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太子在室外已經(jīng)聽見了皇帝的笑聲,心想這個朝暮之還真惹皇帝喜歡,不過皇帝喜歡也沒什么,他出生名家,又是浪蕩子,造不成任何威脅,反而他的三弟、四弟人長大了,心也大了。 太子的眼神暗了暗,走進了內(nèi)室。 皇上被朝暮之逗得心情不錯,見太子來了,和顏悅色問道太子這么晚前來有什么事? 太子聽了,趕緊把事報了。 父子兩人討論國事到深夜,暫且不提。 皇帝心中有了決斷,第二日在朝堂上說北定王府有錯,北定王教子不嚴,罰俸祿三年,北定王世子為人沖動,關(guān)在皇家寺廟三個月,抄佛經(jīng)以修身養(yǎng)性。 雖然在明面上罰了北定王府,但是皇帝卻未對李家做任何補償,只是在后宮中賞了麗妃不少東西。 麗妃聽了皇帝的決斷,牙齒恨得咯吱咯吱響,雖然是將朝暮之關(guān)進了皇家寺廟,但是這寺廟畢竟是皇家的,皇帝的此決斷難道不是從另一方面抬舉了朝暮之么?麗妃大嘆自己與弟弟命苦,哭了好幾場。 淑妃聽到了此決斷,眼皮掀了掀,嘆口氣說,:“咱在這宮中,又有新的仇家啦。” 皇帝處理完此事,自覺有臉見淑妃,來到淑妃宮中,一副邀功的模樣,惹得三公主和淑妃連連發(fā)笑,淑妃說:“皇上你嘗嘗我煮的茶,皇帝嘗了嘗,感嘆說還是秦秦的茶煮的好?!?/br> 淑妃扭頭說:“皇上過譽了?!?/br> 十一皇子七歲,看見皇帝來了,也脆聲說好久沒見皇父了,皇帝考校了十一皇子幾句,也連聲說好。 淑妃不欲讓十一皇子進入紛爭,對十一皇子的教導(dǎo)頗為松范,北定王說少死記硬背好,但是見識是一定要長的,叫了幾個大儒為十一皇子講世情故事,十一皇子聽得頗為著迷。 淑妃看著皇帝與十一皇子互動,又回想到她與皇帝第一次見面的樣子,皇帝登基不久,北定王帶他微服來北定王府玩耍,卻被她撞見,她對皇帝一見鐘心,處處掛念,好不容易成為了后宮的一員吧,那些少女情懷,卻已經(jīng)在家族榮譽和你爭我奪中不見了。 女人和男人相處最怕動心,你動心了,哭哭滴滴求你是他的唯一,他覺得煩;而你不動心,處處算計的時候,他卻將你放在了心上。 這些遺憾,還真是古難全。 皇帝考校完十一皇子,見淑妃靠在一邊若有所思,笑問:“秦秦在想什么?” 淑妃說:“我想起和皇上處遇的日子?!?/br> 皇帝笑說:“回憶過去干啥,我們的日子還久著呢。” 沈父從朝堂上回來,皺眉跟沈母說:“皇帝對北定王府還真是偏心到心窩里去了?!鄙蚰感闹姓谙肱c北定王府的事情,聽見沈大人一說,便站起來問:“事兒有結(jié)果了?” 沈父說:“那當然,出了這么大的事,對北定王府的傷害也是毛毛雨。只不過,北定王世子也太過頑劣不堪了?!?/br> 沈母聽到此話,對朝暮之的印象更加不堪,暗中下了決定沈家已經(jīng)這么榮寵了,不必賠上女兒的幸福。 沈母將城里適齡的好兒郎篩選了一遍,覺得大學(xué)士家的兒子還不錯。 ☆、第9章 論婚 一家好女百家求,也沒有不漏風(fēng)的墻,北定王府想定了大小姐的消息悄悄的在沈府里傳開來。 當幾位小姐向沈老太太早上問安回家的路上,沈家三房嫡女沈芳霞輕飄飄的開口了,說聽說jiejie要攀上高枝了。 沈芳霞面貌皎潔,是沈家小姐中最貌美的一位,可是卻遺傳了其母的刁鉆性子,再加上三房前世做了那些好事,實在讓沈芳菲喜歡不起來。 