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炮灰女配與殘疾反派互穿后、遇劫、[咒術(shù)同人]銀發(fā)與公主殿下、[綜英美]衛(wèi)宮立香、每天都在征服情敵、薄幸美人、重生之極品公子、刁蠻千金斗惡少、作為一個皇后、設(shè)計師
夫妻兩個又低語了一陣,便到了擺午膳的時間,于是對坐著用起午膳來。 飯畢吃茶時,顧蘊說起徐良娣來:“錦鄉(xiāng)侯徐家這十來年落魄得頗厲害,也不知道是怎么傍上了皇后和成國公府的?不過徐良娣現(xiàn)下看來倒是個通透人,我還在想著,看能不能收了她為我所用呢?!?/br> 讓宇文承川去她屋里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不過讓她幫著管管東宮的一些瑣事,給她另一種體面,還是可以考慮的。 宇文承川道:“她生母是罪臣嫡女,若不是家道中落,絕不可能給錦鄉(xiāng)侯做妾的,自有一番見識氣度,徐氏耳濡目染,多少也學(xué)著了幾分,不過收她為己所用就算了,又不是無人可用了,如今她生母還在錦鄉(xiāng)侯府,而她生母就是她最大的軟肋,回頭她若臨陣倒戈,生氣的還是你自己,實在沒這個必要,只晾著她也就是了?!?/br> 雖從沒有過收用胡良娣徐良娣等人的打算,宇文承川少不得也要讓人事先將她們的大致情況摸清楚,不然哪怕白放在東宮,他也不能安心,從來都是有準(zhǔn)備才能沒有憂患的。 顧蘊聞言一想,不由笑了起來:“的確是我欠考慮了,那便只繼續(xù)養(yǎng)著她罷,若她真能一直這般識趣,將來我自然不會虧待她?!?/br> 宇文承川點點頭:“將來再說罷,指不定她的安分只是假象,心里卻一直有不該有的想法呢,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如今我們就只等著回頭皇上知道貴妃的所作所為后,會有什么反應(yīng)了?!?/br> 皇上值不值得爭取,也能明了了,他雖不是很在乎皇上對他的態(tài)度,但既然蘊蘊看重,他少不得也只能加倍關(guān)注這事兒了。 顧蘊“嗯”了一聲,又道:“下午你不用出門了罷?我下午要見東宮內(nèi)所有有職司的太監(jiān)、女官和嬤嬤們,要對著他們的臉認(rèn)人,讓他們報履歷,將每個人都管著什么事兒做到心中有數(shù),你要去幫我掠陣嗎?” “掠陣?”宇文承川一臉的稀奇:“我媳婦兒這么強,還需要我?guī)椭雨嚕俊?/br> 顧蘊忽然紅了臉,片刻方有些嬌蠻的道:“你只說你愿意不愿意罷,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隨口這么一問?!?/br> 雖然方才只與他分開了短短兩個時辰不到,她也一直沒有閑著,可她心里依然覺得空落落的,方才他沒回來之前,甚至覺得天都要更冷一些,所以才會沒忍住有此一問,只是話一出口,她便后悔了,昨兒不是自己說自己不是那些菟絲花一樣女人的嗎,誰知道這么快就說嘴打嘴了,而且這樣的感覺,她以為只會出現(xiàn)在別人身上,如今自己親身經(jīng)歷了,方知道什么叫做“情難自禁”。 宇文承川看她一副惱羞成怒的嬌俏樣子,忽然就福至心靈,明白過來她這是舍不得與自己分開,想與自己盡可能多的待在一起了,眼角眉梢立時染滿了笑,原來不是只有他才這般依戀她,她也一樣,這樣的感覺可真好! 忙不迭道:“愿意愿意,怎么會不愿意,不過這會兒時辰還早,我們要不小憩一會兒去?晨間你不是說渾身都疼,沒睡醒嗎,而且……那里也不知道壓壞了沒有,我總得替你檢查檢查啊……” 話沒說完,已被顧蘊沒好氣的打斷:“你腦子里成日里都想什么呢,就算要小憩,我也不跟你一起小憩,省得你又動手動腳的?!?