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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歸來之盛寵太子妃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是,夫人?!毙恿謶?yīng)聲而去,祁夫人這才扶著桃林的手,慢慢引著周夫人婆媳祖孫去了平老太太等人所在的花廳。

    杏林是祁夫人的心腹大丫頭,自然向著祁夫人,根本不必主子吩咐,已添油加醋把周夫人的言行大略說了一遍,所以等到周夫人到得花廳時,平老太太臉上的笑比之上次周夫人夫婦去平家拜訪時,就要客氣疏離得多了。

    等到周夫人提出自己的孫子們也來了,該給平老太太請個安時,平老太太倒也沒有一口拒絕,只是不待三位周少爺拜下,已客氣的叫了他們免禮,然后一人賞了一塊玉佩,便端了茶。

    明顯一點(diǎn)讓三位周少爺做自己外孫女婿的意思都沒有,既是因?yàn)橛猩蝌v珠玉在前,也是因?yàn)椴粷M周夫人的咄咄相逼。

    周夫人不由幾分尷尬幾分惱怒,至此終于明白平老太太之前說顧蘊(yùn)年紀(jì)還小,她還沒考慮過她的親事不僅僅是客氣話,如今她就更不會同意將外孫女兒嫁進(jìn)他們家,再說下去便不是結(jié)親而是結(jié)仇,連現(xiàn)有的交情都要消磨殆盡了。

    她倒也能屈能伸,立刻換了笑臉,道:“冒昧打擾,實(shí)在不該,明兒我一定治了酒席好生向jiejie賠罪,還請jiejie千萬賞臉才是。對了,怎么不見蘊(yùn)姐兒那孩子,我前兒與她打的百寶瓔珞已經(jīng)得了,正想著什么時候給她呢。”

    平老太太淡淡笑道:“meimei也太客氣了,她小人家家的,戴什么百寶瓔珞,沒的白折了她的福?!?/br>
    周夫人立刻笑道:“既然jiejie這么說了,那我便替她保管著,明兒待她出嫁時,給她添妝可好?”只有別人家的姑娘出嫁時,才需要添妝,自家娶媳就不該是添妝,而是下聘了。

    平老太太聞言,這才面色稍緩:“讓meimei破費(fèi)了,待明兒meimei家的小姐們出嫁時,我也去添妝,再討一杯喜酒吃,meimei不會不歡迎罷?”只要周家不再打蘊(yùn)姐兒的主意,她不介意兩家繼續(xù)保持不近不遠(yuǎn)的關(guān)系交往。

    這話一出,周夫人就知道平老太太愿意揭過這一茬兒了,笑道:“jiejie是我求也求不來的貴客,怎么會不歡迎,屆時一定掃榻以待!”又寒暄了幾句,便識趣的帶著大兒媳和孫子們告辭了。

    周大奶奶跟在婆婆后面,面上雖不敢表現(xiàn)出半點(diǎn)稱愿來,心里卻著實(shí)松了一口氣。

    哪有婆婆這樣與人結(jié)親的,總得先與對方初步說定了,再帶了人上門給人家相看罷,她倒好,不征得人家的同意便大張旗鼓將適齡的孫子們都帶了來,還好親事終究沒成,不然以那蘊(yùn)姐兒的美貌和豐厚的身家,將來叔嫂免不得要相見,那沒被選中的兩個孫子豈能不對選中了的那個心生齟齬的?萬一他們再生出什么糊涂的心思來,禍起蕭墻,后果更是不堪設(shè)想!