還未等沈芳怡開口,沈芳菲便開口反駁道,我沈府已經(jīng)是高枝,何須再攀? 沈芳霞正欲說話,見沈芳菲和以前的懵懂的黃毛丫頭樣不同,多了一份華貴與堅韌,只得扯了扯嘴角輕飄飄的說,我這不是問問么。 沈芳怡面沉如水,說我們這等家里出來的兒女,父母都是疼愛的,無論嫁與了誰,日子都是好過的。 二房嫡女沈芳華咳了咳,打斷了這幾姐妹的對峙,說你看看你們,年紀還沒到,就想著嫁人,羞不羞? 二房老爺才智雖然比較平庸,但是娶的妻子確是爽利拎得清的,教養(yǎng)出來的女兒自然也是通情達理的。沈芳華聽著母親的對大房的姑娘們盡攏著,卻覺得三房的這漂亮姑娘實在是太沒有腦筋了。 原本大房就是繼承爵位的,官位最高,也最受本家看重,三房老爺自認為被大房壓著酸酸就算了,你這姑娘怎么也和父親一樣的陰陽怪氣?再不公平,她們做出嫡出的姑娘,身世婚事能差到哪里去? 其他幾位庶出的姑娘都不出聲,庶出四房的嫡出女兒沈芳裳,站在一邊不知道是出聲還是不出聲好,尷尬得很。 沈芳菲看著這一溜兒的姑娘,問沈芳裳道,裳兒最近在忙什么,都不來找我玩兒。 沈芳裳和沈芳菲年紀相似,但是因為嫡出嫡出和庶出嫡出的原因,關(guān)系一直都不算近。 當年四老爺?shù)哪赣H給沈老太太添了不少堵,沈老太太也自然不會待見四老爺?shù)呐畠海苌俳衅溥^去說話。 說起來,四房在沈府,安安分分,和隱形人差不多。 沈芳裳有些驚訝,但是還是回兩人沈芳菲的話說最近被母親拘在家里做刺繡呢,悶得很。 沈芳菲笑道,那行,你可別怪我去叨擾你。 沈芳霞嘖了一聲,還沒一會兒,這庶出的嫡出就和嫡出的嫡出打成一片了。 姑娘們散了,沈芳怡與沈芳菲獨自走進屋里,沈芳怡點了點沈芳菲的頭說,你怎么越來越牙尖嘴利了,沈芳霞要說你便讓她說說得了。 沈芳菲冷笑說,那樣的人,你不反駁她,她還以為全世界都站你這邊了。 沈芳怡拿meimei沒法子,只好搖了搖頭,心中暗想著讓母親多教教沈芳菲,拘拘她的性子。 兩姐妹正閑聊的當兒,沈夫人傳人叫兩姐妹出去見客,兩姐妹正準備就此去的時候,沈夫人的貼身丫鬟白荷走過來笑著說,客人還沒來呢,只是大小姐得打扮一下。 白荷是沈夫人的心腹,沈夫人的想法她豈可不知?她有意討好沈氏姐妹,便按時了少許,沈芳怡聽了,臉上閃過了一絲暗紅。 沈芳菲似乎明了了什么,說大學(xué)士夫人來的正是時候,上世,大學(xué)士之子沒有什么顯著的表現(xiàn),卻也沒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像他們這種人家,不拓進,能守成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沈芳菲貼著沈芳怡說我要去jiejie的閨房里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衣裳。沈芳怡愛素凈,換了一件嫩黃色的衣裳,頭上簡單的插著簡潔的玉釵,大家小姐的氣質(zhì),盡顯無疑。 大學(xué)士夫人正在堂上與沈夫人閑聊,沈方怡與沈芳菲進來的時候,她將茶杯輕輕放到一邊,看見沈芳怡,眼睛都亮了,出生好、相貌好、進退有度,這樣的姑娘,當一家的主母沒有人會不愿意的。 大學(xué)士夫人叫下人送上對兩個姑娘的見面禮,沈芳菲的禮物是玉雕成的小兔子、小狗之類的寵物,十分精巧;而沈芳怡的禮物是一副名貴的紫色寶石頭面,沈芳怡一邊推辭一邊在沈夫人的示意下接了下來。 