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還在打量的時候,薛祺睿已經看見了她,下意識他表情有些緊張,隨即又恢復成一貫的嬉皮笑臉,沖著她揮手,并且不顧周圍人的異樣的眼光朝她喊,“子墨,快過來一起坐!” 她本來不想做電燈泡,無奈薛祺睿已經三兩步走了過來將她往那邊請,她實在無法在眾人面前讓他下不來臺,就帶上包然后囑咐服務員將菜上到他那一桌。 她注意到他似乎悄悄松了口氣,然后開始介紹道,“子墨,這是我朋友姚慕青,慕青,這是子墨。” 蘇子墨笑著朝她打了個招呼,她只淡淡朝她點了點頭,姚慕青整個人給人感覺很冷,剛接觸不久,蘇子墨就看出她并非刻意,她屬于那種只會對自己在意的人展露笑顏,對于陌生人她壓根不會分出一分精力來應付,其實她很溫柔,只不過對旁人不在意不上心,看著就讓人覺得有幾分冷傲。 薛祺睿明顯是在拿她當擋箭牌,不停地跟她聊天,態(tài)度曖昧,中途收到他發(fā)來的一條消息:幫我子墨,我不能太直接拒絕她。 蘇子墨自然心領神會,只是不免有些可惜,這女孩一看就屬于一旦認真了就絕對會對你百分百專一的人,外冷內柔,長得也很美,薛祺睿這廝居然還看不上。 不過作為朋友,她也不能拆臺,只得由著他來,到最后姚慕青的臉色已經相當冷了,對著他冷冷說,“薛祺睿,你不必這樣,我知道你還不喜歡我,但沒必要扯你朋友進來,我說過會給你時間,如果我努力了,你還是不喜歡我,我自然就會放手,用不著演戲給我看?!?/br> 蘇子墨感嘆,果然女人就是靈敏動物,這種小把戲哪里能逃過。她有些無奈地朝薛祺睿攤攤手,“姚小姐如此聰明,早知道就不該配合你做如此拙劣幼稚的舉動?!彪S即轉向姚慕青,舉起一只手“我也是被逼的,可不能遷怒于我。” 姚慕青笑了笑,很清澈的笑容,“我有眼睛會看,可不會是非不分,蘇小姐一看就是坦蕩直率的人,自然不會演戲?!?/br> “原來問題出在我身上?!碧K子墨惋嘆。 姚慕青依然保持著笑容,“蘇小姐你很特別,很高興認識你,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吃飯,今天就先失陪了,再見?!?/br> 蘇子墨訝然,“這就要走?” “我在這里,有人會不自在,下次再見吧?!彼呀浧鹕?,面色沉郁地對著薛祺睿,“我希望你不是因為膽小而不肯喜歡我。” 說完就款款而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蘇子墨次對著薛祺睿咧嘴,“不錯啊,此等尤物你都看不上,難道是因為心里有人?” 薛祺睿難得一臉沉悶,擠出一個笑容,“太認真的女人,我可不敢招惹,何況,那是我哥看上的人,我自然更不能碰。” “哪個原因更多?”她不依不饒,露出一個有所了然的笑容,“想不到沒心沒肺的薛二少如此怕自己哥哥?!?/br> 薛祺睿沒有否認,“我哥從小自傲,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他也很努力,做什么事都很成功,所以從小到大他沒有經歷過任何挫折,你明白嗎?是任何。我不想做他的第一個挫折?!?/br> 蘇子墨不明白,“感情的事,也需要謙讓?何況就算你不喜歡她,難道她就會喜歡你哥?” “這不是謙讓?!彼麚u搖頭,“我明知這件事會讓他受挫,怎么可能還去做?這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給她希望,不過我從來沒有直接拒絕過女孩子,總覺得太不好?!?/br> “看你表面如此玩世不恭沒心沒肺,倒也是個紳士?!狈諉T上了菜,她迫不及待地啃了口菠蘿油,“但愿她能體會到你的苦心?!?/br> 吃過飯,和薛祺睿聊了一會天就在門口分別,她開著車往家走,中途沈煜衡打來電話,她騰出一只手接起,“怎么?沈先生在香港燈紅酒綠還能想起給我打電話?!?/br> “晚飯有好好吃嗎?”不理會她的調侃,直接溫柔碾碎她的挑釁。 “吃的港餐,味道還不錯?!闭f著起了興趣,“你猜我遇見誰了?” “誰?” 他也有些好奇,她將遇見薛祺睿和姚慕寒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然后感嘆,“沒想到薛祺睿如此維護他哥,真是看不出來?!?/br> “他從小就崇拜他哥,這點不意外?!彼谅曊f,“不過他哥和他的關系倒是說來話長,那個女模特的事千萬別往外說?!?/br> 他語氣很認真,蘇子墨不可思議,“怎么會這樣?” “薛二是私生子?!绷钏痼@的回答,“后來薛景南母親去世,薛二的母親才正式嫁給了薛伯父,所以薛景南一直當他眼中釘,上次我也只是嚇唬他,這事讓他哥知道了,又要掀起一陣風雨?!?/br> “沒想到他還有這么一段?!彼龂@息,“從他身上倒是看不出來,聽起來他哥也挺可怕的。” “這始終是別人家事,我們外人也不好評判?!彼鋈粏?,“今天在香港發(fā)現一家婚紗店,我覺得還不錯,要不再這里訂做吧?” 蘇子墨還在感嘆上一個話題,忽然聽到這么一說,心里猛地跳動了一下,之前結婚還是個很模糊的概念,現在忽然就到了要開始訂做婚紗的地步,她下意識說:“還太早了吧。” 那邊沈煜衡頓了一下,溫聲道,“這家店原本就要提前至少一年訂做,我還要走后門才能插隊,你說早嗎?” 她哦一聲,“那就你決定吧,需要我過來量身嗎?” 他低低笑出聲,“不用,你的尺寸我都知道。” 低磁的曖昧聲音,讓她有些微微窘迫,板起臉佯怒道,“好了我在開車,先掛了。” “那你小心開車。”依然帶著笑意的聲音,“我回來買禮物給你。” 掛了電話,她想將手機放到車前的手機駕上,一下沒放穩(wěn)掉了下去,她一邊減速一邊俯□去撿,剛撿到手機,忽然就趕緊到車身猛烈一震,然后隨著慣性撞到了方向盤上,眼前瞬間一黑,等平息了片刻才漸漸恢復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薛景南薛睿祺兄弟的故事以后大概會單獨寫一個長篇,已經腦內了無數片段,根本停不下來! 這篇里之后薛景南還會有些戲份,就不劇透了。大家看文愉快啦。 ☆、第四十五章 隱秘 睜開眼才發(fā)現自己跟前面的車追尾了,額頭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蘇子墨在心里低咒了一聲,感覺到有液體隨著額頭流了下來,用手一摸,發(fā)現全是血,正在發(fā)怔,有人開始敲她的車窗。 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穿著一絲不茍的西裝,眉頭緊鎖,她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放下車窗。 “小姐,你是怎么開車的?紅燈也不停下來,這樣有多危險你知道嗎?”雖然是責問,但語氣仍 然聽得出很有耐心與禮貌。 蘇子墨干脆下車,抱歉道,“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您人沒事吧?” 一邊走到車前查看情況,發(fā)現車頭和對方車尾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很不幸對方是輛賓利,她心里估計著修理費用不會少,還是轉頭對著大叔說:“我會負責所有修理費用,實在抱歉,給您添麻煩了?!?/br> “小姐,你流血了!”大叔驚呼,“先去醫(yī)院看看吧?!?/br> 她擺擺手,“沒事沒事。”一邊回車上拿了一張名片遞給他,“到時候聯(lián)系我,我會負責所有費用的?!?/br> 大叔見她態(tài)度誠懇,一邊接過了名片,隨即又看了看她的額頭,還是不太放心,“小姐,你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br> 蘇子墨正要說不用的時候,前面車的后座上忽然走下來一個人,一身貴氣十足的穿著,帶著一種不沾塵世的冷傲,沒有看她,直接沉聲問大叔,“還沒處理好嗎?” “這位小姐說會負責所有修理費用,只是……”大叔態(tài)度畢恭畢敬,似有些忌憚。 “只是什么?”依舊沉冷的聲音,表情沒有任何起伏。 大叔如實說:“只是這位小姐也受傷了,卻不肯去醫(yī)院,我正在勸她去醫(yī)院檢查一下?!?/br> 一雙陰翳的眼眸不期然朝她掃過來,眼底平靜無波,卻總讓人無端覺得冷,他很快收回視線,對著大叔淡淡地說:“張伯,別人的身體自己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多管閑事,回去吧?!?/br> 他語氣很淡,并沒有什么情緒,卻總讓她覺得此人似乎身上沒有一點人情味,從骨子里散發(fā)出的冷。 不知為何,蘇子墨總覺得他有些面熟,但又能肯定自己沒見過他,很奇怪的感覺。 她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然后對著張伯笑了笑,“多謝張伯關心,我等下就會去醫(yī)院看看的,到時候直接打名片上的電話,我會來付修理費用的,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可以把身份證壓給你們?!?/br> “不必?!钡故抢涿婺新氏乳_了口,“賴賬的人見識多了,再多一個也無妨?!?/br> 說完就轉身要回車上,蘇子墨來了脾氣,伸開雙手擋在他面前,一下暴露了自己額頭上的傷口,血順著流到臉頰,她不甚在意地一抹,單手撐著他的車門,“我說這位先生,你說這話可有點侮辱人了,別以為開輛豪車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像你這種二世祖本大王見多了,告訴你,別以為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會容忍你的無理,不就一點破修理費嗎,誰會少你這點!” 他的表情分毫未變,往前靠了一步,深眸冷冷直視她,“既然如此,我就不是在說你,跟我急什么?” 然后伸出手把她往旁邊輕輕一帶,“小姐你有空在這跟我較真,不如先去把傷口包扎一下?!闭f完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蘇子墨真是從未見過冷血無理得如此理直氣壯的男人,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被他毫不費力就“撥”到一邊,氣得簡直想暴跳,她用力拍了拍車窗,朝車內吼道,“你給我出來,本大王今天跟你沒完!” 從黑色的車窗能依稀看到車內的情況,只見那人紋絲未動,拿起身旁的文件氣定神閑地看起來,她更加來氣,正打算去拉開車門,被張伯勸住了。 最終被張伯三言兩語打消了繼續(xù)戰(zhàn)斗的念頭,張伯又反復勸說她去醫(yī)院包扎,跟張伯道別后,她余怒未消地開車去了家附近的社區(qū)醫(yī)院簡單包扎了下,傷口并不深,只破了點皮和流了點血。 沈煜衡比原定的時間晚回來了兩天,一見她額頭上的傷不禁蹙眉,責問她又在哪里弄得一臉傷,她怕他擔心,更怕自己開車多年零事故的頭銜被打破,就輕描帶寫說是不小心摔破的。 對于一向喜歡爬上爬下的她,沈煜衡自然是沒有絲毫懷疑,只心疼地柔聲警告她以后不準再大幅度動作。 香港項目似乎進行得不是很順利,他整個人身上透出一種掩蓋不住的倦意,吃過飯他就起身去洗澡,半天沒見出來。 蘇子墨有些擔心,想了想,還是推開浴室門,發(fā)現他躺在浴缸里睡著了,一缸泡沫里只露出肩頸以上的,麥色的皮膚充盈著水汽,濕發(fā)搭在額前,過長的睫毛很是搶眼,只不過睡著了眉頭依舊蹙著,她蹲在浴缸旁,忍不住用手指想要撫平他的眉頭。 因為怕吵醒他,她的力道極輕,剛放上,他就忽然睜開了眼,黑眸里還帶著一絲朦朧,輕輕抓住她的手,沉聲道,“又想做什么壞事?” 