/br> 晨間顧蘊不知道怎么的,睡成了趴著的姿勢,宇文承川醒來后一見此狀,立時將她翻了過來,還滿臉心疼的嘟噥著什么:“哎呀,寶貝兒都給壓壞了,以后可不能再這樣睡了……” 等顧蘊反應(yīng)過來他在嘟噥什么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嗔了他幾句,沒想到這么快他又舊話重提了,真是那什么蟲上腦,沒救了! 宇文承川卻嬉皮笑臉道:“還是一起睡罷,不然你光將被窩暖熱,都得半個時辰去了,半個時辰就該起床了,我至少能替你暖被窩不是?”不由分說將半抱半扶的顧蘊弄進了內(nèi)室去。 他夫妻兩個倒是一屋子的濃情蜜意,胡良娣回到自己殿內(nèi)卻是氣得夠嗆,恨聲與自己從娘家?guī)нM宮的丫鬟道:“不就是仗著出身比我好一點,僥幸做了太子妃,暫時勾住了殿下的心嗎,有什么好得意的,就那樣打我的臉,她有本事一輩子攏住殿下的心,一輩子不叫殿下去別的女人屋里,我才佩服她呢,只可惜她倒是想這樣,也得看太子殿下肯不肯讓她霸攬一輩子,皇后娘娘又容不容得下她這樣做!” 先前太子殿下不來她們幾個屋里,定是為了給未來的太子妃體面,向顯陽侯府示好,如今太子妃人都進門了,太子殿下自然沒有再繼續(xù)量著她們的道理,遲早都會來她屋里的,屆時就是她的機會了,她本就是東宮嬪妾里的頭一份,再有了太子殿下的寵愛,看太子妃還敢不敢再那樣對她! 貼身的丫鬟聞言,笑道:“太子殿下一定不會讓太子妃霸攬一輩子,皇后娘娘也定不會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主子只管安心罷?!?/br> 心里卻不敢那么樂觀,太子妃生得那樣的品貌氣度,太子殿下又?jǐn)[明了十分看重,只怕輕易不會失寵,退一萬步說,就算太子殿下慢慢兒的膩了太子妃,東宮內(nèi)也還有其他姬妾呢,太子殿下又不是非她家主子不可了,若她是主子,現(xiàn)下學(xué)著姓徐的那個,反倒是最明智的,只可惜這話貼身丫鬟不敢說出口而已。 徐良娣回到自己殿中,就比先前在崇慶殿內(nèi)精神多了,這會兒照樣在與自己貼身的丫鬟說話兒:“想不到太子妃娘娘竟是個如此才貌雙全,大氣從容的,我就說太子殿下那般看重她,豈會沒有原因,這次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可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br> 她的丫鬟因說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徐良娣道:“不怎么辦,就這樣一直病下去,等什么時候該好了,再好也不遲?!彼挪粫裥蘸哪敲创?,上趕著去做出頭鳥呢,豈不是由來先挨打的都是出頭鳥? “可主子若在東宮一直沒有作為,皇后娘娘那邊定然會不高興,夫人在家里見主子沒掙出體面來,只怕也不會善待姨娘……” 徐良娣冷哼一聲道:“只要我是東宮良娣一日,她便不敢薄待了我姨娘,縱然她敢,父親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的,你不必擔(dān)心?!焙螞r誰說她會一直沒有作為了,如今的蟄伏,不過是為了將來能真正的一飛沖天而已! 跟宇文承川一道午睡,能準(zhǔn)時起來就奇了怪了,所以顧蘊與他一道出現(xiàn)在崇慶殿的偏殿時,已經(jīng)快交申時,偏殿內(nèi)也早已烏壓壓的站了一大群人了,一聽得胡向安高唱:“太子殿下駕到,太子妃娘娘駕到——”,忙都就地跪了下去,十分的肅靜端然。 宇文承川與顧蘊走到主位前分主次落了座,方淡淡說了句:“都起來罷?!?/br> 所有人便呼啦啦的站了起來,人雖多,動靜卻幾不可聞,到底是在宮里當(dāng)差的人,與宮外的就是不一樣。 宇文承川便看了一眼人群中打頭的冬至,冬至?xí)?,立時上前一步笑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大喜,我們東宮的人還沒正式向殿下和娘娘道過喜呢?!闭f完率先跪下,給二人道起喜來:“奴才恭祝殿下與娘娘百年好合,白頭偕老,百子千孫!” 