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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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孟先生計先生幾個幕僚也正說這事兒,孟先生因皺眉道:“殿下這樣至情至性,于尋常人來說沒什么,于一個未來的帝王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啊,本來以前他對太子妃寵得什么似的,我就覺得不該這樣了,可好歹太子妃從來不拖殿下的后腿,反而讓他如虎添翼,那也罷了,如今那韓夫人母女算怎么一回事兒呢,再有天大的恩情,也不該拿自己的大業(yè)和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來冒險??!” 能與孟先生計先生面對面說這些話的人,自然都是宇文承川心腹中的心腹,當(dāng)年的事豈能不多少知道幾分,甚至他們好些還是通過韓卓才投到的宇文承川麾下,聞言便有兩個幕僚附和道:“是啊,再是天大的恩情,也不能這樣不顧一切啊,報恩的方式成千上萬,便現(xiàn)在報不了,將來報也是一樣。” 惟獨計先生道:“殿下心意已決,我們能怎么樣呢,只能盡量往好的方面想了,至少有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主上,不怕將來我們自己也有被背棄的一日不是?在座都是見多識廣,閱人無數(shù)的,心里就真愿意輔佐一個為了顧全大局,除了自己什么都能舍棄的梟雄,而不愿輔佐一個有情有義的英雄嗎?我反正是愿意輔佐英雄的!” 不待眾人說話,又道:“何況韓副指揮使哪里對不住咱們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同舟共濟(jì),咱們怎么能因為他有可能會給大家?guī)頌?zāi)禍,便直接把他給推進(jìn)水里去,而不是想著拉他一把,也拉自己一把?反正這樣的事,我是寧死也做不出來的!” 說得眾人都沉默了,是啊,三十年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誰知道什么時候就輪到他們自己走窄道了呢? 屆時自己明明還活著,卻已被自己人當(dāng)做了死人,那樣的感覺得有多糟糕多絕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們還是別再給韓副指揮使本就糟糕透頂?shù)男那檠┥骄褪?,也別太苛求殿下了! 于是次日宇文承川再面對眾屬臣幕僚時,就發(fā)現(xiàn)他們都已決口不提昨日之事了,待他甚至比以往更恭敬了幾分,全然沒有他想象中會出現(xiàn)的抵觸情緒,畢竟這些人都是有真才實學(xué)之人,恃才傲物也是人之常情,——看來,他們也跟蘊(yùn)蘊(yùn)一樣,在掙扎過后,仍然選擇了無條件支持他,追隨他到底! 宇文承川看著各司其職,井井有條的眾人,就忍不住越發(fā)堅定了決心,他一定會保得自己周全,也會保得大家周全的! 顧蘊(yùn)用過早膳后,則接到了落霞帶回的有關(guān)關(guān)雎宮最新的消息:“二皇子派去暗中保護(hù)林貴嬪和五公主的幾個高手俱已被我們的人拿下,暗中關(guān)押了起來,如今林貴嬪和五公主身邊兒服侍的,都是我們的人,整個關(guān)雎宮也已盡在我們掌握之中,保證里面的一只蒼蠅都飛不出來,同樣的,外面也休想飛一只蒼蠅進(jìn)去。” 顧蘊(yùn)想了想,打發(fā)人去請了宇文承川進(jìn)來,道:“如今關(guān)雎宮已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并且所有人都已相信林貴嬪母女是染了痘疫,沒有一個人懷疑了,你是不是可以傳話給二皇子談判了?” 