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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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得雖然粗笨,其實心思細(xì)密,當(dāng)下便開口道:“我們這附近的女孩子,沒有一個是丹鳳眼??!” 葉衙內(nèi)很是失望,聽大慶又盤問了一番,最后見小櫻語氣肯定,只得上馬怏怏離去了。 等這一行人走遠了,小櫻這才關(guān)上了門,心道:幸虧何婆子不在家,要不然她老人家才不肯放過這樣的發(fā)財機會! 隨著葉衙內(nèi)一行三人離去,李家二樓躲在布簾后的李梔梔也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軟在了地板上。 她撫了撫心臟所在的部位,心道:沒想到這個小櫻人這么好……得好好謝謝她…… 到了晚間,李梔梔用果盒盛了半盒瓜子和核桃,又拿了一瓶黃酒,叫上鄰居顧大郎的女兒顧小玉,一起去何婆子家玩。 何婆子還是沒在家,家里只有小櫻和另一個叫白茜姐的女孩兒。 是小櫻去開的門。 小櫻是提著燈來開門的,見李梔梔那雙水汪汪的丹鳳眼掃了四周一眼,不由笑了:“干娘去了西郊鄉(xiāng)下看人,不在家!” 李梔梔頓時夸張地松了一口氣,虛虛撫了撫胸前:“何干娘不在家就好,我最怕何干娘了!” 小櫻她們都笑了起來。 四個小姑娘湊在一起,又沒有大人管束,自然開心得很。 白茜姐拿出一副葉子牌,預(yù)備四人一起玩;小櫻則接了李梔梔送來的黃酒,自去灶屋熱酒去了。 李梔梔和白茜姐顧小玉聊了幾句,便尋了個理由去灶屋看小櫻去了。 灶膛里火已經(jīng)引起來了,小櫻正在往鍋里添水。 李梔梔便在灶前坐了下來,一邊往灶膛里添柴,一邊笑道:“干娘這里有蜜沒有?黃酒里加些蜜,熱熱的更好吃!” 小櫻笑了:“自然是有,不過不敢多用,怕干娘發(fā)現(xiàn)?!?/br> 李梔梔想起自己的繼母宋彩蓮,便也笑了。 宋彩蓮吝嗇得很,每每得了姜大戶給的好吃好喝的,生怕李梔梔偷用,都是有數(shù)的,就連家里有幾個蘋果,她都要數(shù)了記下來。 李梔梔很看不慣她繼母這樣,覺得太小家子氣了。 一時兩人都不說話了,灶屋里偶爾響起柴火燃燒發(fā)出的“噼啪”聲。過了片刻,李梔梔這才鄭重道:“謝謝你,小櫻?!?/br> 小櫻輕輕笑了,卻不多問,只是道:“你以后小心一點兒?!?/br> 李梔梔“嗯”了一聲,道:“我心里有數(shù)?!彼蛩氵@段時間都不去萬花洲書院那邊了。 黃酒熱好之后,四個女孩子一邊嗑瓜子喝黃酒,一邊談笑著斗葉子牌。 葉子牌又叫馬吊,四個人玩就叫打馬吊。 李梔梔是一個愛好格物致知的人,她覺得這個葉子牌和后世的麻將很像,就連牌的名字“萬子”“索子”“餅子”都像,四人打起來倒是頗有趣味。 這一晚上她們四個人以加了蜜的熱黃酒為賭注,開開心心斗了一晚上的葉子牌。 李梔梔打著馬吊談笑著,卻也在悄悄觀察小櫻,發(fā)現(xiàn)小櫻雖然生得普通了些,可是話不多,嘴很嚴(yán)實,而且和白茜姐比起來,她真是又勤快又善良。 她心里頓時便有了一個主意,卻不肯露出一絲口風(fēng)。 李梔梔從來只能靠自己,因此習(xí)慣了遇到事情不和人說,自己一個人在心里琢磨,待到翻來覆去條理清晰了,她這才著手去做。 夜深了,顧大郎夫妻過來接顧小玉和李梔梔。 臨別前,李梔梔狀似隨意地悄悄問了小櫻一句:“小櫻,何婆子想把你賣多少銀子?”如果價格合適的話,她倒是可以把小櫻給買下來,省得小櫻不知被哪家買去,挨打受罵地零碎受罪。 小櫻心里一動,抬眼看向李梔梔。門外顧大郎和妻子顧大娘子在外面等著,顧大娘子牽著顧小玉的手,顧大郎打著燈籠,單等著李梔梔了。 白紙燈籠朦朧的光暈照在李梔梔的臉上,令她如神仙中人,美麗得令人炫目。 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內(nèi)心的悸動之后,小櫻輕輕道:“她想賣五兩銀子,可惜我生得粗苯,沒人愿買。她是三兩銀子買進我的,我覺得四兩銀子她就愿意出手了?!?/br> 李梔梔點了點頭,含笑看向顧家三口:“顧大叔,顧大嬸,謝謝你們等我!” 