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十香瞪向他聲色俱厲：“大人說話小孩不許插嘴！”

    吼完她又轉(zhuǎn)了回去，一眼不眨的盯著她的大兒子，劉易陽從沒受過這種訓(xùn)斥，一聲就被嚇懵了。

    這大概是她有了新家庭之后這么多年，唯一一次眼里心里都純粹只有錢心一，然而原因卻讓他聞風(fēng)喪膽。

    他被母親目光里的哀戚壓的抬不起頭來，他不想傷她的心，但在他接受陳西安的時候，他就準(zhǔn)備好了在她心上開槍的兇器，如今扣下扳機的時刻來臨了。

    他越孝順，這一刻對他來說就越艱難，大庭廣眾之下他要丟指數(shù)增長的臉，甚至可能上新聞，但他欲言又止了四遍，還是沒有否認(rèn)，壓力和愧疚迅速熏啞了他的嗓子，他勉強笑了笑，說：“媽，這么多人看著，別打臉行嗎？”

    彭十香捂住眼睛倒吸了一口氣，哭聲讓它聽起來很揪心，她的眼淚沾濕了手掌，然后被她扇到了錢心一的右邊臉上，她聲嘶力竭的罵道：“你還有臉跟我提臉？你有嗎，??？”

    劉易陽被巴掌聲震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叫了聲mama沒人理會，被他們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關(guān)系弄的哭了起來。

    主觀來說錢心一覺得他是有的，他不偷不搶認(rèn)真納稅，欠著貸款也很努力的在還，他和大家一樣都是普通人，既然別人有臉，他應(yīng)該也是有的。但是他不敢反駁彭十香，她對他恩重如山，生他養(yǎng)他萬般艱難，她說他沒臉，那就沒臉好了，反正面子丟了再要，是可以持續(xù)發(fā)展的東西。

    不過他不能讓盛怒的母親動手打陳西安，因為她對陳西安沒約束力，而且陳西安的爸媽也沒有打過他。

    錢心一愣是在老虎嘴上拔了根毛：“媽，是我對不起你，你隨便打，但是陳西安對你來說是個外人，你不能跟他動手。”

    彭十香被氣的喘不過氣來，心口憋的無處發(fā)泄，她嚎了一聲撲上去捶打他，不想他站在泳池邊上，還沒挨打就掉了下去。

    有時候看熱鬧的人并不是那么冷眼，他們大多是連蒙帶猜的看戲，需要比較長的腦回路才能反應(yīng)過來。

    錢心一砸進(jìn)泳池里，沒準(zhǔn)備好嗆了口水，被小弟弟使出吃奶的勁帶出水面，登時咳的天昏地暗。陳西安跑過來將他拉起來，等他清干凈鼻腔的水，拉著人大步就走，從頭到尾都沒抬頭看一眼敵視的盯著他的錢母。

    劉易陽穿著條小泳褲爬出來，為難了一會兒吧嗒吧嗒的濕腳跟著陳西安跑了，一來他是覺得他mama這樣很可怕，二來是因為覺得他們都走了，他mama也會跟上來的。

    彭十香覺得自己占盡了道理，這個拉著她兒子墮入歧途的男人見了她應(yīng)該是心虛的，誰知道這個向來好脾氣的男人暴露行跡之后竟然是這幅嘴臉，完全沒把她當(dāng)回事。

    憤怒的同時她還有些想不通，他一個心理有病的人，憑什么這么狂妄！

    “你這個、這個、這個……”彭十香到底是不敢叫同性戀，她再生氣，潛意識里還是顧忌著錢心一的面子，她一連停頓了好幾下才想起需要的成語來：“這個罪魁禍?zhǔn)祝銈儾灰?！你們給我撒手！！”

