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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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婕妤!你不要胡說!太后在這里,姐妹們也都可以證明的?!壁w碧云睜楞地瞪著她,急急開口道。 杜容隨后也上前道:“臣妾也可證實,卻如皇后娘娘所描述的一般。” “還有臣妾,也可證明?!绷短K本就和趙碧云不對盤,見狀也急急開口道。 剩下的妃嬪面面相覷一會兒,見局勢有所轉變,也轉移了陣地,全都紛紛站出來為夏如安說話。 “趙良人,你可還有話說?。俊碧笸康煽诖舻内w碧云道。 “我……臣妾……不……不是這樣……不是……”趙碧云連連搖頭,語無倫次。不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本來不是這樣的,怎么會變成了這樣的??? “趙良人,皇后也才剛封不久,宮里太平。哀家念在你是初犯,就不大懲了,且先罰你三十杖,俸祿減半,禁足兩個月,你好生在自己那反省反省?!?/br> 說完,太后轉身對夏如安道:“走,到母后那兒上藥去。” 夏如安不拒絕,任由太后牽著她。離開前趁著她們的注意力都放在趙碧云身上的時候,朝一旁一位姓蘇的采女和姓丘的良娣分別微微點了點頭,致以一個感激的眼神。卻恰恰落入了其她幾位妃子的眼中。 丘良娣是壓根沒見著,而那蘇采女愣了兩秒鐘,見幾位妃子用嫉憤的眼神盯著自己時,頓時明白過來,氣上心頭。這是挑撥離間??!這該死的小皇后!這么小的人,哪來的這些心思???到底誰教的??? …… “主子,”第二天上午,待夏如安向太后請安回來后,芊素便急急地進來道,“亂了,亂了。讓您說對了,那邊真的亂了。您是沒見著剛才的場面,那群女人吵得,蘇采女和一位姓何的嬪妃還摔了幾只名貴的瓷器。趙良人因昨日挨了打,只得趴在床上,口中卻不停地咒罵著蘇采女和丘良娣?!?/br> “這場戲著實精彩,”夏如安玩弄著手中的玉鐲,漫不經心道,“不過既然放了把火,就不能讓它滅了,還得扇一扇。” “主子請吩咐。” 夏如安放下玉鐲,望著芊素道:“你去傳我的指令,西宮各院妃嬪,動靜亂常,擾嚷宮闈,違禮生事,著實有失教化和風范。各罰廷杖二十,以示懲戒?!彼g盡腦汁地回憶著來到這里以后看過的那些書里的言語,無奈在心里默默感嘆古人講話的繁復。 “哦——”原本一頭霧水的秋魚等芊素走了沒多久恍然大悟道,“秋魚終于明白了。我就說,昨日您那般望了一眼那個蘇采女和丘良娣是為什么,原來您是讓其他人以為……是她們倆給您通風報的信啊……” 夏如安正欲點頭,突然對秋魚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瞥了一眼門簾后出現(xiàn)的人影,用眼神示意秋魚。秋魚雖心思簡單,但前幾日夏如安曾對她說過,這鳳鸞宮中,安排了不少其他宮的眼線。因此此刻看到她的手勢和眼神自是明白了。 夏如安閃了閃眼睛有些大聲地對秋魚說道:“昨日蘇jiejie和丘jiejie那般幫了我們,可今日之事實乃迫不得已。你先將上回母后給我用的那瓶上好的膏藥將她們送去,記得小心些,不要被別人看見了?!?/br> 她刻意把“不要”二字咬得重些,讓秋魚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于是眨巴眨巴大眼睛道:“秋魚明白了,這就去?!?/br> ☆、警告 于是這天,西宮各院亂成一片,哀怨連天。 御書房中,皇祐景辰聽完勾勾嘴角。這小丫頭是想把那群女人給整死么?“走吧,去看看那小東西也好?!?/br> 此時的夏如安,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竹椅上,手中啃著一個桃子。隨搖椅一晃一晃,閉著雙目, 一派悠閑的樣子。 “你倒是享得清閑啊?!被实v景辰的聲音從背后陡然響起,“就是不知西宮的那群女人會斗成個什么下場了……”語氣中還摻合著一絲戲謔之意。 夏如安對他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只睜開一個眼角,瞥他一眼。