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大學(xué)士夫人已經(jīng)囑咐她多次,讓她看著文秋與陳誠,卻不料他們今日又搞出今日的對峙戲碼來,真是讓人頭疼。 大學(xué)士夫人知道消息以后,叫兩人到大堂,恨恨地罵了他們幾句,對兒子她是輕描淡寫的就放過了,但是對于文秋卻沒有這么好聲好氣,將其恨恨的敲打了一頓。 陳誠覺得被文秋呼一巴掌沒有面子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大學(xué)士夫人,但是他在出來時狠狠地對文秋說:“你給我等著。” 文秋回了房,看著一地的狼藉,默默的坐在床邊拭著淚,春喜走過來幫文秋試著淚,并幫她脫去外衣,看見她腰間有一個大大的淤青,不由得驚呼一聲說:“他這要踢死夫人啊?!?/br> 文秋斜著嘴角笑了笑:“死?就算是死,我也得拖著他們下地獄。” 第二日,葉婷興致勃勃的邀著沈芳菲、榮蘭、文秋去葉府游園,四人向葉老夫人請了安,嬉笑了一陣兒。 葉老夫人笑說:“要是每天有幾個向你們這樣青蔥一般的姑娘像我請安,我可能年輕好幾歲。” 葉婷攔著文秋的腰說:“我可是最喜歡文jiejie這樣的如水做的女子。” 文秋的腰被碰到,昨日被陳誠踢的傷還隱隱做疼,她驚呼了一聲,葉婷好奇說:“jiejie你怎么了?” 沈芳菲想起陳誠的不良記錄,一張臉黑了下來說:“還請葉老夫人身邊懂醫(yī)理的嚒嚒幫jiejie看看,萬一jiejie有個傷著碰著了,我們也好生內(nèi)疚?!?/br> 葉老夫人不知道沈芳菲在玩什么把戲,只是被葉婷碰了一下,值得這么大驚小怪,但是她又想起了陳誠的名聲,不由得肅了顏,叫身邊的趙嚒嚒帶著文秋去旁邊的廂房看看。 文秋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受傷的事,但是卻推脫不過葉老夫人,只好跟嚒嚒進(jìn)了廂房,趙嚒嚒進(jìn)了廂房見了文秋雪腰上映襯著一個駭人的淤青,不有的倒吸了一口寒氣。她看著面色不堪的文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心下有了定論。 她與文秋再次來到大堂的時候,只是笑了笑說:“老夫人真是把這些姑娘當(dāng)做瓷做的人了,怎么碰一碰就會碎了?文夫人好得很?!?/br> 文秋的臉色本來蒼白,但是聽見趙嚒嚒這么說,心下略定,感激了看了趙嚒嚒一眼,在場眾人都覺得有些蹊蹺,但是也不會當(dāng)場直白的問出來,只是笑著說:“老夫人真疼我們。” 等四位姑娘走了,趙嚒嚒才悄悄的對葉老夫人說:“陳夫人腰上有一個淤青,挺駭人的,估計是被誰踢的?!?/br> 文秋娘家再微薄,也是一個文官的女兒,大學(xué)士府的當(dāng)家媳婦,除了陳誠誰敢動她? 葉老夫人聽到這句話,狠狠的拍了拍座椅的把手說:“陳家好大的膽子!” 葉老夫人雖然和善,但是這么多年來也是任人欺負(fù)的主兒,年紀(jì)大了,更沒有人給她添堵了,但是這件事,讓她怒了一回。 她叫趙嚒嚒從庫房里拿了上好的傷藥給文秋,文秋拿著傷藥雙眼有些感激的說:“多謝老夫人,我真是。。?!?/br> 趙嚒嚒是葉老夫人的親信,知道任秀與葉老葉子的瓜葛,雖然心中對任秀也有刺,但是見到文秋實在是可憐,不由得安慰到說:“一切自有老夫人?!?/br> 文秋梗咽了下說:“我何德何能受到老夫人如此青睞?” 趙嚒嚒笑說:“一切都是緣分?!?/br> 葉老夫人叫趙嚒嚒陪著文秋進(jìn)了大學(xué)士府,大學(xué)士夫人聽見是葉老夫人的心腹嚒嚒來了,連忙叫人打傷,并笑嘻嘻的說:“怎么能辛苦趙嚒嚒呢?” 趙嚒嚒在后宅中呆久了,聲東擊西的話也學(xué)了許多,她笑著說:“還不是怪老奴,沒有照看好陳夫人,讓她扭了腰,我家老夫人可是心疼了,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我這張老臉啊,實在沒有地方放,只能來大學(xué)士府請罪了?!?