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橫濱干部中原瑪奇、仙田種出美食來[重生]、王妃自帶金手指、農(nóng)家嬌女、黑幫惡魔的第一專寵、離我遠點兒、邪魅冷少的替身妻、豪門女配只想賺錢[穿書]、不愁醮(NP)、虐待男主的代價
紀琬琰咬著牙轉(zhuǎn)身,獨自一人站到了院子里去,任雨水打在她身上。 元宵佳節(jié),原本是個歡樂熱鬧的節(jié)日,可誰會想到,在這樣的偏院一隅會出現(xiàn)這樣的慘劇呢? 徐mama打著傘出來拉紀琬琰進去,紀琬琰卻是一動不動,徐mama急得不得了,跺腳說道: “我的姑娘哎,你就別添亂了,快進去吧,咱們的錢全都被拿走了,他們就不想讓我們好好的過日子,你再這么折騰自己,生病了,可沒錢請大夫了。” 徐mama是真著急,嘴里說著埋怨的話,還不忘用在紀琬琰的身上再披件衣裳。 紀琬琰將衣裳扔到地上,接過徐mama手里的傘,冷冷的說了一句: “讓林樊去找個擔架回來,把梅墨的尸體放上去,天一亮,咱們就抬著梅墨的尸體去知府衙門告狀去!” 徐mama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跟著紀琬琰的身后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說道: “小姐,您是瘋了嗎?知府衙門是什么地方?那還不是三夫人的地盤嗎?咱們再去豈不是雞蛋碰石頭,有什么用呢?憑白再遭一份罪啊……” 天方魚肚白了。 街面上經(jīng)過一夜的雨水沖刷變得十分干凈,早起的人們已經(jīng)開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做燒餅的,做包子的,做豆花兒的,各色早點在街邊做出來,生意正好的時候,只聽見街尾傳來一陣敲鑼聲,然后便是出殯時才會吹的嗩子想起,人們以為是哪家出殯,就讓到一邊去,誰知道緩緩走來的卻是一個穿著素白衣裳的小美人兒,她身后跟了幾個人,有老有少,這些人中間有兩個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個人,臉色慘白,一看就是死了的,看這樣子,并不像是要出殯或是殮葬去,一行人面露哀戚,小姑娘后面跟著的大多臉上都有傷,狼狽不堪。 紀琬琰走在最前面,甘嬤嬤和徐mama走在她身后,林樊和梅薔抬著梅墨的尸體跟在后面,朝顏腰上別著鑼,手里捏著嗩子,一路走一路吹,一群人這樣走過街上,多的是人指指點點,有人發(fā)覺她們是往縣衙的方向走去的,知道肯定是要去告官,你喊我,我喊你的就跟著紀琬琰她們的隊伍,一路走到了縣衙門口。 紀琬琰讓林樊去擊鼓,縣衙若是無案子,一般都是辰時三刻開門。林樊的力氣大,雖然昨天受了傷,不過心里憋著火,敲起來那是震天響,沒一會兒的功夫,衙門外就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衙門大門打開,走出兩個衙役,林樊遞了紀琬琰寫的狀紙,衙役走流程,進去通報,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從里面走出一個師爺樣的人,拿著狀紙走到跪地不起的紀琬琰面前,說道: “是……你要告狀?你可知你告的是誰嗎?” 知府大人還沒上堂,師爺先看了狀紙,差點嚇得從椅子上掉下來,趕緊出來看來了,一見是個小姑娘,也就放下心來,準備在大人沒來之前,他自己就把這小姑娘嚇退回去。 紀琬琰絲毫不懼,清脆的聲音朗聲說道: “我告的自然就是紀家三夫人紀周氏?!?/br>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紀家三夫人周氏那是什么人?知府大老爺?shù)挠H老婆呀,這小姑娘語出驚人,實在太叫人難以置信了。不過,也就是這么一句話,將所有看熱鬧百姓的興趣全都吊了起來。 有人狀告知府夫人,這可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沒見過的事情啊,別說沒見過了,就是想也是不敢想的,有這樣的熱鬧可看,誰還會錯過不成? 只見那師爺臉色鐵青,皺眉喝道: “混賬東西,你這小姑娘,看著人模人樣,怎么的這樣不懂人事???你是什么人,也膽敢狀告知府夫人?