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吃過飯,等張月華和周疏影去廚房收拾去了,她才和父親在書房聊了幾句,基本上每次都是相同的話題,工作和另一半,工作她倒是順風(fēng)順水,另一半也只能打哈哈,最后父親一臉嚴謹?shù)淖屗院蠛蛷堅氯A母子說話盡快客氣平和一點,她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狀,可憐巴巴的說,“爸,我十七歲你就跟我媽離了婚,后腳就讓她們進了家門,我才那么小,我受了多少委屈,我媽現(xiàn)在都還一個人孤單的過著,我憑什么要對她們態(tài)度好?!?/br> 蘇子峰一看她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就沒轍,連忙跟她道歉,“我兒別難過,都是爸不好,讓你那么小就經(jīng)歷這些,好好,我以后不管你了,不過你也盡量不要太過分啊?!?/br> 蘇子墨撇嘴,“我還能吃了她們不成。” 跟父親談了片刻,蘇子墨就準備回去了,還沒走到門口,周疏影忽然提著一袋東西走過來,她的表情依舊是無懈可擊的友好無害,帶著恰好的笑容,“子墨,這是我從美國給你帶的禮物,希望你能收下?!?/br> 蘇子墨挑眉接過,當(dāng)場打開看,發(fā)現(xiàn)是一條巴寶莉的經(jīng)典格子圍巾,她還沒表態(tài),她又加了一句,“不知道買什么好,你也什么都不缺,哲航說你以前喜歡這個牌子的圍巾,希望你能喜歡?!?/br> 她說話時依然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旁人很難看出她此刻不動聲色的挑釁,蘇子墨璀然一笑,“喜歡的東西我倒是三天兩頭都在變,喜歡過的對我來說充其量也就是垃圾,這圍巾我也早買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打入冷宮了?!?/br> 然后揚了揚手中的袋子,“不過還是感謝你們這寒酸的好意啊?!?/br> 說完就將她漸漸收斂的笑容關(guān)在門后。 走到樓下,正好遇見鄰居王阿姨,蘇子墨順手將那條圍巾送給了她,讓王阿姨高興得眉開眼笑,直說她太客氣。 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只剩下路燈昏黃的燈光,她獨自在小區(qū)內(nèi)的秋千上坐了許久,夜風(fēng)吹起她的長發(fā),時光放佛靜止下來。 幼時的她最喜歡與小伙伴搶奪這塊寶座,每每都是她贏,因為有寧哲航幫著她,然后他就會帶著得意的笑容在她背后輕輕推著,眼角眉梢桀驁又飛揚,她總想蕩到很高很高的位置,他卻總不肯用力,他說太高會危險,她只能自己拼命蕩,然后又被他刻意降下來。 他從小也跟她一樣調(diào)皮搗蛋,逞兇斗狠,曾經(jīng)兩個人是勢不兩立的對頭,經(jīng)常在大院里帶著兩幫人互相打架,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又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他開始總是在她跟別人打架的時候護著她,自己也不愛做作業(yè)卻也愿意幫她抄作業(yè),給她帶許多他姑姑從美國寄回來的零食。 到了初中,他出落得越發(fā)出眾,個頭猛長,輪廓也越發(fā)長開,依舊喜歡打架,霸道而又張揚,卻不知為何開始有一幫女生總喜歡跟在他身后,而她卻還是一個留著短發(fā)混在男生堆里的假小子,成天跟著男孩子們興致勃勃的討論著游戲,然后一起在放學(xué)殺進網(wǎng)吧玩得不亦樂乎。然后回家互相給對方家長打掩護,說一起去了補習(xí)班。 蘇子墨情竇開得晚,到了高一才開始發(fā)現(xiàn)身邊的女孩子們已經(jīng)開始穿各種漂亮的裙子,初中和小學(xué)時學(xué)校規(guī)定必須穿校服,所以她壓根對衣服沒有什么概念,而一中那時并沒有規(guī)定必須穿校服,只有在周一升國旗時才嚴格要求穿校服。