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竹馬在別家、變成小孩好心塞、重生之最強千金、快穿套路:逆襲BOSS反撩男神、論忠犬的煉成、先生,不傲嬌成嗎、[綜]教主之結發(fā)此生、空間醫(yī)妃:暴君蛇王極致寵、我只認你是我的妻主、末世之順應劇情(穿書)
她口中的老姨奶奶就是柳姨娘,莊寅重規(guī)矩,不許幾個孫子喊柳姨娘祖母,所以莊寧兄妹只敢私底下喊,在莊寅面前萬萬不敢犯錯。 莊寅略微遲疑,點點頭。 一 來他喜歡這個孫女,樂丫頭出生之前,莊家只有莊寧一個小姑娘,他對兒孫要求嚴格,對女兒孫女卻都是嬌養(yǎng)的,特別是莊寧,生在他年老清閑時,他平日沒事就會 抱抱,莊寧又乖巧孝順,常常給他做襪子荷包等小件,唯一可惜的是大房孩子都沒什么天分,才學平庸。二來孫女的話也勾起了他的一絲回憶,剛納柳姨娘那會兒, 兩人也曾花前月下,那幅木芙蓉就是他畫給她的…… “多謝祖父!”得了應允,莊寧高興地喚小丫鬟把她的畫紙拿過來,等小丫鬟過來時又有些忐忑地問宋殊:“二叔也幫我看看可好?” “你祖父已經(jīng)答應提點你了,你還要你二叔幫忙,莫非是不信任你祖父?”莊夫人領著唐景玉走了過來,笑容和藹地勸莊寧,“祖母知道你好學,可你也要照顧你祖父的心情啊,孫女居然不信任自己,你祖父定要傷心啦?!毖粤T打趣地看向莊寅。 她這明顯是玩笑話,莊寅但笑不語。 莊寧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聽出了莊夫人話里的深意,那是在諷刺她接近宋殊的借口呢。不過她在祖父面前向來懂事,因此假裝沒有聽明白,反而驚喜地去牽唐景玉的手,“阿玉也來了啊,你看咱們多巧,竟然穿了差不多的衣裳,祖父祖母二叔,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親姐妹?” 莊夫人暗暗皺眉,自家外孫女哪都好,但她不能否認,論容貌,外孫女差了莊寧許多。正因為如此,她也更加厭惡莊寧,想勾引宋殊也就罷了,竟然還故意穿了身同色衣服來踩她的外孫女! 唐景玉不以為意,躲開她手退后一步,客氣道:“大姑娘真會說笑,我這副打扮站在大姑娘跟前簡直是東施效顰,只能襯得大姑娘人比花嬌,如何敢跟大姑娘姐妹相稱?” 莊寧尷尬地紅了臉,委屈地辯解:“阿玉你怎能這樣想,我從來沒有瞧不起……” “恩師,既然您要指點大姑娘畫藝,豫章先陪師母去別處逛逛。”宋殊突然打斷她的話,神色冷淡。 打 斷人語本就極為冒犯,他又擺出這樣一張冷臉,分明是不高興了,莊寅不由自主看向那個名叫唐五的小姑娘。他聽妻子說過,宋殊非??粗厮?,那么現(xiàn)在他替小姑娘 撐腰也就說得過去了,但莊寅不太明白,衣裳之事分明是意外,是唐五自卑誤解了莊寧的話,一個丫頭不講理也就罷了,宋殊怎么也跟著遷怒莊寧? “也好?!鼻f寅頷首,同時決定宋殊離開時他再提醒他不可因為遠近生了偏頗。 宋殊便走到莊夫人身邊,站定后悄悄看向唐景玉,想讓小姑娘明白,在他看來,莊寧根本無法跟她相提并論,雖然他也無法解釋為何他就篤定只要唐景玉看他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唐景玉卻故作未曾察覺,依然不看他。她氣莊寧,也氣宋殊,莫名其妙的氣他。 