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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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清湯面吧?!?/br> 實在是反胃得什么都吃不下了。 店小二也不覺得容昭點這么簡單的吃食有什么不對,光看人家那衣服,包邊都用得綢緞,劍上還鑲了他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那么大一顆珍珠,所以他壓根不覺得人家是吃不起他們的葷菜,反倒覺得人家大概是嫌棄他們家的吃食…… 這個時候,店里的人不少不多,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財主大俠,不管什么身份,在這個碼頭只有一家飯館的情況下,除非是自己在船上解決吃喝問題的,否則都得坐在同一個大堂里。 而汾河兇惡洶涌的浪濤也完全不同于江南溫柔平靜的水面,注定了它上面是很難停泊船只的。 容昭在等面的時候,一邊默默地運功調(diào)息,希望能好受點,一邊百無聊賴地環(huán)視四周,當(dāng)然,她的目光沒有停留某一處達(dá)到一秒以上,在江湖中行走,多少有些避諱,她可不想讓人當(dāng)做挑釁者。 就這么漫無目的地四處環(huán)顧,她突然頓住了。 ——在飯館斜對角的小巷子口,正發(fā)生著一場一對多絕對不公平的打架,那拳拳入rou的聲音,隔了一條街都能聽見。 容昭忽然站起來,走出了飯館,走到墻角外圍站定,淡淡地看著小巷子發(fā)生的一面倒的圍毆事件。 打架的雙方都是乞丐,一生破破爛爛衣不蔽體的裝束,這樣的事情在汾城尤其是這個魚龍混雜的小鎮(zhèn)上,一天不知道要發(fā)生幾起,眾人早已經(jīng)是見慣不驚了。 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沒有一個對這里面瞥上一眼,更別說出言呵斥了,看到容昭站在那里,還頗有幾人露出幾分不以為然的神色。 圍毆一直在繼續(xù),并不因為容昭的圍觀而中斷,直到被打的那個人抱著頭緊縮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鮮血從他那糟污的亂發(fā)中緩緩流下,那圍毆的領(lǐng)頭人才停下了猛踹的腳,呸了一聲。 “就你這么糟踐的玩意兒,敢跟小爺搶地盤,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條街上有你乞討的位置嗎?下次再讓小爺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聽到?jīng)]有?!” 那自稱小爺?shù)膲涯昶蜇P起了下巴,挺胸凸肚,率領(lǐng)著一群小弟,耀武揚威地離開了小巷子。 看到容昭在觀戰(zhàn),也不怎么懼怕,只是那挺直的腰板一彎,諂媚地沖容昭笑笑,然后從容昭身邊溜了出去。 容昭理也沒理這些家伙,徑直走進(jìn)了小巷子,走到那被打的人面前,蹲了下來,伸手輕輕一撥,就將那抱頭蜷縮的人翻了個身,露出了正臉。 饒是容昭有心理準(zhǔn)備,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人看起來很可怖,大半張臉仿佛曾經(jīng)被很多鈍器切割過,然后沒有經(jīng)過任何治療,任其自然長好,所以長出的新rou糾結(jié)成了一團(tuán),血紅翻卷著,凹凸不平,仿佛是把一堆剁爛的rou堆在一起,生生地捏成了一張人臉。 除了臉以外,身上也不能看,這人看起來很高,但是瘦得兩排肋骨清晰可見,小臂簡直是皮包骨頭,那破爛衣服中露出來的肌膚上也是傷痕累累,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疤,沒一處完好。 也不知道這個人本來面目是什么樣子,但現(xiàn)在副尊容,簡直是天下第一丑人,難怪那些乞丐都排斥他! 不過,容昭只是第一眼驚了一下,看慣了也不覺得怎樣,極美和極丑,到了最后,就只有殊途同歸的境界,她算得上是極美,這人卻是極丑,碰到一起,也是緣分。 