而女孩子們還會在襯衫上別一些別致的小玩意,頭發(fā)上也戴著形色各異的發(fā)卡,有的甚至將頭發(fā)微微的燙卷,看起來自然又好看。她第一次在母親邀她剪頭發(fā)的時候拒絕了。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母親詫異的看著她,隨即又溫柔笑起來的表情,現(xiàn)在想起來,那大概就類似吾家有女初長成時的欣慰吧。 等頭發(fā)過肩的時候,母親帶她去發(fā)廊做了一個將頭發(fā)末端微微燙卷的發(fā)型,剪了一個斜斜的劉海,還買了許許多多漂亮的衣裙。 記得那天早晨她出現(xiàn)在小區(qū)門口的時候,她頂著新發(fā)型,穿著碎花的連衣裙,穿一雙大紅色的娃娃鞋,本來還在跟同行小伙伴打鬧的寧哲航忽然安靜了下來,眼睛亮亮的,甚至都不太敢一直看著她,不過神經(jīng)大條的她卻沒發(fā)現(xiàn)異常,林懷深和別的小伙伴則一直在起哄,說她終于變回了女孩子。 從此后她徹底告別過去的假小子形象,雖然性格還是分毫未變,但還是在一中引起不小轟動。在一中她的初中同學(xué)不少,加上還有同一個小區(qū)從小玩到大的一幫小伙伴,她性格大方,坦蕩又漂亮,一直都是學(xué)校里的風(fēng)云人物,形象改變之后,愛慕者越發(fā)多起來,不過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愛慕者,后來才知道,大家都迫于寧哲航的壓力,都不敢輕易對她表白。 寧哲航那個時候個頭已經(jīng)竄到近一米八,依舊喜歡在學(xué)校里打架斗狠,加上家里背景龐大,幾乎沒人敢惹他,他從小生得漂亮,皮膚也白得驚人,頭發(fā)有些天然的泛黃,柔軟的被修剪成好看的形狀,總帶著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眼角飛揚又桀驁,卻不知為何有著驚人的魅力,總是惹得一幫女孩子尖叫。他們不在一個班,一幫小伙伴依舊每天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是學(xué)校里出名的小團體。 他們也還是如小時候那般的相處,他依舊處處小心的護著她,對著別人兇神惡煞轉(zhuǎn)頭就能對著她笑得柔軟,有時候她覺得他看她的眼神變幻莫測又深邃難懂,但她沒心沒肺的轉(zhuǎn)眼就會拋到腦后,對那種感情并未有任何發(fā)覺。 父母離婚的時候正是暑假,她離家出走好幾天,被他從臨城的網(wǎng)吧里抓獲,他紅著眼滿臉焦急,不知為何,一眼看到他,她就再也沒忍住眼淚,哭得驚天動地,像是終于找到可以釋放的借口,本來有些生氣,一見到她兇猛的眼淚,他立刻顯得手足無措,然后俯下身,耐心的安慰她,輕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牽著她的手帶她回家。 到小區(qū)樓下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他們一起站在她家樓下,路燈從他身后照過來,逆著光,他看到他深邃無比的眼睛發(fā)出難以忽視的光芒,眼睫毛投下濃重的陰影,英挺的輪廓陷在陰影里有些不太真實,那是她第一次發(fā)覺,原來他已經(jīng)在她眼皮下,長成了如此好看的少年。 她的心忽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他扶著她的肩膀,表情凝重又無比認真,他輕聲說:“蘇子墨,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我都會永遠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會陪你面對一切。不要再哭好嗎?” 她睜著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委屈又無助的看著他,“可是哲航,我的家散了,我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切,我不知道怎么辦?” 