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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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賜婚 一大清早,禁軍就在宮城下方忙著清洗血跡,收殮尸首。 正要入宮早朝的白仰堂立在旁邊觀望了片刻,聽到經(jīng)過的兩個官員小聲交頭接耳說是司馬瑨所為,暗自嘆了口氣。 又是個不該有的壞名聲。 剛轉(zhuǎn)頭要走,猛地對上司馬燁笑呵呵的臉:“太傅,你心里想必挺高興吧?” 白仰堂退開兩步,皺眉道:“歷陽王這是什么話?” 司馬燁抬手做請,與他一同入宮:“仰堂老哥,咱們都是同輩人,當(dāng)年郗夫人那點事本王還是知道的,如今庾世道死了,你就一點都不痛快?” 白仰堂黑著臉:“人都死了,那些陳年舊事還有什么好說的?!?/br> 司馬燁不疾不徐地走著,忽然嘆了口氣:“說來也怪,義城侯背后勢力交錯,居然這么容易就被扳倒了,實在叫本王意料不到。” 白仰堂也有同感:“確實,不過這還不全都仰仗于歷陽王潛伏于他身側(cè)收集證據(jù)?” 司馬燁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本王之前離此人再近也覺得難以參透他,他向來謹(jǐn)慎行事,怎會這般以身犯險呢?” 最主要的是,他至今都還在思索那天在行邸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庾世道到底是剛出門就回到了府上,還是真的有兩個庾世道? 白仰堂本有心多問幾句,奈何已經(jīng)到了殿前,內(nèi)侍正躬著身子請諸位重臣入殿,他小聲囑咐了一句:“這些話歷陽王還是爛在肚子里吧,人已經(jīng)死了,多想無益?!?/br> 司馬燁笑道:“本王可不是隨便對誰都說的,說給你聽,自然是希望你傳給你背后那位殿下聽?!?/br> 白仰堂略微意外,司馬燁看起來和和氣氣,肚子里的彎彎道道可不少,竟然連他為司馬瑨效力都知道,也真是個人精。 司馬燁卻也不小看他,白仰堂雖然貪慕權(quán)勢,可不得不承認(rèn)他頭腦好,宮里塞個貴妃,自己又跟了凌都王,真是兩邊都不落。 今日早朝的主要內(nèi)容便是庾世道一案,以及恢復(fù)司馬瑨的爵位一事。 可司馬瑨本人并沒有出席。 殿中大臣們議論紛紛,雖然結(jié)果已經(jīng)注定,司馬瑨的功勛擺在這里,受冤的事實也擺在這里,沒什么好爭辯的。只是他還沒恢復(fù)爵位呢,就又私下處決了重犯,簡直是目無王法啊。 王丞相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極力主張皇帝押后再議此事。 司馬玹在上方蹙著眉:“此番若非司馬瑨及時調(diào)兵來援,都城危矣,庾世道死有余辜,又怎能因此而罔顧他的功勛?何況庾世道是當(dāng)年叛亂主謀,司馬瑨深受其害,殺他也在情理之中?!?/br> 白仰堂及時出列:“陛下英明。” 一干武將出列附議:“陛下英明。” 王敷無奈,退步道:“就算恢復(fù)爵位,以司馬瑨這等品行,陛下不可再將其列為儲君人選,還是該充實后宮才是。” 好嘛,話題又繞回來了。 司馬玹嘆了口氣:“先恢復(fù)凌都王爵位再說,此事再議不遲?!?/br> 御史大夫領(lǐng)命,稍后便要擬詔發(fā)布天下。 司馬玹還不忘囑咐一句:“一定要將庾世道陷害一事說清楚,凌都王恩師白檀深受連累,也要一并洗刷冤屈。” 