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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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佳都忘記自己答應(yīng)大郎什么了,隨意“嗯”了一聲,自顧自閃電般踢出一腳給二郎和三郎做示范。 大郎歡喜地看著爹爹,父子倆心照不宣,都是一臉得意的笑。 梔梔泡了個澡,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給婆婆請安,然后陪著婆婆去見趙夫人。 趙夫人居住的正院庭院里今日熱鬧得很,滿滿都是人。 那些妝扮甚是華麗被無數(shù)的丫鬟mama圍在中間的華衣麗服的女子,自然是來給皇太子妃請安的京城貴婦們了。 見到尚夫人婆媳進(jìn)來,早有皇太子妃身邊的女官上前,特地把尚夫人婆媳從人群中引了進(jìn)去,恭謹(jǐn)?shù)溃骸盎侍渝阒蛉私右娕湍?!?/br> 李梔梔知是京中貴婦們來嵩山別業(yè)見皇太子妃,便注意儀態(tài),隨著尚夫人走了進(jìn)去。 起居室里除了趙夫人、皇太子妃和趙熙,還有一位甚是端莊美麗的年輕貴婦。 這位年輕貴婦鵝蛋臉潔白細(xì)膩,眉如墨畫,目若秋波,身材高挑窈窕,很是引人注目,李梔梔不由多看了兩眼。 皇太子妃含笑坐在那里,垂著眼簾沒怎么說話。 趙熙起身迎接尚夫人和李梔梔。 一時見禮罷,尚夫人留下陪著趙夫人她們說話,梔梔則被趙熙拉進(jìn)了里屋說話。 梔梔覺得皇太子妃似乎情緒不太對勁兒,便悄悄問趙熙:“熙熙,外面那人是誰?瞧著皇太子妃好像不太高興!” 趙熙伸出兩根手指在梔梔臉頰上輕輕扭了扭,低聲笑道:“你這鬼靈精!” 她附到梔梔耳邊,低聲道:“那便是江家的佳音jiejie,如今是朱貴大哥哥的夫人!” “佳音?”梔梔愣住了:尚佳的親隨也有一個叫佳音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雖然疑惑,卻沒有說出來,而是在心里猜度著:難道阿佳哥哥曾經(jīng)暗戀過朱大人的夫人江佳音,所以給自己的親隨起名叫佳音? 想到這個可能,梔梔的心臟就針扎一樣疼,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趙熙沒有察覺到梔梔的異常,還在低低道:“……哥哥差一點就娶了佳音jiejie,只是皇伯父不喜歡佳音jiejie,特地為哥哥選了大嫂。哥哥當(dāng)時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過現(xiàn)在哥哥和大嫂感情好得很;佳音jiejie和朱貴大哥感情也特別好……” 梔梔呆呆坐在那里,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笑意的余韻,可是耳朵嗡嗡直響,根本聽不清趙熙在說什么。 她翻來覆去在想:難道阿佳哥哥以前喜歡的人是江佳音…… ☆、第 138 章 正在這時,趙夫人的貼身丫鬟疊翠掀開帷幕走了進(jìn)來,笑盈盈道:“稟公主、少夫人,外面如今正在飄雪呢!” “真的嗎?”趙熙驚喜道,“雪下得大么?” 疊翠含笑道:“雪剛開始下,還小得很呢!如今皇太子妃正在命候見的夫人們先回京,免得被雪隔在了嵩山,沒法子回京過年!” 梔梔聽了,垂下眼簾略一思索,含笑問了疊翠一句:“不知朱夫人……” 疊翠嫣然一笑道:“少夫人問的是京兆尹朱貴朱大人的夫人么?” 梔梔竭力忍著滿心的酸意,點了點頭。 疊翠脆生生道:“朱大人與尚大人一起陪著皇太子與三位小公子去山中打獵去了,因此皇太子妃和我們夫人把朱夫人留了下來,如今朱夫人正在陪皇太子妃和夫人們說話呢!” 