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老院里，我和王老聊到了半夜。

    王老說自己不是那個時代的人，好多東西也只是道聽途說難以論證，最后，王老看著我很神秘的說了一句。

    “文材你不要過于擔(dān)心，天塌不下來，就算天塌了，我們上面也有人頂著......”

    聽完王老的話我若有所思，我直覺猜測王老指的是煉峨眉身后的神秘勢力。

    ......

    皮縣這兩天有趕大會，趕大會就是趕集，到時天南地北會來很多小商販，他們自己有一個圈子群，哪天哪里趕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勤奮點(diǎn)的人大都一場不差。

    上午，我叫上秦云云去趕會，天冷了我沒有褂子，我尋摸著去集會上買兩件衣服。

    今天鎮(zhèn)上人比昨天多了很多，樟樹別處縣城的人也有很多來皮縣趕會，天南地北擺攤的有很多，我見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賣小金魚金錢龜?shù)模w鏢扎氣球的，套大鵝賣雜糧的，其中有兩個攤?cè)藲庾钔?，我擠過去看了看，一個攤賣的是瑪卡，另一個賣的是皮縣酥燒鵝。

    老板用大喇叭不斷大聲喊話:“進(jìn)口藥材瑪卡??！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吃兩片頂半天啊！”我看有不少人去買，買家大都是四五十歲的漢子，還不便宜，一斤要八十多塊。

    “文材，你要不要買點(diǎn)啊，聽說這玩意泡水喝挺好啊，”秦云云饒有興趣的問我。

    “沒啥用的玩意，就是外國蘿卜而已，”我搖頭笑道。

    酥燒鵝是樟樹地區(qū)的一道名菜，燒鵝攤?cè)撕芏?，老板用的是傳統(tǒng)小壁掛烤爐，那些大鵝烤的金光閃閃，香味陣陣撲鼻，直勾人肚子里的蛔蟲。

    “老板，給挑只小點(diǎn)的就行?！蔽覝?zhǔn)備嘗嘗。

    老板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光頭胖子，他肥頭大耳滿臉冒油，一看自家燒鵝就沒少吃。

    “好嘞，”大胖子挑了一只小個的。

    剁骨刀寒光一閃，不到一分鐘，胖子老板麻利的分解好了一只燒鵝。

    “給您，慢用，收您38。”

    我點(diǎn)點(diǎn)頭，微信轉(zhuǎn)他了錢。

    我剛用牙簽戳了一塊準(zhǔn)備嘗嘗，周遭人群突然傳來陣陣sao亂。

    一個臉色純黑的矮個子男人沖了進(jìn)來，這人不管不顧拿上一只燒鵝，塞到懷里就跑。

    “臥槽！又是這個逼！”胖老板攤子也不看了，他一臉橫rou舉著剔骨刀就追了出去。

    看清了這人臉，我饒是見多識廣也嚇了一大跳，秦云云也一樣，滿眼驚駭！

    這人的臉......我看不能說是黑了.....

    就像是皮膚病，一臉的粗皮都掉渣，就像是大象皮，黑的不成樣子。這就襯托的他一雙白眼珠子看的特別明顯，這誰要是晚上遛彎見到了這張臉，恐怕只能看見一雙白眼珠子在飄，不明真相的怕是能嚇?biāo)廊耍?/br>
    這矮個子黑臉人跑的飛快，燒鵝老板一身肥rou肯定是追不上的，我看他跑了兩百米不到就氣喘吁吁了。

    “他....他....他媽的別讓老子逮到你！非得剁了你！”胖老板扶著膝蓋，用刀指著遠(yuǎn)處氣喘吁吁的放狠話。

    “文材，你看到了嗎？好嚇人，人臉怎么能黑成那樣......是不是什么病啊，”秦云云是真被嚇到了。

    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便對她說:“是人怕什么，應(yīng)該是某種特殊疾病吧?！?/br>
    我搖搖頭，提著手里切好的燒鵝說:“走吧，咱們?nèi)デ懊孓D(zhuǎn)轉(zhuǎn)，我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衣裳?！?/br>
    黑臉人雖然跑沒影了，但人群中還有人議論，這時有一位賣涼皮的婦女說:“這黑臉人出現(xiàn)有幾個月了啊，不知道是從哪跑來的，時不時能看見他，應(yīng)該是精神方面有點(diǎn)問題啊?！?/br>
    走到皮縣北城區(qū)，那邊有個防洪拱橋，橋下已經(jīng)沒水了，只剩橋洞和遍地的垃圾。