更何況,這人有一雙懵懂澄澈得宛若嬰孩的眼睛。 他那張毀得只剩下臟兮兮額頭的臉上,鼻子嘴巴都看不分明了,只有這一雙眼睛,卻是極丑臉上極美的存在,也是這雙在挨打的時候也沒有閉上的眼睛,吸引了容昭的目光。 澄澈干凈得完全不像成年人,也許,這人在傷了身體之余,還傷了腦子。 容昭的視線和這雙分外美麗的眼睛對上了,容昭柔和地一笑,耐心地問道,“你叫什么?” 眼睛的主人懵懂地看著容昭,半晌沒有回答,容昭又耐心地問了一遍。 他忽然咧嘴一笑,充滿了天真純粹的味道,“?。俊?/br> 他又忽然收起了笑,摸了摸肚子,沖容昭可憐巴巴地道,“餓?!?/br> 好吧,她猜對了,他果然傻了。 “餓了?那你起來,和我走就不會餓肚子?!?/br> 容昭本以為這個人不會聽明白她在說什么,然而他只是呆呆地摸著肚子,忽然一個翻身,以完全不符合剛被痛打一頓這種情況的利落,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和容昭一模一樣的姿勢,蹲在容昭面前,咧嘴笑開。 ——他頭上傷口并不大,但還在緩緩地流血,流下的血污滑過他那張血rou翻飛的臉,顯得他的笑容分外猙獰。 …… 等尹若東辦好事情回來后,就見到主子身邊多了個瘦巴巴的傻大個子,頓時傻眼了。 這傻大個還沖他咧嘴直笑,那張爛乎乎的臉喲,簡直跟十八層地獄里的惡鬼差不多,就他這么見多識廣的影衛(wèi)首領(lǐng),也被嚇了個哆嗦。 那直愣愣看人的眼神,一看就是腦子不好的,主子什么時候認(rèn)識這么個傻子了? 尹若東寄希望于主子只是偶發(fā)善心,請這傻子吃一頓,只是,看這傻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主子,只怕已經(jīng)纏上來了…… 容昭倒向他解釋道,“我見他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備受人欺負(fù),就讓他跟在我身邊了,好歹能吃個飽飯。” 尹若東心道,主子唉,你大發(fā)善心也得分時間啊,這都什么時候了,火燒眉毛了,兩個人趕路都嫌慢,連身邊伺候的人都不能帶,如今居然要帶上個傻子,您心中到底有沒有咱們皇上?。?/br> 只是嘴上他卻不好說,只是支吾道,“主子,要是平常,帶個人也沒什么,只是現(xiàn)在我們急著趕路,屬下?lián)?,這人跟著我們,反要吃苦?!?/br> 容昭卻道,“無事,趕路再苦,也不會沒吃沒歇的,他雖然腦子不行,但畢竟是成年人,趕路不是問題。” 尹若東為難至極,待要再說,容昭阻止了他,“我明白你的顧忌,只是這事我心中有數(shù),你不用說了?!?/br> 這話一出,尹若東就知道自己沒法拒絕了,只好苦著臉應(yīng)了下來,他畢竟是影衛(wèi)出身,習(xí)慣了服從主子,容昭雖然不是他正經(jīng)主子,可臨時主子也是主子啊,他下意識地還是以服從為主。 雖然心里難免為等待中的皇上感到委屈。 容昭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地道,“放心吧,我擔(dān)保他無事,我給的解藥,絕對不會出問題。我?guī)Я诉@個人,也絕對不會拖累行程。” 容昭連說了兩個絕對,前一個絕對不好說,后一個絕對卻是做到了,這新收的傻子容昭給起名叫“小河”,據(jù)說是紀(jì)念在汾河邊撿到的他。 尹若東安排的船只很大,并不在乎多載一個傻子,這河濤雖然洶涌,但白天午后那一段固定時候,卻是汾河一天中最平靜的時辰,所有的船只多半都選擇在這個時候出行,第二天再在對岸同樣的時辰返回,多少年來都是如此。 有那錯過時辰的,寧愿多留宿在岸邊一夜,也很少有急切趕路的,因為那些曾經(jīng)不信邪錯過時辰趕路的,都葬身在了汾河河底。 船只雖然沉重闊大,在汾河的波濤中依然是微微搖晃,只是無論是掌船的,還是坐船的,都習(xí)以為常,這一路,倒是平平靜靜,轉(zhuǎn)瞬就到了對岸。 對岸尹若東也安排好了馬匹,因沒有計算小河的,尹若東臨時和別人多花一倍銀子買了一匹,滿懷怨念地瞅著他心目中的傻子干凈利落地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