宇文承川沒想到顧蘊(yùn)動作這么快,驚喜之余,忙道:“那我這就安排去,早一日把義母和慧生解救回來,義父和我們大家也好早一日安心?!?/br> 顧蘊(yùn)點點頭:“可不是,這兩日連我都覺得度日如年了,何況義父,你快去忙罷?!?/br> 宇文承川心里也著急,聞言便不再多說,握了握顧蘊(yùn)的手,去了外面吩咐人傳話到二皇子府去:“……也不用多說,只說兩條命換兩條命,大家都是不虧不賺,讓宇文承乾自己看著辦!” “是,殿下。”自有人答應(yīng)著即刻去了。 于是這日還沒天黑,二皇子便已得知了宇文承川的話,心里殘存的希望立時破滅了,憤怒著急崩潰之余,連自己還在二皇子妃的正院都顧不得,“砰”的一聲,便將面前的花梨木長案給推翻在了地上,上面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唬得正在旁邊屋子的榻上安睡的宇文瑯立時大哭起來,守在他身邊的二皇子妃見了,心疼得直抽抽,忙將他抱起來柔聲哄起來:“瑯兒不哭,好乖乖不哭啊,娘在這里,不怕,不怕哦……” 好一時方將孩子哄好了,小心交給奶娘抱到了外面去,進(jìn)屋微蹙眉頭與二皇子道:“殿下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發(fā)那么大的脾氣,把瑯哥兒唬了一大跳,您是知道他因胎里帶來的不足,最是驚悸不得的,何況氣大傷身,便是天大的事,殿下也該緩著點啊。” 二皇子對宇文瑯這個來之不易的嫡長子的心疼,絕不會比二皇子妃這個當(dāng)娘的少半分,方才聽得兒子的哭聲,后悔不來之余,就越發(fā)焦灼了,聽得二皇子妃的話,立時沒好氣道:“你叫我怎么緩著點,母妃和小五落到那個婢生子手里了,如今揚(yáng)言要兩命換兩命,這難道還不是天大的事嗎!” “???”二皇子妃大驚失色,“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不是說meimei是染了痘疫,才會暫時將整個關(guān)雎宮都隔離起來,以便治療,也以免疫情傳播開來嗎,怎么就會落到東宮手里了,父皇還健在呢,宮里還輪不到他東宮一手遮天罷!” 話雖如此,心里卻知道如今至少整個后宮,顧蘊(yùn)想要一手遮天還真不是什么難事,宗皇后已經(jīng)臥病不起好長時間了,根本再沒有心力控制整個后宮,且隨著三皇子的去世和柯閣老的倒臺,如今后宮里也沒多少人真正忌憚宗皇后了;而如今代掌六宮的淑妃與賢妃,誰都知道淑妃母子與東宮交好,賢妃母子雖沒上趕著奉承東宮去,卻也是絕不敢與東宮為敵的,所以林貴嬪與五公主母女二人神不知人不覺的落到了東宮手里,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事實上,這個結(jié)果早在二皇子妃,甚至也在二皇子的預(yù)料之中,所以他才會暗中派了人去保護(hù)林貴嬪和五公主,只是在沒正式接到噩耗前,人都會抱一個僥幸的心理,以為自己會是幸運的那一個罷了,只可惜很都時候,幸運兒都是少之又少,乃至沒有的。 二皇子咬牙冷哼道:“他們何須一手遮天,他們只要把關(guān)雎宮的天遮住就足夠了,只可恨我不能早早將母妃和小五接出來……不行,我得立刻傳信給舅舅,讓舅舅盡快放了韓卓的老婆和女兒才是,她們賤命兩條,如何能與母妃和小五相提并論!來人!”便要吩咐傳話下去。 “殿下且慢!”卻被二皇子妃給攔住了,遲疑道:“殿下,那對母女兩條賤命,的確不足以與母妃和meimei相提并論,可這樣絕好的扳倒東宮的機(jī)會一旦錯失了,將來就再找不到了,而且東宮一定不會饒過我們,定會除我們而后快,如今雙方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這根本就是一個非生即死的選擇,殿下,您千萬要三思?。 ?/br> 說得二皇子也猶豫起來,可不是嗎,這樣絕無僅有的機(jī)會,這樣非生即死的時刻,難道他真要為了母親和meimei,便把自己和所有人都一并賠上嗎? 永嘉侯一開始知道韓夫人與韓慧生在凌云峰,只是存的抓了他們暗中威脅韓卓,讓他倒戈,在緊要關(guān)頭背后捅宇文承川一刀的心,據(jù)他們的人千辛萬苦打探來的消息,宇文承川叫韓卓義父,哪怕如今他這個太子已是實至名歸,依然這樣叫韓卓,待其一如既往的尊敬,可見有多信任韓卓,自然防誰都不會防他,那樣他們的勝算無疑又將大上幾分,便真勝不了了,至少也要與宇文承川同歸于盡,大家賺不成! 卻沒想到,他只是想撈一條小魚的,老天爺偏給了他一個大驚喜,讓他撈了條大鯊魚起來,當(dāng)時永嘉侯心里有多喜幸,可想而知。 原來永嘉侯昔年竟是見過韓夫人的,那時候韓夫人作為皇上的新寵,一度風(fēng)頭無倆,連懋勤殿都是自由出入,皇上不是處理特別重要的政務(wù),不是接見特別重要的臣工時,也愛叫了她隨侍在側(cè),幫著磨個墨啊念個折子什么的,紅袖添香也是一件雅事么。 而永嘉侯當(dāng)時作為永嘉侯世子,皇上打小兒便要好的發(fā)小、大舅子,出入懋勤殿自然也是家常便飯,一來二去的,便看到了韓夫人,只看如今韓夫人尚且美麗優(yōu)雅得讓人屏息,便足以想象她年輕時的風(fēng)采了,永嘉侯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豈能不多看幾眼的?便知道是皇上的女人,自己回話時都得把視線往一邊撇開,也忍不住啊。 就更控制不住在心里生出某些異樣的漣漪和心思了。 及至后來韓夫人被打入冷宮后,他還因此可惜懊惱了一段時間,甚至想過要暗度陳倉,將韓夫人更名改姓弄到自己身邊呢,那時候林貴嬪正得盛寵,這事兒cao作起來難度并不大,若不是當(dāng)時老永嘉侯忽然病重,他必須接替父親去鎮(zhèn)守遼東,他鐵定已這么做了。 之后永嘉侯一忙起來,便漸漸將韓夫人給忘了,連后來輾轉(zhuǎn)得知了韓夫人的“死訊”時,也不過就是悵然了那么片刻而已,哪能想到,此生自己竟還有見到她,還是見到活生生的她的機(jī)會呢? 已經(jīng)年過五十了,永嘉侯自然不會再沉溺于當(dāng)年那點小兒女的情懷,他喜悅和慶幸的,是韓夫人竟然是皇上昔年的妃嬪,那韓卓豈不是給皇上一戴綠帽子就是這么多年,而且太子是一早就知道的? 可太子不但什么都沒說,反而幫著韓卓遮掩,任二人結(jié)為了夫妻,還生了女兒,任由韓卓成為了皇上的心腹近臣,高官厚祿,還叫他和韓夫人義父義母,這不是擺明了幫他們欺騙皇上嗎,關(guān)鍵韓卓的位子是那么的緊要,這可不僅僅是欺君大罪,更是打著別樣見不得人的主意了,簡直其心可誅! 永嘉侯立時意識到,他們徹底扳倒宇文承川和東宮的機(jī)會來了,只要讓皇上知道了這些,再引著皇上往顧準(zhǔn)和宇文策等人身上一想,這二人一者掌著金吾衛(wèi),一者如今掌了大鄴近乎一般的兵權(quán),再加上半個騰驥衛(wèi)和半個內(nèi)閣,皇上不說會成為太上皇,至少也會被架空,而一個沒有了實權(quán)的皇上,離被駕崩的日子又還會遠(yuǎn)嗎?千萬別說什么父子之情,天家?guī)讜r有這個東西的存在了,歷朝歷代殺父弒君的皇子又少了嗎! 不過在那之前,永嘉侯還得再最后確認(rèn)一下韓夫人的身份,他到底那么多年不曾見過她了,她雖仍年輕貌美,也與年輕時大不一樣了,他總得確保萬無一失后,才能進(jìn)行下一步行動。 于是之前只是在窗外暗地里觀察韓夫人和韓慧生驚懼與恐慌,看能不能在她們緊張害怕之時,無意泄露了什么有用訊息的永嘉侯,終于進(jìn)了關(guān)押韓夫人和韓慧生的屋子去。 并且第一句便是與韓夫人說:“蓮嬪小主,真是好久不見,您別來無恙???” 