其他人聞言,忙也再次跪下,齊聲恭祝起來:“奴才(奴婢)們恭祝殿下與娘娘百年好合,白頭偕老,百子千孫!” 宇文承川臉上立時染上了笑意,便是顧蘊,也少不得跟著心情大好,看了宇文承川一眼,很豪氣的沖錦瑟卷碧道:“賞!” 錦瑟卷碧應(yīng)聲而去,很快便領(lǐng)著四個小太監(jiān)抬了兩筐新制的各色銀錁子進來,最小的也是八分一個的,一時滿殿的人都喜笑顏開起來。 之后眾有職司的太監(jiān)、女官和嬤嬤們都四人一組上前,單獨給顧蘊見了禮,顧蘊對著宇文承川給她的特制的冊子,一一對號入座,心里對東宮的人事班子也大略有數(shù)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都已掌燈了,才命眾人都散了。 等稍后宇文承川和顧蘊凈了手,正準(zhǔn)備用晚膳時,冬至興沖沖跑了進來:“殿下、娘娘,方才皇上打發(fā)何公公去關(guān)雎宮傳了口諭,說貴妃娘娘既然身子不適,就暫時不必幫著皇后娘娘協(xié)理六宮了,著淑妃娘娘與莊妃娘娘協(xié)理,并曉諭六宮!” ------題外話------ 吵架實在傷人傷己,連生活碼字的節(jié)奏也打亂了,以后輕易不吵架了,大家也要引以為戒哦,么么噠,o(n_n)o~ ☆、第一百四五回 坑銀 計中計 “……方才皇上打發(fā)何公公去關(guān)雎宮傳了口諭,說貴妃娘娘既然身子不適,就暫時不必幫著皇后娘娘協(xié)理六宮了,著淑妃娘娘與莊妃娘娘協(xié)理,并曉諭六宮!” 冬至話沒說完,顧蘊已是滿臉的笑,待他說完了,才與宇文承川道:“看來皇上還是很公正的,我們大有爭取的余地??!” 林貴妃協(xié)理六宮早不是一日兩日了,甚至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年深日久,如今卻忽剌剌就失了,六宮上下哪個是傻子,嘴上不說,心里豈能不知道她是因為什么失的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又是因為什么將多年來的臉面都丟盡了的?以后看她還怎么囂張! 宇文承川卻沒有笑,只淡淡道:“若真公正,他就不該只說貴妃身體不適,而該讓宮內(nèi)宮外都知道,貴妃是因為對你這個太子妃不敬,所以才落得失了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下場的,所以我們爭取是要爭取,卻不能抱太大希望,省得自取其辱。” 顧蘊擺手命冬至退下了,才笑與宇文承川道:“你怎么這般悲觀呢,或者說,你怎么就對皇上那么不待見,你就算不能拿他當(dāng)父親,只拿他當(dāng)上峰,你不也該對他表現(xiàn)得敬重有加,對他多加討好嗎?再說到底是自己寵了多年的女人,而且還涉及到二皇子的顏面,皇上這樣也算是人之常情。” 宇文承川沉默了片刻,才沉聲道:“我不瞞你,我是既不能拿他當(dāng)父親,也不能拿他當(dāng)上峰,一想到小時候他待我的百般疼愛,再一對比之后的不聞不問,我就沒法讓自己去百般討他的好,對他于人前面上恭敬,已是我能做的極限?!?/br> 他記事早,雖然皇上對他百般疼愛只在他三四歲,二皇子與三皇子降生之前,可那些點點滴滴依然在他小小的心靈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至今都還記得,小時候皇上是如何連批閱奏章都要抱他在膝頭,是如何親自教他走路說話,又是如何親自教他認(rèn)字背詩的。 然正是因為都記得,所以才更不能原諒,他知道他身為一國之君,日理萬機的確忙,也知道隨著兒女慢慢的增多,他的注意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只放在自己身上,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只對自己如珠似寶,便是宇文承川自己,都不敢保證以后自己兒女多了,自己會對每個孩子都做到絕對的一碗水端平,皇上對他態(tài)度前后的巨大變化,原是人之常情。 