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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縱容太子已經(jīng)縱容了太久了。本以為,他給太子些機會,他就會知道收斂,知道改正。 可是,今日宮宴,這么大的場合,他不好好地待在前廳,非要鬼鬼祟祟跑到后殿來。 當(dāng)時,太子離席之時,皇上已經(jīng)有所察覺,知子莫若父,那孩子有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他當(dāng)時看起來,確實不太對勁。 只是,皇上萬萬沒想到,他竟把主意打到了花照水那孩子的身上。 前一陣子,鬧出了花照水在丞相府備受欺凌的消息,皇上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和月扶桑好歹是故交。然,她死后,他只顧著自己傷心,卻從未好好照看過她的孩子。 說到底,他心里終究還是介意的。 介意她與別人生了孩子…… 他害怕那個孩子長得既像花元武,又像月扶桑。他害怕看到那個孩子,就會想起他和月扶桑的往事。 然而,今日見到那個孩子之后,看到她與月扶桑近乎相似的臉之后,他發(fā)現(xiàn)他心中剩下的,就只有愧疚。 那些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想起他當(dāng)年生命垂危之際,是月扶桑救得他。他想起他當(dāng)年,被亂軍包圍的那一刻,也是月扶桑想了奇招,一招制敵。 他送給花照水的那把琴,其實正是月扶桑的東西。 拋開他當(dāng)年與月扶桑的私情不談,月扶桑,的確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不求回報地幫他奪了這半壁江山。 月扶桑死后,皇帝也遇到了很多人??墒撬麉s再也遇不到月扶桑那般善良,那般全心全意只為他的女人了。 月扶桑,從某種意義來說,不僅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大恩人。 可他,竟在她死后,竟從未管過她的孩子。 在得知花照水失蹤之后,感性一下子充斥了皇上所有的理智。 他紅了眼眶,指著大總管道:“去,讓御林軍去搜,無論如何,都要把安親王側(cè)妃找出來。朕,不允許她出事!” 大總管正要領(lǐng)命,淑妃卻忽然驚呼了一聲:“陛下小心,柜子里仿佛有刺客……” 淑妃這聲一出,一下子引來了門外的御林軍,齊護在了陛下的跟前。 唯有皇上臨危不亂,指了人,去那柜子跟前看一眼。 柜子里的人深知這一次,終究是瞞不住了。 還未等御林軍靠近,太子和花映月,便雙雙衣衫不整地滾了出來。 淑妃見此情形,頓時掩面,太子妃的臉色也奇差。 可太子妃與淑妃不同,她始終未別過臉,她的眼睛,仿佛定死了一般,緊盯著藏在太子身后那女子的臉不放。 待終于看清那女子是花映月而不是花照水之時,太子妃才忽然松了口氣。 太子風(fēng)流成性,時不時的就會帶個寵妾回來。 這些年,太子妃早就習(xí)慣了。 可是,若辱弟妻,這便是大罪。 既嫁給了太子,她自然與太子夫妻一體。若太子被廢,她可也就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而陛下看清那女子是花映月之后,竟沒第一時間責(zé)罵太子,反而是厲聲問:“畜生,那安親王側(cè)妃被你藏于何處了?” 太子緊忙拿了一塊破布掩住身體,隨后低聲嗚咽道:“兒臣不知……” 太子妃臉色極差,今日這事,算是鬧得厲害。 尤其是當(dāng)她看到花映月滿身的痕跡之時,太子妃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 這丞相嫡女,果真是不知廉恥。竟在宮宴之上,還不忘跟太子私會。 然而,太子妃還是收回了心中的怨念,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沖著太子道:“殿下,有宮人看見,您單獨將安親王側(cè)妃引入偏殿,可有此事?若有宮人胡亂攀咬,可不能隨意放過?!?/br> 太子妃的話,倒是讓太子冷靜了幾分。 他轉(zhuǎn)首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剛剛迷亂之際,他根本沒分清眼前人是誰。藏在柜子里的那一刻,他倒是發(fā)現(xiàn)了懷中女子是花映月,只是那時,情勢緊張,他顧不得想別的。 這會兒,他倒是清醒了大半,忙道:“父皇,絕無此事。請父皇明察,今夜,定是有人要陷害兒臣。兒臣的茶水里,被人下了藥,兒臣是無辜的啊,父皇……” 皇上揮揮手,示意閑雜人等都退下去。 待整個大殿之內(nèi),唯有自家人之時,皇上才緩步走向了太子…… 此刻,皇上眼中,唯有失望。 “朕問你,安親王側(cè)妃,被你弄到哪去了?” 太子咬死了不肯承認(rèn):“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兒臣從未見過那安親王側(cè)妃啊。是哪個宮人敢肆意造謠?讓她出來,跟兒臣對峙!” 皇上不由得大怒:“朕喝退了眾人,是給你留著面子呢。太后身邊的元嬤嬤親眼看見的,難道她還能污蔑你不成?” 太子頓時語塞,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后身邊的元嬤嬤,是自幼跟在太后身邊的老嬤嬤。 而且,元嬤嬤這些年,一直悉心照顧腿腳不便的太后,很少參與后宮諸事。 皇上年少之時,亦受過那元嬤嬤的照顧。 與其說是奴才,不如說元嬤嬤,更是皇上的長輩。 這樣的人,如若親眼看見了,太子的確沒辦法否認(rèn)。 太子妃反應(yīng)倒是快,她忙接話道:“父皇,元嬤嬤年紀(jì)大了,會不會是把花大小姐看成了安親王側(cè)妃?她們畢竟是親姐妹,看錯也是可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