    周家三位少爺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

    周家自祖上起便重武輕文,每一代爺們兒倒也打小兒便請了先生在家里教他們讀書習(xí)字,可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少了讀書那根筋,周家?guī)状蜎]出過哪怕一個念書小有所成的人,反倒都對習(xí)武頗有興趣,且頗有天賦。

    周指揮使沒辦法,只得早早將孫子們都扔進(jìn)了軍營里去鍛煉,想著待他們多少積累了一點(diǎn)軍功后,自己才好為他們謀官身,憑借自己在密云衛(wèi)多年的經(jīng)營,總不至于讓孫子們將來沒有著落就是了。

    周少爺們在軍營倒也混得如魚得水,只是天下間最葷的兩個地方,一個是江湖,另一個便是軍營,周少爺們在軍營里混得久了,難免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年紀(jì)大些的那兩個,還背著父母長輩早出去試過了,年紀(jì)小些那個縱沒試過,心里也一直癢將著。

    偏周夫人治家極嚴(yán),斷不允許孫子們小小年紀(jì)便收房里人,總得在孫子成親前半年才能收人,還得先征得親家的同意,以免傷了孫子的身體,也傷了孫媳婦的顏面與感情。

    周少爺們先聽得顧蘊(yùn)生得極美貌都挺動心,聽得她有大筆的嫁妝就更動心了,可聽得她今年年底才滿十一歲,要成親總得四五年后去了,他們立時意興闌珊起來,背著父母長輩出去一次兩次可以,總不能一連出去四五年罷,且不說那樣的地方原不是他們該去的,萬一被父母長輩知道了,腿都能打折了他們的!

    自然還是早早定下親事,早早將媳婦兒娶進(jìn)門來的好,營里那些老糙爺們兒話雖糙,說什么“老婆孩子熱炕頭”便是畢生最大的幸福了,理卻不糙,讓他們一等便是四五年,如何等得?

    所以見平老太太根本不正眼看他們,他們反倒松了一口氣,不說那位表妹年紀(jì)還小,就算她年紀(jì)合適,他們也有兄弟三個,給誰好呢,倒不如誰都不給,省得傷了彼此的和氣。

    周大奶奶與三位周少爺?shù)男乃计嚼咸热俗匀粺o從知曉,見周家人好容易走了,祁夫人先自松了一口氣,忙歉然向平老太太道:“我實(shí)在攔不住周夫人,還請伯母千萬見諒。”

    平老太太擺手道:“我已聽你的丫頭說了,你不帶她過來,她便要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敲過來,你做不到像她那樣不要臉,可不就得落下乘了?罷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想來今日過后,她也不會再這樣了?!?/br>
    祁夫人點(diǎn)頭道:“她這個人雖有時候強(qiáng)勢了些,倒也說話算話,想來她不會再就此事打擾伯母了。對了,方才幾經(jīng)耽擱,伯母與表嫂一定連飯都不曾好生吃得,金嬤嬤,快讓人重新整治了席面送上來,再把小姐們請過來,今日本是為賞春散心而來,可別為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掃了大家的好興致?!?/br>
    平老太太與平大太太也的確沒有吃好,聞言便沒有反對祁夫人的話。

    一時婆子們抬了新治的席面上來,大家仍分兩席坐了,祁夫人親自勸酒,顧菁也在一旁妙語如珠,這一次總算是賓主盡歡了。

    顧蘊(yùn)卻因心里有事,吃到一半,便悄聲與顧菁說了句‘我去更衣,很快回來,若是我外祖母問起,大jiejie替我說一聲’,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卻沒有去凈房,而是叫了卷碧來,低聲吩咐道:“你去找了劉mama,讓她即刻回府找劉大叔去打聽一下周夫人今日為何會巴巴的攆來留園,我總覺得她打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主意!”

    杏林能做到祁夫人身邊一等心腹大丫鬟的位子,自然有其過人之處,所以先前過來給平老太太報信時,當(dāng)著小姐們的面兒,她便沒有說周夫人帶了三位周少爺來,而是沖平老太太使眼色,待平老太太將小姐們都打發(fā)了,才將實(shí)情告知了,也所以,顧蘊(yùn)并不知道周夫人今日還帶了自己的三個孫子來,若是知道,自然也就能將周夫人打的主意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小姐放心,我這就去?!本肀堂η?yīng)了,抄小徑自去二門外尋劉mama去了。

    顧蘊(yùn)則皺眉站在原地又思忖了一回,才轉(zhuǎn)身往開宴的花廳里走去。

    “前面是顧四小姐嗎?”才走出沒兩步,卻聽得身后傳來一個頗熟悉的男聲。

    顧蘊(yùn)回頭一看,見不是別個,正是冬至,臉上不由就帶上了幾分笑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家慕大人呢?”

