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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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渴望得越來越多,渴望能時刻見到他,渴望永遠和他在一起,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剛差點將那句話脫口而出,我早已長大成人,你根本不用考慮別人。但是她不敢,她有所的勇氣和意念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她害怕得來得結果是她到頭來煙消云散,有時候這世上比失去更痛苦的是,曾經擁有。 ☆、第十章 第十章 車公廟內王彧堯與幾位內地客戶,共同舉香拜神。沙田車公廟坐落于新界大圍,廟宇內香煙縈繞,日本神舍的建筑風格,中央神壇之上屹立著威風凜凜的車公像。王彧堯同客戶拜完神佛后,回飯店包廂擺酒席為客戶接風洗塵。 飯桌上楊興榮用著一口東北國語,將手搭上王彧堯的肩膀,豪邁笑道:“王先生還真是一個不錯的生意人,我正愁手頭上的資金不知道該怎么放,有你出謀劃策根本就不用擔心。” 東北方人偏愛喝酒,幾杯酒下肚任何事情都能在飯桌上談得開,楊興榮在內地開了幾間酒吧,和投資公司,多少也斂了些不義之財,他去年經港地朋友介紹才認識王彧堯,自王彧堯在旺角開小店時兩人便有了正式交集,當時王彧堯負責轉賬去內地,久而久之,雙方就成了長期合作伙伴。 喝完兩瓶白蘭地,只見對方拍桌而起,向王彧堯舉杯說:“總而言之,大家都有一個目標,就是發(fā)財,我楊興榮和王先生合作了這么久,在香港我愿意相信的就只有你了。這可是真話,別人我可信不過。就沖著咱們相識一場,你怎么著也得干了它!” 王彧堯沖他諱莫如深地笑了笑,伸手同他碰杯,事情已談妥。 最近飯店事情都交由輝佬負責,王彧堯本就信不過別人,就算輝佬管理飯店,他得空便會查看,如今王彧堯正籌備注冊一家電子公司,由客戶出資幫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只是最近輝佬收到消息,警署有專組人員去了澳門。怪只怪事情太過湊巧,王彧堯前陣子才從澳門回港,這回警察又是緊接而上,總覺得事情另有蹊蹺,傍晚輝佬正準備去酒店與客戶會面,不料中途發(fā)現有人跟蹤,繼而調轉方向回飯店。 “我聽說調查科的小組人員跑去澳門辦案。榮哥讓我來問問你,這樣會不會出事。”輝佬顫顫驚驚回到飯店休息室,不由后怕,口中又忍不住罵道:“叼,堯哥,剛才我打算去酒店,發(fā)現后面好像還有人一路跟蹤我。你說會不會是他們?!?/br> 輝佬舉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王彧堯握著酒杯神態(tài)自若:“不一定,也可能是別人。叫他們放心,賭場的入賬記錄,警察和廉政公署都沒有權利讓賭場的人交出他們的資料?!?/br> 他在溫哥華賭場呆了這么久,已然深諳賭場運作,幾乎所有賭場都是在澳門和海外注冊,想要知道客戶信息,開什么玩笑。想查都查不到。 “但是榮哥說開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開戶只能匿名,這事情不想惹禍上身就不要管,你只管自己能否收到錢就行。在香港要想在境外匿名開戶,只有去美國的證券公司和期貨公司才可以,蔣永健就是這樣,不然警察為什么查了這么久都查不到?!