民告官那可是大罪,先要打你五十板子,五十板子之后你想想你還能不能活著??。俊?/br> 這番話說的是言辭鋒利的,一般人聽到這個,必定會打了退堂鼓,更何況還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就不怕她不怕。 誰料紀琬琰勾唇一笑,一張雪白的小臉上絲毫不帶任何懼色,冷靜的朗聲說道: “這位師爺看著像個人,怎么聽不懂人話呢?我告的是知府夫人紀周氏,紀周氏縱仆行兇,殘忍殺害我義姐,她死的冤枉,我如何不能告狀?紀周氏一不是誥命,二不是官員,我要告她為何要被打五十大板?難道知府夫人和知府大人是同一人不成?難道我們宛平百姓心中景仰的父母官,居然是一介婦人不成?這位師爺,你要敢說是,那五十大板我挨也就挨了,狀是一定要告的!不告不足以正天理,她是知府夫人,不代表她可以草菅人命,就算是平民百姓,也總沒有在家中平白被殺的,就算今日打死了我,自然有人替我接著告,這潑天的冤情,總要有個分辨說理之處吧?!?/br> ☆、28|25 第二十七章 紀琬琰清亮的聲音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蕩,圍觀百姓似乎也感受到她話語中的激憤之情,開始交頭接耳起來,一時間衙門外群情激奮,似乎有沖進來替這丫頭說理的架勢,師爺急急往后退了兩步,卻被一塊青石板絆倒,跌坐到了地上,嚇得爬起來就往衙門里跑去。 一刻鐘后,紀琬琰等一行人被帶入了衙門,跪在天井審案區(qū),兩邊各八名衙差,公堂的正上方掛著一個正大光明的牌匾,紀邙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目光有些虛浮,并沒有什么大才干,卻十分好面子,對女色方面也很熱衷,從他在府里養(yǎng)了七八個小妾,外頭還有幾房外室這一點來看,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酒色之輩。 紀邙看著跪在堂外的紀琬琰,到底是嘆了口氣,親自從堂后走到她身旁,干咳一聲,官態(tài)十足的說道:“嘖,你這丫頭想干什么呀?有事兒不能回家去說?這里是公堂,不是你過家家的地方,你這又敲鑼,又打鼓的,丟人不丟人,起來?!?/br> 說著就要去拉扯紀琬琰,卻被紀琬琰快速退后一步,說道: “民女參見知府大人,有些事情回去說不清,人命關天之事,自有王法公斷。” 紀邙抓了個空,看著自己的手和紀琬琰蒼白秀麗卻又堅決鄭重的臉,又瞧見衙門外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所有人都他說話,紀邙干咳了兩聲,就甩手回到了堂后,一拍驚堂木,說道: “堂下何人啊?”雖然開口問案,口氣卻十分不耐。 饒是如此,紀琬琰也絲毫不懼,她身后的幾人全都跪趴在地,徐mama甚至嚇得開始打擺子,這可是公堂啊,她這輩子別說進來了,就是從頭看看,都覺得眼暈,姑娘這是想干什么呀,雖說梅墨這丫頭死的冤枉,可到底只是個丫頭,還沒聽說過,有那個主子為了死去的丫頭告上公堂的。 “民女紀琬琰,乃紀家大房嫡女,前不久分家出門,自僻小院過生活,本來一切都好,可昨天晚上,我的義姐在我家院中被人活活打死,我院中老仆無一幸免,皆被打傷,打人者十分兇悍,還掠奪我院中財物,毀我屋舍,家母早年瘋了,昨夜被嚇之后,越發(fā)瘋的厲害,民女說理無門,這才想讓老爺替我公斷?!?/br> 紀琬琰字字句句說的清清楚楚,紀邙一只手肘撐在案上,聽得似乎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誰知堂外百姓卻是聽得群情激奮,紛紛指責天子腳下居然發(fā)生這樣喪心病狂之事,討論之聲漸長,紀邙又是一拍驚堂木,衙內(nèi)官差威武出聲才稍微壓制住了一些。 呼出一口氣,紀邙冷道: “什么你義姐?你哪兒來的義姐?” “回大人,我義姐名叫梅墨,曾經(jīng)是紀家的丫鬟,自我搬離主院之后,梅墨便在今年正月初五被紀家主宅賣出,也是當天,被我買回,我買賣手續(xù)齊全,有紀家主宅管家簽字畫押的身契為證,梅墨被我用錢贖回之后,自此我便還她自由身,與她義結(jié)金蘭,做成了義姐妹,可誰知昨天晚上,主院三夫人身邊之丫鬟柳萍,親自領著二十來人入我院中,毀壞財物不說,還將我義姐打死在床,我義姐死不瞑目,死的冤枉,還請知府大人明察?!?