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簡單的煎雞蛋，另外還有幾片培根和香腸，外加面包，擺好盤，看起來倒也像模像樣，她坐過去，他又倒了杯牛奶給她。

    “沈先生，你現(xiàn)在這么勤奮積極，以后要是有一點懈怠我可得多失望。”她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沈煜衡眼底閃過一絲欣喜，隨即又輕笑道：“不信就跟著我一輩子，看看我到底會不會懈怠。”

    蘇子墨就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他的對手，心里卻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絲甜蜜。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沒能一條龍服務(wù)~~23333

    ☆、第三十二章 告別

    到了公司就立刻和林懷深坐公司的車去了苗圃，在車上林懷深忽然忍不住酸她，“看來某些人最近戀情發(fā)展得挺好，難怪最近張蕭然和魏宇森都跟我抱怨說某些人重色輕友?！?/br>
    蘇子墨自然知道他在說自己，不以為意道，“本大王怎么重色輕友了？我看這倆小子是閑來無事總要挑點事端，看我下次不好好收拾他們?！?/br>
    “你自己說說，好久沒跟我們一起混了？”林懷深倒是站在了他們那邊。

    她脫了鞋干脆躺在后座，不緊不慢，“你們也好意思提這茬，前兩年張蕭然幾乎半年才露一次面，為了追他的冷面女神幾乎跑遍了半個歐洲，還有魏宇森，就今年上半年每次去他店里，他哪次在？還有你，之前為了許可，把本大王好不容易談下來的項目給丟了，現(xiàn)在倒一個個開始數(shù)落起我來了。”

    林懷深無奈地攤攤手，“就知道你要搬出這些陳年舊事，我們哪里說得過你?！彪S即又輕笑道，“不過他們可放話了，讓你哪天把你男人帶過來，讓兄弟們給你把把關(guān)?！?/br>
    “你們這幫不靠譜的大齡單身狗自己的感情都沒弄順暢，還能給本大王把關(guān)？”她深深懷疑這幫人明顯是想攪混水，“我懷疑你們早就串謀好要給他難堪呢吧？”

    “這就護(hù)上犢子了?！彼厕淼溃拔矣浀媚橙瞬痪们斑€跟我一副苦惱糾結(jié)的樣子?！?/br>
    她頭也沒抬開始玩起游戲，“那又怎樣，女人心，海底針。沒聽過么？”

    “你可不能算女人?！彼D(zhuǎn)過頭去不再打趣她。

    蘇子墨冷哼一聲，繼續(xù)玩起游戲，不再跟他斗嘴。

    到了苗圃，兩人分工開始盤點新項目需要的各種樹木花卉，之前銳錦新城的項目做完，很多種類的量都缺了不少，前兩個月瘋狂的補(bǔ)進(jìn)一大批，但是跟新項目需要的量還有點差距，新項目澧水灣預(yù)計還有三個月竣工，他們的園林項目必須在完工后立刻跟進(jìn)，所以最近也一直忙著采購和種植。

    忙了一天下來，跟林壞深合計了下，數(shù)量差不多了，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回去的路上魏宇森打電話過來讓他們今晚一起去他店里聚一聚，蘇子墨想了想給沈煜衡發(fā)了發(fā)了條短信。

    依舊是她的風(fēng)格，簡潔明了：晚上跟朋友聚會，不用來接我。

    那邊很快回到：好，別喝太多酒。

    她又回了個干巴巴的好字，那邊再回也只有一個字：乖。

    她不由得對著手機(jī)屏幕扁扁嘴，想回一句乖你大爺，最終還是忍住了，不敢想象他之后會如何對付她。

    心里又忍不住抱怨，想不到一向橫行霸道肆無忌憚的她，也開始有了忌憚。

    到了魏宇森的酒吧，他們已經(jīng)在吧臺前開始鬧作一團(tuán)了，她掃了一眼，寧哲航也在。

    自上次到過她家后，他再未出現(xiàn)過，既然他上次說要再做回朋友，她也就裝作朋友的樣子，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對別人，她尚能拳頭來去，對他，卻只能輕輕一笑，說一句好久不見。

    魏宇森早就忍不住向她開炮，“今天終于請動了我們蘇大小姐，真是太不容易了，蘇大小姐最近忙著跟人卿卿我我，忘了我們這些老朋友也是讓我們傷了好一陣的心。”

    蘇子墨隨意地坐下，接過他遞來一杯馬提尼，毫不客氣道：“喲，剛來就這么擠兌我，某人也是最近兩個月才開始現(xiàn)身，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風(fēng)流韻事了？”

    低頭喝了口酒，不禁撇了撇嘴，“要細(xì)論起來，在座的各位可誰都沒資格說我，還不快速速把想擠兌本大王的話給憋回去?！?/br>
    張蕭然打趣道，“在你家那位面前，你也是這般混世大魔王的做派不成？”

    “本大王在哪里都這副做派?！彼娌桓纳?。

    “是嗎？”周巖輕笑道，“我怎么聽說某些人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呢？看來消息有誤？”