蘇子墨被抓了現行,頹然地坐在地上,“我只是看你半天沒出來,擔心你出事?!?/br> 一室氤氳,鼻尖是他慣用的沐浴露的清洌氣味,抓著她的手稍稍用力將她攬至身前,好看的眼睛被水汽蒸得迷蒙一片,他唇邊帶著笑容,“一起洗?!?/br> 她很確定,那不是征詢的語氣,她離他很近,近到可以感覺到他眼睛里的變化,她往后退了些,一臉正氣凜然,“沈先生,有傷風化,注意檢點?!?/br> 身邊人很久沒有回答,表情嚴謹,似是在認真思考她的話,她剛放下來新來,一邊起身一邊說,“快出來吧,再洗下去就要脫水了。” 忽然再次被人攬住腰,他稍一用力,她整個人就摔進了浴缸里,瞬間身上衣服被打濕,一身的泡沫,她被迫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姿勢太曖昧,她雙手撐著他鍛煉良好的胸口,惱怒地看著他。 沈煜衡帶著得逞的笑容,輕輕褪去她打濕的居家服,“我不介意脫水?!?/br> 反正衣服已濕,蘇子墨只得認命。 到了周末,他們一起去沈煜衡父母家吃飯,因為他已經跟他父母提起了結婚的事,所以飯桌上的話題自然全圍繞婚禮而來。 沈煜書一聽到結婚,整個人悶悶不樂,只埋頭趴了幾口飯就生氣地跑回自己房間里了,許伯母只得一臉抱歉地對她說,“這孩子,就是太任性,別理他?!?/br> 沈煜衡一臉無奈,“你們先吃著,我去哄哄他?!?/br> “別太慣著他。”許伯母忍不住叮囑道。 “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鄙虿父袊@。 蘇子墨笑了笑,安慰道,“他還是小孩子,自然不懂這些,長大了就會明白的。” 許伯母也笑著點頭,然后繼續(xù)開始征詢她對于婚禮的一些意見,她對這些一向感到頭疼,直說一切都隨他們的意思。 最終沈伯父還是決定中式的婚禮,覺得不能丟了傳統(tǒng),蘇子墨依然沒有任何意見,她本就覺得儀式什么的都無關緊要,一切就隨大人高興吧,反正她父親肯定也會贊成中式婚禮。 只是初步做了些設定,沈伯父說要盡快約個時間雙方父母一起商量,她答應下來,反正這些交給大人就好,反正婚禮這種儀式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她并不太在意。 不知道沈煜衡用了什么方法,最終還是將沈煜書哄了下來,他牽著一臉已經轉晴的沈煜書走過來,她調侃道,“怎么,這么快就陰轉晴了?” “沒辦法,誰讓我晚生了哥哥十幾年呢?!彼獗庾欤S即暢想道,“不過這也好,等我到了哥哥的歲數,他也就老了,到那時你再嫁給我也不錯?!?/br> “這小子,胡說八道什么?!痹S伯母哭笑不得,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小兒子居然也情竇初開了,對象還是即將成為自己嫂子的人。 蘇子墨也笑,又忍不住打擊他,“可那時我也老了,你也不會要我了?!?/br> 沈煜書一副認真模樣,漂亮的眼睛里滿是堅定,“你放心子墨,我比我哥可專一多了,我保證不會嫌棄你?!?/br> 她對著沈煜衡感嘆,“看吧,自家親弟都這樣說你,看來你名聲不止在外?!?/br> 沈煜衡輕輕打了一下他的頭,笑了笑,“你小子胡說什么,再亂說下去以后我再也不帶你出去玩了?!?/br> 沈煜書不以為然,朝著蘇子墨甜甜地笑,“我才不想跟你玩了,到時候子墨會帶我去玩的,對吧?” 蘇子墨故作深沉,“得看你表現。” “好啦好啦。”他無奈地嘆息道,“想了想,還好你是嫁給我哥,我也無話可說了,經常也能見到,我哥還答應我寒假帶我去法國玩,我自然要識趣,不然我們兄弟關系鬧僵,以后見你就難了?!?/br> 蘇子墨有些無言以對。 沈伯父直搖頭,“也不知道這小子成天在學校里學的什么,說起這些一套一套的,果然這美式教育還是不如中式傳統(tǒng)教學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