/br> 紀琬琰的話句句誅心,紀邙聽得云里霧里,深吸一口氣,依舊沒敢相信紀琬琰真的為了一個丫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大人,我知大人與三夫人相敬如賓,可人命關天之事,大人難道要置之不理嗎?我義姐就算出身貧苦,三夫人身份高貴,可繞是如此,貧苦百姓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被身份高貴之人棒殺吧,這個世道難道就沒有公理,窮苦人家難道就要逆來順受嗎?請大人提審三夫人與之婢女柳萍?!?/br> 紀琬琰的話再一次引起了公怨,外頭的百姓原本聽了這慘案,心中就十分氣憤,如今又被紀琬琰一句‘窮苦出身’說中了心思,這個石階上到底還是窮苦之人多些的,富人就算想要奴役窮苦百姓,也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這個理由,絕對不是‘鎮(zhèn)壓’這個方法。 外頭百姓出聲聲援紀琬琰,都說讓知府大人提審罪犯,紀邙連拍了好幾回驚堂木,都沒能讓圍在外面的百姓們停止喧鬧,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也終于明白,為什么紀琬琰要天亮之后,敲鑼打鼓的抬著尸體過來告狀,這個丫頭也太叼了。 紀邙雖然不怕紀琬琰鬧事,可是也怕堵不住悠悠眾口,如今他升遷在即,若是在此時鬧出一個案子,傷了他的官聲,卻是萬萬不行的。 提審紀周氏,紀邙還不至于做出來,不過提審柳萍倒是可以做到,猶豫片刻后,就讓人回去把柳萍給提審到了堂上。 柳萍早就聽傳話之人說了事情,詢問過三夫人,三夫人讓她只管上堂,堂上有三老爺在,她還有什么好怕的?哼,不過是打死個丫鬟,死就死了,紀琬琰還能怎么著? “民女柳萍,參見大人?!?/br> 紀邙看著那妖里妖氣的柳萍,有一回自己醉酒還真和她來了一回,那之后這丫頭不止一次的暗示他,要不是懼怕周氏發(fā)飆,就憑這丫頭的sao勁兒,沒準如今還真成姨娘了。意識到自己有些飄了思緒,趕緊回來: “咳咳,柳萍你可知罪?那邊跪著的人你可認識嗎?她告你打死她的義姐,這事兒你可認罪?” 柳萍吊梢的眼角往旁邊瞥了瞥,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回大人,民女認識她,她是紀家的四姑娘紀琬琰,那個死了的是紀家的丫鬟,犯了大錯,三夫人命我處置她家法,何罪之有?” “只不知她犯了什么大錯,要家法處置?我看分明是你夾帶私怨,公報私仇,你帶著人闖我院中,將她打死,是所有人看到的事實,若她是犯錯,卻又為何不審?三夫人是那動用私刑之人嗎?直接將人打死又是哪條律法?縱然是賣身為奴,卻也是一條人命,就是死了,也該上報官府,辯明緣由,你說她是家法處置而死,那么官府的證據(jù)呢?她曾經(jīng)是紀家奴婢,可是正月初五那天我派人在奴市上將她買回,錢銀兩訖,手續(xù)齊全,從此她便是我的人,三房與我大房早已分家,三房夫人哪里來的權(quán)利讓你打殺我大房的丫鬟?分明是你自作主張,假傳命令,為的就是侵占我大房家財,按照你剛才的說法,我的丫頭偷盜三夫人的東西,你審也不審就把她打死,那么你昨天拿了我院里的東西,人證物證俱在,難道也該被我打死嗎?如果知府大人覺得這個方法成立,那我便由官府作保,將你打死又如何?反正不過是一個侵占主人財物的丫鬟罷了!如果知府大人覺得這個方法不成立,那就必須嚴審此案,讓這殺人的丫鬟一命陪一命!” 紀琬琰的絲毫不打顫的話讓柳萍臉色大變,因為紀琬琰的話中,不管是哪種處理方法,她都逃脫不了一個死字,這怎么行,當即慌亂起來。 急著為自己辯駁: “大人,她,她血口噴人,我,我是奉了三夫人之命前去捉拿盜賊,我拿走的不過是那盜賊偷盜的東西,她,她冤枉人!” 紀琬琰不等紀邙開口,就冷笑一聲: “柳萍,你可要想好了,那些東西全都是從我院子里拿去的,每一樣東西上,全都有我的記號,不說別的,就那幾章銀票上,我都做好了記號,而且那銀票全都是我哥哥從銀號里剛?cè)〕鰜淼?,銀號之中有出賬賬冊,銀票上有號頭,只要對一對就知道是誰取出來的,那些東西必定還在你的房中,只要派人去搜一搜便能知道!奴婢偷盜主人家財物,怎么都脫離不了一個死字!更別說你還有殺人前科,你殺的人已不是紀家奴婢,我認她做了義姐,我是紀家大房的嫡女,那她便是大房的小姐,你一個三房的奴婢,帶人打殺了大房的小姐,你不死,誰死?” 