可皇上縱然再忙,吩咐底下人一句隔三差五去瞧瞧他,發(fā)一句話不許人薄待了他,難道很難嗎? 他是皇上,他的態(tài)度直接決定著其他人待他的態(tài)度,他但凡表現(xiàn)得待他仍稍稍有一二分疼愛,皇后貴妃等人也未必敢那樣肆無忌憚的迫害他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讓他數(shù)度徘徊在生死的邊緣,若非機緣巧合讓他先前無意救了義母一命,義母又知恩圖報反過來救了他,還讓義父一路教育扶持他,他哪里能有今日,早化作一捧黃土了! 顧蘊與宇文承川心意相通,一聽他這話,便知道他心里其實一直怨恨著皇上了,也不怪他怨恨,前世因為皇上的不聞不問,他甚至早早就丟了性命,這一世雖僥幸保住了性命,一樣走得磕磕絆絆;然反過來說,若他一點也不在乎皇上,他也就不會這般怨恨皇上了,說到底,正是因為有愛,所以才會有恨。 但在乎又如何,在乎是一回事,原諒卻是另一回事,若皇上對東宮的信任看重是建立在宇文承川不開心不情愿基礎(chǔ)上的,這信任與看重不要也罷,難道離了皇上的信重,他們便不能成事了不成? 顧蘊因握了宇文承川的手說道:“既然你沒法讓自己去百般討皇上的好,那我們便不做了,若論皇上的私心,指不定早想廢了你這個太子了,可你一樣將太子之位穩(wěn)穩(wěn)坐到了現(xiàn)在,自然也能繼續(xù)坐下去,直至最終正位那一日?!?/br> 反正只要他們不犯大的錯誤,同時證明他能勝任儲君之職,再加上他手上那些不為人知的底牌和將來東宮自己寵妃的枕邊風(fēng),他們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宇文承川反握了顧蘊的手,苦笑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意氣用事,很不顧大局,實在不明智至極?要不我們還是按原本的計劃來,慢慢的不動聲色的討皇上的喜歡罷,反正天家本就沒多少真感情,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在逢場作戲而已?!?/br> 顧蘊想了想,看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的答道:“你若真理智到為了達到目的,什么都能容忍,什么都能不計較的地步,我反倒要害怕了?!?/br> 正是因為他心里做不到輕易原諒皇上,才更證明他是一個有血有rou,愛憎分明,恩怨分明之人,這樣的人通常也是最重感情的,若他理智到為了所謂的‘大局’,什么都能容忍的地步,將來總有一日,會為了‘大局’,連她也放棄。 所以,她寧愿他這樣意氣用事,不顧大局下去,也不愿他像漢高祖劉邦那樣,在項羽當(dāng)著他的面兒要烹煮其父時,反而要求分一杯羹,這樣的人固然能成大業(yè),于親人來說,卻是真正的不幸與災(zāi)難! 平心而論,以前顧蘊就有這方面的傾向,只要能達到目的,沒什么不能舍棄的,當(dāng)然也是因為她前世處境艱難,不能不如此,可這一世,她處境好了許多,依然偶爾會有這樣的想法,就實在有些不應(yīng)該了,在這方面,她得向宇文承川學(xué)習(xí)。 宇文承川就忍不住一把將顧蘊擁進了懷里,他就知道,這世上再沒有誰能比蘊蘊更了解他,更能明白他的心了,他此生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翌日顧蘊再去景仁宮請安時,六宮妃嬪見到她就比昨日更恭敬殷勤幾分了,貴妃失了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明面上是因為身體不適,私下的原因卻是對太子妃不敬,可皇上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便知道貴妃對太子妃不敬的? 那些諸如‘貴妃娘娘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主動上門拜見時,還給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閉門羹吃’、‘太子妃的車輦路遇了貴妃娘娘的車輦,太子妃主動下輦向貴妃娘娘問好,貴妃娘娘卻沒有下輦,也不曾給太子妃讓路’、‘當(dāng)著皇后娘娘的面兒,貴妃娘娘竟也借口身體不適,不給太子妃見禮’……之類的傳言,又是如何在短短幾個時辰內(nèi),便傳遍六宮乃至皇城每一個角落的? 可見太子妃是個惹不得的主兒,真惹了她,連貴妃她都敢對付,關(guān)鍵貴妃還真給她收拾了,難道她們能比貴妃的腰桿子更硬,能比貴妃在皇上面前更體面不成! 宗皇后見到顧蘊卻是眉開眼笑,賞了顧蘊不少首飾布匹:“你其他幾個弟妹初進門時,本宮都有賞她們這些東西,如今你既是長嫂又是太子妃,自然更不能例外,待會兒回去時,你便把這些東西帶回去,好生裁幾件新衣裳穿,說話間就該過年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也是太子的體面不是?” 還說要給顧蘊過生辰,“本宮方才與淑妃莊妃商量小年夜宮里的家宴時,才想起小年次日便是你的生辰,這是你嫁給天家后第一個生辰,可得好生熱鬧一番才是?!?/br> 叫宗皇后如何能不眉開眼笑,她與林貴妃明爭暗斗這么多年,卻礙于要在皇上和天下人面前豎一個賢良端方,寬容大度的賢后形象,一直奈何不得林貴妃,誰知道顧蘊不但接連兩日讓林貴妃沒臉,還緊接著立刻給了林貴妃一個如此大的教訓(xùn),若顧蘊不是宇文承川的太子妃,不是注定要與自己母子站到對立面的敵人,宗皇后都忍不住要喜歡上顧蘊了。 顧蘊忙起身笑道:“臣媳年小德薄,又不是整生,豈敢大肆慶賀,沒得白折了臣媳的福,母后若實在心疼臣媳,就把您的福氣賞一些給臣媳也就是了。” 宮里上有皇上皇后并各位太妃,下還有六宮妃嬪,她長輩們俱在還不是整生,又才新進門幾日,就大肆慶賀,是嫌自己和宇文承川的名聲太好,巴不得人說她浪費,說她輕狂才好么? 宗皇后卻笑道:“縱不大肆慶賀,也要加幾桌菜,大家也要送上賀禮聊表心意才是,既是本宮先提出此事的,本宮就來個拋磚引玉罷,太子妃你且說說,想要什么禮物,本宮若按自己的心意賞了你,你萬一不喜歡,也是不美,索性你直接告訴本宮你想要什么,本宮便送你什么,如此豈非皆大歡喜?” 真的自己想要什么,她便送自己什么? 顧蘊不由思忖起來,說來馬上就要過年了,東宮賬上和庫里卻沒幾個銀子,當(dāng)然,主要是因為當(dāng)初宇文承川將撥給他的二十萬兩建府費都用來給她下聘了,然后她又將那些聘禮泰半陪嫁了回來,相當(dāng)于那些銀子只是從宇文承川手上轉(zhuǎn)到了她手上,其實如今仍在東宮,只沒有入東宮的公賬而已。 可她憑什么要用自己的銀子,去養(yǎng)東宮那些個不忠于宇文承川和她的人,尤其是胡良娣徐良娣等宇文承川名義上的嬪妾們?那些人既然至少一半都是宗皇后安排去東宮的,自然該讓宗皇后來養(yǎng),所謂拿誰的銀子替誰辦事,這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何況她才幫了宗皇后這么大一個忙,宗皇后不該答謝她嗎? 念頭閃過,顧蘊已滿臉不好意思的說道:“既然母后執(zhí)意要賞臣媳,長者賜不敢辭,臣媳就卻之不恭了。不瞞母后,臣媳昨兒瞧了東宮的賬冊后,方知道東宮庫房竟然空空如也,可馬上就要過年了,旁的且不說,只說年節(jié)下太子殿下和臣媳賞人的金銀錁子,只怕就沒有幾千上萬兩下不來,就更別說其他的花銷了,臣媳為此愁得一晚上都沒睡好。