韓夫人自那夜目睹了服侍和保護(hù)自己母女的人都命喪黃泉之后,整個身心便因害怕與恐慌而一直高度緊繃著,偏又要安慰韓慧生,還要擔(dān)心她的身體會不會支撐不住,不定什么時候便沒了,以致一直都沒顧得上分神去想,到底是誰擄了她們母女,又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她至多也就只想過,會不會是韓卓的仇家尋仇來了,畢竟處在韓卓那樣的位子,怎么可能會沒有幾個仇家?那些仇家對付不了他,可不只能撿她們母女這對兒軟柿子捏了?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里看到永嘉侯,并且對方一開口便點明了她昔日的身份,可見對方此次突然發(fā)難,是蓄謀已久,并且有十足把握的,針對的也不僅僅只是韓卓一人,而是東宮一系的所有人! 韓夫人當(dāng)時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決不能接永嘉侯的話,也決不能表現(xiàn)出認(rèn)識永嘉侯的樣子來,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那么多,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認(rèn),誰又奈何得了她? 于是強(qiáng)忍下滿心的驚懼,盡量只表現(xiàn)出害怕與緊張的樣子,抱了韓慧生瑟瑟發(fā)抖著與永嘉侯道:“這位先生說什么呢,我一個字也聽不明白,是先生讓那些人擄了我們母女來的嗎?難道先生是我們家老爺?shù)某鸺??求先生放了我女兒,只抓我一個人罷,她打小兒身體便不好,再這樣下去,我怕她……” 滿以為這樣多少也能糊弄住永嘉侯幾分的。 奈何永嘉侯閱人無數(shù),豈會輕易就被她糊弄過去,不必她承認(rèn),只看她在自己進(jìn)來那一瞬間的恍然眼神,便已可以確定韓夫人的身份無疑了,遂也不再與韓夫人多說,只笑著扔下一句:“蓮嬪小主裝作不認(rèn)識我沒關(guān)系,只要我認(rèn)識你就夠了,你就只管安心呆著罷,只要你們母女都乖乖的,不出什么幺蛾子,我自然不會苛待了你們?!?/br> 便轉(zhuǎn)身出了關(guān)押韓夫人和韓慧生的屋子去,然后即刻安排了人送信回京給二皇子,讓二皇子把盛京的局勢給穩(wěn)住了,待他帶了韓夫人母女一抵京便沖宇文承川和東宮發(fā)難。 二皇子收到永嘉侯的消息后,也是大喜過望,老天爺不開眼了這么久,這一次終于站到了他們這一邊嗎? 不過他喜悅歸喜悅,還不至于被喜悅徹底沖昏頭腦,立時按永嘉侯的吩咐,做起方方面面的布置來,第一件事便是增加了自己和二皇子妃母子身邊護(hù)衛(wèi)的人數(shù),務(wù)必不給東宮以反撲的可乘之機(jī);再就是永嘉侯府那邊也增加了防衛(wèi)的力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然后才是宮里,想著宮規(guī)森嚴(yán),宮里又人多口雜,應(yīng)當(dāng)是最不容易出問題的地方。 卻沒想到,恰是他以為最不會出問題的地方,偏偏出了問題,也就不怪二皇子會怒不可遏成這樣了。 ------題外話------ 今天都27號了哦親們,票子再留著一到月底可就清零了,不如給我吧?給了我有獎勵哦,o(n_n)o~ 另:這兩天實在有事,更新不穩(wěn)定,對不住大家了,現(xiàn)在更新了馬上碼明天的,今晚上就是加班到十二點,也一定要把明天的更新弄出來,恢復(fù)以往的更新時間,讓大家可以早早看文哈,么么噠,o(n_n)o~ ☆、第二百八六回 子不子(投票有獎哦) 眼見二皇子雖仍滿臉的怒色,卻分明已有所動搖了,二皇子妃忙再接再厲:“殿下,母妃是有品秩在身的一宮主位,五meimei更是父皇的親生骨rou,父皇曾經(jīng)最寵愛的女兒,豈是那韓夫人母女所能相提并論的,她們本就是見不得人的待罪之身,死了也就死了,只要父皇不追究,誰敢有二話?