紀琬琰疾言厲色,說的柳萍驚慌失措,緊張的發(fā)起抖來,眼珠子不斷轉(zhuǎn)動,她沒想到紀琬琰一字一句全都切中了要害,梅墨被紀琬琰買回去的消息被三夫人知道之后氣的很,就要她去把那賤蹄子打死,還說二公子近來接濟了不少銀錢給大房,要她帶人去把那些銀錢全都搜出來,搜出來的東西,全都送給她,所以她昨天才那樣不遺余力的將大房里值錢的,或者稍微值錢的東西全都搜刮走了,如今的確正擺在她房間的床鋪之上,只要有人進去搜,那就的確是坐實了她偷盜的罪名,惡意侵占主人家財物,奴婢的確是要被打死的,并且這個理由光明正大,誰也不能說錯。而她昨天確實打死了梅墨,可她以為梅墨就是紀家的丫鬟,整個紀家都是三夫人管家,她替三夫人教訓一個丫鬟又能怎么樣呢?打死了也是她活該啊,可她怎么知道,那丫鬟搖身一變,成了紀琬琰的義姐,那她的確就不再是丫鬟了,身份上的確比她高,那么她打死人,就真的是以下犯上了。 若是這兩樣罪一并處罰,偷盜主人財物和以下犯上殺人,每一樣罪名都是要她死的,她該怎么辦?似乎前后的生路都被紀琬琰給堵上了,不,不是這樣的…… ☆、29|25 第二十八章 “不是的,不是的?!绷家呀?jīng)十分慌亂,跪在堂前竭力搖手,說道:“我,我沒有偷盜,是奉三夫人的命,那些東西是三夫人賞我的,梅墨也是三夫人讓我打死的,我是在替三夫人懲治罪婢,她,她該死,她得罪了三夫人……” 柳萍的話還沒說完,就聽紀琬琰冷冷大聲道: “一派胡言!照你這么說,這世上得罪三夫人的人全都應該要被打死嗎?三夫人是王法嗎?三夫人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嗎?” 紀琬琰疾言厲色,說的柳萍不住顫抖,一半是被氣的,一半是被嚇的。 在她看來,她打死的不過是個丫鬟,哪里有草菅人命一說,這也就是三夫人不想讓梅墨死的太痛快,要讓她受盡折磨,徹底的后悔不該背叛,就把她打成重傷,要管家把她賤賣掉,誰知道,紀琬琰居然派人找了人牙子來買,管家覺得賣給人牙子三夫人必定滿意的,就手續(xù)齊全的把重傷的梅墨給賣掉了,誰知道,后來卻發(fā)現(xiàn),梅墨是被紀琬琰又給買了回去,并且還同時發(fā)現(xiàn),大房的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難熬,有紀衡暗中接濟,居然讓她們過上好日子了,三夫人哪里肯咽的下這口氣,新仇加舊恨,就讓她帶人直接以搜查盜竊之名,闖入了月瑤苑,紀琬琰不在院子里,她就按照三夫人的吩咐做了那些事,把梅墨打的死透了才肯罷休,又把月瑤苑中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搜刮走了。 這一切事情,在柳萍看來根本就是日常會做的事情,梅墨是丫鬟,三夫人管家,府里哪個她整治不了,自己是三夫人的心腹,所做之事全都是按照三夫人的命令來的,可從紀琬琰這臭丫頭的嘴里說出來,卻變了一股味道,而且她還可惡的將這些原本應該要在后宅之中解決的事情,拿到了臺面上,還一本正經(jīng),假模假洋的來告官,原本她也是不怕的,自己有三夫人撐腰,知府大人又是三老爺,更何況,自己也算是三老爺?shù)娜?,不過就差個名分罷了,怎么想都覺得自己沒事兒,可紀琬琰說的那些誅心之言,倒像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真是個惡毒的臭丫頭。 “四姑娘,我可沒這么說。反正我沒有草菅人命,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三夫人讓的。”柳萍脖子一抻,要定了不關自己的事情,其實她也不算太笨,知道紀琬琰不過是擠兌自己,量她也不敢擠兌三夫人,所以干脆就把所有責任全都推到三夫人身上去了。 紀琬琰聽柳萍這般說后,便冷笑一聲: “哼,知府大人可聽清楚了?柳萍當堂狀告三夫人主謀殺人偷盜,三夫人這樣縱仆行兇,并且有了人證物證,王法昭昭,天理不容,還請知府大人還我義姐一個清白?!?/br> 柳萍急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指著紀琬琰罵道: “好你個給臉不要臉的賤蹄子,我什么時候狀告三夫人了?你血口噴人!我,我打死你!” 