闭f罷,他伸手指了指頭,口氣輕蔑,“歸根究底,這里不夠用,即便查到了也無濟于事,這根本沒觸犯到法律,這就是法律漏洞。內地同我們香港是一國兩制,我們只顧求財就行,你不要去當替死鬼為他開戶口。廉署和商業(yè)調查科的人可不是傻子?!?/br> 講解完之后,王彧堯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輝佬,“你慢慢學,先算賬。其他事情不用擔心。” 一提起蔣永健,輝佬不禁咬牙切齒:“聽講蔣永健最近總在沙田一帶出入,要不要找人去教訓一下?!?/br> 王彧堯睥睨一眼,大聲呵斥:“現在跟著我做事,不是讓你同當年在尖沙咀那樣打打殺殺,多用用腦,那種人警察會收拾他,幾時由得你去管!” 紅磡公寓這里。 王彧堯差人給王茵買了盲人專用書籍,還在她房間安置一張?zhí)僖?,王茵閑時無事便躺在藤椅上翻閱書籍,迎著床邊淡淡的海風,伴隨著留聲機里緩緩流淌的音樂,倒了也少了幾分往日的孤單無趣。 有時候阿婆和她談及王彧堯,言語中毫不掩飾贊許之意:“這幾日菜都不用買,富村那傻仔直接送過來,王先生真是本事大,賣了小店和祖屋緊接著開飯店,阿婆我閱人無數,不曾想到也有過看走眼的時候。” 剛開始在新村,阿婆聽人談及王彧堯,一直認為他只是街邊小混混,脾氣暴躁,偶爾自己照顧王茵不周就只會變臉訓斥?,F在跟住他替他照看王茵,三餐與他們同食,自己哪里像個傭人。 想想也是,王彧堯自己開飯店,店內菜食應有盡有,每次去富村去采購總會送些過來。有時心中惦記王茵,可迫于王彧堯的兇悍,在公寓連半分鐘也不肯多做停留。 這天阿婆因有事回新村,提前已向王彧堯請過假,要隔兩日才會回來。 富村主動給王茵帶三餐,這日富村從飯店里帶回幾只大閘蟹,不料王茵吃后過敏。 到了晚間渾身上下更是癢疼難忍,只可惜阿婆已回新村,富村得知后心中悔恨不已,緊忙去藥鋪為她買藥。 晚上十點多,王彧堯回到家不見王茵,又開口在客廳里大喊幾聲,更是無人答應。待推她房門時,就看到王茵穿著吊帶上衣和短褲趴在床上伸手抓背。 “怎么了?”他皺眉走到床邊一看。 眼前一片簡直觸目驚心,王茵背上都長滿了紅腫的斑點。有些地方早已被她抓破皮。 王彧堯再次擰緊眉頭,“到底怎么回事?” 王茵小聲答,“吃海鮮過敏。”像個做了錯事的孩童。 “是不是富村那傻仔給你送來的?” 她點點頭,“嗯,不怪他,是我自己想吃,反正你知道的,以前我吃這個都不過敏?!?/br> 幼時在旺角,王彧堯還時常帶她去吃海鮮,沒想到現在又突然過敏。 王彧堯面色凝重:“難不難受?吃藥了沒,可有去看醫(yī)生?”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委屈,“當然,簡直是又疼又癢。剛剛已經服過藥,是醫(yī)生開的。” 王茵身穿一件吊帶短褲,整個人趴在床上,再配上這半哭半掩的語氣,令王彧堯驚覺這場景突然可憐又可笑。 “彧堯……”還不等王彧堯發(fā)話,她突然延長尾音,那語氣更像是沖他撒嬌:“床柜上有藥,你幫我擦擦,好不好。” 許是怕他不愿意,她又說:“后背有些地方還沒抹,還有小腿。”越說越委屈,她又動了動身子,繼而忍不住癢想伸手撓肩。 “你不要伸手撓,忍住?!彼焕頃?,只覺得身上疼癢難受,根本控制不住,還沒等她動手,王彧堯索性出手鉗制住她的左手,訓斥道,“怎么講你都不聽的,聽話好不好,就不能乖一點!” 又是這句,被他訓斥大為不悅,她強忍著疼癢感,抱緊枕頭老老實實等他為自己抹藥。 此時房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窗口傳來一陣陣濕涼的海風,隱約間王茵仿佛聽到王彧堯的呼吸聲。