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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寬松一點點的權(quán)利,僅限于能夠“不帶眼罩”的權(quán)利。 狗卷棘無聲地嘆息了一聲。 提出“不想帶眼罩”, 又或者“想要吃金槍魚蛋黃醬飯團”,這種類似的要求都會被非常溫順地滿足,甚至他還試探性提出過一些可能難為人的,比如說今天想玩尚未發(fā)售的內(nèi)測游戲機,明天要嘗頂級的和牛, 這些都能夠被滿足, 并且似乎絲毫沒有為難到夏野。 也不知道, 是不是對于夏野來說這些事情真的易如反掌, 還是說夏野也微妙地想要通過這種事情來表達自己對于很多事情的掌控性, 總之,只要不涉及到“那個方面”, 他無論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被滿足。 而“那個方面”…… 狗卷棘放空了思維,睜著頗為虛無的紫眸目無落點地盯著一片漆黑,回想起了其實也算是“前不久”才發(fā)生的事。 …… 發(fā)現(xiàn)了夏野曾經(jīng)偷偷給自己下過安眠藥, 并且在當天晚上直接抓了個現(xiàn)行,狗卷棘的腦子里其實也又羞又澀,對于“夏野想要和我做什么”這種事抱有格外難為情的態(tài)度,所以當天晚把床鋪留給了被【睡過去】推到夢境的夏野,自己則頭痛地按著太陽xue,在書桌前坐了一夜。 ……也不能說他完全沒有想法,但是總得來說,他還是沒有選擇直接接受這種熱烈的感情,畢竟矜持屬于本性,rou食系的攻勢真的太過刺激,這應(yīng)當算是下意識的逃避,不過在夏野的判斷中,這算是屬于拒絕了吧? 第二天夏野醒后的表情稍微有點奇怪,目光空洞地詢問自己“棘君一整晚都不準備睡在我身邊嗎?寧愿在書桌前熬出黑眼圈?”,狗卷棘當時可能是紳士思維在作祟,又或者被熱烈的直球打得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所以胡亂嗯嗯了兩聲,就把領(lǐng)子高高扯起來,擋住了微紅的臉蛋。 ——于是導(dǎo)火索就出現(xiàn)了。 因為夏野一直對于自己過于順從,所以狗卷棘幾乎都快忘記了第一次見面的恐怖場景,明明對著夏野的本質(zhì)想法有所預(yù)感,但還是因為可笑的下意識而拒絕了本可以打出的happy ending,毫不猶豫沖著小黑屋就發(fā)起了猛沖。 于是就得到了這么個ending。 ……大概是被困在這里的時間還短,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遠遠沒到忍受不了的程度,所以狗卷棘在這個時候還并沒有對我妻夏野升起過多敵視——雖然可能這么說有些過于奇怪了,但這種熱烈病態(tài)的執(zhí)著于感情,恰恰就是他從未感知,第一次體會到的,傾注在自己身上的,完完全全以他為中心的感情。 不喜歡咒言術(shù)式的家族忽視他,語言會傷害到他人,所以他注定生活在更沉默的環(huán)境中,能夠體會到的鮮明情緒都是屬于別人的,熾熱的喜歡屬于別人,濃烈的厭惡屬于別人,他什么也沒有,沒有人把他當做中心,沒有人愿意把他當做最重要的,甚至因為咒言能力沒有發(fā)揮到極致的威力,連最濃烈的厭惡與恐懼,他都得不到。 多看看我吧,他想。 如果能夠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無論是愛和恨,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到我這里,眼睛里除了我的身影之外什么都沒有,只要有這樣濃烈的感情,熱烈的愛意,寧愿拋棄一切的決心,那么在體會到的一瞬間,我就會愛上那個人吧? 但是這種人真的會存在嗎?他是不是太過貪婪了? 咒言師當時空落落地心想。 對一個人產(chǎn)生濃烈的感情,這已經(jīng)是概率極小的事情了,能夠有這樣一個人出現(xiàn)在身邊,更是堪稱大海撈針一樣的小概率。 更何況現(xiàn)在連咒靈都懂得掩飾,如果那個人不把感情表達出來的話,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真的存在會把熱烈感情毫無保留表達給愛慕對象,完全不會擔憂自己的黑暗與病態(tài)被厭惡,直率到可愛得讓人心尖顫動的人存在嗎? 夏野是比較典型的病嬌系,做出的這種行為,其實在咒言師的了解中,都已經(jīng)算是“溫和”了——畢竟在瘋批咒術(shù)師的群體中,什么事情都發(fā)生過。 這是“愛”嗎? 如此病態(tài)粘稠灰暗的東西,比詛咒都要不詳,都要能夠傷害到人的東西,就是“愛”嗎? *** 與外界的聯(lián)系,有用的咒言,自如行動的肢體。 對于現(xiàn)在的狗卷棘來說,大概就是屬于能夠擺脫目前這種被鎖在一個漆黑房間里的困境所需要的條件了。 夏野說他沒有信心能夠?qū)刮鍡l老師,就算是他和“deus”一起努力也很難做到,所以他很抱歉,只能讓棘君委屈一下,不要和任何咒術(shù)界能夠傳遞下信息的人進行聯(lián)絡(luò)了——這就斷掉了別人能夠想辦法來找到他的可能性,狗卷棘心想。 夏野其實非常聰明,也非常謹慎,能夠?qū)⒑芏嗨踔炼妓伎疾坏降闹虢z馬跡打掃干凈,就連可能留下的咒力殘穢也不放過,所以“窗”不會找到他,狗卷家不會找到他,同學(xué)不會找到他,五條老師也不會找到他,除非他能夠踏出這個宛如牢籠一樣的房間——事實上,他現(xiàn)在使用“宛如”這個形容已經(jīng)不太合適了,因為目前這就是一個牢籠。 夏野專門打造的,為了將他與外界徹底隔離的牢籠。 沒有辦法期待他人的幫助,能夠努力的只有自己,狗卷棘只有想辦法離開這個房間,才有可能脫離這里——但是他的咒言被圓球壓在舌根,堵在喉嚨口,無論怎樣掙扎也只能支支吾吾的發(fā)出兩聲干哼,甚至努力過頭還會因為嘴巴無法合攏而從唇角滑落口水,這讓他有一種惱火與羞怒,還有點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