    她追上去想要拉開攙扶的兩人，快貼近的時候陳西安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盯著她的眼睛說：“阿姨，要打要罵回去再說，這里差不多有800多人，只要一部手機就能讓他出名，你要是希望他爆紅，被成千上萬的人指指點點，我現(xiàn)在就可以停下來配合你?！?/br>
    她就是怕人指點他，才會這么著急忙慌的趕來想打醒他，陳西安一針見血的戳中了她的死xue，彭十香臉色驟然燥紅，不自然的環(huán)顧了一周，對上了幾十雙眼睛和豎起的智能手機，登時心驚rou跳的搖了搖頭，除了哭不知道怎么辦好。

    錢心一緩過氣來拐了他一肘子：“你少嚇?biāo)?！媽你別聽他胡說，我們先到車?yán)锶ズ冒?？?/br>
    到了停車場，他指使陳西安帶他弟弟去堆個雪人，他需要跟他母親單獨談?wù)劇ｊ愇靼财沉搜圮嚭笞?，說：“能談嗎？不然還是我先來吧，替你扛下第一波集火?！?/br>
    錢心一笑了聲：“等著吧賠雙倍的，我先跟我媽表個態(tài)，要對你不離不棄什么的，讓她一會兒把你往死里集火?！?/br>
    陳西安指了指幾米之外的雪地：“去那站著大喊一聲‘陳西安我愛你’，你媽一定向我開炮?！?/br>
    錢心一：“你搞定你媽，我搞定我媽，就是這么分工明確，去吧，不要緊。”

    “讓你洗碗的時候有這么一半的痛快我就要謝謝你了，”陳西安摸了摸他的臉：“別打腫臉沖胖子，我總要過你媽那一關(guān)的。”

    錢心一心想你來也沒用，我媽一樣抽你：“走吧你，真煩人?！?/br>
    陳西安牽著劉易陽往空地上走去，錢心一搓了搓手，折身進(jìn)了后座。車廂里一股低氣壓，彭十香陰陽怪氣的開了口：“舍得進(jìn)來了？”

    錢心一賠了個笑臉：“媽，咱們好好說話，行嗎？”

    彭十香立刻急了眼，狠狠的一拍坐墊：“好好說？哼，你找個男的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能不能跟你好好說！你讓我怎么好好說，好不容易拉扯大一個兒子……就，就……”

    錢心一抽紙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眼疾手快就遞了過去，彭十香擤了擤鼻涕：“你們分開吧，我接受不了啊錢心一，你怎么會喜歡男的？?。∵@是心理有病，別人怎么看你們？你們又沒有孩子，靠什么綁起來過一輩子？”

    錢心一又給了她一張紙，忽然有種生平第一次跟她說心里話的感覺：“媽，也不是我要喜歡他的，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br>
    “你、王哥還有師父也給我介紹過不少對象了，我一開始都沒反對，處著處著就處散了，只有陳西安是我起初就沒同意，后來卻在一起的人。不是因為他是所有人里唯一的一個男的，而是他適合我。我不用在加班的時候擠時間出去看電影，也不會在交圖的截止日期收到‘我們不適合’的短信……”

    “你……”彭十香才說了一個字，就被錢心一抬手打斷了。

    “媽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你聽我說完，就五分鐘。你是想說既然這個工作忙到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那辭了算了，但是問題是我不想辭，這么累又沒多少錢我也要干，你可能會覺得我犯賤，但是無所謂，我愿意就行?！?/br>
    別人叫他設(shè)計師，然而他其實不算，他希望能名副其實，他希望他的設(shè)計有應(yīng)有的分量，這或許叫野心，也可以說是訴求。

    人這一輩子，衣食足不難，隨波逐流更容易，難在不忘初心。

    “你知道陳西安有多好嗎？我加班到凌晨一點，他等我一起回去；我挑了快30年的食，他不到半年給我逼回來大半；我們的事情被他爸媽發(fā)現(xiàn)了，他讓我回家等消息……你們都在過年，他從c市跑過來陪我，要是我的心是石頭長的，就不會傷你的心了?！?/br>
    “我要是那么在意別人怎么看，就不會單身到現(xiàn)在了，誰看我都不在意，我知道我心理正常就行了。還有，過不下去是自己的問題，有沒有孩子都得散?！?/br>
    錢心一抬眼看向他的母親，十分平靜的說：“媽，我也是你的孩子，但是你看我綁住了什么？”