梔梔聽了,心中百味陳雜,默然半晌。 用罷午飯,眼見著雪花漸漸大了起來,鵝毛般的雪花從蒼穹中飄飛而下,房前庭院的地面上已經(jīng)鋪上了一層白氈似的薄雪了。 趙熙有些貪玩,便提議大家去看雪:“母親在庭院中種了幾株紅梅,昨日就開了,誰愿陪我去雪中訪梅?” 作為趙熙的好友,梔梔自然是要去的。 皇太子妃雖然已經(jīng)是七個多月的身孕,可是心中有些郁悶,也頗想出去散散心。 朱夫人江佳音本來正陪著趙夫人和尚夫人說話,聽了趙熙的提議,不由有些心動,只是看了看皇太子妃,她不免有些躊躇。 趙熙見了,便笑著來拉江佳音:“佳音jiejie,一起去吧!” 片刻后,她們四人都換了大毛衣服,在侍候的人的簇?fù)硐孪蛲庾呷ァ?/br> 皇太子妃因懷有身孕,為了保護她,五六個女官簇?fù)碇咴谧钋懊妗?/br> 趙熙挽著梔梔的手走在中間。 江佳音則扶著侍女的手走在最后面。 那兩株紅梅在正院的月亮門內(nèi)種著,不過走了幾步便到了。 黑瓦粉墻之內(nèi),一朵朵紅梅盛開在漫天大雪之中,美得令人心悸,眾人都?xì)g喜地上前賞花。 梔梔正牽著一枝紅梅細(xì)看,便聽得月亮門外由遠(yuǎn)而近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接著守門的小廝便引著一行人走了進(jìn)來。 走在前面的正是皇太子穆然,稍微錯后一些的卻是尚佳和一位二十七八歲瞧著頗為沉穩(wěn)的英俊青年。 穆然一進(jìn)來便看到了黃潁。 黃潁披著素白繡花緞面銀狐披風(fēng),卻沒有戴風(fēng)帽,正仰首摘紅梅花,飛舞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發(fā)髻上,美麗得很。 穆然見狀,眉毛緊蹙走了過去,一手扶著黃潁的發(fā)髻,一手拿起風(fēng)帽罩在了黃潁頭上,嘴里斥責(zé)道:“風(fēng)雪這么大,連風(fēng)帽都不帶,你不怕生病么!” 見穆然如此,黃潁原本被醋浸得酸溜溜的心此時暖洋洋的,如一朵朵曇花在溫暖的春夜綻放,她笑盈盈仰首看著穆然,柔聲道:“然然,是我錯了,以后再也不了!” 穆然沒想到妻子居然會這么柔順,而且還當(dāng)著眾人的面叫自己小名“然然”,不禁有些好笑。他往四周看了一眼,見江佳音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正看著這邊,當(dāng)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深深看了妻子一眼,心里怪開心的:原來我的黃鶯兒是在吃醋??! 穆然心滿意足,伸手握住黃潁的手,聲音瞬間溫柔了下來:“回屋去吧!” 他牽著黃潁的手,慢慢向正房方向走去。 趙熙見紅梅邊還剩下尚佳梔梔和朱貴江佳音兩對夫妻,覺得自己留在這里還怪礙眼的,便淘氣一笑,朝著穆然和黃潁追了過去:“大哥,大嫂,還有我呢!等等我!” 她跑到穆然右邊,把自己的手放在穆然手中,開開心心和大哥大嫂一起回屋去了。 尚佳看著俏生生立在那里的梔梔,心里軟軟的,他抬腿走了過去,牽著梔梔的手道:“我們也回去吧!” 紅梅邊只剩下朱貴和江佳音了。 朱貴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妻子。 江佳音嫣然一笑,凝視著朱貴。 朱貴走了過去,牽住江佳音的手:“佳音,我們也走吧!現(xiàn)在出發(fā)回京,還能趕在天黑前到家,不然孩子們在家一定會等急的!” 江佳音把手放進(jìn)丈夫手中,方才因穆然的無視而產(chǎn)生的那一點小失落頓時無影無蹤。 她看著丈夫,輕輕“嗯”了一聲。 