    冬至笑道:“今日十一爺借了信國公府的園子宴請幾位至交好友,我們爺也在被邀請之列,開了席之后,我們爺才聽說了顧夫人今日也在這里宴請平家的老太太和太太小姐們。我們爺想著一邊是外祖母,一邊是大伯母,兩邊都有小姐們,四小姐一定也會來,所以才打發(fā)了我過來瞧瞧,看能不能遇上四小姐,若是有幸能遇上,就請了四小姐過去,我們爺有幾句話與四小姐說?!?/br>
    “慕大人這會兒也在留園?”顧蘊(yùn)又驚又喜,“怎么我們事先一點(diǎn)不知道呢?慕大人離這里遠(yuǎn)嗎,我這會兒倒是閑著,可也不能耽擱得太久,省得長輩們擔(dān)心?!?/br>
    雖說留園足夠大,只要安排得當(dāng),別說兩撥人了,便是再多幾撥人,也未必能碰上,可信國公府事先怎么也該與大伯母說一聲,今日還有旁人借了他們的園子啊,莫不是信國公世子夫人自己也不知道?

    冬至聽得顧蘊(yùn)這是愿意跟他去見自家爺了,暗自松了一口長氣,忙殷勤的說道:“四小姐,您這邊請,我們爺就在前頭不遠(yuǎn)的亭子里,耽誤不了您多長時間的?!?/br>
    待顧蘊(yùn)依言往前走后,他才悄悄抬手拭起額角的汗來,幸好這次顧四小姐這么巧出來了,幸好她落了單,更幸好她愿意隨自己過去見爺,不然爺本就正生氣,自己再請不到人回去,豈非得更生氣,屆時最倒霉的可不就是他了?

    原來之前冬至便在麗景軒四周晃蕩了不知多少圈了,誰知道不但沒等到顧蘊(yùn)落單的機(jī)會趁機(jī)與她搭上話,反而等來了周夫人與自己的孫子們。

    冬至何等乖覺之人,加之周夫人的孫子們算來也是顧蘊(yùn)的表哥們,他觸類旁通,很快便將周夫人的來意猜中了,當(dāng)即便氣得半死,也懊喪得半死,這叫什么事兒嘛,顧四小姐怎么就能有這么多表哥呢,而且還個個兒打著她的主意,這天下是沒有別的女人了是不是,一個個兒的連什么叫“兔子不吃窩邊草”都不知道嗎?!

    可他還不敢不回去把這事兒稟告給慕衍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總得讓他家爺先知道自己有多少敵人,然后才好個個擊破不是?

    話說回來,他家爺也真是有夠倒霉的,好容易喜歡上了一個女子罷,偏對手多如牛毛,他自己這邊還毫無進(jìn)展,前陣子他和季東亭還慶幸,看來離他們多一位女主子的日子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如今看來,哪里是不遠(yuǎn)了,根本就是越來越遠(yuǎn)了!

    果然慕衍知道這事兒后一張臉立刻黑如鍋底,他倒是不擔(dān)心平老太太會將顧蘊(yùn)嫁進(jìn)周家,可得知自己的心上人正被別的男人覬覦著,是個男人都會笑不出來,何況他篤定平老太太不會將顧蘊(yùn)嫁進(jìn)周家還不是因?yàn)樗?,而是因?yàn)橹浪蛩銓㈩櫶N(yùn)嫁給自己的孫子,叫他如何能不火大!

