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過去，李孝紅就說道：“上個月，他們的店終于開起來了?！?/br>
    沈白露有些疑惑：“誰？什么店？”

    “羅華光從工商所辭職了，他和鄧雪梅一起出來做生意了。”

    “開店做生意？”

    李孝紅點點頭。

    “在東陽圩？”

    “不是，都有，在縣城也有。”

    “在縣城也有開店！”沈白露有些意外，可是想想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那一世的羅華光，不就是在縣城做生意嗎？

    “是呀，他們辭職后，先是在這里盤了個店，擺好擺好，開了幾天，又沒有自己經(jīng)營，而是跑去了縣城去開店?！?/br>
    “他們在這里的店就在劉福興的化肥店旁邊，也是一個百貨商店，什么都有賣?，F(xiàn)在是讓鄧主任的兒子和兒媳婦看著?！?/br>
    “這太奇怪了……這個店真的是他們的嗎？”

    “我問了問，說是這個店的執(zhí)照是鄧雪梅的，他們現(xiàn)在沒有時間經(jīng)營，就叫堂哥堂嫂來經(jīng)營?！?/br>
    “……”沈白露覺得怪怪的，自己家的這兩個店，可不就是由堂哥堂嫂經(jīng)營的？鄧雪梅羅華光在搞什么名堂？模仿他們？難道也想打擂臺，搞垮他們的店？

    沈白露總覺得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原本想去探探情況，但是還要送meimei去火車站，自己也要趕回省城去忙生意，所以暫時把這事擱置下來，量他們也掀不起什么大風(fēng)浪。

    跟meimei同時出發(fā)的還有陳向陽，沈曉冬的同學(xué)，他的學(xué)校也在一個市，所以沈白露放心地讓陳向陽帶meimei去報到之類的。

    meimei去讀書后，沈小艷也在市里的一個技校學(xué)財務(wù)。

    一切都朝著他們所設(shè)想的那樣去發(fā)展，日子過得飛快。

    *

    說走就走的旅行就在眼前，為了節(jié)約時間，二人決定坐飛機去奢侈一把。只是當時省城的民用機場都還沒竣工，沈白露和方壘得去羊城坐飛機，再飛到首都。

    吃吃逛逛，爬爬長城，去了許多景點，還特地買了照相機，買了數(shù)個膠卷。

    日子是瀟灑的，心情也無比愉快。

    沈白露笑呵呵地道：“咱也是到過首都的人了！”

    方壘一路上最愛干的事情，就是拿著照相機，對著自家老婆一頓拍，正拍偷拍，全都一起來，還說道：“得虧是沒有朋友圈，不然我天天九宮格刷屏?！?/br>
    沈白露：……

    直到快要回來的時候，沈白露才想起鄧雪梅他們經(jīng)營的詭異商店，跟方壘說了說。

    方壘奇怪地道：“他們哪有這么雄厚的財力，開了一家百貨商店不說，還自己不經(jīng)營，丟給堂哥堂嫂經(jīng)營，自己則跑去縣城做生意？”

    沈白露搖頭道：“我也覺得非常奇怪，但是當時我沒時間去細查。難道是羅華光那個在縣工商局做局長的大姐夫出資，并且給他們找的渠道關(guān)系？”

    方壘沉思著：“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這一家人肯定有什么勾當?！?/br>
    思來想去，也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方壘說道：“算了，且由他們逍遙幾天，等我們過年回家，再打聽了解清楚?！?/br>
    第86章 價格戰(zhàn)？