    彭十香渾身一震，失聲痛哭起來，她覺得錢心一恨她。

    ——

    錢心一叫了聲劉易陽，弟弟踩出一串腳印過去，然后被他媽帶走了。等人走出了露天的停車場，錢心一才揮了揮手，示意流浪的人可以走了。

    他母親這么刻意的避開自己，看來是接受不了了。陳西安倒是不太擔(dān)心她的看法，他比較擔(dān)心錢心一的心情，他那么孝順，就這么跟自己走掉，估計是被逐出家門了。

    錢心一倒是意外的釋懷：“放屁！我還有半只腳在家門里，不過你不在，慢慢熬吧?！?/br>
    他不會拜訪劉振的家，彭十香說以后也不會去看他了，雖然沒到斷絕關(guān)系的地步，但本身就夠疏離了。

    兩人都?xì)w心似箭，但王鑫的問題還沒解決。

    第57章

    初三開始，劉易陽本來該去學(xué)毛筆字了，每天一小時，寒假結(jié)束之后恢復(fù)成每周末兩個半天，可是這天他沒去，因為他母親去了醫(yī)院。

    彭十香因為注意力不集中，切菜的時候傷了手，左手大拇指1/3的rou帶指甲殼都被削掉了，指骨露在皮rou斷層外，打了破傷風(fēng)針，醫(yī)生說指骨外露愈合慢而且可能引起骨髓炎，建議她切掉部分指骨予以縫合。她覺得醫(yī)生危言聳聽，包扎完就要回家。

    在醫(yī)院大門口遇到了錢心一，看樣子接到了消息趕過來的，陳西安不在他旁邊。

    間諜只能是劉易陽，彭十香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錢心一，之前她也希望他們兄弟能親近，可是經(jīng)過昨天的事情之后，這種期望消失了，她不能接受劉易陽被帶壞。

    錢心一她是管教不動了，這個大兒子的生活和心都離她很遠(yuǎn)了，他態(tài)度對她似乎順從，但心里全是自己的主意，她從來不知道他說起話來言辭這么犀利，一句話就讓她輾轉(zhuǎn)了一晚上。

    她不同意又能怎么樣？搬去他的家里看著他？可白天呢，把他逼到辭職？這兩樣都不現(xiàn)實。

    但是接受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也不可能，父母盼子成家的心情猶如待完成一項必要的任務(wù)，看到了那對紅本的證，知道他從此有人陪，明白孫輩已經(jīng)不遠(yuǎn)，才覺得盡到了義務(wù)，可以開始享福。她的義務(wù)沒盡到，她既震怒又焦慮，她替他做的考慮他都狡辯的振振有詞，彭十香對他沒有辦法，卻也心灰意冷了。

    他們本來就只有過年才見得到面，如今這一面都可以省了，她不用再兩邊為難，錢心一也不用心不甘情不愿的過來了。

    等到有一天她老的走不動了，忽然想見見他，不知道他和那個姓陳的還在沒在一塊。

    錢心一迎上來叫了她一聲，見了她包著紗布的手，一瞬間臉上就露了愁。彭十香當(dāng)他是個隱形人，連個眼神都沒勻給他，直挺挺的走了，劉易陽期期艾艾的回頭看他，不清楚這是怎么了。

    錢心一跟到她上了車，心里難受的如同塞滿了巖棉，悶氣透不出去，憋的氣怎么喘都不對，心慌的感覺再度明顯起來，他錘了錘心口，猛然摸出煙盒抖了一根堵住了自己的嘴。他大步離開了醫(yī)院，一路低頭進(jìn)的車廂，心想這風(fēng)可真他媽大。