    忍了又忍,他才忍住了立刻去見平老太太,向平老太太求親的沖動,命冬至立刻去將顧蘊(yùn)請來,他總得先知道她對她那些該死的表哥們到底是個什么心思,才好確定自己下一步該怎么做,貿(mào)然的去向平老太太求親,且不說老人家天生偏心自己的孫子十有八九不會答應(yīng)他,關(guān)鍵顧蘊(yùn)自己也不答應(yīng)他該如何是好,而且他要怎么解釋自己的身份?

    很快冬至便引著顧蘊(yùn)到了慕衍現(xiàn)下所在的亭子里,與他對坐著的季東亭見顧蘊(yùn)來了,眼里立刻閃過一抹如釋重負(fù),整個人都松懈起來,忙起身給顧蘊(yùn)讓座:“四小姐,您來了,快請這邊坐?!?/br>
    又殷勤的要給顧蘊(yùn)倒茶,心里更是恨不能叫顧蘊(yùn)一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還好您來了,不然我都快被爺渾身散發(fā)出來的冷意給凍僵了?。?/br>
    慕衍已淡聲吩咐道:“你們都下去罷,記得眼睛放亮點(diǎn)?!?/br>
    說話間,眼睛上下一溜,已將顧蘊(yùn)看了個遍,見她穿了湖色梅蘭竹暗紋的刻絲褙子,翠綠色繡油綠色纏枝紋的十二幅月華裙,嫩生生的好似春日里初生的柳芽尖尖,滿心的抑郁霎時去了個七七八八,起身笑道:“打擾四小姐了,還請四小姐千萬見諒,請坐?!?/br>
    待顧蘊(yùn)依言坐了,又動手給他沏起茶來。

    碧螺春茶緩緩注入薄胎瓷的茶盅之中,白絲如柳絮紛揚(yáng),煞是好看,可都及不上他的手好看。

    他的手白皙,細(xì)膩,修長,骨節(jié)分明,根根如玉,指甲圓潤整齊,精致而漂亮,一眼看去,毫無瑕疵。

    顧蘊(yùn)不由看住了,前世今生,她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毛病,那就是極喜歡看好看的手,誰的手若是生得漂亮,她對那人先就會本能的生出幾分好感來,不論男女。

    當(dāng)初她對于二小姐會那般信賴與凈重,與于二小姐生了一雙極好看的手也有一定的關(guān)系,于二小姐見她盯著她的手看,問明了緣由后,還曾打趣過她是“美手控”,她以前從沒聽過這樣一個詞,卻在聽了于二小姐的解釋‘所謂控,就是對某樣人事物極度喜愛,甚至喜愛到了偏執(zhí)的程度’后,覺得于二小姐對她的形容真是再貼切也沒有了,她的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手控!

    不過顧蘊(yùn)如今心智堅(jiān)定早今非昔比,也就只怔了一下,她便回過了神來,端起慕衍送到她面前的茶盅,用蓋子輕輕刮了刮茶沫,淺啜了一口,才笑道:“冬至說慕大人有話與我說,不知道是什么話?”

    慕衍自然注意到了她盯著自己手看的舉動,心下暗暗得意,面上卻不表露出來,只笑道:“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那日見過四小姐的便捷客棧的經(jīng)營模式后,很有興趣,聽得四小姐正誠征加盟商,所以就想與四小姐洽談一下個中細(xì)節(jié),偏這陣子四小姐都不得空,也不知道接下來一段時間能不能得空,所以我才會在得知四小姐今日也在留園后,讓冬至試著去看看,能不能將四小姐請過來?!?/br>
    顧蘊(yùn)聞言,笑道:“原來是這樣,我的客棧的確正誠征加盟商,只是京城及京城治下的什么宛平啊大興啊這些縣城我打算自己開連鎖分店,你如果要加盟,只能加盟別的地方,譬如直隸一帶了?!?/br>
    頓了頓,又道:“山東一帶已有客人在與我們洽商了,江浙一帶也有客人有這個意向了,慕大人如果真想加盟,可得早做決定,我們客棧的前景可是很好的,我還打算十年內(nèi),將便捷開遍大鄴的每一個市鎮(zhèn)呢!”