莊 夫人挺滿意的,一手牽著唐景玉,一邊笑著跟宋殊說話:“豫章往后再來看我,直接去閑云堂找我好了,這園子人來人往的,那些小丫頭見了你個個都丟魂,那不是 害人嗎?哎,也怪不得你,誰讓那些丫頭們眼皮子淺,見男子好看就以為是良人,更有甚者,仗著自己臉蛋好就找個借口來擾你,好像你跟她們一樣,看人只看 臉……” 她聲音不高不低,加上還沒走遠,莊寅跟莊寧聽得清清楚楚。 莊寅臉色難看極了。 他第一次聽妻子如此諷刺人,諷刺的還是他莊家的孫女。 等三人走遠了,莊寅猛地看向面前莊寧的大丫鬟:“把畫拿來!” 一句怒斥,嚇得那丫鬟渾身一顫,更是將莊寧未出口的委屈之詞堵了回去。后者緊張又害怕地打量莊寅,不懂他為何突然要看畫,莊夫人話說的那樣明顯,老頭子竟然還有心思看畫? 莊寅并沒心思看畫,他只是有了懷疑。 宋殊是他的愛徒,妻子是他相處了幾十年的枕邊人,一個是如竹君子,一個是賢妻良母,如果今日只是宋殊反常,他還可以說宋殊一時糊涂,但妻子跟著反常,那就只能是莊寧這邊的問題了。 畫上的確是一幅木芙蓉,論水平根本入不了莊寅的眼,但他還是細細看了,跟著一把將畫擲到地上,狠狠扇了莊寧一個耳光:“誰教你來勾人的!莊家女兒的名聲都被你糟蹋了,馬上給我滾回去,年前不得出門半步,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他雖年邁,勝在身體康健,全力之下莊寧直接被扇倒在地,右臉高高腫了起來,嘴角流血。 莊寧完全懵了,她無法相信平時寵她的祖父竟然會出手打她! “祖父,祖父我冤枉啊,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啊……”眼看莊寅要走,莊寧再沒心思懷疑,哭著抱住莊寅小腿痛哭哀求:“祖父為何打我啊,我何時壞過莊家的名聲?如果我真的做了錯事,祖父怎么懲罰我都行,可我什么都沒做啊!” 她是真哭了,疼哭的,怕哭的,若祖父認定她輕浮,她這輩子就完了。祖父最看重的就是莊家的名聲,在這方面,那是不容任何人犯一點點小錯的。 “你 還敢狡辯!”莊寅一腳將人踢開,指著被他扔到地上的畫怒罵:“你以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那畫墨跡早已干透,至少是三日前畫的!分明是你得了豫章過來的消 息,故意用畫親近他,還有你這身衣裳,你以為你比唐五好看豫章就會喜歡你?你把豫章當什么?我告訴你,你這是自取其辱,辱了你也辱了莊家,混賬東西!” 莊 寅是真的氣壞了,回到正房后先派他最信賴的馮管家去查莊寧是如何得到的消息。馮管家專管外院,從宋殊進門時迎接他的門房開始,到一路上遇到的丫鬟下人,一 處蛛絲馬跡都沒有放過,很快就提了三個小廝三個丫鬟到莊寅身前,“老爺,這里有四人為姨娘做事,剩下兩人是大太太的眼線?!?/br> 莊寅一看抓來了這么多人,就料到今日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聯(lián)想到宋殊剛回嘉定時每月來自家至少三次,很快便兩三個月一次,想必就是大房那邊煩的,只覺得一張老臉都被柳姨娘等人拉了下去。 “都賣了,吩咐下去,以后府上來客,無論是誰,再有人膽敢給她們傳半句消息,一律發(fā)賣?!?/br> 他說得很平靜,仿佛怒氣已消,馮管家卻知道,老爺這是恨透大房那邊的人了。 前面收拾妥了,莊寅去了柳姨娘的怡風堂,又命人去叫大太太張氏過來。 