    價格戰(zhàn)？

    一入秋, 天氣漸漸轉(zhuǎn)涼，日子就過得飛快。

    年尾的時候會忙碌一些，方壘則相反, 年尾反而閑, 所以兩人極有默契地由他過來, 她不用折騰。

    在首都的時候, 香山的楓葉還未變紅，他們也沒空去爬香山。但是11月中旬后，寒霜一降, 省會郊外山中的紅楓似火，他們一起去爬山賞楓, 出了出汗。

    手里拾了一張手掌形的紅色楓葉, 站在山頂極目遠眺, 山野遼闊, 樹林里墨綠、淡綠、褐色、淺紅、深紅的顏色不一，城市在山腳之下若隱若現(xiàn)，讓人有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方壘說：“這個月初接了一個大單子，算算, 明年買房的目標有望實現(xiàn)?！?/br>
    “真的？！”沈白露笑著撲了過去，“方總你真厲害?！?/br>
    旁邊還有一些登山賞楓的市民，看著這對恩愛無兩的小夫妻，覺得他們張揚之余, 又有一些小小的羨慕。還有一個年輕女性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那位伴侶, 用嫌棄的口吻小聲說：“你看看人家……”

    沈白露嬉笑著看向方壘：“等你買房了，我這邊業(yè)務(wù)更穩(wěn)定，團隊更強大了之后，我就放手讓一些信得過的人去做。到時候我就回深市, 繼續(xù)去做百貨，怎么樣？”

    他自是點頭：“你怎么樣都可以，我全力配合你就是。”

    不由把頭靠在了他的胸前，此時無聲勝有聲。

    *

    終于到了1986，新的年歷啟用。越臨近過年，工作越是忙碌，小馮小程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四，他們畢業(yè)后是有工作分配的，所以介紹了兩個學(xué)弟過來繼續(xù)做兼職。

    整個元月份，大家都齊心協(xié)力地努力著，最開始市級代理分銷只有幾家，到去年10月份，代理點就覆蓋所有的市級地區(qū)，其中有一個地區(qū)還是沈小月拿下的。

    誰能想到，她剛來的時候，還是個看什么都新鮮的“農(nóng)村野丫頭”呢，現(xiàn)在連兼職的學(xué)生也要叫她一句“月姐”。

    過年前一周，該發(fā)的貨就發(fā)完了，沈白露也盤點完畢去年的情況，發(fā)了元月份的工資，又發(fā)了一些過節(jié)費，讓住得近的人領(lǐng)了箱飲料，大家高高興興地放假回家過年了。

    沈秀蘭領(lǐng)了工資，把沈白露墊付的手術(shù)治療費給還清了。她松了一口氣，說道：“無債一身輕，接下來我也要好好存錢了?！?/br>
    沈小月笑她：“就你這也不舍得吃，那也不舍得穿的節(jié)約勁兒，早就存了不少錢了吧?！?/br>
    “沒有多少，就是一點小錢，還是你好，能說會道，提成也拿得多一些?！?/br>
    “我的錢還得寄一些回家呢，我媽管我管得很緊，說是將來給我準備嫁妝?！?/br>
    沈秀蘭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勸道：“小月，你自己也要學(xué)著存錢，現(xiàn)在你能賺錢，沒必要嫁太早了，挑個合適的再嫁。”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三人去百貨商場逛，剛好遇到商場在發(fā)放電視機票，這兩個家伙擠進人群里，弄了兩張電視機票。

    舉到沈白露跟前，卻又犯起了難。

    沈白露不解地看向她們：“票不是搶到了么，怎么還愁眉苦臉的？”

    沈秀蘭說：“要是買一臺電視機回家，那我存的錢就沒了。”

    沈小月也點頭：“我也是，我還得買其他的呢，還要再留點兒錢過年用，不過我弟弟meimei盼電視盼了很久了……他們要是看到我?guī)Щ亓穗娨暀C，肯定很開心?！?/br>
    沈白露拿過他們手里的電視機票看了看：“三天有效呢，你們可以考慮三天，哦不對，我們買的是明晚的火車票，考慮一天吧?！?/br>
    她們只考慮了半天，當晚就跑來敲沈白露的門。沈小月嘿嘿笑著：“露總，露露姐，能不能先墊我五十塊？”