因為趙然當(dāng)然毫不留戀的離開,她心里始終有一個解不開的結(jié),一直想問趙然一聲: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可是今日一見,她突然釋然了,再也不想去糾纏于往事——是啊,與其沉浸于對往事的追憶,不如珍惜眼前真正愛你自己的人! 回到東客院,因尚夫人還留在趙夫人那里沒有回來,尚佳便帶著梔梔先回東廂房了。 見尚佳去隔壁換衣了,梔梔便脫了外面的大毛衣服,沒讓侍候的人跟著,自己一個人進(jìn)了臥室。 想起佳音這個名字,梔梔心里有些郁悶;可是想到方才的場面,她又有些歡喜,心緒真是復(fù)雜得很。 她在床邊坐了下來,忽然想起尚佳昨夜說的那句話,便翻開枕頭去看。 枕下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梔梔認(rèn)出是自己給尚佳繡的荷包,便拿了起來,松開系帶從荷包里掏出了一疊銀票。 她正拿著銀票發(fā)呆,穿著寶藍(lán)緞袍的尚佳走了進(jìn)來,聲音中帶了些得意:“梔梔,要過年了,這是哥哥給你的壓歲錢!” 梔梔捏著這疊銀票,仰首看著含笑看著自己的尚佳,心里暖暖的,撒嬌道:“阿佳哥哥好有錢,過個年給壓歲錢,一出手都是十萬兩銀子!” 尚佳俊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卻沒說什么。 他這些年攢下的私房銀子陸陸續(xù)續(xù)都給了梔梔,自己其實沒剩什么了。 梔梔依偎進(jìn)尚佳懷中,深吸一口氣,打算問個清楚。 夫妻是彼此最親密的人,既然有了疑問,那就直接問阿佳哥哥好了。 梔梔推著尚佳,讓他坐在了床邊,自己在旁邊坐了下來,看著尚佳的眼睛,認(rèn)真問道:“阿佳哥哥,你為何給佳音犬佳音’這個名字?” “你問這個做什么?”尚佳詫異道,“佳音的名字是爹爹取的啊,爹爹當(dāng)時在郴州做官,剛買下佳音,就得到了調(diào)回京畿的消息,因此隨口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梔梔聞言,羞得小鵝蛋臉白里透出紅來,覺得自己真是自尋煩惱。 尚佳見梔梔似乎在竭力忍著笑,便追問梔梔原因。 梔梔伏在他懷中笑了一會兒,這才抬頭看尚佳:“阿佳哥哥,你知道朱夫人的閨名么?” 尚佳“啊”了一聲,道:“我如何知道人家內(nèi)眷的閨名!” 梔梔笑道:“就是佳音??!” 尚佳:“……” 半晌尚佳方道:“……怪不得那時候大哥見我叫佳音,神情似乎有些不對……怪不得朱貴大哥每次叫佳音的名字,都是叫‘佳小哥’……” 梔梔抱緊尚佳,哈哈大笑了起來。 尚佳前后一想,才發(fā)現(xiàn)方才梔梔大概是誤會自己了,不由笑了,攬著梔梔解釋道:“就算我喜歡朱夫人,也不會拿她的名字去給自己的隨從起名?。∧菢佣嗖蛔鹬?!” 梔梔依偎在他懷中,細(xì)細(xì)一想,覺得尚佳的話大為有理,不由笑了,覺得自己真的好傻! 第二日起來,李梔梔梳罷妝讓小櫻推開了窗子,自己起身立在窗前往外看。 偶爾有一兩朵雪花飄進(jìn)了窗內(nèi),梔梔用手接了,雪花一觸到她那溫暖的手,馬上化成了晶瑩的水滴。 梔梔覺得涼陰陰的,還怪舒服呢! 她繼續(xù)往外刊,發(fā)現(xiàn)外面庭院已經(jīng)鋪了厚厚一層雪,庭院中花木枝枝丫丫的枯枝上,也都落了不少白雪,成了一根根毛絨絨的銀條,看上去別有一番美麗。 外面風(fēng)早已經(jīng)停了,整個庭院中靜悄悄的,只有簌簌的下雪聲清晰入耳。 尚佳從練功房出來,帶著景秀和暮云大步走了過來,見梔梔立在窗前,便道:“梔梔,用罷早飯我騎著馬帶你去外面賞雪吧!” 梔梔喜歡雪,一定很想出去看看嵩山的雪景。 梔梔聞言開心得很,歡喜地答應(yīng)了。 眼看著便是大年三十了,鄭太尉昨晚親自騎著馬來嵩山別業(yè)接兒子回京城太尉府過年,誰知竟趕上了這一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