病人身體不好,需要冷靜,你先出去。” 但言焓失了心一般,把甄暖緊緊摟在懷里不放手,她抓著他踢打哭鬧,情緒激動,外人看著卻又像是不愿讓他走。 他亦情緒失控,把她揉在懷里,不顧眾人在,一字一句:“小貓,我愛……” 醫(yī)生一劑鎮(zhèn)定劑刺進(jìn)甄暖的手臂。她瞬間安靜下來,緩緩閉上眼睛,軟在言焓懷里昏睡過去。 而言焓也驟然靜了,認(rèn)出她是夏時后,他控制不住占有了她,她性格柔軟,又愛他,所以不怪他;甚至連他掐她的事都不用解釋。在一起后,她總是柔順地跟在他身邊,在他疲憊的時候給他擁抱,認(rèn)真著說“隊長最厲害啊”給他鼓勵,甚至用身體給他安慰。 就連表達(dá)不希望隊長卷入仇恨中時,也是小心翼翼,說完便撲到他懷里給擁抱怕他不開心;唯獨在沈弋有難時,她稍稍強(qiáng)烈地表達(dá)不希望沈弋死的想法。 除開別的原因不說,沈弋死了,她的歉疚不是恰恰會影響她與言焓的相處。她不愿啊。 言焓想,她是真的愛他。 而他,仿佛和她一起是理所當(dāng)然。他甚至從未和她說過一句:我愛你。 所以,上天收回了這個機(jī)會。 …… 醫(yī)生給昏迷的甄暖做檢查,言焓出了病房,頹廢地靠在墻壁上,肩膀顫抖。 她還年輕,又善良,他卻老了。……老得再也經(jīng)不起折騰。再一次失去,會要了他的命。 可偏偏他從未像此刻清醒。 他尋了10年,終于把她找回來,而她已面目全非。唯獨那執(zhí)拗的性子和阿時一模一樣,偏偏這十年,他變成了阿時也會抵觸的樣子。 他的過去,永遠(yuǎn)回不來了。 言焓獨自站在走廊里,拿手蒙住眼睛,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 ☆、第101章 chapter101 甄暖昏睡過去后,言焓安排了自家的人守著病房,他準(zhǔn)備去一趟局里。 關(guān)于他鬧市鳴槍的處分,尚局要找他談; 與此同時,紀(jì)琛始終不開口,還請來hk城風(fēng)頭正勁的年輕律師甄意給他保駕;言焓想親自去會會“老朋友”“紀(jì)琛”。 r,10年前的事也該浮出水面了。 尚在路上,言焓就接到一通電話,是關(guān)小瑜打來的,帶著哭音:“言隊,出事了。” “怎么?” “我們提取了紀(jì)琛的血液樣本作對比,但是……” “說話!” “紀(jì)琛的血液樣本莫名其妙少了10毫升,而且血樣里有edta(一種防凝劑)?!标P(guān)小瑜痛哭, “紀(jì)琛的律師質(zhì)疑現(xiàn)場血液的合法性。認(rèn)為不能排除警方早前得到紀(jì)琛的血液灑在現(xiàn)場的可能性。對不起,言隊,我們真的沒動過紀(jì)琛的血樣。但是…… 碼頭現(xiàn)場木棍上的血液證據(jù),廢了!” “嗯?!毖造曙L(fēng)波不動地掛了電話,又打給譚哥,“我說的那個人,監(jiān)控里有嗎?” “有。” “好??淳o了。千萬不能放走。必要的話,關(guān)起來?!?/br> “好?!躁?,你現(xiàn)在來找紀(jì)琛估計不行,律師要帶他走,咱審不了了。” “你跟紀(jì)琛說我要來,他會等的?!?/br> …… 言焓在局里遇到了在和警方交涉的律師甄意,她看見他,沖他咧嘴笑:“二哥!” 他道:“長能耐了,挖坑挖到我頭上來?!?/br> 她嘿嘿笑:“別的律師也能發(fā)現(xiàn)這漏洞,別人賺錢不如我賺,是吧?” “那倒是。” 她又走到一邊,小聲叮囑他:“言格說啦,如果不是警方栽贓想隨便找個人做替死鬼,那就是這份血跡有人動過手腳了?!?/br> “我知道?!?/br> “嗯?!彼柭柤?,“那,我現(xiàn)在得帶我的當(dāng)事人紀(jì)琛走了。” 言焓稍稍瞇眼:“作為警察,我不能審他;但作為朋友,我可以和他聊天吧?” “朋友?” “嗯。” 甄意轉(zhuǎn)轉(zhuǎn)眼珠,想了想:“我要先問問他?!?/br> “好?!?/br> …… 警察和律師都留在走廊這邊,遠(yuǎn)離小會議室,保持安靜。這是雙方共同承認(rèn)且許可的私人談話,旁人無法做記錄。 言焓推開門,看到紀(jì)琛的第一眼,就確定這是他的熟人r。 “紀(jì)琛”身姿筆挺,雙手插兜立在窗戶前,似乎欣賞著外邊的雪景。 言焓關(guān)上門,紀(jì)琛回頭看他,半晌,極淡地笑了笑,道:“好久不見?!?/br> “是?!彼哌^去,說,“千陽?!?/br> 他有一張和紀(jì)琛一樣的臉,清秀,明朗;眼神卻冷靜沉穩(wěn),洞悉一切。 面對言焓的稱呼,他從容接受:“我就知道這件事瞞過了世界,也瞞不過你?!?/br> 他找到對手,卸了偽裝,自在地聊起了天:“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 “鞣尸出現(xiàn)。鞣尸的特質(zhì),讓呂冰的尸體保存得非常完好。他脖子上的傷口,說明殺他的人接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其他地方?jīng)]有傷,他沒有掙扎。所以,他認(rèn)識兇手,兇手很可能和他一樣是特種兵。 那時,我開始懷疑隊里的每一個人,尤其是你。 呂冰性格軟,怕事,當(dāng)年的事對他也是很大的陰影。他會防備隊里所有人,但除了你和我?!?/br> 千陽想了半刻:“但后來,我死去的消息傳來了?!?/br> “紅色密室,電閘箱上的那把槍。”言焓黑眸沉靜,盯著他看,“那個高度只有我能拿到。即使其他人去那個房間,也拿不到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