他伸出手理了理她亂掉的頭發(fā),眼里似有疏星朗月,他握緊她的手,“一切都不會變的,你爸爸mama依然愛你,他們只是分開而已,但你對他們來說依然最重要,上去吧,他們這幾天為了找你都快崩潰了。” 她看著他漂亮的眼睛,像是被蠱惑一般的點頭,他忽然俯下身來吻了她的額頭,帶笑的眼睛飛揚又寵溺,他柔聲說:“乖,我的小土匪,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br>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間還會有這種讓人心跳加速的感情與觸碰,第一次看到他眼里的溫柔是那樣美好。 她還記得很久之后有一天,他輕輕將她擁在懷里,寵溺而又煽情的說:“我的小土匪,我終于等到你長大了?!?/br> 是那樣自然又美好的開始,最后卻又如此慘淡的結(jié)局。 他曾對她那么好,那么好,讓她習(xí)慣去依賴,習(xí)慣被寵愛,然后忽然的,就將一切收回,他站在了別人的身邊,將他溫柔與呵護給了別人。 有時候走在熟悉的路上,她還會有恍然的錯覺,他會拿著傘,從背后出現(xiàn),將她與細細的雨阻斷在微涼的清晨里,然后對著她寵溺的微笑。 到如今,她想起的,還是他的好。 如果不是他不好,一定就是她自己不夠好吧。 因為不夠好,所以他才會愛上別人,才會忘記自己曾許下的承諾。 蘇子墨仰頭靠著秋千,想起那些從未在她腦海里消失過的少年時光,他們的過去就在這里,在這些沒有變化的建筑物里,交錯了時間,黑白了畫面。 還真的下起了雨,夏天的雨,來勢洶洶,蘇子墨從秋千上跳下來,然后快速的上了自己的車,不可避免的,還是一身淋了透?;氐郊亿s緊洗了個熱水澡才感覺好些。 雨還在不停的下,她躺在露臺的懶人沙發(fā)上,抬眼望著滿天的雨簾,心里是說不出的酸楚。 她其實不恨任何人,包括周疏影,只是那種她曾以為永不會變的感情忽然就親眼在她面前碎裂,一瞬間令她從天堂直接墜落地獄,沒有一點緩沖,沒有一點準備,讓她耿耿于懷至今。 她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才能讓他將他們那么多美好又漫長的過去徹底拋棄。 她往后一靠,輕輕的閉上眼。 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 ☆、第五章 初識 第二天醒來,蘇子墨頭暈?zāi)X脹頭像是要炸裂般難受,昨晚不小心在露臺上睡著了,到半夜被冷醒才爬回床上,加上之前淋了雨,似乎感冒了。 不過她還是艱難的爬了起來,隨手在柜子里找了兩片感冒藥服下,就照常去上班了,剛到辦公室,林懷深就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他依舊穿著一絲不茍的正裝,帶著柔和的表情和笑容,將手里的文件遞給她,“這是沈煜衡這周的行程,我好不容易找關(guān)系從他秘書那里打聽來的?!?/br> 蘇子墨用力吸了吸鼻子,拿過來一看,甕聲甕氣的感嘆,“這大公司的領(lǐng)導(dǎo)可真是夠忙的?!?/br> 林懷深似有所察覺,關(guān)切的問:“怎么感冒了?” 蘇子墨毫不在意的一揮手,“小病而已,不足掛齒。” “等下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別忘了上次的教訓(xùn)?!彼麑嵲诓环判倪@個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的至交好友。 蘇子墨撇撇嘴,“哪兒那么嬌氣?爺身體強健著呢,何況早上吃過藥了,快說正事,打算怎么著?” 林懷深無奈的搖搖頭,然后指了指今天的行程,“沈煜衡今天下午要去南郊的騎馬場騎馬,這是他每個月例行的事宜,其余時間要么在公司要么在跟別人談生意根本插不進去,周末的行蹤秘書也安排不了,所以,這基本上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投標結(jié)果下個周就要出了?!?/br> 蘇子墨眉頭緊蹙,“那我下午就去跟他談,最好只用犧牲我臥室里的畫。” “那你自己好好把握,我就不跟去了,我下午還得去苗圃看看?!