大學(xué)士夫人送這么重的禮,顯然是對沈芳怡十分滿意的。 大學(xué)士夫人問了沈芳怡一些問題,便要兩個小的退了,留著與沈夫人聊天。 沈芳菲想著jiejie終于可以找到歸宿而不是九皇子或者北定王世子,覺得心中十分歡喜,不由得調(diào)侃道說jiejie可喜歡未來的夫婿出口成章? 沈芳怡笑了笑,倚在窗口似乎有些倦,她說,meimei你說著女子,為何一定要成婚了? 為何一定要成婚?沈芳菲的臉色暗了暗,前世不說jiejie,只說她,在出嫁前,誰不是家里千疼萬寵的姑娘,可是婚后呢?她們得打理著不斷多出來的女人,不斷多出來的子孫,面對著不錯綜復(fù)雜的小大家族關(guān)系,做得無懈可擊又如何?還不一樣會因為某些原因被抹殺。 沈芳怡看著meimei的神色有些晦暗,心中暗自道是自己太魔怔了,何苦帶著年紀小的meimei一起不開心。 這女人啊,還是得嫁的。 朝暮之聽見在皇宮的校練場上遇見了沈于鋒,對于沈于鋒,朝暮之內(nèi)心還是很佩服他的,他一人之身,抵抗著外族的侵略,最后身死戰(zhàn)場,還不能回鄉(xiāng),可謂悲涼。 沈于鋒當然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結(jié)局,他對著木做的靶子一頓錘擊,沈家為國付出的子弟、撒過的熱血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只有更強大,才能不讓自己家人傷心,不讓國家被蠻族所侵踏。 朝暮之一方面抱著佩服之心,一方面又覺得他是沈芳怡的弟弟,一心想與其交好,于是走過去說,好久不見沈弟,沈弟的身手越來越好了。 沈于鋒雖然現(xiàn)在一心向上,但是對家里的事情還是略有耳聞,朝暮之這癩蛤蟆想吃天鵝rou的行徑讓沈于鋒心中很是不屑,在沈于鋒心中,能做他姐夫的人,必須是十分優(yōu)秀的。 朝暮之其人,除開家境和那一副臭皮囊,便沒有任何優(yōu)點了。 沈于鋒心中一邊嘟囔著誰是你沈弟,一邊皮笑rou不笑的說,北定王世子好興致,來校練場溜達。 校練場是皇帝專門在宮殿外批出的一塊給貴族子弟練習(xí)的地方,若皇帝心情好了,也會跑去校練場指點一二,所以校練場的子弟們,一直是絡(luò)繹不絕,就連朝暮之這樣的浪蕩子,也會去湊湊熱鬧。 ☆、第10章 比武 沈于鋒心中為jiejie抱不平,于是拱手說:“北定王世子我們來比劃一番?” 北定王世子看了看沈于鋒,面上有些為難,面對沈于鋒這樣從小到大便被培養(yǎng)為在沙場的精英,他這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子,只有處于下風(fēng)的份。 沈于鋒見他面上為難,也不強求,笑了笑正欲找了托詞走人。 卻不料北定王世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說:“比試可以,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沈于鋒自然不會認為北定王世子會勝利,說了一聲好,兩人便走到了校練場的一處,沈于鋒一直是校練場的佼佼者,而朝暮之口碑又太差,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準備比試,吸引了很多人的狐疑的目光。 