東宮如今便控制住了母妃和五meimei,又哪敢真拿她們怎么樣,除非他們先能確定韓夫人母女已不在人世,可我們又怎么會輕易就殺了她們,所以只要韓夫人母女還活生生的在我們手上,主動權(quán)便也一直在我們手上,那殿下有什么可怕他們的?該害怕的是他們才對啊!” 說得二皇子越發(fā)動心起來,緩緩點頭來:“你說得對,只要韓夫人母女一直活生生在我們手上,那個婢生子便不敢輕舉妄動,我倒要看看,他敢把母妃和小五怎么樣!” 話雖如此,心里還是忍不住打鼓,那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和唯一的親生meimei,一旦有個什么差池,可就再挽回不了了,難道真要他當(dāng)做不知道有這回事兒,真要他什么都不做嗎? 念頭閃過,二皇子已皺眉道:“可萬一那個婢生子狗急跳墻,眼見救不回韓夫人母女,事情已沒了回圜的余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出手將韓夫人母女給結(jié)果了呢?到底那不是他的親娘和親meimei,沒有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血濃于水的親情,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母妃和小五等死,若沒有了她們,我將來縱得到了這天下,又還有什么意義!來人!” 揚(yáng)聲又喚起人來。 卻再次被二皇子妃自作主張將來人屏退了,正色繼續(xù)道:“殿下,妾身知道您這句‘沒有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血濃于水的親情’不止是在說太子,也是說給妾身聽的,以為母妃只是妾身的婆婆,五meimei只是妾身的小姑子,妾身便能站著說話不腰疼,可以眼也不眨的無視她們的死活了對嗎?說句您不愛聽的話,妾身嫁給您這么多年,也就去年和今年,才終于覺得這日子有了滋味兒,有了盼頭而已,可就算是以前,妾身也從沒想過違逆您的意思,或是不孝順母妃不疼愛五meimei什么的,何況如今,妾身方才說的話,全是為了殿下好,若殿下實在不愛聽,就當(dāng)妾身什么都沒說過,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罷,妾身得去看瑯兒了,就先告退了。” 說完屈膝一禮,便要退出去,神色間雖一派的平靜,眼里卻滿是悲愴與自嘲,顯是被二皇子的話傷得不輕。 二皇子如今雖不至于只守著二皇子妃一個人過,二皇子府的內(nèi)院,也已然是二皇子妃一人獨大的局面,自然不像早前那樣,可以絲毫不在乎二皇子妃的心情了,何況二皇子妃的父親如今于他來說至關(guān)緊要,他就更不能與她生分了。 因忙自背后拉住她的手,將她拉了回來,勉強(qiáng)笑道:“我哪是在說給你聽了,你又多心,我不過只是就事論事罷了。那依你說,就真當(dāng)做不知道有這回事兒,任由母妃和小五自生自滅了嗎?” 要讓二皇子妃說心里話,她當(dāng)然是一千個一萬個愿意林貴嬪與五公主自生自滅,甚至直接丟了性命的,也就這兩年,殿下對她比以前好了許多,那對母女又失了勢,此消彼長之下,她們才沒再像以前那樣變著法兒的給她各種難堪各種氣受。 可曾經(jīng)的那些委屈與侮辱,又怎么可能當(dāng)作沒發(fā)生過般,讓她全然不怨恨,不計較?尤其是五公主,竟然公然的罵她‘丑八怪’,說她配不上殿下,她早在心里詛咒過她一千次一萬次了好嗎,如今老天爺終于開了眼,她不落井下石就已是仁至義盡了,還想她搭上自己的一切去救她,簡直就是做夢! 只這話二皇子妃便是再傻,也不至于傻到當(dāng)著二皇子的面兒說出來,遂把冷笑和稱愿都強(qiáng)自壓下,嗔道:“我哪敢再發(fā)表意見,萬一待會兒殿下又誤會我呢?