    “咦？文材你快看，橋洞下面是不是剛才我們見到的黑臉人？”我沒看到，秦云云卻發(fā)現(xiàn)了新情況。

    “好....好像是吧，”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實(shí)，在橋洞下的垃圾堆旁坐著一個人。

    “文材，這rou你還吃嗎，要不給他吃吧，我看這人怪可憐的，”秦云云指了指我提著的兩盒鵝rou。

    “行，這盒咱們吃過了，先問問人要不要，要就都給他，”我同意了秦云云的想法，就當(dāng)是做善事。

    下了橋往那塊走，沒想到，那人老遠(yuǎn)看到我們就跑。

    秦云云喊話:“別啊，你不用跑啊，我們不是壞人，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黑臉人還是遠(yuǎn)遠(yuǎn)的觀望，不敢靠近。

    垃圾堆旁邊鋪著很多泡沫海綿，靠里邊一點(diǎn)支著一座三角帳篷，帳篷拉著拉鏈，一看就是別人不要的，上面有很多污漬，還有小洞。

    這種人長時間和社會脫節(jié)，我也不指望他能過來，就把裝著鵝rou的塑料袋放在了帳篷外面。

    “云云，咱們走吧，東西放這里就行，他要真餓了會吃的。”

    秦云云點(diǎn)點(diǎn)頭，我們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就這時，從三角帳篷里伸出來一支手，飛快的把我留下的塑料袋拽進(jìn)了帳篷里。

    “不會吧.....還有一個人.....”好奇心作祟，我走了兩步，想看看帳篷里住的是什么人。

    “文材小心！”秦云云忽然驚呼一聲。

    我聽到秦云云驚呼，趕忙回頭一看。

    遠(yuǎn)處那黑臉男人，正舉著一塊鵝卵石，啊啊大叫著朝我沖來！看那樣子是想用石頭砸我。

    我有防備了，怎么可能讓他砸到，稍一側(cè)身，我就躲過了黑臉人的這一下。

    這男人臉黑的比包公還黑，他又撿起來一塊石頭擋在帳篷前，一臉敵意的看著我和秦云云。

    秦云云舉著雙手，大聲解釋說:“別！我們不趕你們，我們就是來送點(diǎn)吃的，千萬別誤會。”

    這男人可能精神方面有問題。

    他舉著鵝卵石看了秦云云兩分鐘，然后慢慢放下了石頭。

    “你是哪的人啊，怎么住在這，你家人呢？需不需要我們幫忙聯(lián)系救助站，”見他松開石頭我舒了一口氣，秦云云正嘗試著和他對話。

    黑臉人扔掉鵝軟石，他薅了薅頭發(fā)，又原地轉(zhuǎn)了幾圈，看的我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想干嘛。

    幾分鐘后，這人忽然蹲下身子拉開了帳篷。

    我這才看到，破帳篷里竟然住著個女孩。

    “救....救救...救救....”黑臉男說著話讓開了身子。

    眼前狀況看的我眉頭一皺。

    帳篷里蜷縮著一個女人，女人披頭散發(fā)身上的味道很難聞，衣服也很臟，引我注意的是這女人的小腿，她小腿上的褲子退上來了，小腿紫黑色，竟然有點(diǎn)60度拐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嚴(yán)重的骨折。

    秦云云捂著小嘴:“怎么這么嚴(yán)重，怎么不去醫(yī)院！”

    這一男一女，我覺得這兩人真是有點(diǎn)可憐。

    我看著黑臉人，又指了指帳篷里骨折的女人，“我們幫忙叫下救護(hù)車，趕快去治吧，這腿都這樣了，要是還耽誤，肯定會出更嚴(yán)重的問題?！?/br>
    帳篷里這女人撓著頭，胡言亂語的說了一大堆話，我沒聽懂，這女人說著說著就開始大聲哭，不知道是不是腿疼的，反正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個小孩子。

    “你們不用問了，問了他兩也說不上來的，”這時，遠(yuǎn)處走過來一名穿著制服的環(huán)衛(wèi)工。

    “大爺，你知道這兩人的情況？這沒人管？”我皺著眉頭問環(huán)衛(wèi)工人。

    老大爺肩膀上扛著個竹掃把，他搖頭道:“這兩人精神有問題，男的還能說兩句話，女的干脆只會嚎?！?/br>
    “這兩人是兄妹，我認(rèn)得他們，他們以前在公交站里住，前段時間老是有幾個附近的高中生來打他們，還把這女的腿給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