“怎么,心疼了?” 皇祐景辰的臉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定定地望著夏如安道:“是啊,心疼了……”說著,抓住她的手,往那桃子上啃了一口,抬眸對上她的剛睜開的漆黑的瞳孔。眼神中有著夏如安看不透、讀不懂的情愫。“心疼你……這么小的年紀就要趟這些渾水,去與那群人周旋……” 夏如安那原本啃著桃子的手微微一頓,一道桃汁順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下。皇祐景辰見此,便伸手替她抹了去。 夏如安被他這親密的動作弄得有一瞬的晃神,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簾后隱去的身影,心想剛剛那幕定是被哪個宮的線子瞅著了。只好感嘆一聲:“只怕我又要成為某些人的眼中沙了。” “怎么樣,”皇祐景辰望了一眼剛才的方向,“還能應付嗎?” 夏如安不以為意地啃了一口桃子道:“會叫的狗都咬不了人,哪怕咬了人,也咬不出血來?!?/br> 這話讓皇祐景辰啞然失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小野貓,她們要聽見你將她們比作是狗,怕不只是眼中沙,而是rou中刺、骨中釘了?!?/br> 夏如安輕笑一聲,專注地啃手里的桃子。他還敢說,一切也不知是拜誰所賜?!盎噬喜幌胂?,她們爭,她們斗,都是為的什么?還不是你的恩寵?!?/br> “你說這話,是在怪朕?難道就不怕朕以后都不來你這了么?!?/br> 夏如安啃著桃,風輕云淡地道了一句:“隨皇上的便?!?/br> 皇祐景辰臉色鐵青,瞪著竹椅上的人欲言又止。其他嬪妃日盼夜盼,盼著他能去。她倒好,索性一口將他趕了出去。最后只得哼了一聲,拂袖而走。 …… 水汽氤氤氳氳,池中花瓣飄香。嬌小的人兒靠在池邊,烏黑的秀發(fā)如海藻一般披散在肩頭,下半截浸入水中,四散開來。 溫熱的水汽裊裊升騰,映得夏如安的小臉微紅,發(fā)絲和面頰上沾著幾粒晶瑩的水珠。她愜意地閉著雙眼,享受這一刻的舒適和安逸。 偌大的水池波光粼粼,池邊卻無一人侍候。不是沒人,而是她不喜沐浴時有人相陪。 不知何時,屋外本不惹人注意的樹叢中傳來的輕微的聲響讓她睜開了眼?!败匪?,”夏如安輕喚一聲,“去看看是誰家的狗跑出來了?!?/br> 聽得門外傳來芊素應了一聲,夏如安卻突然臉色一凜,手向下一抓,一條花蛇被提出了水面。一切,不過頃刻之間。 來人倒是挺聰明,知道這屋里掛了臍紅香,蛇蟲鼠蟻進不來,還特地給放到池子里來。 夏如安一臉輕蔑地望著那條朝她吐信子的銀朱色的花環(huán)蛇,毫無平時所裝出的小孩子的天真的神色,“孩子,你的運氣似乎不太好?!?/br> 約過半柱香的時間,芊素回到鳳鸞宮,見浴池旁的死蛇驚了一驚。“主子……” “無礙,”夏如安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如何?” “紫薇閣,蘇采女。” “怕是被逼急了要跳墻吧?!毕娜绨猜牶蟛粦n也不惱,輕輕用手撥劃著水面上的花瓣?!白鋈恕枚Y尚往來,既然她這么好心送咱們一份禮,咱們也要回敬不是?!?/br> 芊素聽后背脊上升上幾絲涼意,小心翼翼地問:“主子是想……” 看來……有人又要遭殃了…… 是夜,紫薇閣中傳出一陣陣尖叫。 有人傳,有以前住過紫薇閣的冤死的娘娘化作了縛地靈,找蘇采女糾纏不清,嚇得她魂魄都失了半個去……簡而言之,便是鬧鬼了。 也有人傳,是那蘇采女摔在了地上,前一日挨過棒杖的地方疼著了,疼得她嚎啕大叫的。 傳得更離譜的是,紫薇閣內進了個不明不白的男子,正巧看光了在沐浴的蘇采女。 不過,她們皆無一人說對。 第二日上午,蘇妙蓮便風風火火的到了鳳鸞宮。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鳳體安康?!碧K采女福了身子道。 夏如安坐在門口小桌旁的一張紅木椅上,愜意地飲了一口手中的蓮子茶,抬手遮了遮略有些灼熱的陽光。慵懶地開口:“上回不是讓崔婕妤傳話給各宮,叫你們無要緊事便不必來請安了嗎?!?/br> 蘇妙蓮卻突然給夏如安跪下道:“臣妾其實是有冤屈……請娘娘做主。” 夏如安拿起小巧的茶杯蓋在手中把玩,不動聲色道了句:“起來說話?!?