比缓笠荒樥?jīng)的說,“談生意有時候還是要女人出馬才行,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男人如果覺得賞心悅目,心情自然就好,心情好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蘇子墨斜了他一眼,“你這個老狐貍,就知道賣友求榮?!?/br> 林懷深笑得陽光明媚,“女人的資本,也是一種實力?!?/br> 蘇子墨無言以對。 處理完昨天沒來得處理的事務(wù),蘇子墨先回家換了身衣服,刻意選了褲裝,等下萬一要騎馬她也好應(yīng)對,然后就直奔南郊騎馬場而去。 其實她對這里也算很熟悉,有段時間去西藏自駕游回來,她愛上了騎馬,無奈c市沒有大草原,不過有點小平地也能過過癮,她那時一有時間就約上三五好友來這里策馬奔騰幾下,不過也都是三分鐘熱度,那之后也有一兩年沒來過了。 不過她也真是佩服沈煜衡這種什么都能規(guī)劃的人,騎個馬這種業(yè)余愛好,居然還能每個月固定時間,難道這種不該是興致所到而為之的事嗎? 輕車熟路的就到了騎馬場,因為自己也是這家騎馬場的會員,她輕易就問到了沈煜衡所在的場區(qū),然后自己也就跟著去了,到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休息區(qū)坐了兩個穿著正裝的人,這個時候才想起忘記問林懷深要沈煜衡照片,他肯定以為她認識,真是失誤失大了。 她只得過去禮貌的問:“請問哪位是沈煜衡沈總?!?/br> 兩個人同時詫異的看向她,其中一位戴眼鏡的禮貌的問,“您找沈總有事嗎?” 蘇子墨帶著柔和的笑容,輕聲說,“有點公事想要和沈總談?wù)?。?/br> “您有預(yù)約嗎?”他繼續(xù)問。 蘇子墨為難的樣子被對方盡收眼底,處于職業(yè)習(xí)慣,他保持著該有的禮貌卻又不動聲色的將她婉拒,“對不起,沈總私人時間除非有預(yù)約不然他不會見客?!?/br> “我真有重要的事,就不能例外一下嗎?”她不死心。 對方堅定的搖搖頭,一副為難的樣子,“除非我不想干了。” 蘇子墨知道對方肯定不會為了自己丟掉飯碗,于是不再強求,她只得裝作不在意的說,“那算了,等我下次約好了再談也一樣,反正我今天也是來騎馬的。” 然后在一旁做了幾下伸展運動,然后中途偷偷觀察著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時不時的望一下遠處的幾個身影,蘇子墨心下了然,然后去選了一匹看上去高大矯健的黑馬就跨上去直奔遠處而去。 來都來了,反正豁出去試試再說,失敗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再找別家。 今天不是周末,騎馬的人并不多,休息區(qū)坐著的兩人視線那方只有三匹馬加三個牽馬人,蘇子墨知道沈煜衡必然在其中,她騎馬早已熟練,壓根就不需要牽馬人,騎著馬很快就到了他們聚集的地方。 蘇子墨忽然發(fā)現(xiàn)一張熟悉的臉正在其中,他也看見了她,實際上他們?nèi)齻€都看著她一人一馬直奔他們而來,待她走近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其中一個長著一雙桃花眼的男人似恍然大悟的說:“哎這不是……” “蘇小姐?可真巧?!蔽ㄒ皇煜さ哪菑埬槾驍嗔怂浑p深眸不掀波瀾。 他今天穿著天藍色立領(lǐng)的英式polo衫,休閑長褲,悠閑中帶著一絲慵懶,狹長又深邃的眼睛毫無顧忌的在她身上打量。 蘇子墨擠出一個笑容,“是啊好巧?!比缓蟛辉俅罾硭?,立刻轉(zhuǎn)頭向著另外兩個人,禮貌的問,“實在對不起,冒昧請問一下誰是沈煜衡沈總?” 桃花眼和另一位稍微穩(wěn)重的男人面面相覷,然后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穩(wěn)重男無奈道,“蘇小姐你找人都不事先打聽一下對方長什么樣子嗎?這樣會不會太不專業(yè)了?” 蘇子墨判斷他大概就是沈煜衡,桃花眼一副輕佻樣,哪里像縱橫商場的的大佬?