    她不打他，而是選擇了漠視他。得到和失去基本是平衡的，他得到了陳西安的感情，卻失去了母親的信任。

    ——

    因為招投標(biāo)都是暗標(biāo)，所以別墅的建筑圖一出，半個月之內(nèi)就完成了招投標(biāo)，半個月大小分包深化，去年天寒地凍的12月中，就地取了塊樣板墻，分包放線之后就進(jìn)入了樣板間的加工過程。

    b市有個石材加工的廠家，是別墅項目內(nèi)定的材料商，為了趕上別墅要求的工期，他們春節(jié)就休了4天。錢心一去醫(yī)院之前，他們接到電話，材料商請他們?nèi)フJ(rèn)石材柱腳的樣板，兩人都還在休假期，本來可以拒絕，但是人正好在b市，就答應(yīng)了。

    錢心一從醫(yī)院過去，加工廠的露天棚里堆滿了石材大板，因為還沒有開始大面積加工，所以廠里人很少，切割的聲音也不算擾耳。

    陳西安蹲在結(jié)滿了冰碴的廢料上量尺寸，感覺這個柱腳真是丑的不忍直視，水沖面的黑色花崗巖給人的感覺就和皮鞋上沾滿了灰差不多。

    接洽的負(fù)責(zé)人姓范，慣于察言觀色，也是苦不堪言：“管理那邊天天催，催我交樣板，可我他媽都改了4個了，他還嫌我動作慢，他怎么不說銅板那邊方案都沒動過呢？陳工，您這邊是大設(shè)計，要不你給我?guī)讉€你覺得最好看的處理面，我做它個十個八個，一起搬過去讓他們選，真是不講道理！”

    施工就怕改，款項確實可以協(xié)商增補，但是工期會一拖再拖，所以實際上施工單位都不愿意要那點增補費。

    有錢的就是大爺，陳西安只能安慰他：“消消火，遇到問題解決問題，范經(jīng)理你不要急?！?/br>
    錢心一謝過了帶路的工人，半張臉圍在陳西安的圍巾后面，被建筑稀疏的郊外狂風(fēng)凍的眼皮都僵了，一走近就往范經(jīng)理心上扎了一刀：“喲，石材柱腳都磨上砂了，誰定的高級效果？”

    范經(jīng)理苦哈哈的笑道：“錢所新年好啊，對不住過節(jié)打攪您二位，我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您也別諷刺我了，我都難成這慫樣了，這效果您二位都接受不了是吧？我看都甭往現(xiàn)場運了，赫總肯定也接受不了，嗨，我估計又要改了。”

    因為赫劍云的反復(fù)無常，這個樣板其實已經(jīng)修改過好幾次了。

    錢心一把陳西安扒到旁邊，自己蹲在柱腳面前看了看，覺得工藝還湊合，圓弧磨的挺規(guī)整，弧度也不錯，就是顏色沒配好，臟兮兮的感覺。

    不過樣板就是看工藝效果用的，就好比名片印的不夠高檔，出門會被人看低一頭。

    范經(jīng)理：“大設(shè)計給點指導(dǎo)性的意見？我已經(jīng)改不動了?！?/br>
    錢心一站起來又后退了幾步，看了看柱腳的遠(yuǎn)視效果，瞇了瞇眼：“要聽實話嗎？”

    范經(jīng)理對他拱手：“實話實話！您說?！?/br>
    錢心一看了眼陳西安，后者微微笑了笑，于是他開始說：“貴廠的加工工藝就不說了，你自己打了包票要做出個名堂來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表面處理方式的問題，顏色有點臟，你自己也覺得了?！?/br>
    范經(jīng)理連忙點頭，問他該怎么辦，錢心一笑了下：“先說完問題吧，第二個是我自己的感覺，你聽聽就行，畢竟個人審美不一樣。”

    “這個柱腳的建筑設(shè)計是我們出的，扣在圖紙上看效果也不錯，但是看圖和實物是不一樣的，16寸的電腦屏能放下一整棟樓，但是人站在建筑下面看的時候視野是有限的，看到的都是面前的一小塊，細(xì)部的感覺會放大很多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范經(jīng)理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和第二個問題有什么關(guān)系呢，然后他說：“我懂我懂。”