    “干嘛都針對我？”蘇子墨拍桌而起，“倒是說說張蕭然這廝，前兩天看他微信半夜發(fā)春，是不是和你的冷面女神有情況了？”

    張蕭然一副無辜臉，“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你說你追了那冷面女神這么多年了，大半個歐洲都被你癡情的足跡印滿了，這也該有結(jié)果了，再沒結(jié)果，我都要替你哭了。”她毫不留情。

    眾人又開始講矛頭指向了張蕭然，老朋友就是這樣，聽似無聊的話題，卻總是樂此不疲，旁人聽來或許覺得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在他們眼中卻總是有趣的，互相打趣著就過了一秋又一秋。

    整個過程中，她發(fā)現(xiàn)寧哲航很少說話，一個坐在邊上不停地喝著酒，偶爾也跟著他們微微笑著，看起來卻像是置身事外。

    這些年他也回來過，只是大家都深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從來不會讓他們出現(xiàn)在同一個場合，有時候他已經(jīng)離開，才從偶然從旁人嘴里聽說他回來過。

    不過這一次，大家沒有再避諱，許是他們雙方都讓他們感覺到彼此已經(jīng)釋懷了吧。

    是真的釋懷了嗎？她問自己。

    她真的不知道，她還是沒有辦法把他當(dāng)成林懷深，當(dāng)成張蕭然，也還是會不受控制去關(guān)注他的情緒。

    從周疏影的話里聽來，他們當(dāng)年必定也有誤會，可無論什么誤會，也不過是互相之間的信任感出了問題，或許會有遺憾，可也只能微微一聲嘆息。

    錯過的感情，也像是捧在掌心里的水，流掉了，你拼命去接，依然接不到曾經(jīng)的量，加上這過程中的蒸發(fā)風(fēng)化，到最后你拿起來，手心早已只剩干涸的掌紋。

    不知不覺大家嬉鬧著就到了凌晨，幾乎每個人都是微醺狀態(tài)，蘇子墨實在困極，一聲說散大家也就各自散去。

    魏宇森提前就聯(lián)系好了代駕，大家在門口作別后，就上了各自的車，她也正要上，卻發(fā)現(xiàn)寧哲航還沒走，姿態(tài)隨意地站在不遠(yuǎn)處的路燈下直直看著她。

    他穿得很單薄，只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夜風(fēng)吹亂了他一頭黑發(fā)，一雙漂亮的眼睛半隱在發(fā)間，卻依舊亮如星辰。

    “還不回去嗎？”她輕聲問。

    他保持著那個姿勢，只問，“子墨，你現(xiàn)在覺得幸福嗎？”

    蘇子墨微微愣了愣，隨即看著他輕輕笑了笑，然后點點頭，“我很好。”

    “真的嗎？”他微微垂睫，唇邊慢慢也浮出一個很淡的笑，“我很高興?！?/br>
    一陣風(fēng)過，他微微縮了縮脖子，細(xì)微的小動作也跟從前一模一樣，“曾經(jīng)，我希望你不幸福，因為你讓我變得患得患失，變得不自信，變得猜忌，變得……不快樂?！?/br>
    他的聲音很平靜，眼底也一片沉靜，“后來才發(fā)現(xiàn)很多都是輕信了別人的捕風(fēng)捉影，后悔過，掙扎過，糾纏過，終究于事無補(bǔ)，總以為解開誤會就可以兩全，可后來才明白，那不是六天，不是六個月，二是整整六年，那種間隙是無論如何也填補(bǔ)不了的，我沒資格要你一直等在原地?！?/br>
    她停在原地，微醺的氣色，暖黃的燈光下，是他孤單的身影，他整個人看起來也顯得朦朧。

    “子墨，我們終究太像了，一樣任性，一樣倔強(qiáng)，一樣心高氣傲，那時太小，不懂體諒與包容，不懂妥協(xié)，只顧著自己的自尊與驕傲，到最后，兩敗俱傷?！?/br>
    “哲航?！彼呓?，輕聲喚他的名字，“那時的我太要強(qiáng)，是你一直包容妥協(xié)，所以我更無所顧忌，總覺得你反正會寵我，原諒我，明知自己犯了錯也從未道歉，到最后想道歉你卻早已不在原地了，可我們不能一直往回看那些傷口，不然永遠(yuǎn)給不了自己新的開始?！?/br>
    “感情的事，永遠(yuǎn)都不是一個人的錯，你離開后那幾年，我總是回憶起從前，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太理所當(dāng)然，很少顧忌你的感受，關(guān)心你心境的變化，所以哲航，你不用覺得那都是你的錯?！?/br>
    他的眼神動了動，眼底一片柔軟，“子墨，你真的變了?！彪S即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只可惜，我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到如今，親耳聽你說你過得很好?！彼劾镆黄」饴佑埃拔液転槟汩_心?！?/br>
    “你不知道吧，我從前就一直喜歡看你笑，得意的，開心的，燦爛的，壞壞的，欣喜的……你所有的笑容，我都喜歡?！彼膊蛔杂X微微笑起來，“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我希望你可以一直一直笑下去?！?/br>
    “可我還是愛你，子墨。”他忽然伸出手，輕輕抱住了她，很緊，似用盡了所有力氣將她擁在懷中。