    慕衍加盟顧蘊(yùn)的客棧本就是為了能有更多機(jī)會接近她,當(dāng)然若是能順道賺些銀子就更好了,笑道:“那我更要加盟了,將來也好跟著四小姐賺個缽滿盆滿??!不過四小姐一口一個‘慕大人’,叫得我實(shí)在渾身不自在,我不過騰驥衛(wèi)的一個總旗罷了,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兒,四小姐卻一口一個大人的,讓不知道的人聽了去,還以為我是個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實(shí)在折殺我了,四小姐要不還是直呼我的名字罷?”

    顧蘊(yùn)怎么可能直呼他的名字,不說他才幫了她大忙,是她的恩人,她不能對恩人直呼其名,就算他不是她的恩人,她也沒有直呼一個外男名字的道理啊,因笑道:“我覺得叫慕大人就挺好的啊,我們見面本就是私下的,哪個不知道的人能聽了去,何況我不叫慕大人,又該叫什么呢?”

    慕衍就摸了摸鼻子,訕訕道:“的確不至于叫不知道的人聽了去,可我能聽見啊,總覺得四小姐是在打趣我似的……橫豎我比四小姐虛長幾歲,托大的說,也勉強(qiáng)當(dāng)?shù)闷鹚男〗阋宦暋绺纭?,要不四小姐就叫我慕大哥吧,我們以后既要洽談加盟客棧的事,見面的機(jī)會自然少不了,總不能老是這般生分罷?當(dāng)然,四小姐若是不愿意,那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br>
    說完,面上雖一派的云淡風(fēng)輕,實(shí)則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早已攥緊了,就怕顧蘊(yùn)真說出拒絕的話來。

    好在片刻之后,顧蘊(yùn)總算笑著開了口:“既然慕大哥都這么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慕大哥也別一口一個四小姐的叫我了,我也聽著不自在得緊,你就叫我蘊(yùn)姐兒罷,我家里人都這么叫我?!?/br>
    慕衍聞言,簡直忍不住要大笑三聲,本來只想讓她叫自己一聲“慕大哥”,別再那么生分的叫自己慕大人的,誰知道她竟然還買一送一的將自己的小名兒告訴了他,這可真是太好了!

    原來她叫蘊(yùn),顧蘊(yùn),可真是個好名字……慕衍在心里默念了顧蘊(yùn)的名字幾回,覺得心都軟得快要化了,才勉強(qiáng)回過了神來,笑道:“那我也恭敬不如從命,叫你一聲‘蘊(yùn)姐兒’了。對了蘊(yùn)姐兒,我先前曾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少年路過,聽說好像是顧夫人的娘家外甥,倒是好風(fēng)儀,我冒昧多嘴問一句,他可曾定親了?”

    顧蘊(yùn)不由滿臉的驚詫:“慕大哥怎么想起來問沈表哥定親沒有?”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他這般關(guān)心沈表哥做什么?

    慕衍面不改色的扯著謊:“你也知道,靜和郡主一年大似一年了,榮親王自來最疼這個女兒,早早便為女兒在挑乘龍快婿了,只是挑來挑去,都覺得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遂吩咐十一爺,讓十一爺也幫著物色一下,我才見令表兄實(shí)在好風(fēng)儀,想著榮親王或許會滿意,這才會有此一問的?!?/br>
    “原來是這樣?!鳖櫶N(yùn)恍然大悟,“據(jù)我所知,沈表哥倒是還沒定親,聽我大伯母說,沈家的少爺們成親都偏晚,總要待有功名后再定親或是成親,沈表哥書念得好,是沈家這一代里的翹楚,今年秋闈后都未必會定親呢。而且靜和郡主到底是郡主,沈表哥一心想要科舉出仕,顯然胸中有大抱負(fù),只怕未必肯尚郡主啊!”