顧大嬸也笑了:“遠親不如近鄰,不算什么!”心中卻想:李梔梔生得好,性格也好,與家中二郎年紀(jì)也相當(dāng),倒是天生一對,如果二郎將來進不了學(xué),倒是可以尋媒人把李梔梔說給他做媳婦,他必不反對的…… 看著李梔梔進了家門,顧家三口這才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天氣越來越冷。 這一日大清早便刮起了風(fēng)。 李梔梔窩在溫暖的新絮棉被里面,聽著外面呼嘯的風(fēng)聲,幸福得簡直要嘆息了。 等她起來下了樓,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早下起了雪,地面上已經(jīng)鋪上了一層白氈似的薄雪了。 李梔梔打開大門看了一眼,見街道上鋪了一層白雪,兩旁人家的院墻里探出的枝枝丫丫的枯樹枝上,也都落了不少白雪,看上去別有一番美麗。 待李梔梔用過早飯,風(fēng)已經(jīng)停了,整個巷子里靜悄悄的,那簌簌的下雪聲清晰入耳。 她剛喝過熱湯,全身心都是溫暖的,因此便思索著要出去賣前幾日做好的那些盆蠟梅和紅梅。 李梔梔想起她爹在世的時候,讓她往知府衙門所在的狀元胡同丁先生家送過幾次蠟梅,便動起了心思。 丁先生是當(dāng)代大儒,素有清名,平生最愛梅花,曾寫過無數(shù)和梅花有關(guān)的詩篇,找他兜售梅花,一般是一次一個準(zhǔn)。 一刻鐘之后,李家大門再次打開了,穿著棉襖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的李梔梔夾著一盆蠟梅和一盆紅梅出了門——她得趁雪還不算大,出去掙點過冬的銀子。 雖然寒冷,可是李梔梔健步如飛走得很快,一點也不在乎那兩個花盆的重量,很快便走到了狀元胡同丁先生家的大門前。 丁先生家有錢,大門蓋得也氣派,守門的小廝平安目瞪口呆看著打扮的一團刺猬似的李梔梔:“您是……” 李梔梔掀開斗笠,露出了一張雪白粉嫩隱隱透著紅暈的小鵝蛋臉:“平安小哥,我是李家的大姑娘??!” 見小刺猬變成了小美人,正是先前常來送花的花卉李家的大姑娘,平安不由笑了,道:“大姑娘,你來做什么呀?” 李梔梔微微一笑,一手舉著一盆花送到了平安面前:“來送花呀!” 平安見她依舊力大無窮,不由笑了,道:“你且等著,先幫我看著門,我拿著花去里面問問老爺!” 李梔梔把花盆遞給了平安,又對著平安連連拱手:“拜托了,平安小哥,等得了銀子,我給你買烤紅薯!” 平安笑著應(yīng)了一聲,拿著那兩盆花自去里面了。 李梔梔立在丁家大門外的臺階上,一邊跺著腳,一邊看著外面的雪景。 雪越下越大,已經(jīng)變成了鵝毛大雪,對面人家的屋頂上積了厚厚一層雪,連屋頂?shù)目莞牲S蒿也掛了些雪,有些蕭瑟,卻有種靜謐的美……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李梔梔抬頭看去,只見漫天大雪之中兩騎如飛而來,很快便在丁家門前勒住了馬。 后面跟的大概是隨從,接住前面那人的馬韁繩,牽住兩匹馬立在那里。 前面那人下了馬大踏步走向李梔梔。 這個人戴著兜帽,看不清臉,可是肩寬身高腿長,身姿高挑挺拔,隨著他的腳步,身上的玄緞斗篷隨風(fēng)飄了起來,發(fā)出絲綢和毛皮摩擦所特有的聲音,顯得極有風(fēng)度,李梔梔不由凝神看了過去。 那人抬手去掉兜帽,聲音清朗:“丁先生在家嗎?” 李梔梔聽到這聲音,覺得似曾相識;再一看,頓時愣住了——此人容貌清俊,很是好看,正是那日葉衙內(nèi)口中的守備尚大人! ☆、第 7 章 冬至之日 見丁宅門口的小廝戴著斗笠不說話,尚佳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 李梔梔明顯地感受到來自尚佳的精神威壓,當(dāng)下一凜,忙去掉斗笠,屈膝行了個禮,道:“對不住啦,我不是丁宅的人!” 這位尚大人的個子真高啊,對李梔梔來說,簡直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聽到這小廝聲音嬌嫩清脆,分明是個女孩子,尚佳濃秀的眉微微一蹙,他沒想到一個女孩子居然打扮得刺猬似的,便狐疑地打量著李梔梔,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小姑娘肌膚勝雪鳳眼朱唇,居然十分美麗可愛。 