在眾人的圍觀下,兩人開始比試,朝暮之在上世的后來也曾苦練武藝,雖然今世的身子缺乏鍛煉,卻也不會對沈于鋒的攻擊毫不還手之力。 沈于鋒見朝暮之雖然腳步略微虛浮,但是卻招式熟練,心中覺得這浪蕩子也不是一無可取,起碼在武藝上還是用了心的。 兩人正在對峙著,皇帝居然過來了。 一邊是自己視同小兒子般的北定王世子,一邊是大梁朝的銅墻鐵壁,皇帝覺得十分新奇,皇帝聽說兩人對峙了挺久,還沒分出勝負,雙眼晦澀不明的閃了閃,看了一會兒,皇帝便在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朝暮之雖然招式熟練,但是這副身體卻是疏于鍛煉,他對沈于鋒的攻擊雖然到位,但造不成傷害,而沈于鋒對他的攻擊,他倒是能躲開,只是那躲開的姿勢,卻有點屁滾尿流。 皇帝起先懷疑朝暮之在他面前可能太裝,看到這兒,之覺得朝暮之如果是自己可心的小兒子便好了,他就能日日當自己的開心果。 沈于鋒覺得兩人如此出招多時,像小兒過家家,便沉氣丹田,下了大力來,還沒多久,朝暮之便氣喘吁吁,突然之間,他單膝對地,跪了下來,局勢一下發(fā)生了改變,大家在校練場上被擊倒的多,可這自己倒下的卻少了。 沈于鋒愣了一會兒,想起北定王府在朝中的地位,如果朝暮之有個好歹,他可脫不了干系。 沈于鋒急急走上前說:“世子還好?”卻不料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被朝暮之撲倒在地,抓住命脈。 他年紀小,自認為有一把子力氣,可是面對比他大幾歲的朝暮之,還是被制服了,他愕然的看著朝暮之,朝暮之狡笑道:“兵不厭詐。” “好一個兵不厭詐。”皇帝在旁邊拍拍肩笑道說:“原來暮之也你也有兩把刷子?!?/br> 朝暮之說:“我愛看兵書,也曾跟著比劃兩下子,但是讓我天天練,可就要了我的命。” 皇帝說:“你父母還是太寵著你。” 朝暮之不說話,只是笑,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對沈于鋒說:“沈弟你記得欠我一件事?!?/br> 皇帝早就聽旁人說明了來龍去脈,點頭說:“我見證,沈家小子你可得聽暮之的話?!?/br> 沈于鋒雖然心里不爽快,但是在皇帝面前也只能老老實實稱是。 事畢,沈于鋒回到家有些悶悶不樂,他被家里逼著學(xué)文學(xué)武,但是卻沒有人給過他這種排頭吃。 沈芳菲見了問:“哥哥你怎么了?” 沈于鋒不欲將校練場上的事告訴沈芳菲,便有些支支吾吾。 沈芳菲便不問了,只是后來招了沈于鋒的小廝過來細細問,問到沈于鋒輸了,沈芳菲捂著嘴說沒想到哥哥也有輸?shù)囊惶臁?/br> 沈于鋒后來文武雙全,被稱為大梁朝的雙壁,似乎沒有缺點,卻無人知道他少年時腦子有些一根筋,學(xué)什么都要學(xué)到最好,就連做雙壁,也是要做到最好。 沈于鋒輸了,提不起興致,于是只在家里校練場加倍練習(xí),卻不想過了幾天,小斯急急忙忙跑來說北定王世子大駕光臨了。 沈于鋒摸了摸頭,突然想到自己與朝暮之的那個約定來,不由得有些頭疼。 因為是校練場,離沈府還有一段距離,北定王世子并未拜見女眷,他一進來便拉著沈于鋒的手說:“我記得你還欠我一件事。” 沈于鋒咬牙切齒說:“不知道我能為北定王世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