母后既要賞臣媳生辰禮物,就酌情賞臣妾一些黃白之物罷,雖俗了些,反而更能解臣媳的燃眉之急,還請母后千萬不要笑話臣媳俗不可耐才好……” 一席話說完,臉已快要垂到胸口了,一副羞臊得恨不能地上能立刻裂開一條縫,好叫她鉆進去的樣子。 宗皇后就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氏竟就這樣當(dāng)著滿殿妃嬪和宮女太監(jiān)的面兒,說東宮庫里沒有銀子,連過年打賞的金銀錁子都湊不出來,明晃晃的向她要起銀子來?! 等回過神來,再看顧蘊一直低垂著頭,一副受氣無助的小媳婦兒樣,宗皇后氣急反笑,誰不知道東宮的銀子都叫那個婢生子拿去給她這個太子妃下聘去了,以致她的聘禮和嫁妝都比自己這個皇后當(dāng)初大婚時還要風(fēng)光,她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如今反倒還當(dāng)眾對她哭起窮來,怎么世上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什么都說的出來,什么都做得出來之人! 可顧蘊想要什么,她便送她什么這話是宗皇后自己先說的,她只能咬牙強笑向眾妃嬪道:“你們聽聽,滿盛京公認(rèn)的大財主,竟對著本宮哭起窮來!” 林貴妃才倒了霉,眾妃嬪誰還敢介入宗皇后和顧蘊之間的戰(zhàn)爭,一個個的便只是配合著掩唇笑上幾聲,并不接宗皇后的話。 顧蘊卻是微微抬頭沖宗皇后羞赧一笑,小聲道:“臣媳原也沒臉向母后哭窮的,可東宮庫里的確沒有多少銀子了,距離發(fā)月錢又還有大半個月,太子爺也沒有私產(chǎn),又不肯讓臣媳動用嫁妝,說什么自己堂堂一國太子,受不了被人說‘吃軟飯’……母后若是為難,就當(dāng)臣媳什么都沒說,臣媳下去后再想法子便是?!?/br> 她就不信宗皇后有臉當(dāng)著這么多妃嬪的面兒,說得出她的嫁妝原就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東宮的銀子,讓她拿那些銀子打賞下人,cao辦年事甚至養(yǎng)活全東宮上下的話來,就是在民間,婆婆尚且不敢公認(rèn)謀劃兒媳的嫁妝呢,女子的嫁妝本就是女子的私產(chǎn),她愛怎么用就怎么用,根本輪不到婆家甚至夫君來支配,而養(yǎng)活兒媳卻是婆家的責(zé)任,不然怎么會有“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的說法? 何況她已先拿宇文承川受不了被人說‘吃軟飯’來堵皇后的嘴了,所以今兒這銀子,她是掏也得掏,不掏也得掏了! 本來太子與太子妃的月例是一人一千兩,一月兩千兩也勉強夠顧蘊與宇文承川度日了,可那是在平時,放到年下便遠遠不夠用了,即便宇文承川那一千兩,至今也才領(lǐng)過幾個月而已,顧蘊則連一個月都未領(lǐng)過,內(nèi)務(wù)府每月十五號放月錢,顧蘊十八號才進的宮,自然要等到下個月才有月錢領(lǐng)了。 偏其他皇子公主但凡母妃還在的,好歹都有母妃和母族大貼小補,還有門人下屬的種種孝敬,宇文承川卻既沒有任何人補貼,又還未領(lǐng)差事,也沒有自己的屬臣,更別說私下里做這樣那樣的生意賺錢,他才回京幾個月,縱然有那個心,也暫時沒那個財和力啊,東宮窮得叮當(dāng)響也就情有可原了。 眾妃嬪聽得顧蘊的話,一時倒都多少有幾分同情起她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東宮庫里沒銀子,太子殿下又不許她用自己的嫁妝補貼,除了向皇后這個母后哭窮,她可不沒有旁的法子了? 不過這位太子妃倒真是敢說啊,原以為她只是敢做,卻不知道她還敢說,這種事常人不是遮掩都來不及嗎,而且她說太子不許她用自己的嫁妝補貼,誰知道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他們夫妻在演雙簧呢,畢竟太子的銀子可都給太子妃做聘禮了,——不管怎么說,這事兒她們還是少攙和的好,省得一個不小心,遭了池魚之殃,就真是悔青腸子也遲了! 