王敷扶額,那個煞神又回來了…… 退了朝,司馬玹往御書房走,高平跟了上來:“陛下,庾世道的尸體上沒搜到兵符。” 司馬玹腳步頓了頓,“嗯”了一聲又往前走:“那就暫時將他在豫州的兵馬交給郡守吧?!?/br> 只要人死了,比什么都好。庾世道背后的勢力因此會安分許多,王謝大族經(jīng)過此事也會學(xué)乖一些,世家權(quán)力一旦收斂,他以后就少了許多掣肘之力,皇權(quán)才有可能慢慢收攏回來。 東山別院里的那樹冬梅已經(jīng)開了。 白檀一早就聽說了庾世道的死訊,司馬瑨剛回來就又這般目無王法,可真是叫她頭疼。 實在心煩,連書也看不進(jìn)去,她便帶著無垢去修整那樹梅花的花枝去了。 花枝很高,她夠不著,只能踩著凳子上去,搖搖晃晃的。 無垢給她扶著凳子,看得心驚膽顫:“師尊您悠著點兒。” 白檀道:“你扶穩(wěn)了就好了,慌什么!” 無垢原本扶得還算好,轉(zhuǎn)頭看到走過來的人,手下就是一晃。白檀舉著銀剪剛剪下一枝花枝來,被她晃得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好在一只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她。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頭也不回地道:“你這般行事,親王爵位要拿回來肯定又要費周折了。” “是么?”司馬瑨低笑一聲。 白檀轉(zhuǎn)頭一看,入眼竟是他一身紫金的親王禮服。 “咦,你恢復(fù)爵位了?”像是難以置信,她空出只手來在他肩上扯了扯,那親王禮服自然是真的。 司馬瑨仰頭:“是啊,你很高興?” 白檀笑眼彎彎:“你得回了應(yīng)得的,我自然高興?!?/br> 司馬瑨見她這般高興,心情也好了起來,順勢將她抱了起來。 白檀驚呼一聲摟住他脖子,人還被他抱著轉(zhuǎn)了兩圈,不禁哈哈笑出聲來。待停下時低頭一看,手中花枝上的梅花甩落在了司馬瑨的額間,那幾瓣梅紅貼著他白凈的臉,直倒映入他點漆般的眸子里,美的攝人心魄。 白檀微微喘息,一手撫著他的臉,情不自禁地貼過去,忽然回味過來此時此地身在何處,轉(zhuǎn)頭一看,無垢早在旁邊呆了。 她腦子空白了一瞬,趕緊推開司馬瑨跳到地上,一本正經(jīng)地干咳一聲:“為師實在是替殿下高興,一時失態(tài)了?!?/br> 的確是太高興了,司馬瑨終于不用再過無處立足的生活,還洗刷了冤屈,比什么都好。 只是高興過頭了,險些把這里當(dāng)吳郡了,還好剛才賊膽收住了沒出格,要是一口親下去了,那就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 無垢平常是很心大,可眼前這情形要是還看不出點兒什么就是傻了。她深受沖擊,師尊到底什么時候與凌都王這般親近了? 腦子正亂著呢,司馬瑨忽然朝她瞥了一眼。 無垢渾身一個激靈,轉(zhuǎn)頭就跑了。 白檀看到她跑了,愈發(fā)難堪,對司馬瑨小聲抱怨:“你就不能收斂一些么?” 司馬瑨不以為意:“她遲早都會知道?!?/br> “……那也不能這樣知道啊?!卑?,好不容易維持的師表??!面子都丟光了! 正氣惱呢,無垢又跑回來了,剛被司馬瑨嚇了一下不敢接近,就站在回廊上遠(yuǎn)遠(yuǎn)道:“師尊,宮里派人來了,請您接旨去呢。” 白檀實在不好意思看她的臉,恨不得一頭扎土里去,支吾道:“好好,馬上來?!?/br> 無垢刺溜一下又跑了。 白檀將剪刀和手里的花枝全都塞給司馬瑨,提起衣擺就要小跑離開。 司馬瑨一手拽住她:“你方才要做的事還沒做完呢?!?