/br> 大學(xué)士夫人的面色變了幾變,她當(dāng)然知道文秋的腰被陳誠踢傷了,卻摸不清趙嚒嚒這話是真是假,弄傷了腰,這到底是文秋的推脫之詞,還是葉老夫人在暗示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學(xué)士夫人謙虛的說:“不小心扭傷是意外,這怎么能怪趙嚒嚒?” 趙嚒嚒苦瓜著臉說:“陳夫人的外婆與我家老夫人曾是摯交,卻因為嫁了夫婿而失去了聯(lián)系,我家老夫人看見了陳夫人就仿佛看見了自己的手帕交,稀罕得不得了,這次回去,我這把老骨頭,有的挨罰咯?!?/br> 大學(xué)士夫人叫人將文秋扶進(jìn)房,笑著說:“嚒嚒不用擔(dān)心,您是葉老夫人的心腹,怎么可能會受罰呢?” 趙嚒嚒見文秋進(jìn)了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達(dá)到,她笑著說:“那老奴就不打擾府上了,這次還請大學(xué)士府莫怪罪?!?/br> 大學(xué)士夫人怎么可能怪罪于葉府,只得笑笑說:“怎么會?!?/br> ☆、第38章 文父續(xù)弦 趙嚒嚒走后,大學(xué)士夫人倚在榻上冷笑了一聲說:“這翅膀倒是越來越硬了?!?/br> 文秋的父親文理一直在翰林院編書,一向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他編完書,走出門,看見自己一向欽佩的葉大人站在門口。 葉大人在文人中頗具清名,文理雖然一心只讀圣賢書,但是也懂官場上的基本禮儀,走上去與葉大人敬了禮。 葉大人看著文理,心中有些復(fù)雜,自己的老娘叫自己來為文理做一樁媒,不要他只顧著編書,任小妾把持家里,什么時候,他也需要來管別人家的家務(wù)事了?葉大人想了想,罷了罷了,好歹是自家老爹欠下的債。 文理見葉大人并沒有轉(zhuǎn)身而去,而是看著自己衣服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大人有何事指教?” 葉大人搖了搖扇子說:“指教不敢,只是家母與你亡故的夫人的母親素有一段淵源,又偶然遇見了文秋,心中疼愛得緊,聽文秋說你自文夫人亡故以后就再也沒有續(xù)弦?” 文理聽葉大人提自己的亡妻與女兒,臉上閃過了一絲愧色,自文夫人去世以后,他便如失了魂一般,傷心過度的他一顆心生生撲在了編書上,連那一雙兒女,都不大樂意見了。好在亡妻的丫鬟紫英自擔(dān)重任,為他培育兒女、管持家里。這個紫英并不是別人,而是將文秋嫁入大學(xué)士府的小妾。 葉大人見文理臉上有愧色,也見過文理的文章,知道他并不是那種能為了小妾將女兒推進(jìn)火坑的人,只是他一心編書,難免被蒙蔽了。葉大人一嘆說:“我家老夫人遠(yuǎn)方親戚家有一女兒,人是極好的,就是入宮后,做了姑姑,好在圣上仁慈,將到了年紀(jì)的宮女放出宮,不知道文大人是否有意?” 文理聽見這話,不由得一愣,葉家圣眷正濃,與葉老夫人遠(yuǎn)方親戚的女兒結(jié)親,就是與葉家有了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這一妝事,于他是大大有利的。他沉吟了片刻,對葉大人說:“多謝葉老夫人厚愛,我不日便差人準(zhǔn)備禮品,前來提親?!?/br> “說來說去,老夫人還是憐惜晟哥兒,小小年紀(jì)沒了母親,將來說出去,是被妾掌了門庭,只怕是要被人笑話的?!比~大人輕描淡寫的說。 文理不是傻子,知道葉大人話語中的敲打之意,肅了肅顏說:“我真是糊涂,多虧葉大人提點?!?/br> 文理回到家,紫英早已經(jīng)在門口候著了,她每日都在門口等著,只為了給文理喝一口最新泡好的熱茶。 