    看來小丫頭對那姓沈騰的并沒有異樣的心思,不然聽得他要將姓沈的與靜和郡主湊做堆也不會這般平靜了……慕衍心下松了一半,繼續(xù)笑道:“是我冒昧了,只想著令表兄姿容出眾,萬中無一,便忘記其他了。不過聽你這么說來,令表兄家詩書傳家,家世門風(fēng)都沒得挑,令表兄自己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顧侯爺與顧夫人難道就沒想過親上做親什么的嗎,畢竟令表兄這樣的乘龍快婿,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顧蘊(yùn)哪能想到慕衍心里那些彎彎繞繞,她自慕衍幫過她后,便對他莫名多了幾分信賴,對他的話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沒聽大伯母說過將二jiejie許給沈表哥的話,只說二jiejie性子跳脫,最好還是嫁個簡單些的人家,沈家內(nèi)外人實(shí)在太多了,二jiejie不合適。話說回來,親上做親什么的,我是從來不贊成的,遠(yuǎn)香近臭么,真鬧出個什么事兒來,彼此反而不好說,而且我曾聽人說過,表兄妹結(jié)親于后代不利,這也是那些表兄妹成親比尋常人生的孩子更容易有這樣那樣天生的缺陷,或是身體比常人弱的原因,大伯母若真有那個意思,我還要勸她呢!”

    本來顧蘊(yùn)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但前世她加盟了便捷后,漸漸也知道了便捷的一些規(guī)矩,其中就有一條是但凡在便捷當(dāng)差的,不論男女,都不能與自己的表兄妹成親,家里有子女的也不能與三代以內(nèi)的血親親上做親,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就得立刻離開便捷,說是如此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下一代有這樣那樣的先天不足。

    顧蘊(yùn)并不知道于二小姐何以會想出這樣一條與客棧興衰其實(shí)沒多大關(guān)系的規(guī)矩來,然據(jù)她后來有意無意的觀察,發(fā)現(xiàn)事實(shí)還真如于二小姐說的那樣,親上做親的人家生出先天不足孩子的幾率,的確比不是近親結(jié)親的人家大得多,自那以為,她便越發(fā)信服于二小姐的話了,也不知道于二小姐怎么就能懂這么多?

    “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我竟從來沒聽說過,蘊(yùn)姐兒你可真行,連這些都懂?!蹦窖艿淖旖蔷腿滩蛔「吒呗N了起來,懸著的另一半心也總算落回了原地,本來他還在想著要怎樣才能不露痕跡的將話題引到那位平三少爺?shù)纳砩夏兀瑳]想到小丫頭已先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回答了他。

    只要小丫頭從來沒想過要與她那些可惡的表哥們親上做親,那他便沒什么可怕的,外患不足為懼,他只需搞定小丫頭,勝利不就在前方了?

    顧蘊(yùn)笑道:“我也只是聽別人說的。好了,時辰已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不然長輩們該擔(dān)心了。至于加盟的事,慕大哥若是著急,可以先去找我們的大掌柜了解一下,我們大掌柜九成以上的事都能做主,若是不急,就等我忙過了這一陣子,再親自與慕大哥磋商?!?/br>
    慕衍加盟便捷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要等顧蘊(yùn)親自與他磋商,因笑道:“我不急的,等你忙過了這段我們再面談也不遲。既是如此,我便不耽誤你了,省得讓長輩們久等了。冬至,你送四小姐回去!”

    冬至忙應(yīng)聲上前:“爺放心,我一定將四小姐平平安安的送到。四小姐,您請。”

    看爺?shù)哪樕?,?yīng)當(dāng)已經(jīng)雨過天晴了罷?果然四小姐就是靈丹妙藥,不管他家爺犯什么病,四小姐一到,包管藥到病除啊!

