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哭泣
沐云溪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是不酸痛的。 如果不是喉嚨真的痛到像有刀子在上面一刀一刀地劃過,她情愿就這樣一直睡到地老天荒…… 沐云溪的眼皮動了動,還是有點不愿意回到現(xiàn)實中來。如果醒來就意味著無盡的痛楚,是不是繼續(xù)沉睡在黑暗里才是最好的選擇? “夫人!你有感覺好點了嗎?”在沐云溪住院期間,每天都會來照料她的小蘇見沐云溪的眼皮動了動,趕緊俯身靠去過,關(guān)切地問道。是小蘇的聲音!她什么時候來的?是不是看見她和他…… 那個人呢?他走了嗎? 睫毛微掀,沐云溪吃力地撐開眼簾,望進小蘇擔(dān)憂的眼底。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問清楚,最要緊的是,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離開了。 沐云溪掙扎地想要從床上坐起,見狀,小蘇連忙將枕頭豎放,扶沐云溪靠在枕頭上坐好。 “夫人。你的燒今天才剛退呢。不要急著起床。應(yīng)該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br> 她的燒退了嗎? 這幾天她燒得迷迷糊糊,中途醒來過幾次,就算沒有人告訴她,她也知道,她燒的厲害。 今天中午之前都還昏昏沉沉的,難道…… 沐云溪蒼白的面容浮現(xiàn)飄忽的笑容,一場性愛治愈一場發(fā)燒,太過可笑。 “夫人,您昏睡了好幾天了。可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好給你去置辦?!?/br> 小蘇彎腰幫沐云溪掖了掖被角,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遞了過去,柔聲的問道。沐云溪伸手推了推手機,想要告訴小蘇,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說話,不需要憑借手機來溝通了。她的嘴巴張了張,怎么回事? 沐云溪慌了。 “夫人,您想要和小蘇說什么?您可以用手機啊!” 小蘇再次把手機遞過去,沐云溪大力把她的手給揮開。 她把身體坐直,再次張了張嘴,雙手握拳放置在床邊,憋著氣地張開嘴巴想要大聲喊出來,但是和前幾次一樣,除了發(fā)出小貓般的單音字以外,她的聲帶還是發(fā)不了音! 絕望鋪天蓋地地就籠罩了上來,沐云溪感覺自己一下子從頭到腳都涼透。 她像是被抽干力氣一般,頹然地靠在床上,眼神沒有焦距地凝視著前方。 “夫人,夫人,您這是怎么了?您又不能開口說話,干嘛不要手機?想要說什么,您在手機里寫給小蘇知道??!你不說小蘇怎么知道您要說什么呢!” 小蘇被沐云溪一下子陷入瘋狂,一下子又歸于沉寂的行為給嚇住。 性子耿直的她靠近床頭的沐云溪,執(zhí)意地把手機遞到她的手里。 夫人必須要告訴她她要什么,她才能幫得上夫人的忙啊! 要說什么? 她啞了!她真的徹徹底底的啞了!以后她就是一個真正的啞巴了? 沐云溪雙手揪住被單,垂下眼瞼,一滴,一滴,淚落無聲,泅濕了潔白的床單。 “夫人,您……您別哭啊!哎呀!是不是小蘇說話太直接了?您別哭……小蘇跟您道歉還不行么!” 小蘇手忙腳亂地替沐云溪擦拭眼淚。 女人真的是水做的。瞧夫人,長得一副水靈的樣子,這眼淚也說掉就掉。 以前來莫家的時候,怎么就沒發(fā)覺夫人是個愛哭的人呢! 她現(xiàn)在需要真的太需要好好的大哭一場了! 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驚嚇和委屈一下子爆發(fā),沐云溪一把摟住小蘇的腰身,將臉埋在她的懷里無聲痛哭。 以為沐云溪是因為生病的緣故,所以情緒變得不大穩(wěn)定,小蘇輕拍著她的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病房陷入一種哀傷的沉默。 “聽無咎說你的燒已經(jīng)退了。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怎么樣,精神有沒有好點?” 隨著一道爽朗、好聽的男聲打破了病房的沉默,一抹修長、高挺的身影開門進來。 為什么他最近總是忘記隨手敲門的習(xí)慣! 撞見沐云溪哭泣畫面的顧衛(wèi)哲驚訝地愣在原地。 梨花帶雨的白皙臉龐,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在看見他時,雙眸染上水霧的朦朧,勝于蓮花的嬌羞。 原來,無聲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令人來得動容,也要來得……更加心折。 不期然地,一張艷麗的臉龐闖入他的腦海,那個時候,那個丫頭也是這樣。明明趴在他肩膀上哭得傷心,卻愣是倔強地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他的心一疼,就被攻陷了心房。 女人的眼淚,不利器,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攻占男人心里的那座城池。 不知道如何面對哭泣當(dāng)中的沐云溪,顧衛(wèi)哲尷尬地想要關(guān)門出去,等沐云溪的情緒穩(wěn)定了再進來,卻被小蘇給喚住。 沒有想到會有人突然進來。沐云溪低著頭,趕緊用手背胡亂擦了擦眼淚。 小蘇轉(zhuǎn)過身,原本擔(dān)憂的臉色在看見一身休閑打扮的顧衛(wèi)哲手里捧著一束百合花進來時,仿佛看見了救世主一般,小臉發(fā)亮地看著他。 “顧醫(yī)生,您來得太好了!夫人正需要有人來陪她聊聊天呢!你們談,我先出去了?!?/br> 也沒有去思考留沐云溪和顧衛(wèi)哲兩個孤男寡女的在一個病房里合不合適,單純的小蘇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溜出了病房。 太好了!聽管家提過,顧醫(yī)生現(xiàn)在在大學(xué)主攻的課程項目就是心理學(xué)呢! 由他來開解夫人是最好不過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