他的手摩挲在她肌膚上,緩緩移動,在施以輕柔,從小腿延伸至手臂,替她小心翼翼抹藥,有時王彧堯甚至連看都不看,輕瞥了一眼位置所在,再把目光轉移投到床對面淺色沙發(fā)上,手中動作未減。 待他將手伸進她的衣服,為她涂抹背部時,王彧堯深吸了口氣,卻仍止不住急促的呼吸,簡直如臨大敵,幾乎下意識抽手將藥膏丟一旁,起身脫口而出道:“我還是叫阿婆來幫你 。” 他的聲音隱忍壓抑,更像是即將迸發(fā)的前兆。 腳尖剛著地,王茵故作哀怨,提醒他:“但是阿婆已回新村。” 他頓住身軀,差點忘了,阿婆昨日才向他請假。真是見鬼,走不走,晚不走,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讓他受這等折磨。 盡管如此他還是忍住脾氣向她解釋:“這樣不妥?!?/br> 王茵不以為意:“有何不妥,我都是你養(yǎng)大,幼時我還同你睡一起。” 他氣急敗壞道:“這能同以前一樣?那時你還??!” 她竟然聽出幾分無奈,“怎么不一樣,你又不是別人,我只叫你幫我敷藥,你看我都這樣了,反正我都看不見?!闭Z末,又抿嘴笑了笑,心中想象著王彧堯那一副無助且難為情的面容。 “這個富仔,我回飯店再找他算賬?!蓖鯊獔蜃罱K不得不棄械投降,他臉色通紅,咬牙切齒一陣嘀咕,心中不住誹腹,回到飯店非得好好教訓富村那個傻仔一頓。 待幫她抹完藥之后,王彧堯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去浴室沖澡。 王茵躺在床上忍不住捂嘴輕笑,她此時此刻十分懊惱自己雙目失明,懊惱自己看不見王彧堯方才幾欲失控的神情,只得將頭埋入被枕,想象著王彧堯方才落荒而逃的樣子,心中得意不已。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花灑間的冷水傾瀉而下,將王彧堯身上的火氣也澆滅大半。他只覺得那處腫脹的難受,更為自己方才為王茵抹藥時產生的生理反應而覺得不可置信。 后來回到飯店,王彧堯已然將王茵那日的話放置腦后,主動叫上輝佬一同去了夜總會,他想反正也只是玩玩,順便發(fā)泄一下,又不是要交固定女友,找?guī)讉€干凈的meimei仔就可以。 一進夜總會包廂,輝佬立即喊來mama桑,打算為王彧堯找?guī)讉€年輕水靈的meimei仔,替他瀉火。 “你看看這幾個怎么樣,都好年輕?!?/br> 十幾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站成一排,供他挑選,女孩子都經過悉心調教,功夫自然是沒得說,王彧堯靠著沙發(fā)瞇眼,抽完一根煙,微微抬頭,大致一眼掠過,也無說話。 “怎么?沒有一個鐘意的。”見他面無表情,輝佬搭住王彧堯的肩膀,神情郁悶,繼而又說:“堯哥,眼光這么高。那我就幫你選個最靚的。” 語畢,輝佬起身直接往角落方向,扯來一位較為靦腆的年輕女孩,推到王彧堯跟前。 “這個怎么樣?!?/br> 王彧堯略微,抬眉打量她,女孩沒有同其他小姐一樣畫著濃妝,只穿著一件較保守的淺色長裙,面容清麗,眼眸幽深冰冷,楚楚動人。只是,那樣無助的眼神似乎令王彧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輝佬見他臉色緩和,這才將女孩推至他身上:“好好伺候堯哥。” 全程搞定,只差最后一步定好房間,輝佬話一落音,王彧堯卻起身去了隔壁間接電話。 “小茵,什么事?” “彧堯我好難受,阿婆還沒回來,你能不能回來帶我看醫(yī)生?!