平日里柳萍總是聽三夫人周氏這樣罵紀琬琰,此刻自己也急紅了眼,真把知府大堂當自家后院了,對著紀琬琰就急切叫罵起來,不僅如此,居然還想動手。 紀琬琰挺直站在堂下,絲毫不為柳萍的氣勢所懼,一動不動,倒是像要任由柳萍打上去的樣子。 一聲刺耳驚堂木傳出,紀邙簡直要被這個沒腦子的丫鬟氣死了,厲聲怒道: “放肆!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任由你撒潑胡鬧不成?” 柳萍揚起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紀琬琰一雙黑眸仿佛毒蛇般剜著柳萍,說道: “人證物證俱在,這件案子難道還不好判嗎?這公堂外頭可都奉您為父母官,等著看您公允判案,人證物證俱全,您還在猶豫什么?難道就因為她是您夫人的貼身丫鬟,所以您就可以對她網(wǎng)開一面,有罪而不罰嗎?難道您愿意為了這么個丫鬟,而放棄您公正廉明的官聲嗎?” 紀邙的眉頭皺的足以夾死一只蒼蠅,看著堂外黑壓壓的人頭,百姓們越聚越多,全都交頭接耳的等著聽他如何處理這件家事,大家紛紛議論著,指點著,紀邙心里惦記三月里吏部的政績評估,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出叉子,官員的風評關系著一生,為了個丫頭把自己的官聲丟了,哪怕只是一點點他也覺得不值,相反的,如果他六親不認,連自己夫人的丫鬟都能懲治,那就更能說明他為官公允,這種美名哪個身在官場摸爬滾打的不愿意得到呢?罷了,不過是一個丫鬟,若能成為自己往上爬的墊腳石,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把心一橫,對紀琬琰做出最后的忠告: “只怕這案子我判了之后,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你知道嗎?” 紀邙這句話是對著紀琬琰說的,而且說的是肺腑之言,紀琬琰敲鑼打鼓,抬尸告狀,這是完全要和紀家決裂的意思,周氏和老太君都不會放過她的,所以紀邙才會說這句話。 他這句話沒有嚇到紀琬琰,卻是嚇到了柳萍,因為她聽著三老爺?shù)目陲L,似乎已經(jīng)有了要懲治自己的意思,頓時傻眼,難道三老爺真的要懲治她嗎?讓她替三夫人擋了這事兒嗎? 只聽紀琬琰堅決的說道: “當然知道?!?/br> 就算知道,那又如何?人家都打到門上來了,今后的日子注定是不好過的,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撒開了膀子大干一場,決裂是必然的。 紀邙沉沉的呼出一口氣,面色鐵青看著紀琬琰,然后才從刑令中取了一支丟在地上,說道: “來人吶,將這犯婦押下,偷盜主人財物,假傳主人之命殺人,罪大惡極,重打五十大板?!?/br> 五十大板這個數(shù)目是他估量過的,不算輕,卻也不算重,畢竟這丫頭做的事情擺在臺面上,哪一件都是可以治她于死地的,她若是熬過了五十大板,那就算她是命大的,紀琬琰想再追究也追究不起來了,罪犯已經(jīng)伏法,她還能說什么呢?更何況,他嘴里出去的重打,下面的人哪里還聽不出來他話里的意思呢。 終究還是睡過一回的,他多少都要念一些舊情。 可是,紀邙的心思柳萍哪里猜得到啊,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命就這樣送出去,五十大板啊,她跟著三夫人治家也有好幾個年頭了,手底下也打死過不少罪婢,全都是她親自監(jiān)刑,十板子就能讓她們血流不止,二十板子,下半身就廢了,三十板子的時候,也就命不久矣了,如今三老爺判她五十板,那就完全就是要她的命啊,頓時嚇得臉色煞白煞白,膝蓋一彎就跪了下來,對著紀邙連連磕頭: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奴婢真的是奉三夫人的命,就是給奴婢天大的膽子,奴婢也不敢殺人偷盜呀!老爺饒命??!” 紀邙對這個蠢婦也是開始頭疼了,到這個時候她嘴里還不忘攀咬周氏,難不成還要他處置周氏放過她不成?揮揮手,旁邊的官差就開始準備了,兩張板凳已經(jīng)架了起來,柳萍急得都尿褲子了,渾身發(fā)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卻不料紀琬琰走到她身邊,冷冷的說了一句: