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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刀點了點頭。 王府有家養(yǎng)的大夫,只是這次安親王傷勢嚴重,必然是要勞煩宮中太醫(yī)的。 何況,賢妃娘娘和皇上那邊,還等著太醫(yī)回去復命。 至于花照水,她喝了藥之后,那股興奮勁便被困倦所替代,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方才醒來。 就在這三天里,花照水絲毫不知,外面已經(jīng)炸開了鍋。 安親王遇刺一事,引得當今圣上龍顏大怒,特命大理寺主審此事。 一向默默無爭的賢妃娘娘,此番也是動了大怒。據(jù)聞,安親王遇刺次日,她在皇后宮中,與皇后當眾爭執(zhí)起來。 事后,不等皇后降罪,便自請去祠堂罰跪。賢妃娘娘,還當著列祖列宗的面,磕破了頭,昏迷了過去。 一時間,朝野物議如沸,矛頭直指東宮。 據(jù)說,那日本是墨親王柳扶蘊順那條小路回京。偏巧,安親王柳扶風提前一日去小路口接兄長,這才遭了埋伏。 這墨親王柳扶蘊排行第二,亦是賢妃娘娘所出。是柳扶風同父同母的親兄長。 也就是說,安親王那一日,是替墨親王受的罪。 賢妃娘娘雖未明說,可她話里話外的意思,皆是皇后母子不容她兩個孩子。當年柳扶風如此,如今柳扶蘊亦是如此。 當年柳扶風的案件,皇上便命大理寺查過。只是,事情查到一半,皇上突然轉(zhuǎn)了性子,說只是意外,命三法司停止調(diào)查此事。 柳扶風白白廢了一雙腿這么多年,可見賢妃娘娘心中到底有多恨。 此番,柳扶風險些喪命,宮里宮外皆是鬧翻了天。尤其是太醫(yī)在陛下面前交代柳扶風身上傷口之時,陛下的心揪緊一般的疼。 他對不住這個兒子,這么多年,柳扶風是他眾多皇子中,最聰慧的一個??善?,是他受的罪最多。 柳扶風昏迷不醒的第三日,當今圣上突然下令將太子禁足。 皇上此舉,雖未坐實太子的罪名,可朝野內(nèi)外,已經(jīng)對此事議論紛紛了。 花照水醒來之后,七刀正在跟她說這三日里朝堂的局勢。 七刀說的小心,生怕遺漏了什么,惹王爺動怒。 而花照水聽得也小心,她也生怕遺漏了什么,惹七刀懷疑。 待七刀說完,這花照水也大約明白了這安親王的處境。 看來,她之前常居內(nèi)宅,對這安親王的了解也過于淺薄。 雖然這人狠毒了些,也不是個好人??蓮膫?cè)面來說,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也是個可憐人。 譬如眼下,所有人都覺得安親王從鬼門關(guān)逃了回來,殊不知,這副身體里已經(jīng)換了個人。 這可不就是可憐嘛!花照水心底輕笑了一聲。 七刀小心打量了一眼王爺?shù)纳裆?,見她并無怒狀,便又問道:“王爺可還有其他吩咐?” 花照水抬起頭看他一眼,似是猶疑許久才啞聲開口:“沒了。” 七刀微怔了怔,又道:“太醫(yī)說,王爺恢復的不錯,只是還得休養(yǎng)幾個月。賢妃娘娘從宮里傳消息過來,讓您無事不要出府?!?/br> 花照水淡淡“恩”了一聲。 七刀微微松了口氣,隨即才道:“那屬下去叫小廚房準備點粥點過來?!?/br> 說是粥點,可當真是清淡。一點油星沒有就算了,連個咸菜都不曾準備一個。 花照水從前日子過得雖然凄苦,可讓她干喝粥,沒有絲毫咸味,她也是覺得難以下咽的。 不過,花照水明白,身上受了這么重的傷,還是吃這個好些。 吃著吃著,她不禁懷念起了成嬤嬤做的咸菜。成嬤嬤做腌菜的手藝一絕,丞相府內(nèi)大大小小的小菜,都出自成嬤嬤之手。 成嬤嬤也正是憑著她腌菜的手藝,才能留在丞相府這么多年。 說來,大夫人和花映月都是不喜歡那些小菜的。只有花丞相的庶子花信然喜歡,每頓飯都必不可少,這才讓成嬤嬤在丞相府有了棲身之地。 花信然雖也是庶子,可與花照水這個庶女的日子比起來,可謂是天差地別。 大夫人膝下無子,花信然生母早亡。故而,大夫人便將花信然放在自己身邊照料。待他,如親子無異。 想到這里,花照水將心中雜念全部拋下。 丞相府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了,包括成嬤嬤做的腌菜,從今日起,也不必再想了。 沒有了她這個累贅,成嬤嬤日后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如此想著,花照水手中的那碗粥,已經(jīng)被她吃得見了底。 七刀見此似乎很高興,忙道:“王爺今日胃口不錯。王爺別擔心,太醫(yī)說,等過些時日,您就不必天天吃流食了?!?/br> 七刀正要端著粥碗離開,外面便有小廝遞上了一份拜帖過來。 七刀蹙眉,低聲訓斥了一句:“我之前是如何吩咐的?就說王爺身子不爽,誰都不見。” 那小廝忙道:“七爺恕罪,這是丞相府花小姐親自遞過來的拜帖。奴才想著,這花小姐畢竟不是旁人?!?/br> 躺在床上正準備休憩的花照水聽到這話,頓時瞇了瞇眼睛:“是花映月?” 七刀微怔,隨后垂眸道:“是。王爺要見嗎?” “見!當然要見!” 七刀在自家王爺?shù)难凵窭铮煊X到了一股陰森幽暗的氣息。 可是轉(zhuǎn)眼間,王爺便低下了頭,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七刀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