    要是懂了問題也領(lǐng)會到了，陳西安出來給他鋪臺階：“我也覺得這個柱腳小氣了點，剛量過尺寸，柱圈從750mm收到650，上面接600寬的銅柱，感覺托不住上端的紫銅柱?！?/br>
    錢心一也是這種感覺，范經(jīng)理又傻了：“那，怎么辦呢？”

    這就是錢心一不愿意接手別墅的原因，這個施工線上的一大半的分包商都不具有施工設(shè)計資質(zhì)，作圖困難，不擅于思考，所以丁點大的事他們都要反饋到設(shè)計院去。

    但實際效果這種事情，恰恰是承包商最有資格發(fā)出聲音的地方，他們有經(jīng)驗，有實體感官，自己的材料怎么做效果最好，應(yīng)該比畫圖的人清楚一百倍。

    錢心一笑了聲：“你問我？大哥，你才該是最清楚的好不好，水沖面泛灰，你不知道哪種處理或者是石材顏色沉嗎？”

    范經(jīng)理特別無奈：“我知道是知道，光面、黑金沙或者蒙古黑都可以啊，但圖紙上不是標(biāo)的水沖面嗎？到時管理又說我不按圖施工，我怎么辦？”

    錢心一也是服了：“圖紙是可以改的，一個表面處理方式，發(fā)個變更也就一句話的事情，赫總滿意比這個重要得多。做石材你才是專業(yè)的，你知道水沖面效果不好，那哪個效果好，你給他提意見。他理你這些事就都沒有了，他不理你，你也表現(xiàn)過自己的專業(yè)了，重做的時候他會考慮你的意見，改一次也就過了。當(dāng)然，我覺得陳瑞河陳總還是很負(fù)責(zé)的人，應(yīng)該是會理你的。你說你是不是活該？”

    范經(jīng)理嘆著長氣：“誒，錢所，我有我的難處，這項目人太多了，媽的?！?/br>
    別墅這小活內(nèi)斗異常激烈，都趕得上搬磚版的甄嬛傳了，內(nèi)幕錢心一知道的不多，但是牽扯到材料認(rèn)定有他簽字的環(huán)節(jié)，他多少知道一點。

    陳瑞河和設(shè)計院知道施工隊已經(jīng)內(nèi)定了，但是總包和管理公司不知道，在招標(biāo)之前，他們就各自找了自己的施工隊伍，準(zhǔn)備從中撈點利潤，結(jié)果一開標(biāo)傻了。心里有氣只能往他們身上發(fā)，可謂是百般刁難。

    錢心一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人多是人多，不該說的別說，該說的有什么怕說的?！?/br>
    范經(jīng)理下了個決心似的：“那行我知道了，我做個光面的，一起送到現(xiàn)場去?！?/br>
    先斬后奏事辦的不漂亮，但應(yīng)該不需要再運一次了，錢心一不太贊同他的辦事邏輯，但也沒再說什么，提點能點到為止，在職場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的表現(xiàn)了。

    “那不大氣的問題呢？”范經(jīng)理解決了一個問題臉上有了笑意：“錢所，陳工，要不麻煩咱設(shè)計院給出個方案，我們照著做個樣板？”

    錢心一斜眼看他笑：“過河拆橋是吧，都我改還要什么深化！第二點我是給你提個醒，樣板裝上了要是真小氣，你現(xiàn)在可以想想調(diào)整方案，省得到時候又慌了。”

    范經(jīng)理賠笑道：“錢所，謝謝你真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不知道怎么改得大氣，您和陳工給我畫個草圖也可以啊，畢竟最終的效果還需要你們確認(rèn)。”

    錢心一才不給他畫：“不知道怎么大氣就出錢找個設(shè)計，不然你們后期自己吃虧?！?/br>
    陳西安很喜歡他工作起來的氣勢，該拒絕時絕不嘴軟，不會因為張不開嘴給自己找麻煩?？赡芤彩浅粤撕芏嗵?，長出來的教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