    她沒有掙扎，任由他將自己禁錮再懷里，久違的擁抱，隔著無數(shù)的時光與回憶，忽地令她鼻酸。

    即便摒棄愛情，他們也還有那么長的時光可以追溯，一起從早已黑白了的童年走來，如今卻陌生了彼此。

    她總會想起那些年他們一起在那條老街上無憂地嬉鬧，她坐在秋千上，他在背后輕輕推，一起在離家不遠(yuǎn)的公園里偷偷背著大人吃零食，下雨天費(fèi)力地替她撐傘……太多太多，她從未忘記過。

    她不由得抬起手輕輕回抱住他，眼淚也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哲航，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子墨，” 他撫了撫她的頭發(fā)，聲音有些沙啞，“是我對不起你，辜負(fù)了我們一路走來那么好的時光?！?/br>
    “我還是做不了你的朋友，所以想跟你說聲再見，后天我就要離開這里了?！?/br>
    她暮然抬頭，睜著一雙微微發(fā)紅的眼睛，“你要去哪里？”

    他稍微放開了她一些，微微笑道，“當(dāng)年賭氣離開，一去就是六年，回來才發(fā)現(xiàn)，很多人很多事早已不再是曾經(jīng)的模樣，我已經(jīng)在這里找不到自己，所以決定還是回去美國?！?/br>
    心口的位置忽然像被壓了一塊石頭，沉重而又壓抑，“哲航……”

    “我知道。”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fā)，“別難過，就不說再見了?！?/br>
    一滴淚從他眼角滑了下來，他立即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子墨，如果以后他讓你不幸福，我一定會毫不猶豫搶回你的?！?/br>
    看著他單薄的背影走在一片氤氳的燈光下漸行漸遠(yuǎn)，胸口那種似被堵著的感覺絲毫未緩解，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她才轉(zhuǎn)身上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寧先生，其實也有點可惜，忽然好想扶正他~嗚嗚嗚嗚~~~~

    ☆、第三十三章 無聲

    她記得他最后的一句話，很輕，如嘆息般微不可聞，他說：原來放手比失去更讓人難受。

    她一路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城市夜色，依然微醺，頭腦卻清晰無比。

    從未想過，他會以這種方式向自己告別，對他，就算沒了愛，可也終究還有那么多年的情，這種感覺比他曾經(jīng)撇下她和周疏影一起去了美國更讓人覺得心酸。

    天邊月亮已不再圓，稀稀朗朗幾顆星，凌晨的風(fēng)偏冷，她開著車窗，到后來身體似失去知覺，再也感覺不到冷。

    到家的時候，電梯門剛打開，就見門口坐了一個人，高大的身軀似有幾分委屈地蜷在門口，黑發(fā)隨意搭在額前，遮住了一部分眼睛。

    見到她回來，立刻想站起身來，大概是因為坐太久，腿似乎麻木了，攀著門才順利站起身來。

    “怎么了嗎？”一雙墨色的眼眸有些緊張地看著她，聲音柔軟得不像話。

    他熟悉的氣息很快將她包圍，眼前的人，好看的臉上滿是緊張之色，眼底似有波光流動。

    她沒有說話，忽然伸出手緊緊抱住他，再也沒忍住，眼淚就像終于找到缺口，不住地流下來。

    面前的人微微了怔了怔，隨即回抱住她，輕撫她的頭發(fā)與后背，“別難過，都會好起來的?！?/br>
    她緊緊抓住他后背的衣料，努力抑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響，很快眼淚就已經(jīng)打濕他胸前的白色襯衫，就似好不容易抵達(dá)安全地帶，終于可以毫不顧忌地釋放情緒。

    沈煜衡忽然微微俯□一把摟住她的腿將她抱了起來，她很自然地用雙手摟緊他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了他肩上。

    “先回家?！彼穆曇粼谶@安靜地走廊上，顯得出奇的溫柔。

    他騰出一只手在她包里翻找到鑰匙，然后打開門抱著她走了進(jìn)去。

    他抱著她坐到了沙發(fā)上，她還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間不肯抬頭，還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這樣一直抱著她，也不再追問一句，用手小心地輕拍她后背。

    過了許久，她才終于慢慢平息下來，最后用手擦去臉上的痕跡，從他肩上抬起頭來，用還帶著明顯哭腔的聲音問，“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來這里？”

    他伸出手輕輕擦去她臉上殘余的痕跡，柔聲道，“我不認(rèn)為你會乖乖聽話，怕你喝了酒，不舒服。”隨即語氣里又帶了一絲責(zé)備，“怎么還像個小孩子，你看，眼睛都哭腫了?！?/br>
    她扁了下嘴，“我才不是小孩子，我是大王?！?/br>
    “好的大王，這么晚也累了，去洗洗睡覺吧?！彼⑽⑿χ竭^來吻了吻她的臉，然后抱著她站起身，一路將她抱去了她房間的衛(wèi)生間。

    他將她放在浴缸上，然后輕輕褪去她的外套，動作輕柔，“先洗個熱水澡吧，看你這一身酒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