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家舊事 ,豆青小盤
我徑直走向店門,拉開了木門,冷冷的對兩人道:“送客?!?/br> 四眼仔反應平靜,他點了根煙,語氣輕松。 “名片放桌子上了,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 臨走之際,中年婦女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重新坐回桌前,被這檔破事一攪合,我有點心不在焉。 店門的窗戶沒關(guān),涼風夾雜著雨滴吹了進來,額頭上多了一絲涼意,我回想起了當年的一幕。 “一炷香、祭四方神靈?!?/br> “兩炷香、告文家先祖?!?/br> “三炷香、求自身平安。” “小文啊,從今天起你就算是入了我們這行了,你要記住,以后行事要恪守規(guī)矩,不與人爭?!?/br> 爺爺和我一同跪在文家祠堂面前,焚香祭祖。 “爺爺,快看外面下雨了,我們的牛得牽回去啊,”我那時候才十一二歲,不懂事。 我就問爺爺,“爺爺,要是壞了規(guī)矩會怎么樣???” 爺爺當時一臉慈祥,他笑著拍了拍我的頭,從懷中掏出一本破書來塞給了我。 “小文啊,多看看書你就知道了?!?/br> 回過神來,我搖了搖頭,走近上前關(guān)好了門窗,隨后從懷中掏出了一本舊書。 書的品相不好,基本上就是蟲吃鼠咬的那種了,還是老式的線裝本。 書正面上有毛筆手寫的一行小楷字,“《三丁兩丙六壬》?!?/br> 我靜靜的盯著舊書發(fā)呆,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京大腫瘤醫(yī)院的座機號。 “喂,文先生嗎?這里是京大腫瘤醫(yī)院,嗯,抱歉打擾您了?!?/br> “是這樣子的,您meimei文玲的醫(yī)藥費已經(jīng)欠了兩個多星期了,您當時只付了一部分?!?/br> “我們也沒辦法,醫(yī)院規(guī)定,您meimei的脊髓手術(shù)恐怕要延期了,營養(yǎng)針恐怕也得停藥了?!?/br> 我臉色一白,握著手機的右手輕微的抖了抖。 “不能停!” “手術(shù)要準時進行!” “營養(yǎng)針要準時打!推拿按摩也要最好的專家!”我聲音很大,把對面的小護士嚇了一跳。 頓了頓,電話那邊小護士的聲音怯怯的傳來,“可...可是您欠的......” 忍無可忍,我直接把手機挨在了嘴邊,大聲咆哮道:“三天之內(nèi)我就把錢交齊!醫(yī)院現(xiàn)在的一切療程都不能斷!” “聽懂了沒!” 掛斷了電話,我無力的攤靠在了椅背上,渾身疲憊不堪。 這段時間,我不止一次的在心里罵過自己,“文材?。∧阏嫠麊岬膹U物,連自己的親meimei都管不了!” meimei文玲得的是良性腫瘤,本來應該是切一刀就能完事的,可誰曾想到,這腫瘤正好長在了她背后的脊髓上。 脊椎類手術(shù)在國內(nèi)一直是屬于高危手術(shù),稍微有點叉子的話就可能出事,我是一直拖著沒敢簽字。 按照醫(yī)生的話說,這手術(shù)不做的話文玲半年之內(nèi)就會終身癱瘓,因為腫瘤增大會壓迫下肢神經(jīng)。 醫(yī)生還說,要是做手術(shù)的話需要六七百萬的綜合費用,而且還只有一半的成功幾率。 總之就是,不做手術(shù)文玲就要終身坐輪椅,做了的話有可能下不來手術(shù)臺! 我怕,我害怕。 文玲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消息,我記得那天,她是從輪椅上硬生生的爬到了我腳下! 她拽著我的褲腳哭喊著,說她不想一輩子做輪椅,求我救救她。 我當時也哭了。 做手術(shù)! 不但要做,而且一切都要最好的! 專家!脊髓營養(yǎng)針!康復理療!都要最好的! 隨著我對這本家傳老書的研究越來越深,我也多少知道了一點道道。 老文家,從嘉靖年開始入了這行,當時嘉靖皇帝信奉道教,四十年不上早朝。 明代有兩位皇帝比較出名,天啟年的“木匠皇帝”和嘉靖年這位“道士皇帝?!?