不過他倒是比她想象中年輕多了,她做出抱歉的樣子,“實在抱歉啊,本……我今天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瞻仰您英俊非凡的臉,不過請給我?guī)追昼?,我有重要事情跟您談?!?/br> 桃花眼已經(jīng)憋笑憋出內(nèi)傷了,蘇子墨耐著性子假裝沒看到,穩(wěn)重男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好笑的表情,如實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抱歉?!?/br> 蘇子墨不可思議的轉(zhuǎn)頭看著笑得一臉夸張的桃花眼,不敢相信的說:“是你?” 桃花眼捂著肚子,笑得夸張,“蘇子墨,你為什么從一開始就不問問你最先打招呼的人?” “你是說……”蘇子墨這下更加不敢相信,可他不是林悅芯的男朋友嗎?長那么好看說不定是被包養(yǎng)的,怎么會是沈煜衡,她壓根就沒往他身上想過。 她慢慢的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個已經(jīng)明顯散發(fā)寒意的臉,不過他表情始終淡定,沉聲道:“怎么?蘇小姐找我有事?” 蘇子墨尷尬的笑著,“原來您就是沈總,真是太巧,呵呵……” 此刻她倒是真心想呵自己一臉,感覺自己臉都要僵掉了,這簡直是烏龍到了極點,他氣質(zhì)倒是沉穩(wěn),看起來也城府頗深,可看上去很年輕,絕不過三十,臉也長得過于好看,而據(jù)她聽聞沈正揚也有六十好幾了,大兒子至少也該有三十多吧,她怎么可能想得到是他。 “蘇小姐為什么覺得我不是?”深黑無邊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她,眼角微揚似帶著幾分戲謔。 “都是因為您長得太帥太年輕了。”蘇子墨趕緊實話實說,雖然聽起來像是在拍馬屁,“而且,還有個大明星女朋友,還以為你是被……” 蘇子墨的嘴永遠比心快,這在生意場上可是最大的忌諱,以往身邊還有林懷深打圓場,這回真是撞槍口上了,她趕緊剎住了車。 “被什么?”沈煜衡眉頭微沉,氣壓已經(jīng)完全低下去。 “被包養(yǎng)的小白臉!哈哈哈哈哈……”桃花眼替她說出了最后的實話,他挑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幸災(zāi)樂禍道,“想不到我們沈大少也會有今天,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 “怎么?銳錦新城是不想合作了是嗎?”微微瞇起的眼里,散發(fā)著危險信號。 桃花眼立刻住了嘴,立刻賠上笑臉,“我這不是開玩笑嘛~可別當(dāng)真啊?!?/br> 蘇子墨也趕緊補救,“都是您長得太好看引起,說起來也是美麗的誤會,沈總一看就是胸懷寬廣的男人,怎么會計較這些呢,是吧?” 沈煜衡唇邊微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真的覺得我長得很好看嗎?” “比珍珠還真。”她回答得毫不猶豫,“至少是我見過的男人里長得最好看的。” 見對方臉色終于破冰,蘇子墨心下才舒了口氣,他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看在蘇小姐如此有眼光的份上,不妨說說看你找我所為何事?” 看來她找對點了,蘇子墨小小得意了下,趕緊從包里掏出名片和一碟資料遞過去,“沈總公司的好幾個新項目綠化不是在招標嗎?我們公司植物樹木品種齊全,價格保證最優(yōu)惠,希望能跟有幸跟貴公司合作,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具體的綠化方案,您先看看?!?/br> 沈煜衡挑挑眉,“哦?”隨即低頭翻了翻她遞過來的方案,一邊說:“方案倒是可行,不過這種事一向是招標部在管,我怎好忽然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