    季東亭的想法與冬至差不多,待冬至將顧蘊(yùn)送走后,他見慕衍臉上的笑竟然一直沒消失,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難道四小姐已經(jīng)明白爺?shù)男囊?,襄王既有情,神女也有意了?”那他們的好日子也將不遠(yuǎn)了。

    誰知道慕衍只是笑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唐突,萬一將她嚇跑了怎么辦?我只要明白她對她那些該死的表哥都沒有別樣心思就夠了!”

    只是知道了顧四小姐對她那群數(shù)目龐大的表哥沒有別樣的心思?那您笑個什么勁兒,害我還以為您已經(jīng)與顧四小姐兩情相悅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了呢,真是!

    季東亭內(nèi)心咆哮不止,面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還得笑道:“那真是恭喜爺了,呵呵……”只是知道外敵不足為懼,就笑成這樣,等到真抱得美人歸那一日,您還不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去啊,只希望這一日千萬別遙遙無期??!

    再說顧蘊(yùn)由冬至引著回到麗景軒外,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卷碧正滿臉焦急的踮著腳尖四下張望,顧蘊(yùn)因與冬至道:“我的丫頭正等著我呢,你就不必過去了,省得待會兒我還得多費(fèi)口舌,你且留步罷,有勞了?!闭f著屈膝要給冬至行禮。

    唬得冬至忙側(cè)身避過了,“您是我們爺?shù)馁F客,我如何敢受您的禮,您千萬別這樣,千萬別這樣?!弊屗麄儬斨懒耍€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呢!

    顧蘊(yùn)已知道慕衍與冬至不是同僚而是主仆了,見冬至滿臉的驚恐,也就不再堅(jiān)持,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徑自走向了卷碧。

    卷碧見到顧蘊(yùn),又驚又喜,幾步便跑了上來,急聲問道:“小姐,您上哪里去了,老太太已經(jīng)打發(fā)人出來瞧過好幾次了,您要是再不出現(xiàn),我可就要頂不住了?!?/br>
    顧蘊(yùn)忙安撫的沖她笑了笑:“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走罷,且隨我進(jìn)去見老太太罷?!弊叱鰩撞胶?,才低聲問道:“話已傳給劉mama了?”

    “劉mama已經(jīng)回府去了,小姐放心?!本肀痰吐暣鸬?。

    顧蘊(yùn)點(diǎn)點(diǎn)頭,主仆兩個一前一后進(jìn)了花廳。

    平老太太正命人:“怎么四小姐還不回來,再打發(fā)人去瞧瞧,不行就四下里找找去?!?/br>
    顧蘊(yùn)忙笑著繞過了幔帳:“外祖母,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平老太太臉上這才有了笑容,嗔道:“你這孩子,不是說出去更衣嗎,怎么去了這么久才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

    “我更衣出來后,見旁邊的景色極好,便看住了,讓外祖母擔(dān)心了,都是我的不是?!鳖櫶N(yùn)說著,要給平老太太和大家請罪。

    只大家原是擔(dān)心她,好容易她回來了,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回怪她,紛紛笑道:“都是自家人,下不為例也就是了,什么大事。”把事情揭了過去。

    一時宴畢,祁夫人終究是快要臨盆的人了,平老太太年紀(jì)也大了,都支撐不住了,兩家人遂在客氣一番后,一道行至垂花門外上了馬車,各自踏上了歸家的路。

    ------題外話------

    說了瑜是親媽的,這下親們相信了撒?(^_^)(^_^)

    ☆、第八十回 衡量

    次日上午,顧蘊(yùn)便經(jīng)劉mama之口,知道了昨日周夫人何以定要見平老太太一面的緣由,敢情竟是打著為自家孫子求娶她的主意,為此甚至不惜將自己的三個孫子一并帶去了留園,讓外祖母當(dāng)面相看挑選,只可惜外祖母最后一個都沒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