柳 姨娘早得知了莊寧的事,她明白此事再也無法辯解,所以莊寅一來,她便哭著跪了下去,連連磕頭:“老爺,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您怎么責罰我都行,只求您饒了 寧兒吧,她人小不懂事,為情所困才求我給她做主的啊……老爺,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看宋殊人好便想幫寧兒嫁他,兩家親上加親……” 她多年小心謹慎,唯有此事有把柄可抓,莊寅會怪她,但絕不會徹底厭棄了她。她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將事情推在她愚笨上,而不是讓莊寅懷疑她從前的柔順都是假的。 她砰砰地磕頭,很快額頭就見了血。 ☆、第41章 離開木芙蓉林子后,宋殊很快提出了告辭。 莊夫人知道丈夫肯定要查人的,所謂家丑不可外揚,宋殊應該也不想趟這里的渾水,便沒有多留,親自將兩人送到門外,約好改日再聚。 “您快進去吧?!碧凭坝裉糸_窗簾,依依不舍地望著車外的老人,心里頗為愧疚。外祖母那番話替她出了氣,可莊寧到底是莊寅的親孫女,外祖母當著宋殊的面掃了莊寧莊家的顏面,莊寅會不會遷怒她老人家? “別擔心,我心里都有數(shù)的,誰也欺負不了我。”莊夫人笑著拍拍唐景玉小手,跟著將窗簾放下來,扭頭對宋殊道:“你也上去吧?!?/br> 宋殊點點頭,上了車。 馬車慢慢走了起來,唐景玉側對宋殊趴在窗邊,透過簾縫看外面街道,一動不動。 宋殊只能瞧見她側臉,長長的睫毛垂下去,有種難以形容的落寞。 他的目光慢慢落到她身上。 白色的短襦,淡紫色的長裙,是她出門前特意新?lián)Q的,笑眼盈盈,嬌嬌俏俏看得他有片刻失神??墒乾F(xiàn)在她不笑了,是不是因為被人比下去了,不高興了? 是莊寧的錯,也是他的錯,畢竟莊寧目的在他。 “在想什么?”宋殊輕聲問。 唐景玉恍若未聞,眼皮都沒動。 宋殊頭疼了,她一生氣就不愛搭理人。宋殊不習慣哄人,但想到她因為他受的委屈,宋殊還是開了口,“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是我連累你了?!?/br> 唐景玉眼皮動了動。 連累她?看來宋殊也覺得莊寧比她好看了?覺得她因為被人比下去受了委屈? 唐景玉知道這是事實,她自己不怕承認,但宋殊這樣想,她忍不住惱火。 她換了個姿勢,抬起右手托住下巴,順便擋住自己側臉,很無所謂地道:“掌柜客氣了,是我自己長得不如人,跟掌柜無關。若我比她好看,她也不敢這樣對我?!奔热挥X得她沒莊寧好看,何必盯了她半天? 她就露一個后腦勺給他,宋殊明白這是更生氣了,只是他不懂自己到底說錯了什么。 一路默默無語,馬車停下之后,唐景玉率先跳下馬車,直奔鶴竹堂后院,換身男裝后去找朱壽一起做活。距離黃昏還早,足夠她收拾三根竹節(jié)了。 “你怎么不穿裙子了?”朱壽盯著她坐下,不解地問。 唐景玉用蔑刀刮刮竹節(jié)斷面,氣呼呼地道:“不穿了,穿了也不好看?!?/br> “好看啊,我就喜歡看你穿裙子?!敝靿垡娝街欤s緊走了過去,蹲在她身邊看她,“誰惹你生氣了?”眉毛都皺起來了。 