/br> 白檀扭頭瞪他:“我哪有要做什么事?” “那你方才忽然貼近我是打算做什么?” “……”白檀臉一下紅了:“別鬧了,我要去接旨呢!” 司馬瑨依舊不松手。 白檀認(rèn)命地剁了一下腳,跑過來扯住他衣領(lǐng)往下一拽,在他唇上觸了一下,掉頭就跑。 跑出去很遠(yuǎn),她還不忘回頭補充一句:“不許跟過來!” 她可不想被宮里人瞧見他們同進(jìn)同出的。 司馬瑨難得聽回話,撫了一下唇,心滿意足地回房去了。 宮里派了個內(nèi)侍來,宣讀了圣旨,白檀那個同謀的罪名可算是洗刷掉了。 這消息傳得挺快,天擦黑時,忽然有人沖進(jìn)了白檀的書房,逮著她就一陣嚎:“阿姊,你可算洗脫冤屈啦!” 白檀正在伏案寫字,抬頭就見白棟站在面前,原本死皮嫩rou的臉都皴紅了,身上還穿著新兵才會穿的軟甲:“喲呵,我說怎么到今日都不見你人影,原來是入營當(dāng)兵去了啊。” 白棟撲過來就嚎:“阿姊啊,我這段時日苦死啦!”說著可憐巴巴地擼起袖子來給她看,“你瞧,我手上好多傷,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白檀嘖了一聲:“真不容易?!?/br> 白棟還想吐苦水呢,聽見屋外一聲咳嗽,祁峰幽幽從門外飄過。 白棟垂頓時頭喪氣:“我今日就是偷溜來給阿姊道個喜的,馬上就走了,那個姓祁的一心想整我呢,阿姊你要救我?!?/br> 話音未落,屋外又是一聲咳嗽,祁峰再次飄過,順帶掃一眼白棟。 小樣兒還挺來勁??!白檀擱下筆,扯著白棟走出門去,朝祁峰招招手:“來來,我把他交給你了,下回見到他要是不成氣候我可得找你算賬,要是你隨意整治他,我還是要找你算賬?!?/br> 祁峰剛好飄到回廊柱子那兒,回頭道:“菩薩你這話我就不懂了,又要他成氣候,還不能整治他,我怎么訓(xùn)練他???” 白檀將白棟往他身邊一推:“那是你的事啊,你怎么訓(xùn)練其他人的,就怎么訓(xùn)練他唄?!?/br> 祁峰咕噥了一句:“我只聽殿下吩咐,可不聽你的。” 司馬瑨恰好走上回廊,接過話道:“她的話你也要聽,以后她的話就等同本王的話?!?/br> “……”祁峰立即癟了唇,怏怏揪著白棟走了。 憋屈死了! 白棟剛被提走,郗清提著一壺酒興沖沖地跑上了山來,大約是走得急,青衣上沾了不少枯草屑,束發(fā)的玉簪都歪了,一進(jìn)院門就喊:“今日非要好生慶賀一下不可?。 ?/br> 看到司馬瑨和白檀就站在書房門口,他干脆一把將二人推進(jìn)門去,口中道:“來來來,今日二位大喜啊,一定要痛飲三杯才好?!?/br> 白檀皺眉掐了他一把:“好好說話!” 郗清嗷了一聲,捂著胳膊道:“洗刷冤屈也是大喜??!” “……” 司馬瑨已經(jīng)在案席上坐了下來,倒是挺樂意的模樣,撣了撣衣擺問:“有酒無菜,怎么慶賀?” 郗清笑嘻嘻的坐去他身側(cè):“不急,菜馬上就到?!?/br> 沒多久就有一群仆從進(jìn)了院子,每個人都擔(dān)著食盒,足足四五擔(dān)。 郗清招呼他們進(jìn)書房,他們從食盒中一份一份取出菜來擺放在案頭,樣數(shù)太多,竟擺不下去了。郗清只好去西廂房將學(xué)生們上課用的小案搬了過來,最后擺放了五六張小案才算完。 那些菜肴無一不是上等的佳品,白檀看得嘖嘖稱奇:“你下血本了???” 郗清送走了那些仆從,折回來道:“哪兒啊,王煥之說要恭賀殿下,這些都是那邊的王家別院里送來的。反正王家有的是錢,跟他客氣什么?!?/br> 白檀切了一聲,就說他一個財迷怎么會這么大方。 無垢畏懼司馬瑨,死活不肯來一起用飯,白檀沒辦法,只好分了些菜給她,這邊三個人就在書房里慶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