    沈秀蘭沒說話，只附和地點頭。

    沈白露一人給了一百塊：“記住，回去后，就說買電視機的錢是借的，明年要努力工作還錢。要不然人人都以為跟著我能發(fā)大財，讓我安排這安排那……我們這兒暫時不招工?！?/br>
    “知道，謝謝露總?！?/br>
    *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沈秀蘭和沈小月把電視機帶回家后，遭到了父母嘴上的“責(zé)怪”，一個個都說花這么多冤枉錢干什么啊？心里卻十分歡喜。

    沈秀蘭現(xiàn)在在家中的地位逐漸上升，之前那些嫂嫂都是拿她當使喚丫頭一般，現(xiàn)在跟她說話都好聲好氣起來。

    沈小月才出去一年，給家里寄錢不說，還能買臺電視機回來，左鄰右舍全都嘩然。

    沈小月解釋說：“是剛好有電視機票，覺得不能浪費，就借了露露姐的錢，明年要努力工作還清呢！”

    小月媽則說她：“人家?guī)愠鋈?，帶著你長見識，還給你發(fā)工資，你也別天天在家里看電視，有時間去圩市幫幫老板的忙?！?/br>
    ……

    說起電視機這個事兒，方壘今年也帶了兩臺電視機回來，一臺給大伯家，一臺送給沈白露的叔叔家。

    所以沈家村的電視機擁有量，陡然攀升。

    村支書的愛人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分散這些看電視的人了……

    *

    沈白露回到東陽圩，方壘剛好要回家把電視機帶回去，順便再吩咐村里那些打算賣米的人早早把米給碾了，深市的糧票、rou票等在84年就取消后，米價一直在漲，比別的地方都貴一些。

    拉一車米回去，其實也賺不了什么錢，但是也總比空車回去好一些，況且可以低價拿去做人情，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沈白露也跟著先回了趟家，打掃一下衛(wèi)生，鋪好床。

    在家里沒有什么娛樂活動，看電視又費眼睛，家中寬敞，只他們二人……于是可勁兒地在床上折騰……一次不夠，就兩次……挨著快要臨近睡著邊緣的時候，又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把亂薅，弄了個醒。

    沈白露困得要死：“你路上開了這么長時間的車，都不累的嗎？”

    他：“反正都是開車，習(xí)慣了?！?/br>
    沈白露無語凝噎……

    等次日醒過來，都快九點了。

    回到東陽圩，圩市熱鬧非凡，人來人往，攤子擺得占用了公路，開著車經(jīng)過中心地段時，得不斷鳴喇叭才能緩慢通過。

    來到店中，沈小月嘿嘿笑著在服裝店里幫忙：“露露姐，春雨也來了，不過她先去買點別的東西了?！?/br>
    沈白露在百貨商店轉(zhuǎn)了轉(zhuǎn)，看了看一些情況，聽到堂哥方偉說：“自打那邊開了一個商店后，我們這邊的生意被搶了不少，只因為現(xiàn)在是過年圩，所以店里看起來人多?！?/br>
    “怎么回事呢？怎么會搶走生意？”

    “他們的東西賣得很便宜?！碧酶绱鸬?。

    沈白露有些疑惑，他們自家店里很多貨都是方壘帶回來的，基本上連油錢都沒有攤或者攤了很少一部分，因為便宜，所以一直很紅火。

    居然還有賣得比他們還要便宜？

    沈白露打發(fā)小月去那家百貨商店里探探情況。

    沈小月沒多久就回來了，匯報著：“物價確實整體要便宜一些，比如肥皂就要便宜五分，手電筒便宜一毛，就連雪花膏也便宜兩毛呢?！?/br>
    沈白露蹙眉道：“那基本上沒有賺頭了……”

    跟方壘說起價格的事，方壘也疑惑不解：“他們現(xiàn)在是想打價格戰(zhàn)？還是另有蹊蹺？”

    沈白露搖頭表示詭異。

    *

    散圩后，沈白露去了一趟李孝紅的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