/br> “是?!痹趯m女的攙扶下,蘇妙蓮緩緩起身。 夏如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手中那杯蓋,“芊素,秋魚,你們瞧這瓷杯的成色多好,改日不如給爹爹他老人家送一套去?!狈路饘⑻K采女的事完全拋在了腦后一樣。 “娘娘……”蘇妙蓮略顯尷尬地開口。 夏如安睨她一眼,“你有冤屈,不去找皇上,反倒來本宮這里是作何?” “回娘娘,臣妾去找過皇上?;噬险f,皇后娘娘您接管了鳳印,后宮諸事應皆歸娘娘掌管,便讓臣妾來找娘娘?!?/br> 夏如安挑挑眉道:“你有何冤屈,且說來聽聽?!蹦腔实v景辰倒還真會推,將這些事情都推給她,自己享得清閑。 “昨夜就寢時,宮中竟有賊子在臣妾床榻上放了毒蝎子,好在臣妾發(fā)現(xiàn)得及時,要不然……”那蘇采女說得楚楚可憐,一臉的委屈。 “是嗎?”夏如安用手指夾著那只茶杯蓋,“巧了,昨夜也有賊子,在本宮沐浴的時候,在那浴池中放了一條毒性極強的花環(huán)蛇。” “那……”蘇妙蓮略心驚地問道,“娘娘鳳體可有恙?” “也好在本宮發(fā)現(xiàn)得及時,要不然……” 蘇妙蓮聽著她的話正憤恨那蛇怎沒有將她咬死,椅子上的夏如安又開口了:“本宮聽說……那種花環(huán)蛇與毒蝎子本是相生相克之物,二者總是同時出現(xiàn),莫非……”說著還有意無意的瞟了蘇妙蓮一眼。蘇妙蓮感到頸上一涼,心驚膽顫地等著她的下文。 “莫非是有什么人心懷不軌,想害本宮,又欲嫁禍給蘇采女?”她故意將“嫁禍”兩個字咬得重些。 語畢,那茶杯蓋自夏如安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發(fā)出一道清脆的聲響,四分五裂。讓蘇妙蓮的身形不由得顫了顫。 “可惜了……蘇采女,你說是不是?” 蘇妙蓮聽得這些話心慌意亂。什么嫁禍,那蛇分明就是自己派人去放的,她該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還有最后那句“可惜了”,是什么意思?是指那蛇沒咬到她,還是那蝎子沒蜇到自己,亦或是指自己這次來什么好處也沒討到?妖女,妖女!她絕對是個妖女! 當下只得附和道:“是……是啊,這么精巧的瓷杯?!?/br> “再過近一個時辰便到午時了,蘇采女不如留在鳳鸞宮用午膳?” “不用了,不用了,”蘇妙蓮連忙推辭道,“多謝娘娘好意,臣妾怎敢同娘娘您同席?這便回去了……”說完隨即帶著丫鬟落荒而逃。 芊素睨了一眼她匆忙離去的背影,走近夏如安道:“主子,需不需要暗中盯著蘇采女?” 夏如安搖搖頭,“近日之內,她不敢再輕舉妄動的。除非……她連現(xiàn)在這位置也不想要了?!?/br> ☆、同床 自打那天皇祐景辰走后,還真就連著好幾天沒去鳳鸞宮。偏偏在這天,夏如安沐浴出來后,便見著的皇祐景辰正慵懶地倚在她床邊。 只見那人只著了件里衣,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夏如安裝作沒看見,徑直走向床榻,倒頭就睡。 皇祐景辰見自己被當作空氣,劍眉一豎,一把將床上的人兒撈起,放到自己腿上。卻迎來了她的怒目一瞪,皇祐景辰立馬也瞪了回去。一時間,大眼瞪小眼,兩人相持不下。最終皇祐景辰不怒反笑道:“好了,今日是有正事相商?!?/br> 夏如安挑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再過半月,便是中秋,亦是母后的壽辰。你既是皇后,一切事宜就都交由你安排,可好?” “臣妾還是個孩子呢……” 皇祐景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小東西,當初不是你和朕要那鳳印的么。既是將鳳印給你了,諸事也應當由你打點?!?/br> 夏如安啞口無言,那鳳印當初的確是自己向他要的,他這話說的也不差??磥磉@檔事,她是非接不可了。 沒等她回答,皇祐景辰便把臉湊近她道:“朕這幾日沒來,倒是有幾分想你了……”那天聽她說了句“隨便”后,本是不知怎地氣憤異常,可堅持不了幾天,竟有些開始想這小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