行行行,我不說這話了便是,只是要讓我說該怎么辦,我一時間也想不出行之有效的法子來,不然殿下立刻飛鴿傳書把事情告訴舅舅,問舅舅該怎么辦?到底舅舅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米還多,總能想到法子的?!?/br> 二皇子聞言,想了想,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來,只得道:“那我就聽你的,這便傳訊給舅舅,討舅舅的主意去,雖說時間緊急,但正如你所說,只要韓夫人母女一直在我們手上,兩條命對兩條命,我們便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 二皇子妃點頭應(yīng)道:“可不是這話,那殿下快去傳訊給舅舅罷,早些討得舅舅的主意,我們也好早些安心。再就是五meimei既染了痘疫,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都該表達(dá)一下我們的關(guān)心才是,不然不止旁人會覺得我們無情,父皇只怕亦會如是想,要不,明兒一早,殿下便去求見父皇,說要打發(fā)大夫和服侍的人去關(guān)雎宮,看父皇怎么說?若父皇同意,我們的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進(jìn)宮了,萬一就找到機(jī)會,將母妃和五meimei都救下了呢?” 待二皇子接連點了幾下頭:“你考慮得極周全,我竟沒想到這上面去,得虧你提醒,回頭若母妃與小五平安脫險了,我一定好生答謝你?!贝蟛降娜チ撕?,方再不遮掩自己的情緒,勾唇無聲的冷笑起來。 便不是兩條命對兩條命,東宮真打算破釜沉舟犧牲韓夫人母女了又如何,拿這么多人的前程性命來為婆婆和小姑子區(qū)區(qū)兩條性命陪賭,也得看她們有沒有那個資格。 舅舅是會贊同還是反對殿下的意見,都沒有關(guān)系,殿下手下其他人會贊同還是反對,一樣沒關(guān)系,她便不為自己,只為她的瑯兒,也勢必得盡快采取一些行動了,即便事后殿下怪她,她也在所不惜,反正夫妻兩個同床異夢,她明明是主母,在自己家里卻活得連個得寵小妾都不如的日子,她又不是沒有過過,只要她能始終坐穩(wěn)自己的位子,那她便總能笑到最后的,一如現(xiàn)下! 宇文承川自打發(fā)了人去傳信給二皇子后,便一直等著二皇子的回音了。 沒想到一直等到晚間臨入睡,也沒能等到任何回音,問去傳信的人二皇子府這會兒可有什么異樣的,得到的答案也是:“并無任何異樣,仍是往日怎么過,今日便怎么過,只期間二皇子單獨與二皇子妃說了約莫一盞茶時間的話,之后又與自己的幾個心腹幕僚說了一盞茶時間的話而已,然后便送了一封信出府?!?/br> 宇文承川遂再問二皇子得到林貴嬪與五公主身陷囹圄的消息后是什么反應(yīng),得到的答案則是:“聽說當(dāng)時發(fā)了好大的脾氣,還將小世子給嚇哭了,但與二皇子妃說過話后,便漸漸好了?!?/br> 也就是說,宇文承乾被二皇子妃一勸,便決定對林貴嬪和五公主不管不顧,任由她們自生自滅了?那他可真是一個好兒子,也真是一個好哥哥啊! 宇文承川不由冷笑起來,吩咐冬至:“明兒再傳消息給宇文承乾,也不用多說,只說一句‘一萬張嘴日日要吃要喝,也的確有夠難為人的!’即可,他親生母親和meimei的命被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一勸,他能置之不理,如今牽涉到他自己的性命,他總不能再置之不理了罷?” 冬至忙應(yīng)聲退下了,顧蘊(yùn)這才上前拉了他至床上坐下,輕輕給他揉起太陽xue來:“你也別著急,二皇子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其實本就在我們的預(yù)料之中不是嗎?