宗皇后聽顧蘊反復(fù)強調(diào)‘東宮庫里的確沒多少銀子了’,真是恨得生吞她的心都有了,這不是擺明了在說她這個母后不慈嗎,誰讓她既是嫡母,宇文承川又在她跟前兒養(yǎng)過幾年,他既沒有母妃補貼,她做嫡母的就該多少補貼他一些才是。 不由無比后悔起方才為什么要說給顧蘊過生辰的話來,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坑林氏那賤人時是那么的可愛,坑自己時卻是這么的可惡! 忽一眼瞥見下首坐到了林貴妃往日位子上的莊妃,宗皇后滿腔的惱怒便都算到了莊妃頭上,若不是益陽與老四那兩頭白眼兒狼早早背叛了他們母子,用顧氏這么個原來既有助力又有財力,本身還混不吝的貨坑了他們,今日她又何至于生生吃這個啞巴虧?你們母子翁婿且等著,本宮絕對會讓你們?yōu)槟銈兊谋撑迅冻龃鷥r的,反正如今莊妃奉旨協(xié)理六宮了,初初幫著打理公務(wù),要抓她的錯處,還不是易如反掌! 在心里狠狠發(fā)了一回狠,又反復(fù)安慰了自己一番,不管怎么說,關(guān)雎宮那個賤人也是因為顧氏才失了勢,讓自己得了好處,自己就當(dāng)是給顧氏的好處費了……宗皇后總算好受了一些,笑著與顧蘊道:“也是本宮欠考慮了,忘了你們小夫妻家家的,剛剛成家,沒有旁的進項,手頭上的確會拮據(jù)一些,偏太子又是個大手大腳的,二十萬兩銀子竟一下子花了個干凈。本宮回頭便打發(fā)人給你送銀子去,一萬兩銀子應(yīng)當(dāng)夠了罷?” 頓了頓,不待顧蘊說話,又道:“不過光有銀子,縱然再多也是坐吃山空,回頭本宮再讓人送兩個莊子的地契過去給你,一年下來也有兩萬左右的出息,加上你們兩個的月例,總有四五萬銀子,也足夠你們兩個花銷了?!?/br> 啞巴虧不能白吃,總得讓皇上和其他人都知道她這個母后當(dāng)?shù)糜卸喾Q職才是,那索性多賠些銀子,就當(dāng)是花銀子買好名聲了,反正那兩個莊子一年下來出息多少,旁人也無從求證,也就那個婢生子與顧氏能知道,就興顧氏給她啞巴虧吃,不興她給顧氏啞巴虧吃了? 顧蘊沒想到宗皇后竟大方至廝,倒是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這樣的能屈能伸,難怪能穩(wěn)坐后位幾十年呢。 因忙起身滿臉惶恐的推辭道:“母后,臣媳并不是想要您的莊子,只是想著把燃眉之急應(yīng)付過去,以后慢慢就好了,殿下如今也是成了家的人了,本該殿下孝敬您才是,怎么能反過來還接受您的饋贈呢?還請母后收回成命。” 宗皇后擺手笑道:“長者賜,不敢辭,你只管收下你的,本宮只要你們好好的,就是對本宮最大的孝敬了?!?/br> 話說到這個地步,顧蘊不好再推辭了,只得謝了宗皇后,然后又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待內(nèi)務(wù)府總管來求見宗皇后,宗皇后端茶命大家都散了時,才滿載而歸的回了東宮去。 宇文承川還沒有回來,今兒是他奉旨上朝的第一日,也不知道這會兒前面退朝了沒,他是否一切都順利? 換了一身家常衣裳,坐到臨窗的榻上,又喝了一杯熱茶后,顧蘊才讓人叫了冬至來,笑道:“我才自皇后娘娘那里討了一萬兩銀子,兩個莊子來,雖說莊子今年的出息已叫皇后娘娘收了去,到底一萬兩銀子也不算少,東宮上下可以過個肥年了?!?/br> 冬至聞言,先是一喜,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沒銀子使,而是明明有使不完的銀子,卻不敢放開了使,反而要處處裝窮啊,如今有了這明面上的一萬兩銀子,他這個東宮的首領(lǐng)大太監(jiān)總算可以適當(dāng)?shù)呢敶髿獯忠幌铝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