闭f完后,王茵在電話那頭哭出聲,嚇得王彧堯以為她又出大事,急忙拿著外套往回趕,到家才知,原來王茵因身上被抓傷,才會導致渾身上下疼癢難忍,阿婆在新村還沒回來,所以才會尋他。 王茵突然對自己那晚的惡作劇有所后悔,怪只怪自己太過心急,本想著只是試探王彧堯,看他這么些年,可否對自己還有其他感情。 可有時候越是試探,她發(fā)現到最后,陷得越深的總是自己,現今她已然活在這種空想的情緒中,總覺得王彧堯對她也存有同樣心思,因為從他那晚王彧堯反應她就能看出來,王彧堯并不是對自己毫無感覺。 但是話雖如此,王彧堯終究是個男人,更無女友,能有此反應在情理之中。 這幾日,王彧堯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卻以行動表明了與她疏遠。 以往每王彧堯都會去房間看她,而現在,他晚歸只在門外輕喊一聲,確認她可否入睡。往常兩人在飯桌上,一同談及話題,說到開心處,王彧堯總喜歡摸她頭,現在卻只是吝嗇沖她笑了笑,更無其他表示。 一個禮拜后,王茵身上的紅腫總算全部消退。 阿婆眼尖,從新村回來就發(fā)現王彧堯與王茵之間有些不對勁,近日富村來得勤也不見王彧堯有任何不滿。 這不,今天又是頂著太陽送菜到公寓,阿婆還能喊他進屋喝杯茶。即使王彧堯在場,也沒見他臉色稍有不悅。倒是在某些時候王彧堯甚至會疏遠王茵,除了每天詢問她王茵的狀況,卻不曾進王茵房門與她談話。 晚間,阿婆收拾餐桌,見王茵郁郁寡歡,小心發(fā)問,“小茵,你同王先生之間怎么了。”繼續(xù)打量她神色,緊接又說:“為何感覺你們之間總有些奇怪?!?/br> 王茵煩悶將盲書扔在一旁,立即解釋:“阿婆幾時發(fā)現?他這段日子都是這樣,倒是阿婆從新村回來后,變得好奇怪。” 阿婆醒目,閉嘴不再多問,再同她講下去,八成會生氣。 輝佬帶王茵去九龍醫(yī)院檢查雙眼,不想居然又再次碰到了匡北明。 九龍書報攤的行人道上,撐起幾把大型的遮陽傘,街頭巷尾的老大爺推著鐵車,一路沿喊著,“收鈹銅爛鐵。” 此時的匡北明正從銀行查案出來,他最近被蔣永健因為案子弄得寢食難安,案子已經跟將近五個月,仍然是半點頭緒也無。 匡北明隱約查到蔣永健和王彧堯有些瓜葛,只因線人說他們兩人當年一直不和。 王彧堯回港后,蔣永健還叫人砸了他在旺角開辦的人民幣找換店,只是一條線索在這里突然中斷,難免不令他大失所望。 但不知為何,作為一個警察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王彧堯肯定沒這么簡單。 他不急,上頭給了他們專組人員足夠的時間,慢慢觀察對手的弱點,再著手從中找到線索,總會有一絲機會。 從窩打老道出來,周圍是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刺耳的汽車喇叭聲過后,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廢棄和灰塵,雜亂的人流令他陷入一個對案件未知的迷茫之中。 他摘下墨鏡,竟然看到了對面餐廳的落地窗內,王茵正低頭喝咖啡。他發(fā)現自己每見上王茵一次都會被她的美麗所吸引,就像如今,她坐在窗前,陽光同窗前的盆栽交相輝映,好似一副靜雅的油畫,還有她骨子里散發(fā)出那種冷意,更使得他越發(fā)想與她親近。 匡北明望著她抿嘴淺笑,邁步走向餐廳。 “王小姐。好巧,你在這里等人?” 一段俗氣的開場白。 王茵當場一怔,隨后放下杯子:“可是匡警官?還真是巧,我等我朋友來接我。他剛有事?!?/br> “不介意我在你對面坐下吧。” 王茵抿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