這世間似你這樣真正有情有義的人,又能有幾個呢,大多數(shù)人不過只是普通人罷了,既是普通人,犧牲別人保全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二皇子的無情無義,終究還是勝過了普通人十倍,那可是他的親生母親與親生meimei啊,真是用‘禽獸不如’來形容都不為過了!” 宇文承川拉著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頭頂上后,才冷哼道:“我原還說,他比宇文承祚又要有良心一些,終究還是我高估了他,連他做親兒子親哥哥都是這個態(tài)度了,永嘉侯又遠(yuǎn)了一層,會是什么態(tài)度,可想而知。只可恨我們竟然一直不知道永嘉侯已秘密出了京,不然換了宇文承乾手下旁的人來做此事,鐵定做不到這般盡善盡美,毫無破綻,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顧蘊(yùn)接道:“他到了這一步,就跟你一樣,凡事已不能只顧自己并自己的妻兒們,還得顧著追隨他的所有人,而那些追隨他的人,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若說是為了家國天下,純粹就是胡說八道,自然為的還是一己之私,豈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大家一道走向滅亡?” “自然要死命勸他攔他的,便是永嘉侯這會兒在盛京,只怕也會攔他的,在那樣天大的誘惑和萬劫不復(fù)的威脅面前,骨rou親情又算得快了什么?這時候他自己意志再不堅定一些,可不就會出現(xiàn)如今的結(jié)果了?他這會兒必定是想的,他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可這世上哪來的真正的苦衷,關(guān)鍵只在于他的態(tài)度,若他愿意去做,再多人阻攔他,再難的事也未必就做不到,反之,他不愿意去做時,自然就成了苦衷……唔,怎么了?” 宇文承川不待她把話說完,已伸手圈住了她的腰肢,把臉靠在了她的身上,片刻方嗡噥道:“他的態(tài)度是關(guān)鍵之一,另一個關(guān)鍵,就是蕭氏的態(tài)度了,蕭氏若死命要攔他,一邊是自己的母妹,一邊是自己和自己的妻兒,他又能怎么辦?所以蘊(yùn)蘊(yùn),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感激你!” 顧蘊(yùn)就笑了起來,“這話這幾日我已聽你說過好多次了,你能換點兒新鮮的說辭嗎?不然就直接別說了,省得我耳朵起繭子。好了,不說了,早些歇下罷,就算我們都大睜著眼睛到天亮,于于事無補(bǔ)不是嗎,所以,還是好生睡覺,養(yǎng)足了精神,明日才好有精神繼續(xù)撐下去啊,指不定明日季東亭張煥他們就有好消息傳回來了呢?” “那就承你吉言了。”宇文承川勉強(qiáng)笑了笑,與顧蘊(yùn)一起歇下了。 次日不到午時,季東亭果然傳了消息回東宮來,只可惜卻不是好消息,而是壞消息:他帶著手下的人自出了盛京后,便一直晝夜不歇,總算是搜查到了韓夫人與韓慧生的蹤跡,于是一路尾隨一路設(shè)法營救,奈何鏖戰(zhàn)了一場,雙方都傷亡慘重后,他才發(fā)現(xiàn),那對母女竟是假的,根本就不是韓夫人和韓慧生! 如今季東亭又帶領(lǐng)剩下的人,往周邊其他地方攔截永嘉侯等人了,可永嘉侯那般狡猾,誰知道下一次他們攔截到的人,會不會又是假的?反倒是張煥那邊,如今希望還要大上幾分,永嘉侯假的弄得再多,總有一隊是真的,可依然不能將希望都寄托到張煥身上,總得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宇文承川大是惱怒,一時間卻無可奈何,只得叫了冬至來,寒聲問他:“昨兒讓你傳給宇文承乾的話,還沒傳到嗎?” 