除了偶爾玩在一起的莊樂,唐景玉并沒有什么閨中密友,外祖母是她唯一的親人,但這種小委屈唐景玉又不好拿來去惹老人家擔心,更不可能跟宋殊說,她只能朝最袒護她的朱壽抱怨:“剛剛我去莊家,莊家大姑娘故意穿了身跟我?guī)缀跻荒R粯拥娜棺樱任液每炊嗔?。?/br> 朱壽沒見過莊寧,但莊寧惹唐五生氣了,他就厭惡她,“她沒你好看,就算穿一樣的衣裳,也沒你好看?!?/br> 唐景玉撇撇嘴,一點一點劈竹篾:“你沒看見,看見了,就知道她比我好了?!?/br> 她再三強調,朱壽有點信了,可是好看又如何? 他盯著唐景玉細白如瓷的臉蛋,盯著她紅紅的嘴唇,無比認真地道:“唐五最好看,就算她比你好看,我也不會看她,所以唐五最好看?!?/br> 唐景玉驚訝地停了動作,抬頭看朱壽,對上他明亮坦誠的鳳眼。 心里突然就暖融融的。 這是她希望從宋殊口中聽到的話,哪怕明知道是假的,她也想聽,可宋殊沒說,朱壽說了,果然還是朱壽對她最好了,那她憑什么因為宋殊不喜就冷落朱壽呢? “朱壽你真好,晚上我做酒釀丸子給你吃?!敝靿巯矚g吃甜食,上次知夏給唐景玉做了一次,唐景玉不怎么愛吃,派人給朱壽送了一碗,結果朱壽吃得干干凈凈,第二天見面一直夸她。 朱壽聽了,眼睛立即變得比星星還要明亮。 宋殊過來的時候,就見朱壽跟唐景玉并排坐在一起,兩人不知道在說什么,臉上都帶著笑。 他遠遠看著唐景玉,胸口堵得慌。 為何她跟他生氣,在朱壽面前就笑得那樣好看? 宋殊沒有過去,在眾人注意到他之前走了。 天色漸暗,外面丫鬟叫他,宋殊放下手里雕了一半的燈架,揉揉額頭站了起來。 路過廚房,宋殊聞到淡淡酒味兒,他微微頓足,很快又繼續(xù)前行。 “為何換了男裝?”落座后,宋殊問旁邊的小姑娘。 唐景玉隨口道:“穿著舒服?!闭f完低頭吃飯。 宋殊知道她還在生氣,他也氣,氣她無理取鬧,所以也閉了嘴,掃一眼桌子,卻發(fā)現(xiàn)桌上并沒有帶有酒味的菜肴。換做平常宋殊自然會問,但此刻他只是抿了抿唇,沒有主動說話。 他吃飯細嚼慢咽,唐景玉心情不好,這次就沒陪他,飛快吃完飯,放下碗筷去了內室。 堂屋只剩下自己,宋殊突然沒了食欲,望著門口發(fā)呆。 從何時起,她一言一行都能左右他心緒了? 她跟他笑,他會在心里跟著笑,她冷漠對他,他面上毫不在意,但他知道,他不舒服。 宋殊不喜這種不能自控的感覺,他想找出原因解決這種牽絆,可他找不到。 完全陌生的感覺,他束手無策。 她呢,她是否知道她的厲害,所以故意用這種手段折磨他? 他一直坐著不動,屋子里漸漸暗了下去,里面也沒有半點聲響。品冬知夏躲在外間竊竊私語,最后知夏輸了,鼓起勇氣走了出來,提心吊膽地問宋殊:“公子,飯菜都涼了,要不要拿去廚房熱熱?” “為何廚房會有酒味兒?”宋殊低聲問。 知夏猶豫了。公子姑娘顯然又鬧別扭了,若是讓公子知道姑娘親自下廚給朱壽做了酒釀丸子,公子會不會更加生氣? “說。”宋殊語氣冷了下來。 知夏再不敢隱瞞,小聲道:“姑娘,姑娘做了酒釀丸子。” 宋殊忽的想笑。 怪不得今晚她用的少,原來自己偷嘴吃了,可是她好像不愛吃甜食,怎么做了那個? 罷了,不是偷偷喝酒就好。 宋殊起身離去,跨出院門時一個小丫鬟提著食盒走了過來,瞧見他立即避到一側,低頭喊人,“公子。” 宋殊盯著她手里的食盒,心中沒來由冒出一個念頭,他沉著臉走過去,撥開蓋子,里面是一只被吃得干干凈凈的大碗,有淡淡的酒氣飄了出來。 這個鋪子能讓這邊專門送飯過去的,只有朱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