/br> 當年嘉靖皇帝招攬?zhí)煜滦薜廊耸?,這其中有本事的自然不少,文家的先輩們也是其中一員。 歷史總是有斷片的,有一些事現(xiàn)在無法得知真相。 明嘉靖二十一年,在宮女張金英、楊金蓮的帶領(lǐng)下她們在乾清宮用一根絲麻繩企圖勒死嘉靖皇帝。 但是由于當時宮女們手忙腳亂的將繩子打了死結(jié),嘉靖皇帝憋紅了臉留著一口氣。 有兩個宮女見事不妙去報告了皇后,隨后救援人員趕到,皇后侍衛(wèi)們割斷了繩子,嘉靖一口氣才喘上來。 最終包括告密的兩個宮女,所有參與此事的宮女全部被凌遲處死,數(shù)百名宮女血撒乾清宮。 自此之后,嘉靖更加不相信女人了,明代的宦官們開始逐漸爬了上來。 這次事件之后,文家的先輩也離開了皇宮,從此入了塵世,靠著一點三清秘術(shù)開枝散葉,養(yǎng)家糊口。 “文家規(guī)矩?” “去他的個規(guī)矩!”我下了決心。 拿起了那張名片看了一眼,“陸原?”印象中沒聽說過這人。 “喂,文老板,這么快就想通了?”四眼仔陸原很快的接了電話。 “一百萬,今天就要,”我開門見山。 “沒問題,你還在店里嗎?我們現(xiàn)在就過來,”沒想到我直接加了二十萬,他倒是答應的蠻快。 “記得拿上那盤子,”我叮囑了一句。 “放心吧?!?/br> 這兩人確實沒走遠,他兩就在我店門口轉(zhuǎn)悠,像是早知道了我會打電話一般。 剛進了門,這女的二話沒說,撲通一聲又給我跪下了! 她哭哭啼啼道:“先生啊,都是這盤子害的!我老公都被害死了!” “你要是不管我的話,我遲早也會死,”她越哭越厲害。 我招呼她坐起來,又幫他接了一杯熱水,讓她別著急,慢慢說。 這女的像是回憶到了什么似的,臉色蒼白,雙手抖的都拿不穩(wěn)紙杯。 她這是被嚇的。 我搖了搖頭,輕聲對她說道:“看我這里?!?/br> 這女的聽后茫然無措的抬起了臉。 “哚!” 我一指點在了她的腦門處。 這是三丙中的一式,有醒神護魂的作用。 隨著我這一下,這婦人神色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才總算能把話說完整。 這女的名叫葛曉麗,家境殷實,她老公愛玩收藏,但是眼力卻十分有限,買假古董著實花了家里不少錢。 因為住在京北,電視臺還有點關(guān)系,她老公還老是拿著自己新收的古董去參加節(jié)目,就是京北電視臺里護寶錘那個鑒寶節(jié)目。 結(jié)果可想而知,每次她老公都抱回來一堆爛瓷片。 這能不鬧意見嗎? 葛曉麗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小在京北大院長大的她還真不怕,為了不讓老公亂買東西,在錢財這方面,她把的死死的! 超過四位數(shù)的花銷他都不會給! 就是為了讓她老公斷了老想撿漏這個念想。 可沒想到的是,管的越嚴越容易出事。 這一天,意外發(fā)生了。 那天早上,她老公又買回來幾件古董,其中就有這件豆青盤子,葛曉麗當場就發(fā)了飆,追問他從哪搞的錢。 她老公那時面色慘白,眼神游離,葛曉麗問她從哪來的錢他也不說,就一個勁的傻笑。 “我叫你買!叫你買!買你媽呢!”葛曉麗氣上心頭,竟然一股腦的將這幾件瓷器都順著窗戶扔了出去!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把葛曉麗魂都嚇飛了! “老公!” 他老公竟然也追著東西跳了下去! 這可是十三樓! 葛曉麗慌了神,她大喊大叫著跑下樓去,卻見到他老公正趴在水泥地上,頭上摔破了一個大洞,正死死的抱著這豆青盤子不放手! 從十三樓掉下來,其他瓷器都碎成了一地瓷片,可唯獨這豆青小盤還光亮如新! 不僅這樣,更讓人奇怪的是,他老公此刻腦袋上破了一個大洞,竟然沒有一滴點鮮血流出來...... 她老公還看了葛曉麗一眼,也不喊疼,看起來毛事沒有。 就在這時,從她老公的上衣口袋里掉出來了一張廣告小卡片。 卡片上只有兩行小字和一排電話號碼。 “正規(guī)醫(yī)院,有償獻血,電話135945xxxx。” “不用體檢,毫升不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