冬至小心翼翼道:“二皇子府戒備森嚴(yán),二皇子自昨夜起,便再未獨處過,今兒一早又進(jìn)了宮,這會兒還不知道出了懋勤殿沒,我們的人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jī)會,求殿下再寬限一點時間?!?/br> “宇文承乾進(jìn)了宮?”今兒是休沐日,不用早朝,所以宇文承川還真不知道二皇子進(jìn)宮了,想了想,道:“即刻打發(fā)人去打探一下,他進(jìn)宮意欲何為?總不至于是想找機(jī)會救人罷?!?/br> 反倒是將人直接給結(jié)果了,絕了自己后患的可能性更大! 冬至?xí)?,忙答?yīng)著去了,顧蘊(yùn)這才遲疑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妹身陷囹圄不聞不問是一回事,親自動手以絕后患又是另一回事,其性質(zhì)何止惡劣百倍,二皇子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真這般禽獸不如罷?” 宇文承川冷笑道:“這種事兒誰能說得準(zhǔn)呢,我們看下去自然就知道了,總歸加強(qiáng)關(guān)雎宮的護(hù)衛(wèi)準(zhǔn)錯不了?!?/br> 不一時冬至便回來了,行禮后稟道:“二皇子與皇上說,雖說自己未曾染過痘疫,如今不能進(jìn)關(guān)雎宮去探望五公主,侍疾于林貴嬪床前,至少可以自自己府里挑幾個妥帖且出過痘的人,去關(guān)雎宮服侍五公主和林貴嬪,聊盡他為人兄為人子的一點心意,求皇上恩準(zhǔn)。皇上在考慮了片刻后,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如今他已出宮去了,想來很快就會送人去關(guān)雎宮了。” 宇文承川聞言,就看向顧蘊(yùn)道:“他到底是想救人,還是找機(jī)會以絕后患,很快便可見分曉了?!?/br> 顧蘊(yùn)點點頭:“那我們的人得越發(fā)看緊了林貴嬪和五公主,決不能給他以可乘之機(jī)才是。” 到了下午,二皇子府果然送了四個嬤嬤四個丫頭兩個太監(jiān),共計十個人到宮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出過痘的,倒是符合進(jìn)去關(guān)雎宮服侍林貴嬪和五公主的條件了,何況皇上還發(fā)了話,是以陳淑妃與賢妃見過人后,很爽快便讓人將他們送進(jìn)了關(guān)雎宮去。 這些人進(jìn)了關(guān)雎宮后,一開始倒也安分,并不仗著自己是二皇子派來的,就要如今林貴嬪和五公主“貼身服侍”的嬤嬤和宮女們的強(qiáng),倒是林貴嬪和五公主得知了他們是二皇子派來的后,一度滿臉以為自己終于快要得救了的欣喜與慶幸,差點兒還沒忍住當(dāng)初呼起救來,還是接觸到身側(cè)“貼身服侍”之人皮笑rou不笑的臉和包含威脅的眼,才勉強(qiáng)忍住了。 是以一直到入夜,關(guān)雎宮至少表面看來,都還很平靜。 只是這平靜只持續(xù)到了三更天,便被兩道敏捷而悄無聲息潛入林貴嬪和五公主如今住的屋子里的身影給打破了。 眼見屋里其他服侍的人都睡得死死的,床上的林貴嬪與五公主也是一樣,那兩道身影就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光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便齊齊沖向床邊,“刷”的一聲拔出了靴筒里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