尚佳素有過目不忘之能,他隱約覺得這個女孩子的五官似乎有些熟悉。 想了想之后,他默然拱了拱手,權(quán)作賠罪。因他與丁先生頗為熟悉,因此尚佳也不等人通報,昂然直入進了丁府。 李梔梔見尚佳進去了,便對牽著馬立在臺階下的俊秀青年含笑屈膝行了個禮——她知道這是自己的恩人,就是這個細(xì)高挑青年力大無窮地扛走了葉衙內(nèi)。 景秀正在放空自己,發(fā)現(xiàn)這個小姑娘對著自己行禮,不由一愣,也不說話,拱手還了個禮,然后垂下眼簾,繼續(xù)放空自己。 李梔梔也愛放空自己想心事,因此絲毫不覺得尷尬,抬眼看向大門內(nèi),等著平安出來。 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是平安小跑出來了。 平安匆匆給李梔梔使了個眼色,先請了景秀進去,這才出來笑著對李梔梔說道:“李大姑娘,老爺把你送來的梅花留了下來,交代你以后有好的花卉,盡管送來!” 說著話,他把一粒小小的銀錠子遞給了李梔梔。 李梔梔悄悄掂了掂,發(fā)現(xiàn)這個銀錠子大概有個一兩左右,心中一陣歡喜,從袖袋里掏出提前預(yù)備的一粒碎銀子,笑瞇瞇放到了平安的手中:“平安小哥,你拿去賣烤紅薯吃吧!” 平安不由笑了,也不推讓,收起了銀子低聲笑著道:“我們老爺最愛的是梅花、蘭草和水仙,但凡有,盡管送來!” 李梔梔答應(yīng)了一聲,趁機問道:“方才那客人是新來的守備大人么?” 平安點了點頭:“正是咱們宛州的新任守備尚大人,后面牽馬的是尚大人的親隨景秀?!?/br> 李梔梔想了想,又問道:“平安小哥,咱們宛州可有什么姓葉的大官?” 平安凝神一想,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敲了一下,道:“知府大人就姓葉??!” “知府大人家中是不是有個說話有些結(jié)巴的公子?”李梔梔緊張地又問了一句。 平安笑了:“葉公子是有些結(jié)巴的!”葉知府的獨子葉真,是丁先生的學(xué)生,倒是來過丁府幾次,因此平安知道。 李梔梔聽了,垂下眼簾,自己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從平安這里既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也得知了自己不想確認(rèn)的消息。 她抬頭看向門樓外面漫天卷地的大雪,心道:事情既然來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還能怎么辦? 李梔梔鄭重地謝了平安。 因為知道葉衙內(nèi)很有可能就在狀元胡同附近居住,所以李梔梔先用圍巾包住了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然后又戴上斗笠,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離開了丁府大門,冒著漫天風(fēng)雪離開了。 路上李梔梔拐進了位于王府大街的昌記綢緞鋪子。 這里距離梧桐巷不遠,先前她來這里為宋彩蓮買過幾回布,掌柜的和老板娘都認(rèn)識她。 因為早就認(rèn)真考慮好了,所以李梔梔很快便買了些上好的棉花,又買了些白綢和一些厚實的毛青布,卷成卷用布繩捆了,藏在了蓑衣里。 綢緞鋪子的老板娘知道李梔梔是個孤兒,見她凍得小臉泛紅鼻尖泛青,買的布又都是最便宜的,便有些可憐她,就隨手從簸籮里揀了些碎綢緞,用一塊大一些的碧色緞子包了,遞給李梔梔,柔聲道:“李大姑娘,拿去玩吧!”這都是客人裁剪剩下的邊角料,也不值什么,小姑娘拿了,倒是可以用來做繡鞋的鞋面,或者繡個荷包香囊什么的。 李梔梔是個小姑娘家,自然喜歡這些鮮艷精致的料子,忙笑瞇瞇向老板娘道了謝,心中很是感激。 路過巷子里的酒鋪子的時候,李梔梔聞到了鋪子里飄出的酒香,不由有些犯饞——她偶爾喝過幾次酒,還怪喜歡飲酒后那種微醺的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