文理今日卻沒心思喝這口熱茶,他叫了旁邊的小廝說:“你請二叔娘來一趟?!?/br> 文理父母早亡,二叔如他父親,提親之事,自然是要二叔娘來進(jìn)行的。 文理的二叔娘聽見文理請她過去,嘆了一口氣說:“說我這迂腐的侄兒啊” 文理坐在大堂等二叔娘過來,紫英站在一旁柔柔的說:“大人今日連茶都不喝了,急撩火撩的叫二叔夫人過來,所謂何事呢?” 文理并不回答,紫英面有委屈,但是她深諳文理的為人,便也沉默了起來。 二叔娘來到文家大堂,見紫英在一旁,側(cè)了側(cè)臉并不與她打招呼,她一直覺得這個女人表面和善,內(nèi)心歹毒得很。要不是如此,文秋怎么在那么快的速度就定了大學(xué)士府? 大學(xué)士府雖然已經(jīng)解釋說那場鬧劇是一場誤會,但是誰愿意將女兒活活搭進(jìn)去?只有文理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才會認(rèn)為這是一樁好親! 文理與二叔娘寒暄了片刻,對二叔娘敬了一個禮說:“有人為侄兒保了一樁媒,還煩請二叔娘幫我走一趟了?!?/br> 在一旁的紫英聽到此話,心神俱裂,她以為自己的好日子會過一輩子,卻不料文理人到中年,想起要續(xù)弦了。 二叔娘用雙眼瞥了瞥紫英,心中閃過一絲快意,總有人要來壓住這個不安分的人了,“是哪家為你保了媒呢?” “葉家,葉老夫人?!蔽睦砣缡钦f道。 二叔娘的神色中閃過一絲詫異,葉家與文家,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文理解釋說:“葉老夫人與靈兒的母親未出閣時是閨蜜,她想著照看著老姐妹的這點血脈。” 葉老夫人在京城中的名聲極好,連丈夫的愛都是獨一份兒的,算是個頂頂聰明的人,如果是她選的人,二叔娘也就放了心,別人隨便保的,她還怕正室被妾室拿捏住,兩個女人繼續(xù)斗的話,這個侄兒的后院,算是徹底的完了。 二叔娘去提親的時候,見到了葉老夫人遠(yuǎn)方親戚的女兒,心中更是一百個滿意,這姑娘叫葉湘,面容雖然不是頂頂好看的,但是勝在肌膚彈指可破,一雙美目顧盼生輝,她的一舉一動皆十分有禮許是在宮里呆慣了的,通身帶著一股氣派與端莊,葉老夫人更是輕描淡寫的說:“她在宮里,可是賢妃都倚重的姑姑?!?/br> 二叔娘聽了此話,面上的露了十分的笑意說:“葉老夫人保的媒,可沒有不成的,您放心,我那侄兒絕對不是混的,一定會對葉姑娘好的?!?/br> 葉老夫人點點頭,兩家人交換了庚帖。 待文家二叔娘離開后,葉老夫人喝了口茶,對身邊的葉湘說:“你可記恨我將你嫁到這樣的人家?” 葉湘搖搖頭說:“怎么會。老婦人給我指的路,向來是明路?!?/br> 葉老夫人滿意的嗯了一聲,握著葉湘的手說:“你從宮里放出來,年紀(jì)也大了,再優(yōu)秀也只得做繼室,我選來選去,覺得文家人口簡單,女兒已嫁出,兒子年紀(jì)還小看不出本性,文理身邊只有一個小妾,也算是潔身自好了,只是那小妾,你得多費費心。” 葉湘一雙美目光輝流轉(zhuǎn),笑著說:“老夫人,你別擔(dān)心我,我在宮里看的還不少么?這女人啊,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守住了,過啥日子都是自己選的?!?/br> 葉老夫人聽了這話,點了點頭,說:“所以我說,我這遠(yuǎn)房侄女里面,就你最通透。” 二叔娘回去將見聞告訴了文理,說:“這葉家姑娘人美也知理,持家是再好不過的,聽葉老太太說,她也是通文墨的,與你定能琴瑟共鳴。” 紫英在一旁面色不郁,她是丫鬟出身,在文學(xué)上并沒有什么造詣,所以與文理并不能談天說地。 二叔娘看了看一旁的紫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她笑著對紫英說:“你好好將這府里的事理一理,等新夫人過門了,你也可以舒坦幾天?!?/br> 紫英盈盈一禮說道:“我必然將府里的事理得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模确蛉藖斫邮??!?/br> 二叔娘笑說:“那就好?!?/br> ☆、第39章 被刺 葉湘入了門,讓葉老爺覺得有些出乎意料又喜出望外,這個葉老夫人保媒的妻子,十分知書達(dá)理,而且知識淵博,能在書房里與他討論幾句,他向來都喜歡有才的女子,文秋的母親去了,他就疲倦于尋找新的妻子,一心撲在修文上,卻不料,誤打誤撞之下,得了個好的。 葉湘不知道任秀與葉家的糾葛,只當(dāng)葉老夫人與文秋的外婆真的是閨房時的手帕交,決定要照看文秋與她的弟弟一番。 文秋聽了父親娶了新婦,按照道理來說是要上門拜訪的,但是她對娘家夫家都極度失望,完全不想去探望。 她雖然不上門,但是葉湘卻上門來了。 葉湘坐在大學(xué)士府上笑著對大學(xué)士夫人說:“不知道我那閨女給府上添麻煩沒有?” 喲,這還撿了一個便宜閨女?大學(xué)士夫人心中腹誹,但是面上卻不顯,葉湘是蒙恩放出來的,在宮里眾人面前是極有臉面的,她嫁了文大人,一眾貴人都添了妝,在外行走時,其他夫人也是不敢小視的。 大學(xué)士夫人叫了文秋出來,葉湘看著文秋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她臉色蒼白,瘦得很,年紀(jì)輕輕,嘴邊的法令紋便深得很,一看就是心理不痛快的緣故。 文秋站在大學(xué)士夫人,也在端詳葉湘,相貌并不是最出挑的,好在有一雙美目,她慈眉善目,鼻子挺拔,倒是像那街邊說的相士說的旺夫相。 文秋行了禮,大學(xué)士夫人笑說:“我可不叨擾你們母女相聚了,我先去歇歇,讓你們有什么事念叨念叨?!?/br> 大學(xué)士夫人這話說地有些刺,但是葉湘卻面不改色,仿佛大學(xué)士夫人說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笑著說:“謝謝親家了?!?/br> 大學(xué)士夫人下去后,葉湘與文秋之間有些沉默,她們本是第一次見面,何來母親之情? 葉湘先是細(xì)細(xì)端倪了一下文秋,沉著聲音說:“太瘦了。” 文秋聽到此話,心中一暖,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乎她瘦不瘦。 “我是葉老太太的遠(yuǎn)方親戚,你有什么想做的,盡管可以說。”葉湘柔柔的說道,她是真心心疼這個莫名其妙被嫁了的小姑娘。 文秋靜了一會兒,說:“我只想你好好照顧我弟弟?!?/br> 葉湘在文秋這么大的時候,也有一個弟弟,她為了弟弟,咬了咬牙進(jìn)了宮,所以十分理解文秋這么說的心情。 葉湘沉吟了下說:“我可以幫你照顧弟弟,可你怎么辦?” 文秋笑了笑說:“我?一條賤命而已。” 葉湘聽見文秋如此說,肅了臉說:“你怎么能這般想?” 文秋笑了笑,并未說話,葉湘知道自己得多顧著這小姑娘一點。 葉湘回家深深嘆了口氣,這文理在編書上對皇帝是忠義了,可是這家里,處理得確是一塌糊涂,如果他有一個能干的夫人,這還好,可是他夫人居然去世了,他也不續(xù)娶,弄的后院烏煙瘴氣,也害了兩個孩子。 所幸文秋的弟弟還小,縱使是被縱成了喜歡偷貓走狗的性子,也是能糾正得過來,但是文秋嫁了人,就難說了。 紫英是一個及會轉(zhuǎn)風(fēng)向的人,她見新夫人有靠山的人,表面上十分服從,拿出伺候當(dāng)年文秋母親的勁頭來伺候葉湘,而私下,卻不知道下了多少絆子。 葉湘是宮里出來的,什么風(fēng)浪沒有見過?紫英的這些小絆子,只會讓她覺得好笑。她輕而易舉的破了紫英的局,并換了不少自己的人。 紫英恨得牙癢癢,卻也沒有法子,不過她伺候文理這么多年,沒有功勞,卻有苦勞,葉湘也不能拿她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